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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贴。专属】人事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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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忍不住,悄悄开个楼发一发古原穿插王者的戏,时间不定,应该会在戏末标注。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1-09 03:18回复
    月白楼头
    琴师温承言:沈御哲
    世家公子高祎:高祎
    -
    温承言
    月上枝头。携一壶酒,我坐在楼顶,俯瞰万家灯火。双手支身后,遥遥听见他上楼脚步,不回头亦知晓,于是朗声笑道。
    “喏,酒呢,我是带来了;琴嘛,可托付于你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人间盛景莫过于此,再有酒一斛、琴一曲,只愿长醉不复醒。
    友人相邀,自是欣然同意,我向来是不愿与他推诿客套的。更遑论,此近年关,家家张灯结彩,如此登高远眺,亦别有一番风味。
    银月高悬,素手抚琴,万千情绪皆付身后幻梦、指端仙境。宫音起,角声止,拨转银线间,再无言。
    一段罢,转眸启唇,声调里隐含笑意,“今天可是你邀的我,酒钱自然都归你啊——”
    高祎
    难得闲暇便寻了故友楼头一叙。这故友说是琴师却也闲散惯了,怕是携了酒水早早便等在楼上,依着他的性子,怕是不会带着一张古琴赴约。
    如此想着更是慢了步伐,悠悠然然,也不急着愈上枝梢的白月。
    夜凉得很,身为世家长子鲜少有如此悠闲的时光。去往那人常驻的酒楼取了那人常使的古琴,转头便去往邀约的楼阁。
    这楼阁似早有年岁,通向顶的木梯吱呀作响。披着一身夜行的寒露踩着时辰上了楼头。迎面便是那人爽朗笑言,扯了嘴角应他。
    “是是是,我怎不知晓你的脾气?这琴,我是带来了,不过,有一事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将手挽至身后,随即运气聚于掌心猛然一拍古琴下垂侧,使得琴身立起向上升了少许,急急半侧过身解下系琴的布绸,一手托一手抚,稳稳将琴平置双臂之上。
    向前几步放下古琴,也随意盘腿而坐,淋了月光向他讨酒喝。
    “琴给你放这,可我的酒呢。这酒你可煮过?”
    温承言
    “不当讲的话便不要讲了。”
    兀自轻拂过琴弦,摆手止住他话端,转头笑得狡黠。说与不说又不由我,偏生做甚么假模样。
    屈指弹去坛上束封,刹时酒香四溢,转瞬便润去这寒冬凛冽。
    拢一袖松醪酒气并广寒,举樽遥遥敬他,“凉酒伤身,自然。”
    语毕弃樽又抱琴,却是换个姿势,转个方向。俯身几近贴上他面庞,笑意更甚,隔琴我伸手去触他眉尾,一如初见时调笑。
    “美人儿,美人儿,你们大户人家的孩子,可不是都这般无趣?”
    “许久不见,张口就是讨这壶中物。”
    点上他眉心,霁华胜雪铺就他一身银装素裹。
    “知你好酤,来年开春,我定邀你至丘陵那树桃林去,桃花酿酒,对酌千斗又何妨!”
    分明是世家子弟,可难得与己投缘,便也不顾身份,不念尊卑。我垂头就着酒气,眼底攀上丝微微的醺意——险些忘记,同样好饮,我却杯酒足醉——当真败兴!
    高祎
    “那便不说罢。”
    这关子可没卖好,这人怎得毫无好奇之心?
    匆忙吞下满腹话语,琢磨去了不快又觉着幸灾乐祸。方才取琴时可是捅了个大篓子,你这回去定然精彩。
    想着便去抬眼瞧他,猛然撞进这人眉眼皆弯模样,笑得好不自在。心道不愧是酒楼掌柜心头肉掌上宝,这皮囊当真极好,仿佛面上瞧久了会开出花来。
    怕是这桃华树修成了精怪,将瓣瓣落红捏成他。
    正想了入神,忽而被调戏来也是不察,竟被人得了手。
    这琴师该是在楼头坐的久了,指尖透着一股子凉意,沾了皮肤隐隐泛起麻痒之意。便伸手将其捉在掌心。
    “这都是盛尽京城的人了,多少达官显贵求着仅听你一曲。怎得还这般随性?”
    说罢觉着不对头,在府里训小辈惯了,倒是一时间没改过来。想想便松开他去提那一坛酒。杯樽半满,一饮而尽。辛辣酒液通畅而下,只一口便灼了喉咙驱散满身寒凉,喉头一滚吞咽至最后些许,四肢百骸仿佛被热气蒸煮。
    “好酒!”
    这酒水入了腹,倒也记不得拘谨,只扬手以袖狠狠擦去嘴角液体,朗声赞叹。
    “你可不知,家父管我极严,这等销魂水沾了可少不了一顿说教。”
    “唉,我倒是不想做甚么长子,看看老幺那小家伙多自在。也就在你这好一好这壶中物,怎的?你还不乐意?”
    等到这人豪言壮语,侧首看过去只见他半垂了头眸子半清明半朦胧,便毫不客气嗤笑。
    “呵,对酌千斗……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到时候,醉的找不着北只扯着我唤哥哥。”
    温承言
    一手留在他掌心,温热柔软倒也舒坦,指尖蹭着层薄茧,亦明了他家族事物势必繁忙,便不再挤兑他。另一手执杯轻轻一碰,不若他般豪饮,只是低头浅呷。
    “你知我易醉,还这般取笑我,真要到时候啊,九成归你,我只凑个零头。”
    拂袖震去琴上寒霜,素弦仍轻轻颤着。我睨他红袍似火,在这夤夜中蔓延开,眼里尽是醺醺然醉意,眉峰斜斜扬起半分,似是自嘲。
    “盛尽京城?高公子抬举,诩不过区区一介琴师,再如何盛极,也是供人玩赏的。”
    按上琴身,侧指疾摇,挑抹勾打间,有疾风骤雨、浪打船头。
    听我琴的人数不胜数,知我意的却凤毛麟角;能与我把酒言欢,看我恣意妄为的,独高祎一人。
    “好,好!有你相伴,如何不乐意!”
    愈笑愈畅快,举杯要他再满上,忽地又记起什么,于是琴也不要了,懒懒倚着片青砖瓦砾,抬手描摹漫天霄汉。
    “你之前⋯⋯想说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高祎
    “哦,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取琴之时与你那酒楼的侍卫过了两招,我急着取琴也不想着收敛,随意得毁了些东西罢。”
    同他一般仰头看满天星辰,直至杯中再被酒液倒满才垂了头一饮而尽。想着方才离去酒楼时几乎搅乱整个大厅,酒楼掌柜气急败坏地怒吼只觉有趣。
    不过……
    “不过你回去时怕是精彩至极了。”
    正想好好取笑一番转眼却正巧看见这琴师面上的自嘲。扬了手将掌心盖在他头顶,轻轻揉两下。
    “何来供人玩赏之说?如有人侮辱与你,尽同我说,我高家,也不是食素之兽。大不了那时我便将你包了,你仅抚琴为我。岂不快哉?”
    温承言
    “⋯⋯过了两招?”
    掀起眼睑觑他,其实我并不知晓他武功如何,总之看上去是给我惹了些麻烦。摇首轻喟,这般性子,可想而知,平日是如何照顾弟妹的。
    凉风熏着酒气,我察觉面上愈发滚烫,他喝得更多,想来应当比我热些。于是搁下手中樽,木纹流转在月下,煞是好看,举袖贴上他前额,试图去拭那层薄汗。
    “不回去了。”
    似是恼怒,似是撒娇,睐目悠然斜倚在他身边,低声呢喃,“⋯⋯不喝了,再不喝了。”
    说着,就过他的手,又是一饮而尽。
    举杯倒置,却再无一滴酒液滴漏。悻悻然扭个身,又笑吟吟瞅他,眸子一转,盯上他怀中荷包。
    “你⋯⋯予我惹了麻烦,我不要回去了,你快带我回你家去!”
