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沏来的茶暖在手里，寻常手会冰凉也就习惯了在自个儿地界寻点暖和的东西抱着，暖炉这边儿没准备自然就只能先以着茶杯凑合了。屋外一共不过几个人也不怕有人壮胆子听墙根，可到底还是让陶正出去守着，虽然陶正一脸的不乐意，但自己和他还真有话说。）
（暖和了些，抬头看他还是当初林子里见得那副模样，活像头小兽一般）
为什么？因为你主子在京城，自身难保。带着你是个累赘，自然就要甩出来。
（他倒是忠心，自个儿调查来的还没完全到手，但是至少能知道他从小就跟在那个王子身边儿，自然忠心不二，不过这般蠢憨的还真是少见，茶放他手边看他也没兴趣的模样不由撇了嘴，亏陶正还真当他是个小主子似的伺候）
你家殿下不需要我对他做什么，只要，我跟他分析一下他眼下的局面。你，就对他没用了。

【看着人的动作不曾对他质疑做出回答，一个不能说明的身份在四九城里一点儿作用都使不出来，就算朝鲜王让他跟来出于本意是有个心理慰藉，如今阿玛压了他儿子在京城，这小子也注定是被弃掉的废子。静默看着他从刚进门时的忍耐到现在愤怒难当，看着他过来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人借力背身制了动作，全然一个惊慌又没得手段的小豹子。就算知道他年纪比自己大了些，感受着喉结上压着的手掌不由轻笑】
还以为离了你家主子你能有些头脑，没想到还是这般。
【磕撞到桌椅，陶正听到屋里声音出生询问，被自个儿骂了句打发，这小子手上力道未减想也不敢用力，可这脑袋瓜也真是要命的愚钝】
最好你先松开手，我今日在这有伤分毫，世子都休想以后再踏出京城半步。

【感觉到人手从脖颈上拿开，食指搪着人手腕推开。把自个儿手臂抽出转身看着他似乎比刚才冷静了些，看来死穴还是那个世子啊，说不好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的王子，甚至细细想起来都会羡慕他能不用像大清阿哥这般麻烦，简直，简单的过了头。】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逆光能瞧见外头陶正守着的人影，怕是还放心不过。倒也是，这小子身手都是要命的招式，同京城子弟学的自然是不同，养尊处优和刀尖儿上玩命自然不可能一样的本事。我不知道自己猜测如何，至少他同兀颜那几招能看得出端倪。】
【自个儿对眼前这人是谈不上好感的，或者说有心思去世子那儿把人要来，更多还是看着眼前儿这人想起了桌上摆着的茨木，除了眼前这个儿大了些，会说话，爪子，也更锋利。】
你，就不感兴趣我为何带你来这儿？

早有这股聪慧兴许你还不用在这儿。
【看似感慨的说了这么句，到底怎么想的如何都说不清。毕竟跟本没有那种假设，在世子身边儿的人儿从来都是不带脑子的犬，就算在自个儿这当了是只猫也未必尽然。不过他倒是真清楚，我想让他知道他没得阻拦。回了座上摸了摸杯子的温度，没了方才的热度自然就不会有捧在手里的热情了。】
理由，你确实不需要知道。只要在这乖乖听话找给你，少给你主子，惹麻烦。你叫什么？跟那使臣同姓崔？

不过觉着好玩罢了。
【一个从来不把自个人当回事儿的奴才，不多见。】
【听他说自个儿这名，想了想他这发音，时归，不管怎么着都觉得只有这两个字儿凑一起才勉强算是个名字。不过显然没得什么辈分儿，可既然是朝鲜来的也说不定是个什么招子。就看那使臣几分做派也能看出几分端倪来，不是个省心的茬，可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能耐掀起风浪。忽然看着他这张脸儿就有了兴致】
你长得，像你额娘——母亲？

不过是听不懂话，训练好了自然就听懂了。
【说的很是不以为意的模样，到底京城里到处都是说着汉话的，莫名觉得她额娘不会是满人，不然依满人性子也断不会安然在弹丸之地委曲求全。】
【时归这名听着就觉得是个长情的人儿才取得出的名字，崔是个大姓原本不好追出他家世。只是跟世子来朝都是身份透明的人，他这庶子身份不足跟来，想必就是这一身功夫才让他有这机会。想了想使臣的模样就晓得他长得是像了他额娘，男生女相，非祸即妖。也，莫要辜负了这清秀模样。挑眉看着他仿佛脸上都写着的不耐烦】
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东西吧。

什么时候世子能带你回去，他尽管来要人便是。不过这些日子，你得在我这儿。
【看似说明却还有自个儿心思在里头，这世子何时能回去且不论，到时候他带不带的走这个小子许都是问题。看着他都忍不住心疼他的痴傻，时间竟有这般人，把一切都写在脸上生怕人不知道一样。殿下的人，连世子都是大清的质子，他一个无官无爵的暗卫又算得上什么。】
【茶碗儿往边儿上推了推，支着扶手看他当年茨木那边警醒畏惧的模样。可惜这是人不是猫，不然——可也没什么区别。冲他一笑】
不多也没关系，刚好在这儿学了。也不能平白辜负了你——这清秀模样。总得，多学点儿才行。

你发誓？呵——说的好。但我不信。
【重复着他这句话不由笑容更甚，若是只言片语都好使这京城便可当真夜不闭户了。要这刑部吏部还有何用，普天之下岂不是人人都是一等一的可心人。见他撇嘴，还真是一点儿谎话都说不出的，仿佛孩子似的，一张白纸能让人尽情涂抹，无论好坏都是自个儿作品。该说世子好福气，还得谢他把这哥儿带来才有今日这长见识的机会。】
【倚着扶手看着他】我是大清皇帝的儿子，没错。但是大清皇帝有很多个儿子，就像朝鲜王一样。为何你家主子是世子，而不是其他王子来朝？

