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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3年12月14日
“早上好,少爷。”
这仿佛是一个与往常一样的早晨,一样的大吉岭红茶、一样精致的甜点。
完美的执事为他一一套上华丽的服饰,细心地为他打好领口的领绳。暗红色的眸子目光温柔,带着处事不惊的笃定,但夏尔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天画下句号。
右眼的视线再次被遮挡,绳子不松不紧,勒着不会难受。
即便是最后一天,那个执事也依然秉承他执事的美学,明明——只是个恶魔。
少有地召集了宅子里的所有人,不过,这个宅子本身就没多少人。
“菲尼,我需要你帮我去伦敦X区拿些东西,那些东西恐怕只有你才能把握得好。”
“梅琳,我同样也需要你的帮助。”
“巴鲁多,还有你。”
被安排到任务的仆人们早已激动到不知所措,丝毫没有发现主人的反常,更没有心思去考虑为什么塞巴斯可以一手包办的事需要他们的帮助。
毕竟,他们的主人就如往常一样,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发号施令,湛蓝的眼眸犹如最浩瀚的大海,戴着凡多姆海恩家族戒指的手握着手杖,优雅的执事站在他的身后,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田中先生……”夏尔的目光转向那个坐在一边喝茶的三头身小人,却忽然瞳孔一缩,眼前的老先生一下子拔高。
“作为凡多姆海恩家的仆人,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任何情况,都守护在这个家,这是老爷所希望的。”
夏尔看了一眼田中先生,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田中先生已经宛如漏气一般,再次立在一边,发出“吼吼吼”的笑容喝茶了。
夏尔正了正眼罩,转身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入走廊向书房走去,小小的背影依然如六年前刚回到宅子那般,透露着孤寂的凄凉,渐渐隐入黑暗。
“你在外面等着。”
塞巴斯的步伐在大门前拦下:“是。”将右手合于左胸前,恭敬地福了福身,一束刘海滑到额前他也不做多余的动作。直到房门在他面前关上,他才慢慢直起身子。暗红色的眸子犹如血液在其中流淌,深邃而无法探究,只有跟随那血液,迷失在一道道丝状之中。他勾起嘴角,仿佛露出了恶魔的獠牙。
夏尔面对着那巨大的格子窗户坐了一个下午,直到那皎洁的明月慢慢升上天空。
当完成一切目标,实现了一切心愿,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天,他竟然不知究竟能干什么。
“咔啦——”的声响伴随着鞋跟碰触地面的声音,以那站定的脚跟为圆心弥漫出如浓墨般的黑暗。
“我的少爷,已经是时候了。”
夏尔面无表情地旋转着座椅,面对上那个目光猩红的恶魔,他没有丝毫的恐惧,合上眼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
脚步声向自己靠近,他的身子忽然一轻,睁眼发现自己被抱上了桌面。
即使坐在桌子上,他依然不能与塞巴斯平视,近距离地被从上而下地俯视让他的下巴有些僵硬,尴尬地想要别开视线,却被恶魔伸手捏住。
带着手套的摩挲有些粗粝,那拇指慢慢抚过夏尔嫣红的唇瓣,从那唇角抚摸到饱满的唇峰,势必扫过唇上的每一丝纹路,让夏尔不得不微微张开双唇。
“我的小少爷,你大概不知道恶魔是如何索取灵魂的吧。”恶魔慢慢俯下身,遮挡住了大半的月光,夏尔觉得自己犹如被囚禁的雏鸟,被锁在了那猩红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