    揽了杉木琴,扬袖晃晃手中他的钱囊,是一派颐指气使。
    “我不用你包我,今夜留我一宿即可。”
    高祎
    “留你一宿?”
    杯中琼液被人抢了去,无酒可喝,只得侧首去看他。琴师酒劲儿上头,难得霞晕抹上颊,眼角泛红,眉目尽是娇憨。允诺之语险些脱口而出。
    倒是有些知晓旁人何称祸水红颜。
    “留你一宿可不行,你知晓,高家门风严谨,鲜少有客留宿。倘若我将你带回去,怎的同父亲解释?”
    瞧着这人平日一副清朗模样,竟是如此不经事,方才两三杯便醉。这要真醉倒也好,同平常一般两眼一合睡得极沉,可如今这幅……这幅模样,岂不是会让旁人轻薄了去?
    想到此处忽觉安慰,幸是同自己饮酒。刚放了心却又担忧了——他如此这般不清醒,要是丢这儿更是令人不安。
    想想便抬手扶着这人肩膀,另一手轻拍他脸颊。
    “温诩?你可清醒些?不然我予你些银两,你寻家客栈住上一夜?”
    温承言
    神识虽昏沉,所幸并非意识全无,还能踉跄起身,“无妨。”
    那凤鸣琴紧搂在怀里,应是极宝贝的。勉强撑着头脑,思衬一番,我拂去他的手。厚氅上沾了晨霜,冷风潇潇将衣袂掀起道弧度,唤醒几分清明。
    是了,高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是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都带得回家?果真是醉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啊——忽地记起当年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彼时懵懂无知,单与蜻蜓游鱼戏耍,未听进一言半语,而今追悔莫及。伯牙遇子期,不过求“知音”二字,现今得一人懂我琴音,足矣,何苦再去寻些求不来的东西?
    “不用同令尊解释了,我说笑的。”
    长夜将过,他的故事却悠邈,他不说,我亦不愿继续探究下去。抚平衣上褶皱,我居高临下乜去,是迷离又清亮的一眼。
    “天要亮了,你也快回去罢。”
    高祎
    只觉着对方心绪仿佛忽而摔至谷底,顿生疑虑,半侧身体,松了腿支手去看他。这般模样……暗自万般猜测自心头划过,忽而恍然。
    “你这又是如何,莫不是生气了?”
    想来也是,因一己之过扰得这一向安分守己之人无处可去不说,对方有所相求也不予相助,亏得将他视为至交,自己竟是这般对待至交的?
    怪不得此人气恼!
    这么想忽然觉着惶惶,忙捞起随手放置的酒杯满上。
    “你且听我说。虽让你有去处不能回是我的过错,但高家是当真去不得。”
    匆忙便抬头注视他,字符落了却又哑然。
    话这么说,得如何解释?难不成同他说近日被父亲统治压迫的恐惧吗?倘若让他知晓了,岂不是从此再无尊严可言?
    可左思右想,又寻不出可以敷衍过去的点子,只得垂了脑袋温吞。
    “近日府里不太平,父亲正是气头,正寻理由对我说教呢。倘若将你带回去……咳咳,怕是四更都无法歇息。”
    “也怪我那贪恋玩闹的二弟,不然父亲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
    “不然你同我去高家在外的酒楼住上一晚?”
    “同意你便饮了这酒。咱们这就出发。”

    -
    始于11/25/2016,结于12/01/2016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1-09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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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戏里戏琴师,温诩,字承言,有点想补全这个人的一生,而高祎,应当算是个单恋对象吧2333毕竟对于在京城举目无亲的阿诩来说,就这么一个人真心待他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1-09 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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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发个昨天的自戏吧。始于01/08/2017,结于01/08/2017
        -
        我认识他时是在西域。鲜为人知的,那是他的故乡。
        那一年正逢穷冬,楼兰的沙是金色的,上面以新雪铺就一层银白。我是在一块背风的石头后发现他的,眉上结了霜花,双目紧闭。他不言不语,腰间的酒葫芦,和身侧那柄青莲剑却将他出卖了。
        “剑仙?”
        两人一同坐在鲲背上,他倚在我怀里,全然一副脱力的模样。楼兰大漠我不熟悉,但凭他指引着寻了片绿洲落了脚,常环绕我的灵蝶也四散开去,各自栖于花草间休养。
        我扶他到水边,拭净一身风尘,听他喃喃自语。
        数年前,唐军铁骑踏过这片土地,一夜之间,星辰碎裂,山河残破,皇族贵胄沦为阶下囚徒。那夜,烈火熊熊,绵延千里,照亮了半边天……
        紫翼的蝶小心翼翼颤抖着翅膀落在他肩头安抚,透过那片梦域,楼兰公主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滚烫沸腾;然后,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洇湿脚下一方石土。
        “你知道吗?”深褐的瞳紧锁着我,嗓音经沙砾磨过般喑哑,“你体会过吗?”
        一夕间,雕栏玉砌的楼阁轰然矮塌,只剩残垣断壁,歌舞升平的宴席在金戈铁马下消弭。我自然要为此喟叹、遗憾,却无法感同身受。只好展臂将他圈进怀里,一双美人骨突兀地耸着,瘦削得吓人。
        天下一直是个相互掣肘的天下,女帝又是个颇为心狠手辣的角色,纵使稷下远避世事,亦对此有所耳闻——毕竟,姜公的封印也与她息息相关。我虽知悉史经律令,通晓治国仁政,却从不愿插足此类事务。
        于是,轻轻叹道。
        “你莫要冲动。”
        沉默中我见他饮尽了一壶酒,听闻西域的酒极纯却也极烈,从他微红的眼眶里,我的猜想得以证实。
        “你醉了。”
        我夺去他的壶,望进他眼底。醺醺然的眸子里带着丝恨意又兼几分懊悔,几番轮转,最后一并归了沉寂,尽数化作半寸侠肝义胆。
        “我要回去。”他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我要当面问个究竟!”
        剑光流转在月下,罡风阵阵刺在他身上,衣袂掀起道决然的弧度。我依旧端坐在鲲背上,凝视着他的背影,许久,我颔首,说好。
        “你想做的事,总是会去做的。”
        风沙中,我忆起那年,喝得酩酊的青年以剑作拐,歪歪斜斜地走近朱雀门,停顿半晌,挥剑作书。一片喧闹间,我隐在旁侧的柳荫下,头次见着如此胡闹的人,只觉得好笑。转身欲驾鲲离去,却不想那青年在众目睽睽下闪身到我面前,原地徒留个残影逐渐消散。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我眨眨眼,转瞬又回到人群中心,身形如鬼魅。
        惊异间,我重新眺向门上的七个大字,笔力遒劲,意气风发。
        ——欲上青天揽明月。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1-09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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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入古原的第一篇戏?始于01/10/2016,结于……大概也是当天?反正最后修改于04/03/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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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舀酒涂青天
          君擎:沈御哲
          季容:沈御哲
          君擎
          秋风飒飒,红叶纷飞。
          酒盏棋盘早早儿布好,甚至还随手掐了朵野菊插在小瓷瓶里,搁置在一旁。此刻正坐在石凳上,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数着节奏敲着石桌边缘,眯眼翘起二郎腿,心情倒也不赖。
          上好的竹叶青味甘可口,不知不觉已不知道手里这是第几杯了。扒住酒坛边缘嘿嘿一乐,举起坛子将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杯里,空坛被随手弃在一旁,踉跄起步,从树后再搬出一坛未开封的酒放在一旁候着那人过来。
          季容
          学生难缠,好容易把他们都打发回家了,便匆匆赶赴与人约定好的地方。
          远远见着红枫林里一灰色的影子倚在树下自斟自饮,看起来倒也自得其乐。走进了才发觉对方双颊晕红,似乎已不胜酒力。
          说是老友叙旧,竟自己喝成这般模样,他果然还是从前那个性子啊。摇摇头,几步上前夺过人手中酒盏放到一旁,自己则坐到人对面,扬眉调笑道,“君家三少爷这是为情所伤还是官场失意啊?”
