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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正好，烦心事暂搁脑后，与令贤一道在宜春苑的兰亭内学针线。自绾色帕角起针，绣一枝方绽樱花，边角总过硬。】：令贤，帮我瞧瞧——这几针哪儿绣得不好？
【抬袖将绢帕递去——袖口乃银线绣蝶，逐花而飞】：对了，令贤，你瞧，我这身蔷薇色常服，可还成？【眉眼微微低】：这几日银玉给我挑衣，总捡青蓝、竹青、秋香，说衬我。我才不信——花色总一味云纹、蝠纹，道这般沉稳。【一记眼刀飞向银玉。】：阖宫哪有整日这么素净的？
@刘令贤_

【自那日约定后，有空闲时常同窦充依学做针线。针法固然稚拙，但练得多了，又有窦充依教些技法，渐渐的也能绣出好看的花儿来。这日两人同坐刺绣，正拿着两色丝线琢磨对比，闻声偏头，放下丝线，双手接过锦帕看时，那一方丝绢上樱似堆雪】
我瞧都是好的，若将花瓣的边线再勾的柔和些，那就和新摘的樱花不差什么了。
【再细看她身上服色，再看看一旁的银玉，含笑又道】
这身衣裳鲜而不佻，有种说不出的娇柔，很是衬您。阿贤想着，或许正因为春光如锦，银玉姊姊才会为您挑几样素雅的？倒不知您喜好何样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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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试~
【偏首去补了几针，听她话，丢下绢，挑眉指银玉笑】：原来，你是觉我年纪大了些，再也不比花娇~【转眸瞧令贤，她平素妆容可人，衣着得体，显苏氏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更添她生性聪慧，敏而好学。】：你的眼光向来好~我信你——
【闻她后言，展袖予她瞧】：若是常服，这蝶恋花的纹样我便很喜欢，再如喜鹊衔梅、鱼戏莲间~若绣工精巧，抬袖行步间，这些恍若活物~再妙不过——
【眨眨眼，续道】：倘若宋七子@宋寒酥 平日所着，似一滩死水，我最不喜——银玉偏生教我学她~

我裸奔

【银玉是窦充依身边颇受重用的宫人，自然与寻常侍从不同。顺窦充依所指望她一眼，举袖掩口而笑】
我猜银玉姊姊给您挑这几样，也是事出有因的。一来在这姹紫嫣红的季节里，寻常妃嫔多娇装艳饰，穿着雅致的反而更叫人眼前一亮。
【左手取过案上香茗，轻抬右手示意她看自己的衣裳，莞尔一笑又道】
这二来呢，典雅端方的服色也更能衬出您的风度和身份。
宋七子如何妆饰，阿贤倒不曾留心过。只是阿贤想着，咱们衣饰纹样首先得合乎身份，以端方为重，其次也当隐有一番情致才是最好。
【低头瞧她衣衫纹样，轻轻颔首，又思忖片刻】
若是云纹那样挑不出错的纹样，便在外边罩上一件素纱襌衣，使得云纹若隐若现，远望更如烟笼雾罩了。

【向来喜好藕色荼白一类轻柔的颜色，只是很少穿这样的衣裳，所用饰物也不甚多，只消稍做点缀即可。闻窦充依之言也跟着笑了】
衣裙钗环本就是用来突显女子仪态的，留仙裙若穿的好了，行步进退飘飘然有神仙之态，况且您挑的松花色又是雅致中蕴含娇柔的，最衬人肌肤白皙，如何穿不得了？
【沉吟一二，想到来时路上看过的石榴花，便示意宫女去折一支来，又接着道】
阿贤方才在想，您若穿了这样一身留仙裙，在妆容首饰上再稍作变更也就好了。
【待宫女折花回来，将花枝递给窦充依。】
妆容自然以清素为宜，只是唇色若还是寻常红色，未免过分艳丽，若是擦的淡薄，又显得肌肤黯淡无光，反而不合这个“仙”字了。您瞧这榴花配上松花色如何？若以榴花汁子制成胭脂，先在唇上轻轻抹过，再在唇中重重点上些许，等胭脂稍稍干涸，不但唇色鲜明端方，近看还有类似珍珠的柔和光泽呢。至于首饰么，阿贤想着，以少而贵重的玉饰为主，或许比金饰更适合这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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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含笑，听她娓娓道来，一瞬间有点出神——】
【榴花是六月的娇艳，素手拈花，索性比在令贤云鬓之上，先不答她，而是凝了笑】：你瞧你~说的头头是道，心思极巧~却不爱给自己添俏~
【扶花簪上，青黛弯似柳叶，眸光映她素影并一道艳色】：这样便极好~而今我不是不敢每日簪花的，可你不同，正是好年华~
【她一若既往，我明了，苏氏教出的，大抵都添这一份稳重——只她，年岁尚好，不该拘在春光里，榴花尚晓早绽争春，遑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家。】：来日里，带那留仙裙到啦，我便穿来给你瞧——
【一手支颐，盯她瞧】：若裙摆上，绣得木芙蓉如何——？

