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你先开戏？我晚上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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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煮青茶斋的茶向来不错，之前府里的茶也多数从那儿而来，现下都被我喝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再购进一批了，于是便携了阿湘朝城南的延正大街而去。】
【我对茶并没有多大考究，不过毕竟喝了这么几年，多少也有些了解的，可是这些个东西长的都差不多，闻起来也没什么区别，真真是令人头疼。】

【我是个爱好附庸风雅的人，一笔一划皆勾勒出典故来。唯有在喝茶上头，便成了一个真正的庸俗人。固然，茗茶香，润入口，这些浅显处我还是懂得的，却抑制不住一颗爱喝些甜果子茶的心。】
【叶上初阳干宿雨——我坐茶馆临窗处，本是一副极风雅的图景，若不是我脸上挂着的苦苦哀求——】我说，咱就不能再添一块冰糖，只是多一块冰糖就好。
【谁说甜茶不能饮出十分风雅？】

【横竖自己喝茶也没什么讲究的，不过是饭后解解油气儿，偶尔招待招待朋友，这便随意买了一些以往常喝的那几样，如此也不必再纠结于此了。】
【打包好准备离去之际，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因好奇便转眼望去，正巧又是她，那日在琉璃厂碰到的姑娘，我记得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唤作知琼，便想上前说上一两句话。】
：想添就添，何苦这样苦着一张脸？

【耳畔忽传来一声，不及目去，先连连点头。心说这姑娘无论是谁，都该是我的知己。忙不迭使与大宝一个眼色：】你可听见了？有人同我见底一样，你可不许推三阻四的了。
【而后才回首，来人眉眼熟稔，不自觉就含了三分笑意：】是您呀，真巧。您是来品茶，还是买茶叶的？
【扬手一指对面：】若是不忙，且先往对面坐坐？我这人虽然不懂茶，却偏得了一味好茶，请您一道尝尝，也替我品鉴一二。

：欸，那是最好不过。我只怕您忙着，不耐烦陪我这小丫头喝茶，才扯了个借口留您的。
【忍不住笑起，顺手翻过一只干净的茶碗，替她斟满七分。我虽然十分不懂茶，也不愿意去附庸这上头的风雅，不过斟茶还是学了几天的，稍稍能看。递过一碗与她，再笑着解释道：】这家老板新贩进来的茶，说是味儿不错，请我过来尝尝，愿不愿意买下一些。我却是个不懂茶的，只是尝尝，若是好，只管买下一些，回头送人、做人情也文雅——正巧了，若是喝着趁口，不妨也捎一些回去。
【扬眉一笑：】您尝着，如何？

【连她都瞧出来了，那我肯定是闲得太明显了，不由得叹口气，原来闲，也是一种负担啊。不过人家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有些人想闲还真闲不起来，这样想想，心里就平衡多了。】
：知琼真是深得我心啊，我什么习惯你一看便知，下次一定不负所邀。
【待她调好茶，复端起，凑到鼻尖闻了闻，似乎嗅到了一丝丝甜味，莞尔，小呷一口。】
：嗯，不错，比方才好些了，你这法子很是受用，你也尝尝？

：我字明达，您也可以唤我小字。
【如邀宝般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摸出来一方小小的田黄印章。我初学金石不久，几房兄姊弟妹听说，少不了送几块石头凑趣。可偏偏先生总说，白糟蹋了好东西。唯有这一小块田黄石，是我生辰的礼物，先生瞧了也说，虽贵重，仍有限，勉强可一用。这上头刻的是我的字，还是先生帮着起的稿儿，又与他一道刻成的章。】
【欢喜雀跃，却是连蜜水茶也顾不上喝了——左右并没有一张白纸合适我印刻。只放在口前轻轻呵出一口气来，往手掌心儿里一印，递到她面前：】您瞧，就是这两个字儿。这章是我自个儿刻的，您看，还使得？

【初学不过岁余，手法行文皆显得稚嫩，只是因着一种绮丽的，说不清的情愫，叫我奉它如珍似宝。可这不过是一段插曲，就一如许多年后，我一定会嘲笑今日的年幼无知，懵懂冲动。这些，却皆是后话了。】
【我并无通天慧眼，此时，固然不查。只一双粉面微微漾出些桃红色，轻声笑：】我先生爱这些，可惜他当年没这个条件，如今便撺掇着我学这个。我也谈不上十分爱好，不过是觉得比写字画画更能叫人静下心来，一转眼，半天一日就过去了，得一方小摆件儿，自己也欢喜的很。
【听她后话如是，忙点头笑着应了一个是字。】

：人嘛，有些爱好总是好的，不然何以打发这漫漫时光。
【现在回头想想，儿时额娘要我学习六艺，也是为我好，通文达艺什么的且不说，闲时用来消磨时光也好啊，只可惜当时年幼不懂，没能好好学习，如今也只有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了。】
：人最开心的，莫过于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件事，事无大小，总是能收获一些东西的。

【不知为何，与她仅仅两次见面，总能谈论很多，她虽年纪小些，有些话却让人很受用，上次因笔结缘，这次又以茶会友，不管是什么，总是乐意的。富察家结识的人不多，单从我认识的几位来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各不相同，如此一来，倒是有趣。】
：一母生九子，九子还各不同呢，若都一个样，那才可怕呢，有动有静，相得益彰。
【听她又提起衣裳来，低头瞅了一眼，今日穿的正是前不久从瑞蚨祥得来的料子做成的，自己也很是喜欢。】
：你若喜欢，不如下次我们一起到瑞蚨祥去，也替你选一块儿来？

：您眼光独到，下次若有机会同您一道去，可是我的福气。
【衣裳首饰，总是京城贵妇人圈子里头最常谈论起的话题，也是最不容易出错的话题。我虽不爱那些交际应酬，却也免不了陪着额娘走动。基本几句，总还是懂得。顺着话锋续往后提起：】前些日子我瞧见一件檀色的衣裳，可惜压不住颜色。若是您穿上，倒是正好了。
【复又颦蹙起一点眉：】我最近还想重新打个银镯子，您说是岁寒三友的样子好，还是打个喜上眉梢的？【这年岁的愁绪，总是为着小事儿烦恼。】

【如此一来，便定了下次之约，正好也有了个能好好说话的伴儿，大家都是女孩子，谈起这些来也投趣，她比我年轻许多，或许二人可以相互提些建议什么的，不失为乐事一件。】
：你们到底年轻，还是穿些淡点的颜色好，我看这浅绿色就挺衬你。
【聆她疑惑，偏头思索了一番，而后道。】
：依我说，岁寒三友更适合你，只是，你这沉静的性子，不妨也试试稍活泼点的？万事有些改变，多作些尝试，也是不错的。不过这最终如何，还要你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