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驱车到了机场,唐糖平时出差从不带行李,她总嫌啰啰嗦嗦的太麻烦,换洗的衣服她总是买了现穿,然后把旧的扔掉,这种做法适用于她所有衣物,不仅仅是内衣或者外衣。
过安检的时候,唐糖撇过眼去偷看安室透的护照,却被他歪了歪手躲过去,唐糖无所谓的撇撇嘴,对着安室透翻了个白眼。
从上了飞机之后唐糖就一直在补觉,从莫斯科到贝加尔湖的飞机实在是路途遥远,她正是睡美容觉的好时候,因为冬季天气的缘故,飞机有些延迟,安室透坐在位子上玩手机,身边的唐糖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梦乡,他向空乘要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唐糖的身上,空调的风有些大,似乎很受先生‘关照’的她要是感冒了,他可担待不起。
安室透在心中这样自我安慰。
过了不久,喇叭里就传出飞机即将起飞的消息,唐糖皱了皱眉不适的转了转脑袋,然后换了个角度继续睡下去,飞机的发动机启动,开始缓缓驱动着飞机上了跑道。
安室透低估了俄罗斯人开的飞机,几乎是毫无征兆的,飞机像是垂直起飞一样上了天,战斗民族的脑回路似乎都格外不同,四周的几个俄罗斯人面不改色,安室透尽管这几年在俄罗斯已经坐了好几次这种高难度飞机,但是他还是吃不消的皱了皱眉眉头,紧紧的攥着扶手。
“哈。”唐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叠了叠放在腿上,“这么弱哦,你这个男人。”
“我只是不习惯你们俄罗斯人干什么事都这么直来直往。”就连开飞机也是,安室透默默的在心中补上这句话,不过为了维持他男人的形象,他倒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俄罗斯人?”唐糖指着自己的鼻子,他们用俄语交谈,为了不激起周围性格耿直的俄罗斯壮汉的爱国情绪,唐糖只好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双重国籍的人,记得以后加个中国,我的爱国情绪很严重的哦。”她威胁似的瞪着他。
“哦?”安室透来了兴趣,“你是中俄混血?”他歪着头想了想,“上世纪中俄交好的时候中俄混血挺多的,后来两国关系疏远了,民间交往就没有那么频繁了,这几年两国关系上来之后中俄通婚才又多了起来,算算你的年纪,你正好出生在中俄关系刚刚开始缓和的时候,你的父母想必肩上背负的压力可不小。”
“我就记得我爸爸叫唐毅是中国人,我妈妈是俄罗斯人,我连我妈妈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他们背负多大的担子,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唐糖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这段记忆自她终于流浪回到俄罗斯那天就变成了空白,她对于自己的父母竟然该死的只有这么零星的一点印象,她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十四岁才出现在俄罗斯,之前你的履历都是空白,之前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安室透终于将话题引进了自己的轨道。
“哼。”唐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们组织的情报网还真是详细,连我什么时候回的俄罗斯你都清楚,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话,但是十四岁之前那些事情我觉得是在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唐糖歪着脑袋看向外面的山河湖海,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呼出的白气遮住飞机的小窗户,唐糖一边伸出手指画了个太阳,一边对安室透说:“我在流浪啊,流浪了八年。”
“没爹没妈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她转过脸来,看着他。
“八年?”安室透有些佩服她惊人的毅力,“没有别人的帮助,你怎么活下来的?”
“装成难民,蹭救济粮,必要的时候干点小偷小摸的活计,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撬开了德国一个富贵人家的门锁,进去快快活活的吃了一顿大餐,后来被那家主人发现了拿着枪追着我打,我一路跑一路吃,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似的。”这些话从唐糖口中说出来一点都不想是什么痛苦经历,她诉说着自己的过去还眉飞色舞的,好像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十分骄傲。
“还有一次。”唐糖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我偷了一个女人的钱包,拿走了她所有的零钱,后来才知道那个钱包卖二手也比我拿的所有零钱要值钱的多,我当时后悔死了。”她笑眯眯的,说这些就像是拉家长里短一样稀松平常。
“我对你做小偷这事倒是挺有兴趣。”安室透笑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嗯?”唐糖以为他在嘲讽她,顿时眸子里染上一层不快,“人被逼急了要活命的,我不做小偷做什么?”
“不是,你别误会。”安室透连忙摆摆手压下她的怒气,“我想知道你作为一个小偷的技能到了什么地步了?”
一说这个唐糖顿时满脸兴奋,蔚蓝的眸子让安室透想起了在深海中孤独游荡的蓝鲸,美丽而且优雅,不过比蓝鲸要灵动的多,闪烁着,像是天使一样的光芒。
天使……吗?安室透被自己脑海中蹦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你看。”唐糖打断他的思绪,右手从安室透胸前若有若无的划过,最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拍去一些并不存在的灰尘,安室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那只手放回她的身侧,唐糖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看你少了什么?”
安室透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却发现钱包和护照都不见了踪影,转头看向唐糖的时候,她正举着他的护照和钱包笑的一脸狡黠,她打开他的护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留着寸头,带着黑框眼镜的照片,和现在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安室透简直是天差地别。
“哎——”唐糖一脸不可置信的在照片和本人之间来回大量,“你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了一个词。”
“什么?”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
看安室透不想再聊下去,唐糖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窗外的风景,到贝加尔湖的路程还很长,她可以慢慢休息,养精蓄锐。她打算从安室透这里下手,追查那个和她很像的女人的行踪,这样才能够让她早日脱离这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