你这汉语确实，要找人好好调教。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这儿，连这个院子都不行。只要你踏出一步就有人将你就地斩杀，你家主子也要担上一份莫须有的罪名。有兴趣你可以试试看。
【太子？上有大哥前有老四，太子若是能轮到我头上该是多大的气运？莫说我不信普天之下但凡有个脑子的都不会相信。摩挲着手上戴的扳指，看着他坚定的模样觉得好笑。】
留不留得住，由不得你。陶正！
【扬声把人叫进来，见陶正也一脸迷惑的模样，指了指崔时归。陶正是明白人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这园子平日里有何改动也是他知晓的，既然他进来时候搜身全无兵刃，那现在也敌不过这些人，外面儿进来几个人拿了链子锁扣，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扶手看着他们靠近】
劝你别乱动，我这是在保你的命。

【看那郎中来了，从水里直接把人胳膊摸出来切脉。等了会儿说是只是多日未进食的缘故，这才去陶正跟着看煎药。看着水桶里头歪着脑袋迷糊的人，坐椅子上看几个奴才忙活】
他什么时候开始不进食？为何没人报？
【正给人梳理头发的奴才道有四五日了，也不知什么缘故。听着就觉得哪里不太对，这几天儿京城里多少听过了些传言，坊间百姓没谁儿最喜欢嚼舌根的莫过于达官显贵，朝鲜世子不是黄带子没人怕惹了谁，这些日子也听府上人当趣闻说过，可他？撑着下巴看他们给人洗干净擦拭完换上衣裳，食指敲了敲扶手，招手让人过来。】
【几个奴才站在面前儿，一一看过去。调整了坐姿挑眉看着几个奴才茫然的眼神儿，许是看久了给人瞧得发毛才想起要跪下回话儿，先后俯首跪在地上自个儿才张口】
平日里，你们在园子都聊些什么？也说来我听听。

【许是没想到问得并非责骂，胆子大的奴才就先张嘴答了话儿。说起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又如何相处。说起崔时归还算好相处，只是说话很少，日子久了主子不来自然当着没人管的，也就多有疏忽。每日膳食都是照常准备不过倒是也没精细到事事俱到。听着人这答话儿嗤笑一声，不用他细说也大抵知道为何这小子会绝食了】
你们，倒是挺会猜主子心思的？那你也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事事俱到？连灯都是不掌的，就算崔时归不准人伺候少也得有人记得沐浴膳食，这可倒好看着几日没盥洗的模样该是从来到现在都没洗过头发。不同满人习惯为了大辫子才少有洗发，他们高丽水多怕是不会吝啬这种。原本只是想把他先锢在这儿搓搓锐气，如今看来怕是未必能成了，就他这敢不要命也得见世子的劲儿只这般远远不够。琢磨着陶正端着药回来，说是空腹喝药怕是咽下去的少】
人都晕着难不成让他把吐出来的咽回去？灌就是了，吐一碗就灌他三碗，不过是不值价的草根子。

【看陶正有些犹豫，挥手让他照做。看几个奴才伏在地上的模样，揉了揉额角有些犹豫该怎么处理。固然这里不需要废物，更不需要多嘴多舌的废物。想起外面儿门房是从刑部大牢因年岁太高才退职的牢头，嘴是严得很，干脆把人安排到崔时归这屋门正上的厢房里住，平日里每三时辰来看人一次。至于其他的——看了看几人】
我记得，你们都是未曾读过私塾的白丁？
【见几人点头，蓦然一笑。】陶正——把这几人舌头割了，长个教训。他们家里，便说给他们某了好差事去高丽了，家有妇人者一人五两，家中子嗣，秀才前去南郊余先生私塾上学分文不取。
【说完看着几人惊恐目光，至于口中所说从未在意，这样多口多舌的热太多麻烦要处理，不如一起处理了干净。】其余园子里的奴才，识字的通通换去府里。你们几人——这辈子，就别妄想出这个院子了，其他事，陶正会替你们处理好的。有妄想逃出去的——
【看着那个眼神里忽然无比坚定的奴才，笑着走到人身后。腰间别着的蒙古小弯刀拔出来一刀插到人脑壳里，看着省下几人】你们——一样的下场。

【陶正向来知道自己脾气，把园里的奴才都聚到一起，喊叫声不绝于耳，不过这段日子过去了就好了。瞧着给人喂药的郎中手抖得一勺汤药都能洒出大半，到人跟前儿帮着把人嘴捏开直接往里灌，却是是吐了不少。早知道等喂好了药再把那些奴才舌头割了，免得一会儿连给他换洗的人都没有。记得原本就有个哑巴伺候着的，正想着忽然脑袋里想起个人儿，一同从世子那儿带出来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不过因为他不可估计的风险太大在单独带到顾宅来罢了。】
【招呼陶平去把跟他一起的那个朝鲜小丫鬟叫来伺候。那郎中胆怯的模样捧着药碗跪在地上，疑惑看了人一眼】
你跟他们不同，你是郎中，不是伺候他的奴才。不过，管好你的嘴，别给自己惹麻烦。
【等着人应了要走，又叫回人来再去拿了淡盐水灌了一碗，又把糖块压在人舌头下。听郎中说没事儿了，自个儿还有差事等着呢。皱着眉路过厢房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抠了抠耳朵，坐马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