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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蜉蝣(偏执庄主攻vs冷静暗卫受) byNl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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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逃出来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哥的话……”宋植轻声抽泣着,他的声音很轻,但水凛还是听清了,“大哥比我强得多……他医术那么好,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呜呜……”
水凛默默地看着。这个人,确实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所有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那一腔的仇恨。
——那么,他愿意赌一把,将所有的赌注放在这个人的身上,赌上他的性命和自由,输了是万劫不复,赢了,就是海阔天空。
等到宋植低泣声渐息,他看见护送自己的那个护卫仍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他用衣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忽然听见对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鸣:
“你既懂医术,可会配药?”
宋植怔了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很快回过神,答道:“在配药上略有研究。”
这样就好。水凛心里暗自点头,哪怕不是精通,对现在配制解药始终有几个难点无法想通的他来说也足够了。只靠自己摸索进展缓慢,他需要这个世界的专业大夫的指点和帮助。
“你的胸口,可是有一道约两寸长的旧伤?”水凛又问了一个问题。虽然他早已亲眼看见,但出于谨慎,还是确认一下为好。
“你怎么知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宋植微微皱起眉,怀疑起他的目的——难道是那季庄主又想做什么?
但水凛的下一句话就让宋植睁大了眼:
“我有办法可以实现你的心愿,但是,你必须与我合作。”
此话当真?!急切之中他很想这样问,但声音仿佛哽住,心中满是震惊、喜悦与几分他不愿面对的怀疑。他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护卫身上——一身暗蓝色的侍卫衣裳,襟上有一些暗绣的纹样,也许地位比普通侍卫更高一些,腰间别着短刀,长发高高束起,神色冷静,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1-2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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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他说的是“我”有办法,也就是说,他是没有经过季庄主,仅仅是凭着他自己的意愿而行动,甚至有办法帮助季庄主都拒绝帮助的自己——
    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个居于人下的护卫吗?他究竟是什么人?
    “那么,你愿意与我合作吗?”水凛直视着宋植的眼睛。宋植没有错过,在他幽深的墨色眼底,那瞬间闪现的锋芒。
    宋植轻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其他的情绪都已不见,只剩下沉淀下来的坚定。
    “好。”他说。
    ——许多年后,宋植仍然能够清楚地回忆起这一刻。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只属于黑暗而不曾注意的影子,从黑暗中走到了光下,并且向他走来。他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了几句话,宋植却感到他仿佛是向自己伸出了手,在他的背后,无数的光迸射出来,那是自己在绝境中最后的救赎。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1-21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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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些,是不是有点少(´・_・`)毕竟这周已经有接近五千啦
      剧情由此进入下一阶段哦~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我家水凛这回酷炫地出手了(๑•̀ㅂ•́)و✧毕竟是要做大事的男人,可不能一直处于被动
      于是你会发现这个故事目前是这样的:一个急需解药的暗卫和一个背负血仇的医生一拍即合一起去坑自己的上司(ง •̀_•́)ง
      (季断鸿:我才是攻好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炮灰?)


      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7-01-2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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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年前。
        水凛沉默地坐在地上,手边是一把精钢短刀。此时已是深秋,石砖铺就的地面沁着凉意,但他并没有在意,稚嫩的少年面庞上毫无表情,几道血迹留在他偏白的皮肤上,显出几分诡异的妖冶。
        面前的打斗仍在继续。十几个少年两两一组,手里持着刀或剑,皆是一身黑色劲装,互相搏杀。
        是的,搏杀。暗卫的训练,纵使不是真的以死相搏,往往也是要见血的,偶尔把握不好轻重,断了条胳膊甚至失手杀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水冽把自己用过的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放回武器架上。他转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水凛。水凛似有所觉,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那漆黑幽深的双眼中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水冽心中一跳。
        ——不知为什么,这个经常在训练中与他搭档的家伙,这几天格外地沉默,看上去一副深沉的样子,让他完全看不透,甚至不敢随意上前搭话。
        想了想,水冽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那个……你的伤,不去包扎一下吗?”
