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轻轻渗透进来,用一片暖暖的光芒包裹着照桥心美。阳光令她头发的光泽更显得滑腻柔软,使她脸上的肌肤更显得细腻柔和,也为她的蓝眸点上璀璨的光辉。
她很美,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即使长长的睫毛留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也无法遮掩她蓝眸的盈盈光芒。她的眼睛很漂亮,有人比作蓝宝石,可似乎俗气点?皓若星辰?深若大海?似乎又欠缺了灵动。果然,她的美无法用事物去比较。与个人感情无关,这是事实。
此时此刻,她的目光像是在直视着自己,又像是在透过了什么看着自己。明明透明状态下的自己什么阴影都不会留下,但她专注的目光中似乎能依稀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影影绰绰。
错觉吧。
齐木楠雄有点煎熬,他从未觉得这等待再次瞬移的3分钟,不,只剩下的2分钟是如此的漫长。
齐木楠雄没有发现,这短短的两分钟内,在透视能力即将生效前,他总会无意识地眨了眨眼。
不能再望着那双眼睛了,继续看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难耐。齐木楠雄不能扭头,但能偏移视线,于是他往左侧看去,试图盯着别的地方。
窗口没有被紧紧关闭,一丝又一丝的微风顺利钻入,调皮地舞弄着她柔和的发梢。飞扬的发梢一下又一下地想要抚向他的衣服,想要停留,却又在短短的几毫米之外害羞地停下。无法被挽留的发梢一次又一次毫不疲倦地追逐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专注于观察发梢的紫瞳中,渐渐有种说不明辩不清的迷离在蔓延。
微风似乎变强了些,原本只是轻扬不知道方向的发梢终于顺着风向,温柔地滑过主人精致的锁骨。
随着发梢也看向锁骨的齐木楠雄,愣了愣神。
在一些奇怪的心思冒出来之前,理智就告诉他这绝不该是一个男性能盯着看的地方,会冒犯女性的。即使她毫不知情,也不可以。
于是他下一瞬便把视线移向上方的天花板。
【最初就该看向屋顶的。】
这个角度削弱了照桥心美的存在,哪怕是自欺欺人,也终于能让某股起伏不定的心潮趋向平复。
齐木楠雄放任自己不断地加深透视,直到看到蔚蓝的天空。
天空很深邃。有不少人说过如果能一直望着天空然后慢慢地放空自己,心灵就会被洗涤,心境就能开阔平静。
虽然现在处于一种危险的状态,万一有所松懈被她碰到的话麻烦就大了,但是他微微加速的心脏需要平稳——他急需缓和那点无法控制的紧张情绪。
所以他试图放空自己。渐渐地紫瞳失去了焦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在想。
可是就像时间跳跃时总是很难做到放空那样,现在的他也没法达到理想的放空状态。照桥心美的存在感不是转移视角就能忽视的。她的存在侵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如丝线般缠绕着,让他勾起一些断断续续的想法和点点滴滴的回忆,杂乱无章。
那个贯彻完美准则的完美少女,一直一心一意地站在我的身边……虽然她表面很恬静,但内心很活跃……她很受欢迎,连神都偏爱她……虽然被无数人赞美,但她还是最希望能得到我的认可……她在KTV联谊时的心里话……她模拟告白时的表情……她被才虎表白后的态度……话剧要说表白的台词时因为看到自己一秒破功……她对梨步田坦白时害羞纠结的神情……她脑补的我不是真正的我……但和她相处的我是真正的我……她喜欢的究竟是……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她大概还是忘了我比较好吧……
……
结果广阔的天空并不能让他的心灵取得真正的宁静,反而让思绪越发混乱迷糊。最后他发现了,这蓝天似乎还没有眼前这人的蓝眸那样清澈纯净。齐木楠雄慢慢地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听觉自然越发敏锐,她的心音仿佛被放大了几倍,却不显吵闹,而是如和风细雨般轻柔地流连在耳边。从一开始,她的心声就一字一顿地读着齐木楠雄脑后那张纸上的内容,有时候还会再重复一遍字句,似是要背下来。从一开始,除了她的心声,其他人的心声好像都被排除在外什么都听不见了。宛如这是一个只有彼此二人的世界。
此刻似乎已经背好了一次。她的心声回归寂静。
“齐木君。”她突然轻轻说出了这3个字。
被叫到名字的齐木楠雄猛然回神,下意识地把目光再次投放在她身上,把她映入眼中。
“齐木君的话,绝对会喜欢这个咖啡布丁的。”她说完便绽放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即使是在无人的情况下,她依然是那个极力把完美刻在骨子里的女性,一颦一笑明艳动人,耀眼得几近灼伤了他的眼睛。
虽然她的心声一秒破坏了气氛。
〖有了这个齐木君绝对会对我哦呼100次的!〗
【不可能。】齐木楠雄熟练地吐槽着,虽然略带嫌弃,但其实是在安心。这种单方面的妄想和单方面的吐槽融合在一起的相处模式是他最熟悉的,他一直不希望有所改变。该是这样没错。
【真不愧是照桥同学。】齐木楠雄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都不知道在敬佩她什么。
但可以知道的是,在照桥心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坍塌了什么。只是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
〖再好好学习一次怎么做这个咖啡布丁吧。〗照桥心美想罢,便不由自主地想抬手伸向墙壁。
在她抬手的瞬间,齐木楠雄仿若被惊醒般想起了瞬移的等待时间早已过去,于是立刻发动瞬间转移,站到窗外。
依然保持着透明状态的他,默默地凝视着窗内的她。照桥心美在一开始独处不需要完美的笑容时,嘴角已然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美好而又无害,现在她抬手轻点着贴在墙上的纸张,一点一点地把嘴角往上勾,显得心情越发愉悦。
这次他好像是想再确认些什么,任由透视进行下去,皮肤,肌肉,骨骼,与常人无异的身体。
明明与常人无异。齐木楠雄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分神。有什么事情要复杂化了,但又有什么事情能简单化了。虽然他比起旁人少了很多喜怒哀乐,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不想正视,不想正面应对罢了。
【我投降了,照桥同学。】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许只是单纯的感概,也许只是……
然而踌躇了几分钟,齐木楠雄最终还是抛开所有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但其实无论他打算怎样逃避,照桥心美这个名字注定会一次又一次地在他心里留下重重的痕迹,直至填满心里所有角落。
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