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们忘了这是父亲的葬礼。不过他们也无由受到归咎,因为这场葬礼的主人还未出现。
父亲一直没有什么集体归属感,他总是独自一人按着奇特的路径行走,在歪歪扭扭的步子中念叨着“地球是圆的,无边即是界”。即使是在洪水中也不例外,但就是那一次的洪水,使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尾巴。但是他也没有怎么伤心,他说那条尾巴完全是累赘。从此之后,父亲真正在泥地里留下了自己的脚印,而不是被尾巴轻松地抹去。他一直向全镇出售自己生产的猎枪,可现在父亲正在举办葬礼。这对我们家原来的那些工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可当他们听到医生会给他们更高报酬的时候,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我猜测父亲此刻仍在自己的房间中梳妆打扮。
母亲从屋子的侧门出现,把一个正出炉的蛋糕放在桌上后,又回到了屋子里。我才注意到那个醉汉的盛宴。那张餐桌上的水果篮,酒杯,都已是一片狼藉。原本灰蒙蒙的草地上,零散着五颜六色的果皮和一些碎酒瓶。醉汉正嚼着无人监视的蛋糕,望着自己的杰作。谁能想到?单调的草地如今成为了一派夜空景象,黑暗之间点缀着星星。无论他是否有意而为之,我不得不称赞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