【榴花鲜明似火，衬得窦充依手如白玉。正说到兴头上，她将花儿比了过来，我便稍稍偏转身子，含笑由她来簪】
您别看阿贤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其实阿贤这双手最不惯的却是调脂弄粉。就是学着描眉，也没有一次是描得双眉一样高的。可惜眼下也没有铜镜，照不见簪上花儿是什么样子。
【等她簪好，抬手轻触榴花，回眸迎上她目光笑道】
木芙蓉色如美人面，自然是好的，但不知您意欲选用红色，还是粉白的木芙蓉呢？
【又玩笑道】
您这留仙裙做的这般精致，不当只穿来给阿贤瞧，也该到未央宫让父皇欣赏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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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想学——常来常宁，我教你~便是懒了，我还可帮你画——
【宫里巧手人多，为主者，会不会都无妨，不过平添一趣罢了——话里倒不因她是苏氏女而见外。素石递来一柄镜，为她照妆，眸光恰落镜背蜂蝶逐花之景，她末了之语，上扬的眉尾堪堪停住。】
【至成显三年，费尽心思在妆容，盼圣人眷顾，只那一次罢了。往事或恐随风而散，却也不是丝毫踪迹难寻——正如此刻，脸上笑意难明。】：阖宫那么多人，圣人哪会稀罕我？女为己悦者容，而我，偏偏最爱自己~不过博自己一笑罢了——
【取帕来，又漫不经心绣起花来，银针穿梭，给樱勾勒出一层朦胧影来，婉约也成。我不迁怒于她，苏氏，也不曾当真放在眼中。】：选白色，夏日里清雅些~你觉得好么？

【听她如此说，很是欢喜，自然一口应承下来。待宫人捧来宝镜，对镜看去，榴花巧簪云鬓，果然更添鲜妍。而她下一句话倒是出乎意料了。宫中妃嫔，打扮得尽态极妍，不正是为了超群出众么？】
能教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
【白色的花，固然是清丽的，可是白色终究不是喜庆的颜色，拿来绣在衣服上，焉知不会被人抓着把柄。这一层我却不便明说，只笑道】
白芙蓉清丽而妩媚，是很好的，不过阿贤倒另外有了一个法子，您何不寻一位擅长丹青的女官，请她将木芙蓉疏疏几笔绘在裙上，这随兴描出来的花儿，或许还比绣的更多几分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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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惦记红梅映雪相携数步的暖意。只经此一波，汉宫窦氏在圣人心中的斤两已明——不得不雨露均沾的一滴——我敬重圣人，却不怀爱慕，如此也甚好——省了七情煎熬，羡妒之苦。今时，又何必自讨无趣？】
【世间情缘皆难强求，我非达观人，却唯此能放下一二。情如绝世刀剑，人人争相夺之，然最是自伤。且我平素所幕，不过一为亲人平安，二为权势之力。觉她神色，不由添言解释一二】：人间情谊，我只喜随缘——【话间也将我她二人囊进。】
【眉眼仍是柔柔一弯】：妙笔固好，总怕不得久留——不若仿笔墨勾勒之法绣上，平添兴味~【指抚绢角】：木芙蓉择月白，与底色更衬，也不晃眼~倒不晓绣针可能否仿笔墨恣意？

【随缘么？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强求的，可要是别人都有了，独独自己没有，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
但愿这份“缘”，能够长久一些。
【我说的诚心。所谓的“缘”其实是要靠人精心维持和争取的，就好像一堆篝火，不断加入木柴才能维持那份光与热。】
月白配上松花，果然清雅的很了。依阿贤看，精于女红的女官宫娥想来不少，不如先挑几位受人推崇的来，让她们先试制一二，哪位合您的心意，您再教她去绣那留仙裙。这样当还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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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理，是自我和宋寒酥——那桩事后悟出的，所谓缘薄，大抵如此。所以，微不可见得扬了扬眉尾】：我也愿呢——
【抚平绢，细细端详那一枝樱，微微摇首】：不必那般大张旗鼓——也不必那般精细，盼得倘得有缘，得一件喜欢的留仙裙~【有鹂鸟立亭侧，一抹暖黄入目。】：我择色，你出妙法——再遇妙手便成~倘真遇不到，也便罢了~
【不是死生大事，无须这般庄重。不过，徒为一点兴味罢了。】：我虽心怀好奇，却也不愿在这等事上，处心积虑。
【缓缓续言。】：世间事，十求八九已然贪心——能容不满时，不若留下一二，你呀~心里装了太多事，会累的~

【哪怕一件衫裙，她既心向往之，自然是希望制衣的女官能做的尽善尽美。更何况她是宫中较为高位的妃嫔，再讲究些也是应当的。我却再想不到，她并没有那么在意这套留仙裙。低眸轻轻抚上她绣的那枝樱，静静听罢，低声说道】
话虽如此，您精挑细选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女官们若做的不好，岂不是将这份心思毁于一旦，您也不恼？
【转眸望她，轻快而俏皮地说】
换做阿贤，多半免不了要发脾气的。
【闻后言，还是禁不住的心头一动，想要掩饰一般地将目光转开了去。片刻重又看定了她，希图她给能给出一个答案】
您待阿贤是极好的，还肯同阿贤说这番话……您说的这些，阿贤又何尝不知，只是一时半刻的怕是改不了。人这心里有时候会和磨盘一样，一件事倒进去细细地磨上好久，也不见得磨干净的。但不这么做的话，又觉得心里不踏实。倘若遇到这样的事，也要强迫自己留出一二分来不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