        水凛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刀擦了干净,插回武器架上。仔细看去,他的右手有些抖,血液缓慢地从一道横过小臂的刀伤中流出,洇湿了黑色的衣料。但他只是抿了抿嘴,随即从练武场的大门中走出,只留给水冽一个瘦削的背影。
        事实上,他的心情很不好。
        从几天前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尽快适应。经过这几天不着痕迹的探查,他了解到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叫风波山庄,属于这个世界江湖中的一大势力,而他的身份,是山庄中从小培养的暗卫预备役,现在只是训练和执行一些任务,待到下一任庄主继位,就会正式作为暗卫,为庄主效力。
        作为在现代社会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这样一个为人奴仆供人驱使的境况,对水凛的冲击可想而知。
        ——尤其是他昨日才知晓,每一个暗卫和暗卫预备役,都服下了风波山庄特制的药物,雁回丹。
        一旦服下,绝无可能逃离,如同大雁,飞得再高再远,也要在秋天南回。
        确认了自己确实无法抵抗住雁回丹的发作,水凛打消了就此逃走的念头。显然,这让他的心情极差。
        而今天的训练比斗,他毫无疑问又输了。在极短的时间内,输给了那个叫水冽的少年。手臂上的伤让他直接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当然,水冽下手已经十分克制了,只能说,虽然身体仍然存留着战斗的本能,但毫无经验的水凛确实差了不止一筹。
        那个叫水冽的少年,大概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了吧?
        水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他才会在结束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那里,观察其他人的战斗模式,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实力,就会没命的地方。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7-01-2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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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少年
          包扎过伤口,水凛被暗卫统领叫了过去。
          “这几天你的表现很糟糕。”统领打量着他,“比起以前甚至更弱。”
          “是。”水凛垂首。暗卫统领负责他们这些预备役的训练,自然也了解每一个人的情况如何,他没有可以辩解的理由。
          统领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怎样处理他的情况。几个呼吸后,他做出了决定。
          “这样,我也不罚你去刑堂,于事无补。”他说,“庄外的荒林,豢养着不少猛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三天之内,杀五头,带出来交给我,证明你还不是那么没用。”
          若是任务失败……水凛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虽然不知荒林中到底有多凶险,但他只能接下这个任务,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第二日,带着一些必备的武器装备,水凛进入了荒林之中。
          这荒林看上去并不太大,却恰好严严实实地围住了风波山庄的三分之一,因此成为了山庄天然的屏障,山庄中人刻意豢养了一些猛兽并加以训练,若有外人从此处潜入,很容易就会被这些惯于吃人的猛兽撕成碎片。
          而水凛,却需要猎杀这林中的猛兽,而且不止一只。
          他的心里虽有些许不安,却并不十分害怕。若是统领交给他的任务是去杀人,他或许会觉得自己无法完成,但野兽的智慧毕竟与人无法相比,固然凶悍残忍,但他也并不一定要亲自上前与它们搏斗。
          ——陷阱、毒药,每一种都是杀死野兽的好方法。
          水凛知道,统领的意思也是如此。如果武力一时无法过关,那么,他至少要证明,自己的头脑还是好使的。
          ****
          在荒林中待到第三日,水凛已经猎杀了四头野兽,心头稍稍轻松了一些。他坐在一棵古老高大的树上,隐蔽了身形,稍作休整。
          说起来,除了与人搏斗这种确实需要战斗经验的技能外,其他如隐匿、追踪这样的能力,水凛并没有落下多少,这个身体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受过的训练显然足够多,让这些能力如本能一般铭刻在这个身体里。这也是为什么水凛改变颇大却没有人怀疑他换了个人的原因。
          倏地,他听见远处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脚步声与说话声,让他浑身顿时紧绷起来。会来荒林的,或者是外来的入侵者,或者是被投入其中的有罪之人。不论是哪一种,都极为危险。像他这样的情况,属于极少出现的个例。
          那声音渐渐近了,水凛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他僵直了身体,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这不还是被我们抓住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娇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水凛忽然听见几声痛苦的闷哼,他不禁睁大了眼——
          那是人的声音!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撞见了一场追杀。如今他一旦暴露,很有可能会当即被灭口。
