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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深秋,路边的落叶随风起舞,翩翩落下。八岁的王栎鑫手捧着一盒巧克力坐在父亲汽车后座上,身边堆满了一家人的行李。
父亲的公司因经营不善而宣布破产,他们仅剩的只有位于郊外一座镇子上的那栋小楼,一家人不得不搬到那里居住。王栎鑫透过车窗向外望去,不知道他即将迎接的是怎样的一个未来。他需要从私立学校转到公立学校,所有朋友都要重新结交。王栎鑫虽然什么都没有对父母抱怨,但是他们看得出他心中的烦闷。
“鑫鑫,不要再抱着那盒巧克力了,它们已经快融化掉了,”母亲轻声对他说,“我们的新家环境很好,那里的空气清新。爸爸给你买的单车正好可以派上用途,你可以骑它去上学,镇上有很多与你同龄的孩子,你很快会有新朋友的。”
那盒巧克力是与他同桌的小女孩在临行前送给他的礼物,王栎鑫记得她哭到眼睛发红,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所有人都苦着脸向他道别。他们全都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妈妈,我明白的,你们不用费心思安慰我。”王栎鑫裂开嘴巴露出一个笑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对吗?”
“我们的鑫鑫长大了,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父亲从后视镜对王栎鑫眨眨眼睛,“我们快要到了,已经看到镇子外的那座铜像了!”
车子稳稳地驶向主干道,他们透过路两边半开的木门和铁栅栏,看到整洁的花园,里面的草坪还透着一丝碧绿。左拐之后,车子来到康柏路,此时的道路在一座公园中蜿蜒。在冬青树组成的樊篱之后,现出一栋栋石头建造的房子,它们整齐划一,都带着直角的阳台,简朴而富有亲切感。
王栎鑫打开车窗,把头探了出去,一阵秋风吹来,掺杂泥土的清香与一种悠闲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你好,小镇。”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很多人注意,现在不是周末,而且是工作时间,镇上的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学。王先生停好车之后,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那个男人的笑容驱走空气中的寒意,为午后的阳光增添一抹色彩。他的眼睛很吸引人,那里面透着温暖的感觉,唇间的两颗兔牙令他看起来有些俏皮。
“你好,我们刚刚搬到这里!这是我太太和儿子,见到你很高兴。”父亲与他握手,并且热情的交谈,“我姓王。”
一番简短的介绍之后,王栎鑫得知面前这个男人叫俞灏明,在大学教书,住在他们隔壁。俞灏明帮助他们将车上的行李搬进屋中,母亲为表示感谢,邀请他共进晚餐。
俞灏明欣然答应。晚餐前他带来一瓶酒作为礼物,王先生一边招待他一边在厨房进出。王栎鑫开始时很带劲的与他玩着拼字游戏,但是厨房飘来的香气令他们分了神,连连出错。当母亲宣布开饭时,按耐不住的王栎鑫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俞先生很喜欢小孩子吧?”王太太看到俞灏明把王栎鑫放在自己肩上,一路从起居室到厨房,他放下王栎鑫时,眼神中透着一丝宠溺的温柔,“你将来肯定是个好父亲。”
“妈妈,灏明是我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吗?”王栎鑫睁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母亲。
“我刚刚给他讲了,在镇子另一侧有一片树林,那里面是郊游的好去处。王太太不介意的话,我想找个好天气大家一起去。”俞灏明解释道。
“鑫鑫,你知道爸爸和妈妈都要工作的……”母亲面露难色。
父亲向母亲摇头,想要告诉她不要这么快拒绝孩子的请求,他又转向王栎鑫,“等我们有空的时候,就和你一起去,好吗?”
王栎鑫看着自己的父母,心里很是失望。吃晚餐时,他一直没有笑容,他明白家里的情况已经和以前不同,但只要父母都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像学校里那几个朋友要经历父母离异的痛苦,他心底还是满足的。
“栎鑫,有时候许多事情我们都无法改变,所以要试着去往最好的方向想,那样会很快乐。”俞灏明与王栎鑫并肩坐在门廊外的秋千上,“你看天空中的月亮,生活和月亮很相似,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不完美的,但是我们依然在享受它给我们带来的美丽夜空。”
“灏明,谢谢你。”王栎鑫歪着头向他露出微笑,“你真的会和我成为朋友吗?大人不都是对小孩子的话不屑一顾吗?”
俞灏明摇摇头,“我和别的大人不一样,等你长大之后会明白的,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释清楚的。好了,明天要到新的学校,祝你今天晚上做个好梦!”
“好!”王栎鑫用力点头。躺到床上还在回味俞灏明的那番话,心中期盼自己能够快些长大,做一个和俞灏明一样的人,即便成了大人,也可以耐心倾听小孩子内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