          君擎
          酒盏忽然被夺,恼怒仰头循声望去,正欲开口骂人,却忽然听得熟悉的温润嗓音。迷离间辨不清眼前人的脸孔,但凭着多年交识已然确定。
          猛地站起来,半个身子几乎趴在了桌子上,扯住人衣领,凑上前去咧开嘴角,“哈,季容你胡说什么?小爷,嗝,小爷怎么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打着酒嗝松手坐回早已被自己的屁股暖热的石凳上,冲人晃晃右手食指,指侧已是殷红一片,“一百三十一,你让爷等了你这么久!”
          季容
          “抱歉,抱歉。”扬袖冲人一拱手,顺势挡住扑鼻而来的酒气,在人坐回的同时将手旁的野菊顺手别在人发上。一口饮尽刚才自己从对方手里夺来的酒,脸上笑意不减。
          多年未见,也不见他有何变化,自己一个小小教书匠也无法插手他的事情,今儿个刚一听说他回来就急吼吼地要见自己,莫不是真的只是来话家常的?
          将桌上棋盘摆正,收拾了散落一地的棋子,他倒是附庸风雅想和自己来个品茗对弈?摇头好笑,执起一子自顾自落下,“君三少一路风尘仆仆,舟马劳顿,怎的才刚回豫州就嚷着要见在下?”
          君擎
          “君三少,君三少...你是在笑话小爷吗?”抱了酒坛子开封给人倒上酒,又给自己也倒了半杯。扫一眼棋盘上错综复杂的局势自己也不甚明了,棋盘摆在这儿还真是给他一个人玩儿的。
          刚想开口,只觉着鼻前瘙痒,猛一个喷嚏带着唾沫星子引得身子都震了震,眼前蓦地飘飘忽忽落下一朵菊花另自己愣了愣。忽听得耳畔笑声,霎时明白了原委,一拍桌子,佯怒道,“小爷是欠了你了才总被你这小子捉弄!”
          语罢,怔怔看着棋局,方才黑子似乎已露输像,转眼白子又被逼至绝处。半晌才灌口酒,“小爷是受够了!如今这朝廷乌烟瘴气,皇上亲佞远贤,爷受不了,索性辞官回家了!”
          季容
          听人责备自己也不多言,就着杯沿抿一口青澄的酒水,一子落,便定了整盘的局势。棋盘上风云变幻也不过随了执子人。
          “你倒是潇洒。”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朝堂之事,远在京城,于自己来说早已不似身边事。“如今打算怎么办?”
          又一子欲落于棋盘上,不料手一抖,噼啪几声脆响竟坏了整盘的局势。惯了执书握笔的手也再无法做些杀伐决断了?些许遗憾,却也无法,只得宽了心,抬眸扫一圈四周,继而望向人,既是安慰人也是劝慰自己,“幸有良辰美景尚值一睐。世事百态,随心即可。”仰头径自干了面前酒,举杯冲人亮亮杯底。
          君擎
          坐在一旁看着他几度自破自立,恍惚回到数年前两人共同辅佐在圣上身边。当年他舌战群儒,深得圣上欣赏,奈何树大招风,终是被奸佞小人陷害,撤去官职,废了一生荣华富贵。而自己,也因和他走得近被削成个小官,如今,这官倒是不做也罢。
          耳边忽然噼啪作响,待回了神,却见着棋局已被毁,正为人惋惜,听得人温柔的声音如醍醐灌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
          举杯对人一敬,饮下半杯,又将剩余半杯洒在棋盘上,尘土间。事故人情,跌宕起伏,波诡云谲。一杯佳酿,酣畅淋漓,当染这曜曜青天!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1-09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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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发戏,空的行全都没了!超凶.jpg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1-09 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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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一个群的月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交。
              -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
              “南来的,北往的,不看你会后悔的;出门的,嫁娶的,找我必定有喜得。算天算地我算你命中注定来找我,占人占事我占得你此刻正回头来看我——”
              袖口银光一闪即逝,扭头,四目相接。我想我是遇上了神棍。待再回神时,之前连着寻了四日的男人却已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按道理,我不该如此轻易被他扰了心智。垂首拢起眉峰,我又一次失去了机会。
              他的声音似乎灌了内力,入耳则天地俱寂,再无半分心思顾及其他。
              ——那人说的不错,我正回头望他,眸子眯成一线,杀意翻涌。
              他只是坐在小木凳上,一根竹竿懒懒倚在臂肘里,绛黄幡旗上下翻飞得很是招摇。青蓝长衫被风尘侵蚀得毫无光泽,他胸前的阴阳八卦像一只眼睛,明晃晃的,好像能看透乾坤,也能洞穿人命。
              敛去周身戾气,我闲庭信步般踱到他面前,只道他是何人?
              “小兄弟,可要卜上一卦?”
              我直直盯着他,他却只是笑,笑得像一朵出水白莲,云淡风轻。
              “自己点火和点灯,自己说话自己听。一生运蹇多危厄,回想过去在梦中——”
              他拖着长长的调又唱了起来,略沙哑的嗓音在风中弥散,亮晶的眼珠子注视着我,依旧闲散地笑着。我先是有些诧异,然后扬起唇角,同他一齐笑起来。笑得五味杂陈。
              我是一个杀手,干的是“拿人钱财,受人之命”的勾当。
              生来本就心野,接手的任务多了,便更想脱离这蕞尔之地,四处游历一番。只是,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未免痴心妄想。
              我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有记忆以来我便是在鲜血里摸爬滚打,从阿鼻地狱中挣扎出一条生路。
              师父就是我的爹娘。
              丢下一贯铜钱,我想试试寻梦。
              溽暑未消,楼内却早早坠入穷冬,一阵过堂风吹过都冷得刺骨,寻常人来此处怕是会被扒去几层皮。
              膝盖与木板相碰,“嘭”一声撞出满脸怆然虔诚。我跪伏在地面,眼神牢牢钉在面前如雪的白靴上,倔强又懦弱地不肯抬头。
              “弟子无能,屡次失败,只恳请楼主念在往日师徒情分上拔舌去骨,将弟子逐出门下。”
              尽力平缓的语调依然掩饰不了声线的颤抖。
              良久,一声叹息悠悠从头顶飘落,直颤巍巍停在我耳中。我仰头,自然清楚离去的代价。
              拔舌去骨。拔舌,是真的拔舌,从此只能听不能言;去骨,却非当真剃去一身骨头。六颗金钉入穴,不死也半只脚迈入阎罗殿。自此武功尽废,腿脚耳目皆不便,与废人无异。
              好歹,算是有一线生机。
              雨滂沱着,芭蕉叶不知被撕裂了多少回,铁窗内的稻草也沾染上了寒气。雨水随风斜斜灌进室内,一滴一滴接连刺进皮肤,浑身却是油锅里煸炒般的滚烫。
              我艰难地抬高身子,长时间蜷缩在墙角的身体几乎失去了全部知觉。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踏遍五湖、仗剑天涯。
              至少还活着。
              于是我舒展了眉眼,静静地靠在那一隅,雨打芭蕉仅一墙之隔,安然阖眸。
              翌日,旭日东升,莺歌燕舞。
              -
              始于04/21/2016,结于05/15/2016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1-09 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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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月
                -
                泠寒阁阁主/世子-亓官御泠/即墨淮珏
                [难得朗月清风相邀,拒忍就卧?于是酒楼雅间静坐,肘抵玉桌执杯而饮。间或些许琼液自颚划过,却是置之一笑。][多年未尝败北,如今却是失意落魄,甚不敢直面,想必唯有季平了我心事尔尔,侧首却见人蹙眉盯杯,颔首相询]怎么?灭不了敌也该是我愁,叛不了国也该是我忧,平何事竟连对饮一杯都吝啬了?