          “我们要如何处置他?”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还用说,上头的意思就是要我们彻底除掉他,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女人说,“你看,我连奉宜新炼制的毒药都带过来了。”
          听到“毒药”二字,水凛下意识地偏过头,向声音传来之处看去,随即他便为自己的不谨慎暗暗皱眉。这几日他一直思考着雁回丹的问题,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药物,这才干出这样不妥当的事。
          所幸那边几人并没有被水凛微小的动作惊动。只见一名紫衣女子手中握着一个小瓶,想来是刚才说话的女子,旁边有两个男人,看上去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他们的目光都放在地上的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上。
          这是一个衣衫破败的人,长发散开,伏在地上,双手被紧紧缚在身后,看身形还只是一个少年。此时他的背上有几道新鲜的伤口正向外冒着鲜血,原本就满是血污的外衣更是几乎完全变成了暗红色。除了一开始发出的那几声闷哼,他死死忍耐着,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7-01-21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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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还没有写完超出了我的预料嘤嘤嘤,但是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明天再说吧
            攻受仍然没有互动ORZ我承认我自己也是着急的……
            【小剧场】
            季断鸿:当年看到我那么狼狈的样子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水凛:还有我呢。
            季断鸿:你是我的人,我什么样子你都见过,这算得了什么。
            水凛:……


            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7-01-21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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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拔开瓶塞,将那看似白玉制成的小瓶递到她右边男子的跟前:“凌翼你看,这蓝汪汪的颜色,还挺好看的。”
              那被叫做凌翼的年轻男子却没有答话,像是皱了皱眉,水凛看不真切。
              “行啦,动手吧。”倒是另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拔刀就要砍向地上少年的脖颈。
              “等等。”凌翼制止了他,“既然有毒药,何必再用刀剑动手。”
              那黑衣男子手上拎着寒光闪闪的刀,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给他留个全尸?凌翼啊凌翼,我说你……”
              “好了,就用毒药,”紫衣女子明显护着那名叫凌翼的人,“奉宜还想找机会试试她的新药效果如何呢。”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那被他们讨论用何种方法杀死的少年,自始至终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女子扳着他的下巴灌进毒药时,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像是想要趁机挣断绑着双手的绳索,却被早有准备的黑衣男人按住,顺手用力一扭,硬生生折断了他的手臂。
              待所有液体都被灌进,女子松开了钳制,很是嫌弃地擦了擦碰过少年的手。她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少年就浑身抽搐,声息渐渐弱了下去、
              “任务已完成。”凌翼仍然是一种冷冷的语调,一边说一边转身离去,“我们走吧。”
              女子自然毫无异议地跟上了,倒是那黑衣男子出口嘲讽:“你不愿留在这里看着你跟随多年的主子殒命了?呵,不管你看不看,他都是死了,而且死后还要被这荒林里的野兽吃得干干净净……”
              口上这样说着,他到底还是跟了上去,一同离开了。
              水凛一直小心隐藏在树上,直到确认他们都已走远,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想不到这一趟来荒林,竟会遇上这样的事。从方才那些人的对话里,他虽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却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慢走近那已无动静的少年,从近处看,这少年身上的道道伤口显得更为骇人。水凛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江湖的残酷,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能下如此狠手,这让他心中浮起几分愤慨。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他显然还不能适应这个世界人命贱如草的规则。
              忽地,水凛发现地上本应已死去的少年轻轻动弹了一下。他有些诧异,迟疑几秒,走过去,在少年身边蹲下身来,轻轻托起他的身子,试探性地在背上没有伤口的地方拍了拍。
              那少年身体猛地一颤,“哇”地吐出了一些蓝色的液体。水凛一惊,立即从他身边跳开至几步远的地方。
              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真的没死。也许是在被灌毒药的时候用了什么方法,没有全部吞下?
