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来不及告诉亚瑟一声,阿尔弗莱德就踏上了前往中国的飞机。
他以“盟军之间要互助”为由踏上了这次征途,即使受到上级的反对和处罚。
告诉他,伊万和弗朗已经死了,但是他们还一如既往的爱着你。
亚瑟也一样。
我也一样。
贴身放着的两张纸被他摩挲出些许的热度。
“王耀?啊,我认识他,但是分开很久了,他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去四中队找王春燕吧,她是王耀的亲妹妹,或许知道什么。”
王春燕那么的像王耀,黑色的头发,大大的琥珀色眼眸。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外国同志,您找我干什么?”
“那个……我……找、找王耀。”
他不知道自己的蹩脚中文对方是否能够听懂,后来他听到了自己能够听懂的一句话。
“Yao……He is dead.One year ago.”
耀已经死了,就在一年前。
轰的一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耀死了……耀……
或许知道这对于阿尔弗莱德意味着什么,王春燕将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屋子里,没有让外边的人看到他的样子。
阿尔弗莱德抓住了自己的金发。
他明明知道……参加这场战争就是个死……还会有什么结局呢……
弗朗死了。
伊万死了。
现在耀也死了。
亚瑟也会死的。
他也会死的。
然后他们延续了整个战争的友谊就会彻底结束。
上帝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这么惩罚我们?
他竟然笑了。
笑着哭了。
眼泪从眼睛里流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最后索性将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王春燕知道他的感受,当时大哥死的时候,她也是如此这般,抱着那具残缺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
啊啊,不行了,鼻子又酸了……大哥说了不许哭的……
“喂,同志,别哭了。”她过去拍了拍阿尔弗莱德的肩膀。“你知道大哥跟我说过什么吗?”
阿尔弗莱德猛地抬头。
“‘如果我死了,那四个家伙的其中几个找过来的话,让团部看在我这个已经死了的家伙的份上,给他们安排个职务吧。’”
“‘既然已经来了中国就别走了,危险啊。’”
“‘战争总会结束的。那时候,政府一定不会亏待他们。好好在中国待下去,外国的政府不会管他们打完仗的兵的,我们国家好歹可以给他们口饭吃。像我们这种除了打打杀杀啥也不会的人,战争结束了之后去干嘛呢……’”
“‘看好了那个叫阿尔弗莱德的美国小子,让他遵守党的纪律,如果他知道我死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四个人里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阿尔弗莱德听着这些话语,感觉好像耀在他眼前说一样。
“您还有同伴吗?把他们也叫回中国吧。”
“加上我……以前有四个……和耀一起留学的……后来打仗……只剩两个了,我和亚瑟……”
王春燕心痛了一下。
“把那个同志叫回来吧。至于死去的那两个……他们应该已经和大哥见面了。”
阿尔弗莱德让他准备返回的警卫员去美国把亚瑟叫过来。
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十天后,亚瑟踏上了去中国的飞机。
他听阿尔弗莱德说,可以去见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