                泠寒阁茶师-季平
                垂下眼睑注视着杯中澄澈酒水,杯子随着屋外人来人往颤动,从中心向外涟漪层层漾开。入阁也有些时日,不敢说知人知面亦知其心,却也摸熟了他几分性子、身世。国仇家恨,能忍上这许久,已非寻常人可比。
                “你看。”
                抿唇出声,食指沾去酒杯中心一点,我抬起头展开唇角瞧他。
                “季某无亲无故,故而无所牵挂,倒也不在乎什么。只是你看,只这中心一点,无数涟漪便因此而起。”
                门外跫音愈发急促,每个人都在为生计奔波。小啜一口,纯酿的陈香直灌进我的鼻子,与清苦的茶不同,辛辣也诱人甘堕其中。
                于是,一饮而尽。
                “阁主请客,季某何来吝啬之说?只望您记得,无论灭敌,亦或叛国,您都是泠寒阁的阁主。”
                青瓷杯在桌上滚动一圈,扬手再一杯斟满。无论如何,战乱起,必将有人流离失所,却只看他愿不愿护下昔日旧友。
                泠寒阁阁主/世子-亓官御泠/即墨淮珏
                [七月清寒,虽风寂,依旧凉意入骨,几牵暗伤。][亏得疼意清明,才不至于堕进恍惚,尚留冷静][自幼受教宁死不负复国之命,早无温情可言,今日竟被一席话打动,不由惶惑可否做错?][今日之举,一为探清季平立场,二为引过注意以泠寒为替罪,决措之时并未想多,而今却不知为何心生愧疚,原以与复国相比,泛泛之交何必在意。而今惊觉自幼于泠寒长大,阁中人竟万事顺从甚至于此][喟叹半声饮尽杯中酒,再度抬首笑意依旧,目光晦暗]若泠身入囹圄,桎梏之下,平将何为?泠寒将何为?
                泠寒阁茶师-季平
                “季某不过区区茶师一名,煮茶论道为常,不敢私代整个泠寒。”
                避去话端,只旋于话表。我望向他的眼睛,却看不分明。世人皆如此,弃他人以保自己,我不过芸芸众生,亦无法免俗。
                今已入秋,凉意顺执壶的手钻入衣摆,指尖一颤,酒水溢了满桌。转眸间我觑见他眉心微皱,似是隐忍着什么。
                ——是了,即墨淮珏的通缉令发出距今已月余,其间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今他仍全须全尾的与自己在茶馆酒肆举杯邀谈,也不无一番本事。若阁主身入囹圄,泠寒众人安能自保而不受牵连?
                秋寒入心,缭绕不去,我不知他人意,只识得自己心。所谓同船的蚱蜢,不过如此。
                “...季某自然愿为阁主效力、同舟共济,想必阁内众人大抵与我同心。”
                我避过他看过来的,笑里携着冰的目光。逢此浊世,也算身不由己。
                泠寒阁阁主/世子-亓官御泠/即墨淮珏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低叹一声不再直视眼前人,只垂眸望向酒樽,许久不言][话说明了,纠结更甚。想来世上能使人动摇的,无非是情,我亦如是。自诩超脱,却终不过自欺欺人。][支颐执杯轻叹,神色微敛]季平,你也知晓,我向来谁都不能信。[违心的话说了太多,也不差这一句。可若是没有此番灭国之恨,我又何必如此!泠寒又何必陪我赌下去!][烦懑蹙眉,敛了神色哼笑一声]这终究是我一个人的恨,平不必勉强。[忆及年少往事,刻骨恨意翻腾而上,而楼下说书人偏又一味赞颂仇人高德,竟将前朝昌荣尽抛脑后!推翻杯盏切齿狠言]世人愚昧!所谓巃皇不过一小人!为臣野心难平,为帝恣睢暴政!凭甚!凭甚我先辈守了百年的基业就断送给他!堂堂皇室,如今竟只存我一人!而他乱臣贼子却逍遥自得?凭甚![抬眸直视季平,笑意渐冷]我恨,恨许多人,无论无辜与否。为了这恨,谁都可以牺牲,我亦如是。便是如此,平也愿为我效力?
                泠寒阁茶师-季平
                天下终究是成王败寇的,非他不懂这个理,只这亡国恨却谁也难免。不然,怎会有六国统一后余役不断?
                “世子好坦诚。”
                我自坐在桌前,任酒水顺桌角淋湿一片衣摆。他愿意倾尽所有报仇,我却不过被搅进浑水的外人,无法感同身受。他愿意抛下一切与天下为敌,我却宁愿苟活于乱世。说是效力,非勉强不得。
                “世人并非愚昧,这龙袍加谁身,这江山谁做主他们是不关心的。他们只求一世安稳;幼能玩乐田间,老能颐养天年。”
                “世子甘愿牺牲,他人却未必。”
                起身负手踱至牗前,遥遥一指楼下盛景。正是牡丹艳极的时候,锦簇葱郁,人声鼎沸,嬉笑打闹不绝于耳。
                “明年的花,可还会有今年的艳丽?”
                “若说乱臣贼子——”
                如今的天下似乎早已不姓即墨。
                潇潇冷风过,扬起衣袖纷飞。我躬身,凭窗长揖到底。
                “身属泠寒,自当追随阁主。但泠寒之外,望阁主应允季某一个自由身。”
                眉峰微扬,笑意浮于面庞掩去不知谓的担忧。我非佛,愿普渡众生、救世间疾苦;既无奈何,但求保全己一人,余者听天由命。
                泠寒阁阁主/世子-亓官御泠/即墨淮珏
                勿论花开花谢,来得辉煌,去得绝艳,也算了无遗憾了。[支颐望向阁楼下盛景,骀荡暖风携了嫣绯繁花淡淡馥郁花香,无端叫人安宁。][颠沛流离苦,举目无亲苦,零落此生苦,众生各自苦,谁也没那资格叫他人感同身受,没那资格叫人赴汤蹈火,既无资格,又何来恼怒,][于是颔首望向季平,笑意浅淡,一如涟漪微泛]这样就很好了。

                -
                始于06/11/2016,结于07/24/2016,忽然就看见自己的弧是辣——磨长。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1-09 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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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一篇吧,我也不知道算什么,大概童话风?也是头一次尝试这种背景的。始于2016/10/24,结于2016/11/19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3-18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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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人设
                    -
                    人鱼与人偶师
                    人鱼:六月黔
                    姓名:莉莉
                    外貌:金色的长卷发,墨绿色的眸瞳,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深邃,耳朵是鱼鳍,上半身是女孩,长卷发遮着胸前,下半身是蓝紫色的鱼尾。生气起来,牙齿会变尖,样子会变得狰狞。
                    个性:喜欢美丽的人和事物,对未知的事情有强烈的好奇心,对于喜欢的东西会想办法接触,喜欢冒险。
                    身份:海的十个女儿,人鱼一只。
                    性别:女
                    备注:收集癖
                    人偶师:沈御哲
                    姓名:维特·阿朗索(Vertue Alonso)
                    外貌:沙金色短发卷而凌乱,灰绿瞳孔似猫眼一般,却长年隐在一副金丝眼镜后,鼻梁高挺,唇色浅淡接近肤色。棕色马甲下纯白衬衣的袖子总是卷在臂肘上方,棕色紧腿裤连裤脚掖进长靴。
                    个性:常年独居于海滨使得性格并不外向,除非生意上门时才难得与人交谈两句,平日则更倾向于制作人偶赋予其生命,对于自家孩子倾尽十二分心血,也乐于探讨它们从外界带回的故事,尤其是窗外那条小人鱼从海底带来的世界。
                    身份:人偶师
                    性别:男
                    备注: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3-18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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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莉莉
                      阳光照射进幽暗的深海里在浅海处行程折射,海里的玻璃皇宫因微弱的光线有点闪闪发亮。坐在贝壳椅上,看着金色卷发轻轻飘舞着,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躺,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望着透明的天花板。
                      被父王禁足了,一直呆在室内好无聊啊。
                      懒懒地拍动起尾巴,在庞大的房里悠悠地游着,再趴在窗上看着外面在玩耍的鱼虾。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眼珠转了转,原本没什么精神的眼睛亮了起来,别管了,还是出去吧。灵活地闪避着侍卫,来到外面抬头看着阳光照进来的地方。看到不远处有影子反射,好奇地眨了眨眼,游了过去再浮出水面趴在礁石上看到海滨那里有栋房子。小心翼翼地过去,来到最靠海的一个打开的窗户旁看了进去,里面有好多漂亮的人,好奇地眨了眨眼,其中一个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马上回到水里,一时半不敢再浮上去。
                      那是什么?人类?