              - [ ]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1-21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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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便他没死,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也极为糟糕。他满身血污,头发上也沾着些血和泥,伏在地上干呕着,却没法再吐出什么来,双手仍然无力地被缚在身后,两眼甚至有些无法聚焦,但他的眼中,却透着难以忽视的仇恨与不甘。
                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明明全身无力,身受重伤,眼中却迸发着这样强烈的情绪——他不想死。是的,他一点也不想死,恐怕即便他就这样断了气,他还是会睁着双眼,死也不肯瞑目,像是要找杀死自己的人复仇的怨偶。
                水凛看着他的眼神,即使他不是被仇恨的对象,也感到一阵心悸。这个少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明知这少年非同一般,水凛却不愿就此离开,放他自生自灭。单从他一个现代人的道德观来说,要他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这样垂死挣扎而无动于衷,他就无法做到。更何况,这个少年眼中透露出的强烈求生欲,确确实实打动了他。
                在绝境中仍然坚持不肯放弃的人,总是能让他另眼相看的。
                ——毕竟,他也是在绝境中挣扎过,始终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1-22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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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救他?水凛站在旁边看着少年,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身上的那些伤口还算好处理,他此次进入荒林为防万一带了不少伤药,最难解决的是少年被灌进的毒药。少年虽然吐出来不少,但显然还是喝进了一部分。那些人之所以这样放心地离开而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致命伤,也正是因为对这毒药的效果有足够的信心。而水凛对这些药物上的使用,显然是一窍不通。
                  难道这毒当真是没有办法解了吗?水凛咬了咬唇,闭上眼——液体、蓝汪汪的……听起来就像是……
                  ……铜离子溶液吗?
                  未必没有可能,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水凛当机立断,转身攀上方才自己隐藏的大树中。这树冠中有个不知什么鸟的鸟窝,他刚才就注意到,里面只有三个小小的鸟蛋。他轻巧地取下三个鸟蛋,从树上一跃而下。
                  饮下重金属离子溶液,最好立刻服用生蛋清或牛奶这样富含蛋白质的东西,代替自己体内的蛋白质被重金属离子转化变质,以起到解毒作用。
                  水凛在少年面前蹲下身,轻轻抬起少年的下巴,将手中磕破了一个口子的鸟蛋靠近他的嘴边,微凉的蛋清流入少年口中。
                  少年眼神涣散,任由水凛抬起他的下巴,显然已经意识混沌。水凛看在眼里,有些忧心。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生蛋清是否真能解这毒药,他只能是尽量尝试一次,如果错了的话……只能说,是这少年命中该绝了。
                  灌得差不多,水凛按上少年的脖子,想让少年吞咽下去,却在此时,异变突生——
                  少年原本混沌的眼神忽地锐利了起来,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挣了开来,手中竟藏着一把锋锐的小刀,猛然间向水凛刺来!
                  水凛对这变故措手不及,慌乱之中闪开,仍是被刺在了胸口正中——若是躲闪得再慢一些,恐怕这刀就会直接刺入他的心脏了。
                  水凛被刺中后跌坐在一边,只见那少年使出这一击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颓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只剩下双手在微微颤抖。水凛这才想起来,他的双手是被扭断了的,大概就是在被扭断的时候,趁机借力用藏在袖中的小刀割断了绳索。手都断了还能如此迅速精准地向他发出攻击,也不知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水凛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果真性格坚韧还是说他不识好歹了。
                  刺在胸口的小刀大约刺入了一寸左右,三指宽的深度,因为刺入的地方不算凶险,没有伤及心脏,除了流了一些血以外,倒也没什么大碍。水凛默默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好心救个人,反而差点将自己赔上了。他倒没有责怪少年的意思,当时少年已经神志不清,他给他灌蛋清的样子与那女子灌他毒药的样子太过相似,少年很可能是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仇人,因而出手偷袭,想置他于死地。
                  想到这里,水凛又叹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身体因失血有些头晕眼花。他稳了稳身子,向倒在地上的少年走去。
                  已经做下的决定,不会因为这样的意外而改变。
                  他俯下身,将少年翻了过来。很好,看来虽然发动了突然袭击,但那些蛋清他还是咽下去了。
                  “你听清了,我是来救你的人,不是要害你,你的反应别那么激烈。”水凛一边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绷带,一边提醒他说。少年的气息还算平稳,两眼半闭,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一番包扎完毕,水凛又去找来两根长树枝,将少年被折断的双手固定住。此时少年已经昏睡过去,安安静静的,丝毫看不出他攻击时的凶悍。
