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本身是没什么好批的,批判点主要在于他转的那些玩意——不过数量挺多,有点驳不胜驳。这里只以其近期转过的文章为例,批判一下其在阶级分析上的错误,标本就是那篇《区分脑力无产者的意义是什么——四批少年中国评论》(搜索这个标题就可以找到,就不给链接了)。之前与方相讨论过这篇东西,现将讨论内容整理如下:
这文粗看有道理,实则形而上学(其与黑牛等的无意义笔仗且不去说它)。
自动化不但不会导致“脑力化”反而促进了“体力化”。过去需要特殊智能和技能的岗位由于自动化的推进,反而只需要无差别的简单劳动就可以胜任了,这难道不是“体力化”?
事实上,程序员从工程师演变为码农的过程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既有差别,又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工业化(自动化)的过程无非就是先把复杂的、包含较多脑力成分的劳动(=脑力劳动/中世纪脑体比较均衡的手工业劳动)变成简单的、包含较多体力成分的劳动(=体力劳动),最后将其完全由机器来代替的过程。当然这个过程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面临劳动力价格升降的干扰,也就是说资本主义会妨碍这一生产力进步;这一点该文是对的,但不妨碍工业化的整个过程如上导致工人阶级的“体力化”。或者说,整个工人阶级本身就是上述“体力化”的结果。
脑力无产者“一般拥有较高的收入”已经被该文自己“收入不如建筑工人”打脸,这还得考虑到天朝资本主义发展程度不如西方(西方体力劳动者工资更高)。这样一来,即便确实普遍有“较好的工作环境”也不能推出“所受的压迫要比一般的体力工人轻很多”。有的所谓脑力劳动者还对资本家存在一定人身依附。
“他们在不同程度上拥有对自身生产劳动的控制权”这是先验的判断,实际上取决于行业(如工程师掌握技术、销售人员掌握客户信息),但这样一来稍有技术的体力劳动者如技工、司机甚至熟练工也是一样的;相反,非熟练的工人无论体力、脑力均不可能控制自身生产劳动。
“所从事的劳动活动个体性较强、组织性较差”更扯淡。码农、动画师劳动个体性强于司机吗?技术员劳动的组织性比服务员低?服务工人和建筑工人的组织性明显低于大部分从事脑力劳动的工人(不是小资产阶级)吧。因此,实际上还是看职业,说产业工人组织性好于其他行业倒是可以的,但产业工人本身也不等于体力劳动者(在旧中国,邮政和海关工会都是和铁路、纺织同样大而有力的产业工会,里面显然有大量的所谓“脑力劳动者”)。
脑力劳动者诚然具有一定的向上流动性,体力劳动者就没有吗?这也是一大形而上学。该文竟然认为产业工人的老板梦完全是被资产阶级洗脑,成为小老板是不可能的。但事实上确实有些人打工挣了钱成为小业主,白银联欢杀人案的凶手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如果说这种机会非常之小(是对的),那脑力无产阶级“向上流动”的机会就大了?基层公务员算是流动性较好的,但晋升到拥有实权的处级领导干部的可能性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一。想想也知道,哪里有这么大的机会上升为统治阶级呢!反过来,资产阶级难道不会通过诸如黄色工会领袖等渠道向体力劳动者也提供几个类似的“渠道”吗?
最后从实际情况来看,脑体劳动者之间也没有绝对的鸿沟。女工转为文员、快递转到销售,这种所谓“脑体转换”是很常见了。当然,更高技术门槛的转换就差一些,正如白领要想成为技工很困难一样。因此,这也可以解释为一部分脑力劳动自身的“体力化”,但这样一来该文自体也就不能成立了:因为现在尚未充分体力化的脑力劳动未来也可能向这个方向转化。
当代天朝的体力劳动者斗争性较强,无非是因为他们受到压迫更深;在某些国家,就呈现相反的局面。这与自来红无关系。如果此文仅仅把重点放在这里倒也没问题,甚至也可以认为在世界资本主义总体范围内所谓体力无产者的革命性还是比较高,以此论证组织体力劳动者的必要性和急迫性。但接下来此文又离开了组织问题,回到了自来红上来大谈接受再教育。
只有一个自为的阶级才能对新成员再教育,现在天朝的工人阶级哪怕是产业工人(又或者他们口中的体力无产者)难道是一个自为的阶级吗?一个自在的阶级能“教育”新成员什么东西呢?而如果它已经自为了,那还需要你们来加以组织吗?跟着新的工总司、革委会、老造们走就对了。
既然“再教育”说完全是扯淡,那么进厂说就只剩下组织产业工人这一个目的了。但如果谁认为“组织产业工人只能靠进厂做普工”,甚至认为“网络宣传影响不了工人”——那我觉得他还不如手游厂家,起码后者不会觉得体力劳动者就上不了网、氪不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