                      好奇心获胜了恐惧,再次浮上去看,却看到房里多了一个人,正和那些小小的人在对话。通过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那些小小的人是人偶,那个男人创造出来的“孩子”。
                      维特
                      又是普通的一天。
                      灰黑一片阴云直逼海面,橙红阳光偶尔露一下头,随即便被灰云吞噬。海风掠过建筑,闯入大敞的窗户,桌面纸页翻飞,卷携着一股来自深海的咸腥。
                      “喂,大家伙!听说在几百年前,每逢这样的天气,渔民便会见到大群的人鱼在海面歌唱,是真的吗?”
                      我抬手摘下她唇边的发丝,抚平她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角,来自大陆彼端的丝绸顺滑一如少女的肌肤。“是的,人鱼小姐是比安琪儿还要美丽的生物。”
                      拇指与食指无意识按上人偶的后颈,我扭头眺向海边最大的那块礁石,“快睡吧,我的安琪儿,明天还要去往新家。”
                      人鱼?
                      我的孩子的眼睛绝不会辨错。
                      果然——凝神望向那块被海水日夜冲洗的石头,我瞧见抹金色一闪而过,然后,是蓝色的鱼尾带起几朵水花,旋即融化于大海中央。
                      “人鱼小姐...”
                      内心升起丝奇妙的预感,熄掉油灯,天花板投下一片阴翳。
                      她回来了?
                      莉莉
                      夜晚降临,天空从天蓝色变成霞红色再来上紫罗兰最后是一片漆黑,只有星星及银色的新月点缀着。躲在礁石底下许久,再次把脑袋探出海面看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屋子,原本亮着的房间暗了下来,想必是到时间睡觉了吧,鱼尾在海面上轻轻拍着,感受着有点热的海风,在平静的海面弄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双手扶在礁石上努力撑起身体坐到上面,打算看得更清楚,无奈有点距离看不出什么。脑力灵光一闪,眼神润湿在海面的反射下闪亮着,看上去炯炯有神。轻轻跃进水里游到岸边,靠着双手和有力地鱼尾爬到房子的门前,试着推开门。
                      吱呀——
                      门并没上锁,虽然疑惑,但对房子的好奇远远比过一切,摸黑爬进屋里,靠着较好的夜视,打量着周围,布置朴素但不失典雅,漂亮的花纹设计,雕刻及壁纸,避开家具,静悄悄地来到一扇门前。木制的柜子上放满小小的人儿,看来那些就是他的“孩子”了。来到一个白色的门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门进去。
                      。。。。!
                      房内的床上睡着一个人,金色的卷发有点凌乱,胸膛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无声地爬了过去,双手摸到柜子面上,撑起上半身靠着柜子,看着熟睡的男人,不禁感叹他俊美的样貌。失神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发现失态了,忙的回过神,手肘却不小心敲到旁边的台灯,听见了他的低吟,随手捉起其中一个“孩子”,慌慌忙忙地爬了出去,连门也忘了关上就又回海里了。
                      维特
                      夜幕可以掩盖许多,却遮挡不住星辰霁华曜曜生辉,也隐不去那双墨绿眸子中扑朔的纯真好奇。
                      我紧闭双眼,呼吸平稳。沙砾曾告诉我,耐心才是所有生物最缺乏的东西。我的孩子同样是我的眼睛,安琪儿,你也看到了吗?
                      同自己一般的沙金色头发柔顺地垂在胸前,长睫卷翘似盛着一汪露珠,人鱼轻而柔和的呼吸拂过耳畔,与孩子们的私语糅合在一起。
                      假寐中的我翻个身,口中嘤咛一声,不出所料,耳边的呼吸一顿,随后忽然加速导致杂乱无章。唇畔漾起丝难抑的笑意,侧耳倾听她带着我的孩子惊慌离去。
                      去吧,安琪儿,不要忘记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海底宫殿前回来,明天我们还要与你的新主人共用晚餐。
                      待到她离开后我重新张开双眼,下床赤脚站在窗前,我伸手,指尖压上玻璃,人偶们还在我的耳边争论不休。之前端坐在书架上的棕发人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缭绕徘徊的、独属于海底生物的清凉气息。
                      “安静些,我的孩子们,等到下次太阳落山后,你们或许可以与她当面交谈。”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3-18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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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
                        回到深海里的玻璃皇宫,即使是夜晚也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不禁赞叹父王的魔力。晚上的海比早上还要凉,从窗口回到房里,顿时温暖多了,趴在柔软的床上,细细观察着手里精巧的人儿,皮肤细滑如丝绸,精致的五官还有身上华丽的布料,是人类说的衣服。
                        你会说话吗?
                        看了许久也不见手里那小小的人儿会张嘴说话,有点失望地将她放到枕头边,枕着胳膊叹气。在意识逐渐变得朦胧时,听到了一把没听过的声音。
                        我是大家伙创造出来的人偶。
                        清脆的声音,很好听,四处张望却没见到声音的主人,视线随即落到刚刚到那个小人儿的身上,见她眨了眨眼睛,再度精神起来,拿起小人儿与她交谈。和她说了一些海里的事情,比如这片海域由父王掌管,这一切都是靠着父王的魔力而存在。也从小人儿那里知道,她在早上必须到新家去,大家伙会带她过去。大家伙?大家伙是那个男人吗?想起那个男人,脸颊上有点热,心脏跳得有点快,手捂着热乎乎的脸,知道这是害羞。从窗口游了出去,回到岸上将小人儿归还到原处,这次鼓起勇气,来到男人的床边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么俊美,高挺的鼻梁及淡色到几乎和皮肤一样的唇。有点恋恋不舍地回到海里,鱼尾上下拍打着,在叙说今天的奇遇的兴奋。满意地入睡,梦里又见到那个男人,大大的手掌里躺着个人偶,在和它说话。
                        维特
                        透明的琉璃片记录了一切,在它的倒映中我望见花纹繁复的酒红长裙,似娇蕾静候绽放。细绒布拭去镜片上时间遗留的尘屑,我推一推镜框,从人偶领口取下那片鱼鳞。
                        “Morning, my cherub.”
                        安琪儿不是很开心,作为一名合格的父亲我自然清楚。
                        “离别前的痛楚是短暂的,美丽的孩子,之后你将迎来新生。”
                        掌下红酒醇厚颜色在灯光下折射,专为待客而采购的蜡烛立在银制莲花烛台上,橙黄火苗内跳跃的是人鱼那双灵动的眸子。
                        不善言辞的人总是在人类社会难以立足
                        我很欣慰安琪儿爱上了它的新主人——一个有着蓬松亚麻短发,头顶扎着有些俗气的巨大蝴蝶结的女孩子。她抱着安琪儿的时候脸上即将溢出的幸福令人不忍打扰,但她的父亲,我尊贵的客人,却不是个有趣的人。
                        我忍受着他挑剔的,上下打量着我的孩子们的目光,酒杯倾斜,深红液体入喉,眼前再次浮现出人鱼姣好的身形,和她蓝紫色,缀着星芒的长尾。
                        “先生。”顿一顿开口,我试图让自己的说辞显得更加委婉,“请务必温柔地对待孩子们,他们都是我们的天使。”
                        待客人离去时已是华灯初上,我仰躺进床铺,关上灯,越发疲惫。每一个孩子都消耗着我的生命,而我的客人们通常不懂得这个道理,过一段时间再带它们光临时,早已只剩一具空洞的身体。纵使难过,我也无法改变,它们生来便是为了人类。
                        轻垂眼睑,我又忆起安琪儿的话。
                        “...你的人鱼小姐叫做莉莉,是大海的女儿——维特,我以为这些是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的事情!”