                  水凛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料理自己胸前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疼痛感也不那么明显,只是以后大概会留下一道显眼的疤痕。不过,水凛心想,作为暗卫,自己身上的伤痕只会多,不会少,再加一道也算不了什么。
                  将拔出来的小刀擦干净,水凛把它放回了少年手边。想了想,他又在两棵树之间架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少年放了上去。这样,也就不怕猛兽攻击了。
                  水凛又留下一些食物和水,不怎么多,他相信以少年的能力,只要醒来,这种问题并不会困扰他。
                  ——那么,可以离开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少年沉睡的面容,披散的长发已被拂到一边,露出的五官虽然犹带稚嫩,但已显出俊美的雏形。这样一个一看上去就不普通的人,过了这关,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继续待在他身边恐怕只会有不尽的麻烦。
                  何况,自己还差一头野兽没有捕杀呢。
                  水凛转过身,运起轻功,身影快速消失在林荫茂盛的荒林里。


                  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7-01-22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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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归去
                    要让季断鸿心甘情愿为宋植复仇,除了让宋植顶替这救命恩人的身份,水凛不作他想。将当时情形,尤其是解毒的方法和胸前伤疤的由来一一向宋植道明后,剩下的就是怎样合理地向季断鸿表露身份了。
                    于是第二日,在季断鸿一行人即将出发回风波山庄时,宋植再次来求见。
                    “你还有什么事?”彼时季断鸿正准备去向文家主告辞,脸上神色显得很是不耐,他一边问,一边抬起手,让绮夏给自己换上外袍,衣摆随动作摆动,紫色袍身上蚕丝绣着的暗纹闪着冷冰冰的光泽。
                    宋植沉默了半晌。“昨日我从文家主处听说了季庄主从前发生过的一些事。”他说。
                    “那又如何?”季断鸿因这个话题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原先竟没有认出。”他垂下双眼,“原来季庄主就是当年荒林里那个受人追杀的少年。”
                    季断鸿的眼神顿时变了。
                    知道当年他境遇的人可能不少,但那荒林里发生过的一切,早已被他抹除得干干净净。当时追杀他的三人,早已惨死在他的手下,而他后面被救的事情,更是一直被他藏在心底,从未与任何人谈起过,连后来带人到荒林里找寻他的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也只是以为是他能力卓绝,所以逃过了追杀。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季断鸿摆了摆手,示意绮夏退下去,指尖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植抬眼,直直与他对视,一直看进他的眼底:“季庄主当时在我胸口刺的那一刀,至今疤痕犹在,不知季庄主可还记得?”
                    ——后面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想要解释宋植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风波山庄外的荒林并不难,那段时间宋植是否出过门、去过哪里根本无从确认,知道的人,都死在了那场灭门祸事中。
                    待到水凛把马车安排好,只等季断鸿到来下令出发时,宋植已经被季断鸿紧紧地带在了身边,文家主跟在一旁,试图劝说宋植,看上去仍有些忧心。
                    “罢了,文家主,”一直行到马车前,季断鸿停下步子,“季某既然答应要帮助宋公子,自然会好生照料他,必不会让他受了委屈,风波山庄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文家主不必如此担忧。”
                    文百瀚闻言有些迟疑。季断鸿的事迹他也听过一二,最是风流不羁,娈宠一个接一个地换,看上眼的时候自然是百依百顺,一旦厌弃就弃如敝履,再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他虽不知季断鸿为何昨日还拒绝了宋植,今日就突然来找他说要把宋植带回去,但季断鸿总不会是只想把宋植带回去当个大夫,尤其宋植长了那样一张脸……
                    文百瀚有些头疼。到底是神医世家的遗孤,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成了别人的男宠,被玩弄后又被抛弃,偏偏宋植还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他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既然如此,宋公子就麻烦季庄主好生看顾了。”文百瀚向季断鸿揖了揖身子,“宋家于文家有恩,这本该是文家的分内之事,但宋公子决意如此,文某自然再无二话,只是日后宋公子若有什么不便之处,文家始终是愿意相助的。”
                    这话既是承诺,也是对季断鸿的警告。水凛心里暗暗点头,这文家主果然是个极负责任的君子。
                    见宋植应了声,文百瀚这才满意,与季断鸿道别后便离去了。今日离开的豪杰并不少,都需要文百瀚去一一道别,花这许多时间在季断鸿这里,不过是因为对宋植的不放心而已。
                    季断鸿紧握着宋植的手腕,拉着他登上了那庞大奢华的马车。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绮夏也想跟上,却被季断鸿呵止了:“你就留在外面。”
                    绮夏美艳的脸上流露出委屈之意。明明来时她才是跟着季断鸿坐在马车里的人,结果今天这个姓宋的青年来了之后,庄主就再也没看过她一眼,她一介女流,不坐在马车里,难道要像那些男人一样骑马吗?
