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迷丰子恺
《哀鸣》,丰子恺,纸本立轴。丰子凯是一个骨灰级的“猫迷”
如果给民国知名“铲屎官”们搞个排名,丰子恺肯定是能进前三甲的,他不仅爱画猫,也会以爱猫的名字为题,为它们专门“立传”,就连拍照片也要让小猫坐在自己头上,实在有种极大的反差萌。再来看他对爱猫“白象”的描写,赞美之情跃然纸上:“白象真是可爱的猫!不但为了它浑身雪白,伟大如象,又为了它的眼晴一黄一蓝,叫做‘日月眼’。它从太阳光里走来的时候,曈孔细得几乎没有,两眼竟像话剧舞台上所装置的两只光色不同的电灯,见者无不惊奇赞叹。收电灯费的人看见了它,几乎忘记拿钞票;查户口的警察看见了它,也暂时不查了。”
丰子恺与猫
这只阴阳眼白象最初是一位段姓老人所养的猫,七七事变后,白象跟着段老太太一起逃难到大后方,在那儿生活了整整8年,一直熬到抗战胜利。战后,白象又跟着段老太太一起复员到上海,那时段老太太与丰子恺的二女儿丰林先是邻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白象和它的独子小白寄养给丰林先,不久后丰子恺来到上海,女儿又将猫交给他带回杭州,从这时起,白象才算是成了丰子恺的爱猫。白象是一只极有福气的猫,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而没有遗失,寄养后,已迁居他处的原主人段老太太对它也一直恋恋不舍。《白象》中这样写道:“白象到我家后,林先,慕法常写信来,说段老太太已迁居他处,但常常来他们家访问小白象,目的是探望白象的近况。我的幼女一吟,同情于段老太太的离愁,常常给白象拍照,寄交林先转交段老太太,以慰其相思。同时对于白象,更增爱护。”
白象与丰子恺一起生活了两年,直到1947年的一天忽然失踪,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才听说白象在一根大柳树根上死去,后又被人踢入水沼中。猫迷丰子恺自然明白,这是老猫自知大限将至,不愿在家中死去,故而出走。他感叹“我觉得这点‘猫性’颇可赞美,这有壮士之风,不愿死尸牖下儿女之手中,而情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又有高士风,不愿病死在床上,而情愿遁迹深山,不知所终。”令人颇感遗憾的是,就在白象去世的第二天,丰林先来到杭州,说是受段老太太所托,来将白象带回上海,重归旧主。正如丰子恺所言:“相差一天,天缘何悭!然而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自白象去世后,丰子恺又养过一只名为“黄伯伯”小黄猫,仅4年就短命早夭。当他再次以猫名为题,提笔立传已是15年后的1962年,而这次享此殊荣的是他刚养的爱猫阿咪。在写《阿咪》一文时,丰子恺已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介绍阿咪的文字颇有列传风,一开头便是“阿咪者,小白猫也。⋯⋯阿咪之父是中国猫,之母是外国猫。故阿咪毛甚长,有似兔子。想是秉承母教之故,态度异常活泼,除睡觉外,竟无片刻静止。地上倘有一物,便是它的游戏伴侣,百玩不厌。”这篇有趣的小文中讲了不少阿咪的生活细节,期间又追忆了那只仅活了4岁黄伯伯。这时阿咪只有3个月大,但丰子恺希望能“健康长寿,像我老家的老猫一样,活到十八岁”。《阿咪》的尾段,丰子恺更是开启“猫吹”模式,文字也颇有年代印记,他说:“可知猫是男女老幼一切人民大家喜爱的动物。猫的可爱,可说是群众意见。而实际上,如上所述,猫的确能化岑寂为热闹,变枯燥为生趣,转懊恼为欢笑;能助人亲善,教人团结。即使不捕老鼠,也有功于人生。那么我今为猫写照,恐是未可厚非之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