                        安琪儿...
                        习惯性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衣角,却又被冰冷玻璃猛地惊醒。双手无力地覆上脸庞,除了自嘲我也想不出其他。我应当比它更早习惯别离的。
                        人鱼小姐,今晚请一定要来。
                        莉莉
                        和外边的鱼虾玩闹,听它们说这深海里还有许多未被发现的地方,那里有被沙粒覆盖,布满青苔和锈迹的船只,上面有许多被遗留下的物品。让鱼虾们带路,去看看那船只里有什么,当然会免不了挨骂,因为父王总说,人类是最危险的,不能接近。夜晚再次来临了,世界安静了下来,海洋也比早上更汹涌澎湃,趁着退潮,又来到那栋房子前,确定了房子内没灯亮着才进去。来到男人的房间,四处张望但看不到昨天的人偶,知道不易留久,也只好随手拿了一只,回到海里去。
                        那个大家伙,制造你们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墨绿色的眸子盯着人偶那晶莹剔透的眼睛,它说,是维特。歪着脑袋,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着名字,他是维特。
                        你们身上穿的布料都是他给你们弄的吗?
                        手指细细摸着人偶身上的布料,有点粗糙,但很柔软,羡慕地看着她。它说,大家伙都有替他们弄不少衣服。因为在水里生活,衣服是他们不需要的,虽然清楚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忍不住在人偶耳边低喃。
                        可以的话,我也想试试看穿衣服的感觉。姐姐和妹妹们不喜欢冒险,所以很少一起说话,但她们并不会排挤任何一个人鱼,只是少了个能说话的人鱼,看到这么漂亮的人偶,忍不住和它说了说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今天看到的。趁天未亮,上岸把人偶放了回去,爬到来床边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皱着眉头,好想在做噩梦一般,犹豫了一下,伸出冰凉的手指,指尖轻点了点他的眉间,轻声细语。
                        维特。
                        指尖传来人类独有的温度,那是没感受过的温度,很温暖。原本熟睡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就这样对上他的视线,灰绿色的眸瞳,里面留着奇异的光芒,不断被吸引着。等他坐起身,才惊觉该马上回海里,一个转身,拍动着鱼尾,想要离开这个房间,不料被人抱起,放到椅子上瞪着眼睛满是警戒地看着他。
                        我要回海里去。
                        维特
                        “回海里去?”
                        我抱紧双臂,饶有兴味瞧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小人鱼。人偶师的天赋在我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老师也曾经得意洋洋地夸奖过我会成为最棒的人偶师。
                        ——他却没有告诉我,有一天,我会看着这些由我亲手制造的生命,一个接一个在我面前凋零。
                        我是在噩梦中被唤醒的,人鱼的语言和它们的歌声一样婉转,在一片阴霾中迤逦开。睁眼的瞬间我知道我看见了天使,是独属于我的天使。
                        退后几步欠身,长颈花瓶中的红玫瑰是白天才从花园中剪下的,露珠恰巧沿花瓣滚落至花蕊,那使得它成为世间最美丽的玫瑰。此刻别在她发间,与近乎透明的浅蓝鱼鳍相得益彰。
                        “请原谅我的冒昧,漂亮的女孩子应当享受最好的待遇,可是我却唐突又失礼。”
                        止住声音我仰起头,刘海大概是因为睡眠时糟糕的睡姿而垂在眼前。我冲她眨眨眼睛,继而开口。
                        “那么,人鱼小姐的深夜造访,是要带给维特什么传奇的经历吗?”刻意在时间上加重了语气,而坐落在大厅的老旧钟表也配合地敲响第十二声,“瞧瞧,这应当是人鱼小姐陪着我的第四天了。”
                        “当然——”
                        拖长的语调似乎将时间也带得缓慢起来,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提及孩提时代的回忆。
                        “我或许在很久以前就认识您了。”
                        莉莉
                        沉重的声音从屋内的某个地方传过来,房里回荡着回音,更是紧张缩在椅子上,那是什么声音?摸了摸发间的花朵,试着缓下有点急促的呼吸,他的声音有点低,很有磁性,很好听,仿佛被触电一般轻轻一颤,然后动弹不得。很久以前?时间对人鱼来说是没有概念的,人鱼可以活上很久,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是来自深海,不会熄灭。海上是个未知,所以很少会到外面探索,只能浮出水面看一看。视线没从他身上离开,就算在思索着他说的“我或许很久以前就认识您”这句话。不停回忆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和节日,又没有和现在一样,因为好奇而冒出海面,然后被人看见。
                        我没见过你,或许你见到的是另外一只人鱼。
                        虽然能在无尽的海里自由地活动,但有一条必须遵守的规则,那就是按照海里的年龄计算,成年后才能到到海面上看一看,什么是人类的世界。
                        我并没有什么传奇的经历。
                        只是只成年不久的人鱼,人类的年龄上来说,或许是好几年了。移开视线,在打量着他的房间,摆设不多,柜子上,床头上,桌子上都放了人偶,有男生也有女生,各种各样的服装,有点不习惯地摆了摆鱼尾,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点僵硬。手顺着桌子的纹路抚摸,感受着陆地上的物品的触感,有淡淡的香味,是没嗅过的味道,铺着一块光滑的布的桌子,插着花的花瓶,和挂着帘子的窗。
                        维特。
                        再次呼唤他的名字,见他投来疑惑的视线,左右看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离开这椅子。有点不满地看着他,为什么人类的椅子是如此的高?他抱歉地笑了笑,把手伸到眼前,迟疑地看了一会 才伸手扶着他的胳膊,离开这张椅子。在他温和注视下,被迷住一般,呢喃。
                        衣服,可以给我做一件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7-03-18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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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特
                          “或许吧,真是抱歉。”
                          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的种族。
                          后半句不太礼貌的话理所当然地被吞回肚里,我拾起一本书,倚在床边看她左顾右盼,海洋的冰冷融化于温暖的烛焰中。
                          “想要一件衣服?”
                          我看出她对“椅子”的焦躁,于是起身扶她在我身边坐下,却不料额外收获了一个愿望,一时失笑。我只是个人偶师,手艺与皇家的裁缝差得太远——但是,哄哄小女孩的本事,应当比那些古板的老年人要更胜一筹。
                          手中的书页摊开着,上面绘的是文艺复兴时期,女性追求着所谓的解放与美的同时却残害着自己的身体。不过的确是相当精致的服饰,暗自唾弃自己的摇摆不定,指尖停留在一条浅蓝长裙上,暗纹与蕾丝是世间最完美的组合。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陆地不应该是人鱼逗留的地方。胳膊穿过她的长发,我抱起她,像对待我的孩子们一样,鱼尾上的鳞片似胧了一层月华,温柔地闪烁着。
                          我带她来到海边,启明星挂在天空的东方,预示着不久就要到来的黎明。海水涌上沙滩又退去,不断冲刷,来时的痕迹已然淡去。
                          “七日后你若是再来,就能得到你心中所想。”
                          “...谢谢你陪伴着安琪儿的那些时光。”
                          倒退一步微微躬身,我注视着她身后波光粼粼。
                          莉莉
                          见他拿出一方形的物体再翻开,那是书?原来书是长这个样子。得到他的承诺,紧张的心情被惊讶和开心替代,没想到他会答应,毫不犹豫地点头表达内心的雀跃。外面天空开始变色,星星轻轻闪烁着,随时会躲到即将出来的晨光后,天要亮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以不一样的高度看了屋子,外面的天空和海。他走得很稳,没有一丝急促,在白沙留下来脚印然后被冲上来的海浪卷去,海浪拍打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碰到水鱼鳞顿时被光泽包裹着。七天之后,会再次上岸,到这里向他拿许下了的愿望,甩了甩鱼尾,转身向前移动。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琪儿?安琪儿是谁?第一个带回去的人偶?回头看他,他眼里有情绪的波澜,嘴角有点深,有点无奈和寂寞。他在感伤,因为那个安琪儿不在了。
                          她是个很讨人欢心的孩子。
                          对他扬起一丝笑容,随即一个用力,有力的尾巴拍在水面上,身子一轻,合起双手放到身前跃进水里,离开了岸边。
                          莉莉,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一夜未归,父王可生气了!