                    水凛倒是没将注意力放在绮夏这里,他看着宋植跟着季断鸿上了马车,诡异地和文百瀚产生了同样的担忧——揭破身份之后,季断鸿表现出的占有欲之强,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见水凛没有动弹,水冽只有将绮夏接过来,由自己骑马带她。马车就那么一辆,只能是这个办法了。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将绮夏就这样丢在这里,庄主恐怕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9楼2017-01-22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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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为什么更到这个情节你们都炸了有趣的还在后头不是吗
                      【小剧场】
                      (被发现前)
                      水凛:那个......你的菊花还好吗?
                      宋植:......没事,我拒绝了他。
                      (被发现后)
                      宋植:那个......你的菊花还好吗?
                      水凛:……其实我也是想拒绝的……
                      季断鸿(冷笑):你觉得你有拒绝的资格么?
                      【下一更在周五或周六,期末季请谅解(鞠躬)


                      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7-01-2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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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01-22 23:56
                        回复
                          抱歉一直没上来…最近开始恢复更新


                          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17-02-10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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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日后。
                            四个骑马的护卫在前开道,之后是四匹马拉的檀木构筑四角悬铃的巨大马车,二十个同样的带刀护卫策马紧随其后,逐渐向平原深处靠近。
                            到了这一带,已经少有人家,对于许多江湖中人来说,再往前就是禁地了——那平原深处威名赫赫的风波山庄,并不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地方。
                            而这一路来颇为吸人眼球的车队,却径直驶入了旁人自觉回避的风波山庄的地盘,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魄,长驱直入,而风波山庄那层层紧闭的大门,随着车队的靠近次第而开,青铜的厚重大门在开合之间发出巨兽般的轰鸣,仿佛车队所过之处,万兽臣服。
                            风波山庄最尊贵的主宰者,就坐在那华丽的马车之内。
                            风波山庄总管付子宿早在一天前就接到了庄主即将到达的讯息,他带领众人,整装肃立在山庄门前,迎候车队的到来。
                            马车在临近山庄时已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付子宿身前。青绡的幔帘被掀起,紫衣长发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带着冷漠的矜贵,从车上一步步踏下。付子宿见他并无平时衣冠不整的随意模样,心下有些微微诧异。只见季断鸿在车辕前站定,向马车内伸出手,似是要亲自将马车中人扶下来,付子宿一边暗想季断鸿对绮夏的宠爱更盛了,一边赶紧差人前去帮忙。
                            被派去的仆从被季断鸿一个眼神定在原地,正忐忑不安着,马车的幔帘又被掀了起来。付子宿眼见着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
                            咦,不是绮夏?
