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下课，哥哥和长君就躲在屋里不出来了，要是我哥勤奋好学躲在屋里看书我勉强信了，但是长君是个撂不稳，能憋在屋里看书就太不正常了，所以我禁不住多想了点儿不该想的。回屋搁了书，打发走秦阳，转到隔壁止水斋来，朝里看了眼，见哥哥在案前，真的是在看书，往前几步，才道】
哥哥，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迷，我进来好一会儿了，竟都没注意到

【长君日日入宫侍读，肯定是绕不开的，本来我喜读这种书就像天方夜谭，经不住他几次三番地问，便将实情都告知与他，直将他也吓得够呛。几本书中暧昧之处，皆以墨笔勾划，并折了角，正落笔在纸上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饶是一向心性冷定，也被惊了下，一边心里埋怨门口伺候的苏拉，一边将书合上。书外边都包了新的皮儿，固然是正经事，但让人发觉我看这种书，心里总是别扭，嘴上便道】
上回师傅讲的经义我仍有不懂的，就让长君从宫外给我带了本集解，这种百家荟言，也登不得大雅之堂，只好下学了回五所再读。
【说着又将书往里推了推，回身笑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哥哥哪里不懂啊？怎么不在尚书房问先生，这本书写的比先生讲的还详尽吗？【一连串问出来，还没看清书上写的什么，哥哥却匆忙把书合上了。看了眼书皮上的人名书名，又道】哥哥以往不是最瞧不上那些落魄文人，如今怎么还去看他们作的集解，这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
【越问越好奇，伸手要取书来看，又听他问，道】哥哥这两日一散学就闷在屋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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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书，随便看看的，你……
【见他伸手来拿，便将书向后一撤，四目相对，不禁十分尴尬。想了想，此事总是要告知皇父的，不好瞒着弟弟吃独功，当下拉着他坐在一侧，道】
我没什么不舒坦的，你莫要和旁人说。
【也不能直接把这禁书给他，攥着书卷，挑了几面写满字的纸递过去】书真不是什么好书，你直接看这个罢，昨儿还想着要和你说了，再一并去见汗阿玛呢。

【手还没碰到书，他又匆忙一撤，本是对书好奇，哥哥如此躲躲闪闪的倒生了疑，不知他瞒着什么。待和他一起坐下，接过那本书，一行还未入眼，道】
这是什么？神神道道的。
【不过是本集解，就算上不了台面，也不必如此遮掩。边想着，已看了几行，起初只当是本寻常小说，看了几页，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随手翻了翻后面几页，见书里还有不少插画，画的尽是男女之事，简直辣眼睛】
淫词艳曲，不堪入目——皇父近来下旨查的、禁的，就是这种书吗？哥哥怎么还有这书？
【一边问，手中书也没放下，又看了半页，释然道】肯定是长君，只有他才这么不正经。

【提起此事，脸上不免一红，抬手遮了遮】
起初的确是他给我带的，我不好拂他的意，便同他看了几篇，结果你猜怎么——行了行了，
【光天化日的看这个实在不是个事，把书抽回来，又一笑】无怪皇父要禁，这东西，真是不一般。
【向前翻了翻，推回给他】你瞧瞧这几句，我勾了圈儿的，原先听长君念时就觉得不对味儿了，仔细一想更是奇怪。虽说不是什么正经书，但这天子脚下，哪曾见过别的文人这么大胆？

写的还挺不错的，哎，别拿走啊——【平日课业虽然忙，私下见缝插针也看过不少志怪杂谈，但这满篇的香艳词句，倒真是头一次看，怪新鲜的。】
【他将书抽走，又往前翻了几页，指了几行给我看，便顺着他指的看去】
蒹葭欲白露华清，梦里哀鸿听转明，这不是写的挺好吗？虽说淫词艳语登不上台面，就此销禁，这文笔也怪可惜了的。
【念了两遍这诗，手在书上一停】哀鸿听转明？这句的滋味却有点儿....【一顿，问他】这是不是有点儿厌我圣朝，追思前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