                          回到城堡,姐姐坐在贝壳椅上,担心地质问。在陆地上和人类见面这事,不能让父王知道,笑着和姐姐说了到外面寻找一些东西玩解闷才一时半忘了回来。目送姐姐离开房间,游到床上躺着,七天,很期待七天之后会发生的事情,闭上眼睛,慢慢进入睡梦里。
                          一眨眼的时间,七天已经过去了,等晚霞褪去,天空披上夜幕,再次来到岸边赴约。看着虚掩的门突然觉得好像过了很久没来过一般,轻轻推开,他就站在里面,正倾听着他孩子们诉说的话语。
                          维特
                          七日之约比想象中到来的更早,束腰的缎带上最后一颗珍珠静静地躺在丝绒首饰盒里。海浪乘着风敲打着阳台的底层,透过虚掩的木门,我看到大理石的栏杆上一只人鱼正轻轻摆动她的尾巴。
                          放下手中人偶,我推开门,在来客的瞳孔里,我发觉出一种名为“惊喜”的感情。“请进吧,我亲爱的人鱼小姐。”微微弯起的眸子映出数不清的星尘,一如上次交谈后,我抱起她坐回床上。
                          “与天空一样自由的颜色或许会令你更容易接受些。”
                          曳地的长裙展现在她面前,最后一颗珍珠则隐藏在我的手心,被汗水浸湿,圆润光滑仿佛刚从蚌壳中取出。
                          “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我做的衣服会穿在纯洁得像百合花的女孩子身上。”
                          ——我曾经以为它们只能在我的孩子们身上发光。
                          环住她的腰肢,低头间我嗅到海藻的清凉。缎带重叠交叉而过,在背后结成一张优雅而高傲的网,总是能捕获一些贪婪地追求美好的男性。
                          摊开手掌,我将那颗珍珠别在绸缎系成的蝴蝶结中央,在烛火下闪着温润又不张扬的光芒。
                          “请叫我魔法师阿朗索先生。”
                          我搀着她来到落地的全身镜前,我的孩子们也一起张望着这块玻璃里的身影。及腰的浅金色卷发散在她的肩头,谁能猜到那漂亮的波浪下是一个鱼鳍状的秘密呢?我侧头盯着身边的姑娘,我想,如果她回头的话,瞧见的应当是火热的爱慕。但很快地,我收回了目光,语调轻快得像是沿藤蔓而上的紫色牵牛。
                          “你看,裙摆遮住了鱼尾,我仿佛缔造了一位高贵的人类公主。”
                          莉莉
                          他出现在门前是个惊喜,开门做出邀请,和上次一样被他抱起,然后坐在床上见他拿出一条天蓝色,烛光的照耀下就像星星一样闪烁的亮,那是件很漂亮的裙子。听见他的话语,并没有回答,对他扬起包含感谢和兴奋的笑容。在他的帮忙下,看似复杂难穿的裙子竟然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知不觉地穿上,包裹着身体,贴身刚好。身后都是他的气息,轻轻的,温柔的,微微垂着头掩饰心里的激动和害羞。他灵活的手指操纵着缎带,指挥它们舞动,再以蝴蝶结收尾。靠着他的搀扶站立,缓慢地来到一面镜子前,目光顿时停留在镜面上,做不出反应。镜子映出了房间里的所有的映像,就像一幅画。镜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她穿着蓝色曳地长裙,长卷的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扶着一旁的男人的胳膊,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内心很是惊艳。
                          ——魔法师阿朗索先生?
                          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称呼,的确,他有当魔法师的能力,大而有力的鱼尾被他巧妙地隐藏在裙摆里,仿佛听见了身后的人偶在低声细语。
                          高贵的人类公主?
                          抬头对他投去疑惑的视线,收到他肯定的目光,不知是烛光的温暖还是害羞,脸上的温度有点高,与他相视,舒开眉眼,学着之前看来的女孩的一个,一手提起裙摆,弯腰行礼。
                          谢谢你,魔法师阿朗索先生肯倾听我的愿望并实现它。
                          前面这个男人比人鱼更为神秘,就仿佛世界上没有事情能让他失败。温和的外表下有着强大魔法,能赐予他的孩子们一个生命,也能让一切东西活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是最深刻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3-18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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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上百年,茶才沏好。」
                            桃花妖。玄都:沈御哲
                            灵族医师。苏里:高祎
                            -
                            你是陪着我的一株桃树,当年我遭人暗算险些死在树下,许是我的血惊醒了你,或是你我有缘,你便通了灵,以花为药渡我灵气。待我伤好离开此地,与你许下承诺,倘若有朝一日你有难我必会鼎力相助。可是当时你年幼不记得如何寻我,所以百年之后你我相遇,你同我抱怨为何修炼落雷时我不来帮你,平白劈坏了发梢。然后我一本正经的给你沏茶,让你消气。
                            等了上百年,这茶才沏好,同我满腔情愫,一并倾泻于你。
                            -
                            玄都
                            扬州城的春又到了,飞絮偎着柳风拂过,是携了满城欣意的文雅无双。枝上玉蕊,金丝暗长。
                            应有故人来。
                            欹柳枝,枕青苔,侧卧辗转。睐目瞧去,终日盼得一人归。
                            又逢东方未晞,恰是六合八荒中灵气盛极的时候。看他一身栉风沐雨,便知悉,定又去做了那悬壶济世的行当。匆忙追去,连串的跫音踩在身后,引出片将明未明的天光。
                            “小大夫!”
                            见他站定,方才缓了步子跟上,扇骨在他额前一敲,眉眼自含三分笑,语气却是嗔怨。
                            “你叫我好找。”
                            转首落他熟悉目光,霎时,万千委屈翻涌而来,是拦也拦不住。足尖轻点地,跃上树梢,居高临下看他。
                            三百年前不辞而别,我遇天劫时亦无人相助,这笔账,如今可要好好与他算一算。
                            苏里
                            从城尾那老先生家里头出来,正赶上黎明。日头半遮了面,天光昏昏却还算得上亮堂。巧有风过,卷着花瓣儿胡乱送来一声唤。那声儿三分熟悉七分疏,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会是何人。
                            踩实了脚掌停下,转头便看向那出声人。
                            ——一袭红衫,面若桃花,眉眼皆弯,泛春半嗔。这人缓步走近,语气透着一股子熟稔。
                            何人?
                            他仿佛毫无重量,翩然踩着枝头俯首而望,霎那落红飘飘摇摇,视野里尽是花瓣,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熟悉灵气……
                            嗯?灵气?
                            双眼忽而睁大些许,被好好收藏的记忆涌动,是了,倘若没错,面前这人定是百年前的那蠢东西。心下虽是了然,却火热得像被灼烧,麻痒之意寻着多年前的情愫破土而出。
                            转瞬便结果落地。
                            哪怕近日春色正好,也好不过这人眼角眉梢!
                            当真喜悦至极,却好在面冷惯了,也泄不出什么情绪。迅速收拾好情感,生怕惹怒那人,喉头滚了两滚,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问他。
                            “你……怎在此地,可是有难?”
                            玄都
                            “自然是寻你。”
                            背身负手,侧首偷偷拿眼角觑他,清俊雅致,一贯的滴水不漏,让我总也瞧不清。折扇微展,半阕山水入画,绘的是起源之地,那年,我便与他相逢在此。
                            “唤你恁久你不在,如今倒来问我?”
