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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满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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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满月记/(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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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者,乃响应国朝号召,家庭生育第二胎之统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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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曩昔,衣食等物质虽匮乏,然遍观寻常百姓之家,燕来燕往,子女三三两两者多矣。念及手足互通,前呼后拥,大背负着小,小听从于大,彼此怜惜、孝悌之状,每每令世俗之心为之一振:独生子女性格贪婪、自私之弊,莫非有赖二宝消弭耶?此论虽不尽然,而万千家庭寄希望于二宝树岳飞精忠报国之志,增辉中国梦,此心则天地可鉴,诚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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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猴年元旦,二胎政策全面生根。希冀趁此东风,生个猴二宝之家,何其多也?吾摘录杜甫之金句,比拟心境,真可谓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吾自幼嗜读,稍有得闲,即手不释卷。弱冠之年至今,吾已年逾不惑,鬓挂晨星,所积财富寥寥,家徒四壁,唯有藏书数千卷,尤以诗书居多。加之吾姓李,奉老子李耳为先祖,自然视《道德经》为至宝,吾素来乐以道德、慈俭和诗书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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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大宝生于甲申猴年,如若再添二宝,相隔一轮,双猴迎春,岂不愈加可人?大宝时值金钗之年,从园中瞧,李花待含苞;自湖畔观,小荷已亭亭。其待人以诚,学业上进。然其秉性,腼腆中带着一丝蛮横,优柔中带着一点懒惰,实难调教也。于是乎,吾渴盼二宝诞生,致使其姐眼观人类新生之纯之真,遂生怜悯、宽容之心。二宝嘟嘟小手摇来阳光,燃亮门楣。想必待其咿咿呀呀,牵引姐姐衣襟之际,多少亦能照亮大宝心灵角落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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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阳春某日,阳光高照,妻颔首示意吾,其尚未开口,早已喜上眉梢,吾试问再三:汝有喜耶?妻点头答允。妊娠前,妻凭广场之舞健身一载,心宽意舒。怀上二宝后,备足营养之余,吾夜夜陪妻花前月下散步,回首往日,情暖伊甸。眺望来日,情满桃源。待妻安心静养之时,彼此携手聆听胎动,恍若发现泥土缝隙开春之萌芽,舒络上天开洒之光露,不啻为人生莫大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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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不舍昼夜。胎动之丽音,有朝一日,终将变为坠地之呱呱声。料想至此,心有不舍,情理则有舍。去年腊月三十日丑时,胎动一阵紧似一阵,预产期尚未来临,二宝辄用双足,试探春江门扉。吾合不拢眼,妻唤吾打俩鸡蛋茶,咕咚咕咚饮下,后驱车直奔偃师市人民医院。检查完毕,妻疼痛难忍。吾与其双手紧握,共度难关,其手力数次大于吾手,却终究未吭一声。一点清泪,挂在腮边。午后,妻入产房,吾及家母产房外待命。渴盼中煎熬如蚁,煎熬中希冀如春。待到午时,爱妻诞下一男婴,良辰吉日,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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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与家母喜极而泣。家父成年从戎,复员后以司机为业,为公家拉货半生,刚跨入不惑门槛,即因急病撒手人寰,人间蜜甜从未沾染舌尖。吾时年弱冠,弟妹更幼,沧海凝泪,天塌一般。家母含辛茹苦,终守李家,拉扯仨子女长大婚嫁。吾及弟妹各添一女,家母嘴上不言,内心自有疙瘩。而今,二宝以男儿之身降临李家,是幸也!是德也!家母心中疙瘩,一时飞入九霄,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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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宝诞生,乃国之福!乃老子赐予李家第二份礼物。老子曰: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吾呼二宝为赤子。赤子大眼浓眉,高鼻小嘴,慧心永驻,令人爱怜。自此,吾家大宝与二宝,前一女后一子,恰恰组成好字,好哉!左邻右舍闻知者,无不祝福,莫不艳羡。面熟之人谋面而不搭腔者,路逢后也纷纷然围聚过来寒暄几句。网友一路点赞,亲戚更是血缘满满。大宝每每放学,入门即呼二宝乳名,放下书包,先将宝弟揽入怀中,四目叮叮,脸颊亲亲,殷殷爱意,汩汩泛起。令呆立一旁之父母含泪动容。大宝脾性随之日渐温和,可塑,亦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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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生儿难,养儿更难。每日,亲人轮换抱看,一眼不眨。正如费翔所唱,读其千遍,也不厌倦。无论母乳还是奶粉,吃得快怕呛着,吃得少怕饿着。三日不拉,就担心七十二小时。出生第八日,妻有同事兼闺蜜梁氏爱晓者,登门贺喜,骤然发现二宝疑似有黄疸,遂急忙入院细查,果不其然,黄疸超标,红灯频闪,全家一片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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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让住院照射蓝光,花费数千银两不说,禁止其父母靠近,孩子往往哭得撕心裂肺。吾家极力排除此项。槐庙村有儿科老中医刘氏双明者,名闻伊洛。吾家大宝幼时偶有不适,多经其手治愈。吾欣然求教于他,他指出黄疸有两种,其一曰生理性,其二曰病理性,婴儿多属生理性,病理性即便使用蓝光也不好治愈,生理性则随时间推移可不治而愈,亦可服饮白蒿之水辅助。医者仁心,千谢万谢。锥刺红心,石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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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外爷闻讯,铁鞋踏遍老家道教福地缑山每道沟壑,躬身寻觅白蒿踪迹。春寒料峭,百草大多尚未萌芽。微风中,偶有青青一缕叶片招摇,万一触动外爷神经,即栖身向前,仔细打量一番,如若恰是白蒿,血缘之情转瞬溢满山间青岚。一把白蒿,终生情谊。白蒿熬成清流,浇灌赤子衷肠。连测三日,指标曲线下降,母子遂坚持同饮白蒿水。满月前重测,眉心黄疸值:四点三,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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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白天嗜睡,入夜,万籁俱静之时,辄啼哭不止,声闻楼道。吾家聘有月嫂王氏彦红者,性情豁达,手法娴熟,日夜操劳,服侍母子。起初,月嫂想尽办法,连哄带拍,童谣唱罢,吟诗登场,对夜闹之子却全然无效。吾与妻上网查询,无意中念念有词: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行人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吾正欲效仿他人,将此书于红纸,贴于大路两旁杆柱。蓦然回首,月嫂急中生智,于赤子耳畔发出嘘嘘声,模拟子宫中羊水漾动之音,渐而伴其入睡,此法竟然凑效,谢天谢地。稍息,月嫂遂喝足水,独处,拼尽全力,对着手机话筒,连续一刻钟嘘个不停,录制成音,放给赤子,助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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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满月,正值梅花别寒流,玉兰接东风。铭心刻骨,以此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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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8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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