                            从马车里出来的是一个白色衣衫面容清俊的少年人,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一眼就能看出并不是习武之人。他面色平淡地扶上了庄主递过去的手,从离地半人高的马车上走下来,在这样众人迎接的大场面下,既不见骄矜之色,也没有显得怯懦。
                            ——倒像是全然不在意一样。付子宿心里暗暗称奇,觉得这次庄主带回来的人还挺有意思。至于那个他原先以为的绮夏,他这会儿注意到她正柔柔弱弱地立在一个护卫边上,看着这里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和不甘。付子宿完全没把她往心里去。庄主的喜新厌旧是庄内人都有目共睹的,一个失了宠的女人,大概也留不了多久了。
                            进了庄内,水凛一众侍卫随从自觉退去,回到所属的暗卫所中各自休整。退下去之前,他看了眼季断鸿身边的宋植。此时季断鸿带着宋植在总管付子宿跟前,正在说着什么,约莫是在向付子宿交代怎样安置这个预料之外带回来的人。宋植微微垂着眼,任由季断鸿给他安排,不发一言,神色间带着淡淡的疏离。
                            到底还是没有底气的。水凛默默叹了口气。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关怀,宋植这样的人,终究是觉得受之有愧,只能尽可能与季断鸿划清距离,即便是欠,他也不想欠得太多。
                            另一边,被彻底忽视的绮夏不愿意接受自己就这样被抛弃的事实,还想上前去再尝试着挽回庄主的心。负责照看她的水冽却不是那么没眼色的,自然不会放她去打搅庄主与总管的谈话,半拖半劝地把她给拉走了。
                            结果到了暗卫所,水冽才反应过来,他怎么把绮夏也给带过来了?就算失宠了,绮夏明面上也还是庄主的宠姬,让她进这全是男人的暗卫所,显然是不妥当的。可放了她,又怕她再去找庄主惹得庄主不痛快,到时候自己也要吃挂落。想了想,他去敲了敲自己隔壁水凛的房门:“水凛,水凛在吗?”
                            屋内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几息之后,门打开了,水凛一身侍卫的打扮已经换下,身上着的是暗卫特有的衣服,缝有许多难以发现的暗袋。他刚才显然是在换衣服,上衣的暗扣还未系好,领口处露出一片肌肤,衬着散落下来的黑发,显得格外的白,腰带也只是草草系上,还没有打理整齐便来给他开门了。
                            水冽有些尴尬。见惯了水凛平日衣装整齐一派严谨的样子,如此衣衫凌乱的模样还真是少见。他轻咳两声,在水凛冷冷的目光下,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是想问问你,那位绮夏姑娘要怎么安排?我刚才为了避免她冲撞庄主,把她带来暗卫所了……”
                            水凛眯了眯眼:“带来暗卫所做什么?把她交给处理内务的女侍就好,这种事不在我们暗卫负责的范围内。”
                            “可是那些女侍都待在内苑,我未得准许没法进入啊。”
                            “那就去找付总管,把人交给他也是一样。”
                            “可是付总管一直在与庄主交谈,我不好贸然上前……”
                            水凛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不会留在旁边等着吗?再不济,付总管身边那么多人,你随便嘱托一句也行的。”
                            水冽愣了愣。“也对,我当时怎么没想到……”他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是心虚的。
                            水凛深深地叹了口气。水冽在武学上极有悟性,却总是在这些琐事上欠缺考虑,这就是为什么同为暗卫统领,庄主使唤他的次数却远多于水冽的原因。
                            “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既然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就给她安排个住处,不必再劳烦内苑的人了,庄主他……”水凛顿了顿,“他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嗯,我知道了。”水冽点了点头,他对水凛的话向来是信服的,转头便去安排了。
                            水凛这才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继续更衣。说到底,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除了水冽这家伙做事不经脑子外,也和季断鸿平日对待娈宠的态度有关。季断鸿这人虽然风流名声在外,换新宠甚于换衣服,但他一次只宠爱一人,那些失了宠的只会被立即送走或是赏给属下,因此倒也不用担心山庄内会出现新欢旧爱“宫斗”般的场面,而那正受宠的则是被季断鸿安置在自己的住所旁边,整日不离,自然也不需要特意开辟一个地方来安置,也无怪乎水冽面对这种情况,不知该将绮夏送去哪里了。
                            想到那些新欢旧爱,水凛又想起了现在“正当宠”的宋植,所以说,宋植现在是顶替了绮夏的位置,成为季断鸿的“新欢”了吗?
                            他有些头疼。虽说是与宋植合作,提出了这个偷梁换柱顶替身份的计划,但他并没有打算让宋植就此献出自己的身体……对于男子来说,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何况宋植又出自于神医宋家这样的名门,要他屈居于季断鸿身下,大概称得上屈辱了。
                            季断鸿那个花心的男人,应该不会做出强迫的事……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33楼2017-02-11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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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季断鸿: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会强迫别人的人吗?嗯?
                              水凛:你不是吗?
                              季断鸿:唔,对你的话倒是……
                              水凛:够了住口=_=


                              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17-02-11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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