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严肃的戏

【又是一年的秋，今年的秋风格外萧飒肃杀，暮秋之景，半片天都沾染枯叶的色。嘎尔迪将鹤氅拿了出来，自言自语道今年的新衣该做的厚实点。我听见了也没接他的话，嘴角一丝笑，将他打发去请夷光来。】
【旁人看我，是一夜病重，只我自己知晓起源。连夷光，我也是瞒着的。如人饮水，灯枯油尽也是自己感受的真切。从榻上起来，去到桌前寻摸一样东西，边屏着息听推门的声音。】

也没有这么老吧？？？

我拒绝这么老，我不回了

【纷杂的纸张中寻到一盒螺子黛，我将它握在手中，收于袖里，门恰好开了，抬眼见她进来，我坐回榻上，唤她过来。伸手拈去她肩上半片落叶，接过她的话茬。】
睡这么久做什么，往后有的是时间睡。
【观其玉容，抬手轻抚在她的眼角，眉尾。将她的容貌在心中描摩许久，开口轻声道。】
窈窈，眉淡了。
【有意一副哂笑的模样看着她，拿出那螺子黛来。】
有女谓之施夷光，哪能是现在的样子。

【这病来的快，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一开始疏于照料，后来也来不及了。取出那螺子黛来，拿了面小镜予她，沾了几缕墨色，近了她的秀眉。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一边为她描眉，一边说道。】
为你描眉，竟是头一遭。
【细细为她描画，她垂首的模样惹人怜爱，低声对她说道。】
窈窈，下一生吧，我再问你“画眉深浅入时无”。
【前几日昏昏沉沉睡了好久，蓄了很久的力，话今日都要说完。】

【未曾为女子描眉绾发，头一遭为她画眉，下手不敢重了，两道笼烟眉，泛着泪花的眼睛，更显得她颇具愁态。抚上她的发，将她轻轻揽入怀，脸颊贴着她的额头，要替她擦去泪珠。】
别哭，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一哭，我便讲不出来了。
【结发为夫妻近十载，许多话不曾说出过，是我为夫君的失职。】
为夫没有为国洒热血的壮志，一生只希望家人平安，无灾无难，孔家如今，我已觉得很好。日后――还要你操劳。
【拉过她的手来，搁在手心里，她也瘦了，那玉镯子空荡荡的挂在她的皓腕上。】

【她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我便故意去捏了她的鼻子，脸上带着戏谑笑意，与我苍白的脸色极不趁。】
【她说着不管，也不过是说说，我亦不能将一个家族的担子撂给她，她此刻仍是止不住哭，便牵过她的手拿着小镜，照着她的脸。】
你瞧，这眉画的如何，可是与我的夷光相称？
【镜里人眼中带着泪光，泪滴摇摇欲坠，轻叹口气。】
怎的还这般爱哭。

围观！啊！哥哥是要上天么

【此生行事鲜克有终，我无不抱憾。年少时错付心意，辜负元妻，此情以生死句读，再难弥补。后再结姻缘，却未一心一意对她，多年风雨度过，如今要阴阳两相隔，陡生无限不舍。】
【今生至此，来生再会。往生路上，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