                            重又踩着落英缤纷,驻足在他面前,眉头拢起,满面的责怪,气急败坏做足一副讨债模样。
                            “当日救下你时,你是如何满口答应的?前次我渡劫,天雷滚滚,躲闪不及,竟将我的发梢都劈坏了!”
                            终是避重就轻,我与他只旋于话表,却不敢说,是自己疏于躲避,险些丧命于此,修养许久,而今才敢来找他。
                            雀啼花醒,天际渐白,笑声似银铃,在人间寂静中迤逦开。与他并肩行在护城河畔,垂柳依依,绕得指尖柔。仰头望他侧颜,张眸一双清凌凌目光牵住他,悄无声息弯了唇。
                            “…小大夫,你后来怎就不再来了呢?”
                            苏里
                            半瞌眼,垂首盯于地面,耳旁尽是心念之人的喋喋数落,不知从何解释起,索性抿唇听着,心思却飘飘摇摇捉不住地跑开了。
                            人常言千叶桃花胜百花,这花成了精怪竟是这幅模样,哪里还有百年多前那愚笨神态?想到此更是忍不住偏了视线看他,瞧那人和着浮花翩然落地,弯眉一蹙,心尖儿就颤了两颤。
                            “天劫?”
                            “我去寻你时早已人去园空。”
                            听他所言确有其事,可当初分离之时掐算着天劫时日,待得那时再去寻,林子里早已焦黑不堪,哪里还有桃花精儿气息?恐怕真被天雷批散了魂魄。
                            想着便忍不了了,伸手捞起他一缕发指尖捻动。青丝如墨,发尾也不见枯败。抬首看他——
                            那人一双眸子波光粼粼,好似深潭,光是望着就足够惊心动魄,引人唇舌干燥。别开眼不敢再看那摄人眸子。良久,才想着问他,
                            “仅是发梢?”
                            刚诧异着劫雷何时如此温顺,迎面便撞着那人投来的难题儿。急着想同他解释,
                            ——并非不再来,是我恐乱了心神,误你修炼。
                            挣扎许久,索性闭口不言,任他猜测罢。
                            玄都
                            “…你做什么!”
                            倏而拔高的声音,鸟雀惊得四散开,他眼中显而易见的怀疑也随之泯去。低头垂下眼睑,指尖却背在身后拧在一起,十指终究连心,指甲紧抠皮肉不可谓不疼。只是怔忪,或有心或无意,我瞧见他眼底镌刻的些许情意。
                            不敢受,不能受,亦不愿受。
                            最初我也不过是株普通的桃树,春来开花,夏时结果,秋去落叶,冬至覆雪。纵使生在宝地,奈何少几分慧根,终其一生难修成精。
                            那时穷冬烈风,雪深数尺,他拖着一身摇摇欲坠的皮囊倒在我枝下,鲜血汩汩从他的伤口流出,正滴在我身侧,洇湿一方小小的天地。我灵智初开,在一片混沌中,伸展了经脉去渴求他的血——灵族大医师的血。
                            恍惚间堕入虚境,温热的泉水裹拥着我,冷风依旧呼啸在耳畔,却是渐行渐远。
                            待我重回清明,他已神识昏沉,晃动枝桠,落雪摇摇连带着我的灵气做了他的新衣。
                            然后,我便再不曾见过他。
                            “苏里。”
                            我将他名姓唤得温软,他未尝欠过我什么,反倒给的极多。沉默良久,眨眨眼润去眼角干涩,噙了明晃晃笑意。
                            “旧友来访,你就不邀我坐一坐吗?”
                            我行在他前方,步伐轻盈,面前是一片扬州城的春,郁郁葱葱。
                            苏里
                            身形纤细,红衫翩飞,踩着初阳落下的春晖,恍恍若梦,竟是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去,好似天地唯他一人。直至听那人笑音朗朗,方才梦如初醒。
                            “坐一坐?”
                            “是该邀你的,我疏忽了。”
                            于是垂了眼再不敢看他,又坠入茫茫回忆。
                            那年初见他,正逢被苗疆封杀时日,左右避不开追踪,索性寻了处灵地疗伤。不想竟遇到棵难开心智的桃树,被吸去灵力不说,还险些失血过多。
                            好在这蠢东西得了灵智还有几分感激之意,多年累积的灵力虽无法消化殆尽,疗伤修炼却是极好。身体的伤很快痊愈,当时只道不忍打破此处宁静,感应到那苗疆之人追来,才潦草给那桃树精儿留了口信儿,匆匆离去。
                            如今看来,他大抵是灵识初开,记不清罢。
                            确是我疏忽了。
                            ……险些丢了他。
                            怔忪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停了步子,站立许久。真是怪了,人世游离千载,何时起竟是像个毛头小子,不知轻重。怕是那日精血予了他不说,还将一席心思皆挂在那桃枝梢上了。
                            屈指虚握,掩唇清咳,我抬眼便问他
                            “这天色早得很,小楼怕是还未开门。”
                            “……你若不嫌,可去我的小院,小酌一叙。”
                            玄都
                            我生在秦岭山巅,整日见的是重湖叠巘,春也有雪;途径关山迢递,我来到江南四方水土,无论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只为与友人对饮。
                            “我怎敢嫌你?”
                            席地而坐,金乌跃上枝梢,驱开周身云霭,朦胧日光含羞带怯映入茶盏。以茶代酒,我敬他一杯。环顾四周,这别院布置得一如故里,倒是处处难掩主人家的心思。
                            半晌无言,飞鸟止庭柯,啁啾啼鸣两声。旁侧的牡丹垂了花瓣,我听见它说,叫我问他。于是,倚上梨花木的桌边,掌心撑着腮,一双细长的眉扬半分,斜眸觑他。
                            “小大夫,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你…又何苦执着?
                            我与他并非同族,相隔甚远,想来应是道天堑鸿沟。
                            微敛了眼目,跽坐于案前,有茗香氤氲升腾,伸指轻触,其中悠邈岁月,便也都随了白驹逸去。
                            只叹,往事莫重提。
                            苏里
                            ……瞒?
                            闻言手腕一颤,指尖忙扶紧茶壶盖儿,却仍是几点茶水飞出杯沿,摔出泪滴般水渍。放下茶壶,垂眼去看。
                            水雾袅袅,细叶沉浮,心也沉浮。
                            你……不过当我在瞒罢。未曾见时,辗转难眠,心里脑里皆是那飘摇落红,懵懂眼眸,足底一滑,便狠狠栽了进去。
                            金虎跳出山头,驱散昏沉,天地大亮,寥有尘埃浮荡,我与他仅隔一方木桌,几束水烟,却好似距离甚远。
                            他终是疑惑了,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探究,万种风情。想着既然张口无言,便索性作罢。转而却又不甘,红尘苍茫,失去颇多,难有所求,可连这翻腾心绪都不予人说,未免太过凄凉。
                            “瞒你,我确是有一物瞒你。”
                            “我听千年前一位老者所言,这沏茶多有讲究。沏茶人是何种心思,这仙芽便透着何种滋味。”
                            “我巧得一荈,百年前便想邀你同品,这不等了上百年,才将将沏好。”
                            难得所言甚多,我心如鼓擂,掌心撑桌,在那人满目诧异里起身而立。倾身,俯首,借由调笑之意扬了他颌下,以唇印上嘴角。
                            我与他极近,气息可闻,却不敢呼吸,生怕扰散梦境。
                            “我亲手所沏,满腔心思,不知你……尝来是何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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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于01/20/2017,结于02/07/2017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7-04-27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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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放一篇名字戏,是最近加的一个群,整体设定感觉比较偏西幻,但群公告说古今不限,而且进群名字以及人设是需要两篇戏来换取的,于是就有了这么一篇戏。
                              始于06/13/2017,结于06/13/2017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6-15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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