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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不晓得有没有时间续写了哦。不过这一段我伏笔埋得还是很开心。


IP属地:重庆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6-08-26 23:56回复
    他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
    最先感受到的,是拍打在脸上的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夹杂着些许夏日空气独有的燥热感,热乎乎的。睡觉时额头上出了一些汗,那些热风吹到额头上,加速汗液的气化,竟也有些凉爽。
    其次是列车车轮驶过铁轨接缝的声音,和车厢连接处水平晃动所发出的钢铁相互碰撞时的清脆声响,哐哐哒哒的,轻轻敲着耳畔,听着也挺舒服。他躺在座椅上,絮絮风声划过耳边,风声带来的故事是悠扬的,仿佛在一个宁静乡下的夜晚数着满天繁星那样的惬意;还有那绵延悠长的呼呼声,越来越小,是专属于微风的歌谣。
    列车驶入站台,停下了。
    最后是一个明亮的世界。他睁开眼——或者说还没睁开眼时,明亮的光线使得他的上眼睑轻微地颤动,迫使他睁开眼来。眼前的光线更加清晰了,窗外的风吹着红色窗帘帘尾向内飘动,像个姗姗起舞的小姑娘,用婀娜的舞姿迎接着新的乘客。站台背后是是一些色调朴素的矮房屋,和生机盎然的野草,一望无际,晕染着一层金色的光环。
    他有些无聊。列车停站后,风也跟着不流动了,有些闷热,烧得他的耳根发红。收回弥望窗外乡间的视线,他一低头看到手中的书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入睡前就一直握着那本《24个比利》——从车厢内的书架上随意拿的,左手食指还卡在介绍各人格的那页。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节休息用车厢,棕色反光皮质长短沙发各占一边墙,每个沙发都有一个白色欧式小茶几,上面雕了几朵装饰小花。车厢内乘客寥寥,刚走了两位,又刚来了两位。
    忽然他的目光被那个刚上车,坐在自己斜对面沙发上的人吸引了。
    那个人留了不过眉的短刘海,碎碎的,趴在额头上。橙色T恤在阳光下显得过于鲜艳,也过于显眼。不同于他所看到的其他旅客,那个人戴着一个棕白色兔子面具,面具表面毛绒绒的,向着阳光的位置,绒毛的末端被打上光晕,浅棕色的兔耳垂在靠眼角的位置。那个人正在读一本白色封面的书,书的封面有一副画,黄昏下的湖泊,天依旧是湛蓝的,只不过云被染成了昏黄的颜色,一种令人昏厥犯困的颜色。
    若只放眼望去,粗略地扫一眼,你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人,他与背景无异,显得那么和谐;但若你的目光一旦注意到他,便很难再从他的身上移开,因为他又显得过于突出,那又是一个与背景格格不入的人。
    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个戴兔子面具的人,装作不经意地扫一眼,挪开视线,又扫一眼,如此反复几次后,最后干脆歪着头,目光却直视着那个人。
    他感到有一团火烧着了他的耳根,后来蔓延到脸颊,最后是脖子。他把这归咎于过于闷热的气流和不通风的车厢。也许又是车厢里的二氧化碳含量增多了,他盯着那个人,感到呼吸困难。
    血脉偾张到他能感到自己劲动脉的脉动,和心脏剧烈的起伏,以及再次爬上额头的汗水。
    列车终于缓缓开动了,他像是一条从干枯沙漠上重新回到大海的鱼,重新运作的列车活塞就是他的呼吸机。
    那个人偏过头看了看窗外无垠的风景,合上书,起身缓缓向之前那节车厢走去。
    当那个人从他身边经过时,那种令他窒息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坐在那里,假装平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有种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气势在翻滚。
    那个人经过书架,把书放在了第二格的最右边。
    伴随着一声车厢门关闭的声音,他的心才又逐渐恢复平静。
    他看向手中依旧打开的书,早已没了阅读的兴致,何况他也不太喜欢这种以包括人格分裂在内的精神疾病为题材的书,过于物以类聚。
    他索性也起身,把书放回了书架。站在木质书架前,摆放在第二格最右边的是一本《瓦尔登湖》,可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消化这本超凡入圣的书。他挑了一本字数相对较少的《天黑以后》,走到先前那个人所坐过的位置,坐下。
    桌面上还摆着那个人使用过的白色陶瓷杯,杯子里面是一些绿茶叶和几朵完整的樱花,这正好也是他喜欢的搭配,绿茶和樱花的香气互相交融,和那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清淡,却又令人回味。
    那人没有开窗,但坐在这里也能感到觉头顶上空调的凉风。他把窗户推开了一些,安静的世界忽然多了嗖嗖风声。他喜欢听风声,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不习惯处在过于安静的环境,也或许是享受风拍打在脸上的快意和划过耳边的舒适。
    这边的风景截然不同。这边可以看见高挂在天上的太阳,和茂密的森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梦境,只是这个梦境更深,更美,更虚幻。
    书中对浅井玛丽在餐厅看书的描写,使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方才坐在这里阅读的那个戴兔子面具的人——很奇怪,那个人跟书中的浅井玛丽除了都在阅读外,其他方面都不着关系,但他就是莫名想起了那个人,他甚至又回想起那个人的模样。
    他看着书,眼睛虽扫着一个个躺在书页上死气沉沉的字符,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反应过来,发现前两页自己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于是又翻回去,重新阅读起来。
    “那你为什么选择长号作为自己的乐器?”
    “……因为爵士乐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但总而言之,A面第一支曲子就是《天黑后的五元酒吧》,美妙至极。吹长号的是柯蒂斯·福勒。
    头一次听到时,我觉得简直如同醍醐灌顶,心想这才是属于我的乐器。我与长号。宿命的邂逅。”


    IP属地:重庆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6-08-26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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