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君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
野原琳这么说着,把速溶咖啡撕开一个口子,倒进了杯子里。宇智波带土正沿着立顿奶茶包的虚线撕开,听到她的话手抖了一下,破裂的口子偏离了虚线。
“开玩笑吧,你。”
野原琳起身去倒热水,用力晃动杯子搅拌均匀,在宇智波带土的面前重新坐下来。
“你果然是笨蛋啊,果然。”
“……哈?”
“啊我的课要开始了,那就明天见咯带土。”
野原琳抱着晃的乱七八糟的咖啡和课本奔往教室,留下带土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从书包的小口袋里掏出搅拌棒,搅匀了用纸巾擦拭干净再重新放回包里。野原琳走过拐角时看到他一丝不苟地把书本规整好才站起身离开,叹了口气。
“果然是笨蛋啊,果然。”
星星很漂亮。不过怎么说,这都是不可争辩的现实。
“那怎么办?你住的地方……要去亲戚家吗?”
幼小的带土爬到滑梯的最顶端,伸手把吃力地爬上来的卡卡西拉到身边坐下。
“不知道。”
“会离开木叶吗?”
“不知道。”
卡卡西有些迷茫地看着夜空,干净的短裤因为爬上滑梯的原因蹭脏了,他皱着眉去用手抹那些脏了的边角。带土毫不在意地躺在滑梯顶上,也迷茫地看着夜空。
“星星,好漂亮啊。”
“恩。”
沉重的夜空荡漾着的深蓝色海面上漂浮着星星,溅起的水纹顺着薄雾的方向延展到天的尽头。
“来我家住吧。和我住在一起。”
卡卡西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猛地坐起来的带土,对方的瞳仁里只有一层浅浅的水面,但很快就有星星铺在了上面。
“由我来,照顾卡卡西。”
说着这话的带土发尾还沾满了泥土的灰尘。
“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宇智波带土猛地把被子掀起来,被裹在里面的旗木卡卡西顺着被子飞起的方向滚了个圈靠到墙上,白色的睡衣卷起来露出了肚子。
“你不要管我......你有课就去上吧我会自己起来的。”
旗木卡卡西抬手擦了一把嘴边的口水,随手在睡衣上抹了抹,伸了一下脚把脚边的《亲热天堂》踢到一边。宇智波带土叹了口气,用力把他从墙边扯起来。
“快起来,不吃早饭又会得胃病。”
“没事的我会治好……”
“用什么方法?治狗的方法?”
宇智波带土利落地把他扛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把他放下来立在洗漱台边,又把倒好水的牙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旗木卡卡西手里。
“快刷,刷完过来吃饭,然后快去上班。”
说着拿起旗木卡卡西之前丢在洗漱台的毛巾扔到脏衣篓里,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他的不是往厨房走去。
“……好麻烦啊。”旗木卡卡西用力睁大了死鱼眼叼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说。
如果知道旗木卡卡西变成大人以后会这么麻烦,自己会更谨慎地决定一下当时是不是该邀请他过来和自己住的——宇智波带土想。
如果知道宇智波带土长大以后会这么啰嗦,自己会更谨慎地决定一下当时是不是该接受邀请过来和他一起住的——旗木卡卡西想。
“面包在面包机里,一定记得去吃,牛奶凉了的话记得热一下……一定要热一下!如果第一遍叫你你就出来了的话就不用再热了我还有早课去晚了有没有位置了……你听见没有!”
“听到了……你快去上课吧。”
“你在重复一遍。”
“啊…...”
卡卡西眨着眼睛望天花板,努力从空气里刚才穿过他耳朵飞过的语句里找到带土想要的答案。
“面包……面包?还有什么来着…..”
带土黑着脸走到卡卡西面前,不出他所料,一大坨泡沫滴到了他早上刚擦过的洗手台上面。
卡卡西眨了眨眼:“还有早课?”
带土叹了口气。
“你敢相信吗?两件事,就两件事他还要忘记一件。”
野原琳托着腮看着用力搅拌杯子的宇智波带土,又看了看旁边撕地整整齐齐的奶茶袋,翻了个白眼。
“旗木君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
“开玩笑吧,你。”
带土抽出纸巾递给嘴边沾了一圈泡沫的琳,抽了抽嘴角。
“那个啊带土,旗木君是不是喜欢你?”
“……”
“如果不是喜欢你,为什么不和你吵架啊。”
“哈?”
“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旗木君。”
带土无语地摇了摇头,夹起课本拿着水杯走向教室。
“别哭了。”
带土坐到独自一个人的卡卡西身边,扯了扯对方黑色的衣角。
“我没有哭。”
带土望着灵堂上旗木朔茂的照片,用力伸出手蹭了蹭卡卡西发红的眼角。
“我已经和朔茂叔叔说过了,我会照顾你的。”
“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
卡卡西看着脑门上贴着创口贴的带土,撇了撇嘴。
“你要相信我啦,”带土咧嘴笑着,露出磕了半个的门牙,“所以来我家住吧?恩?我爸妈已经和你家的亲戚去说啦。”
卡卡西看着带土的笑容,撇着嘴笑了一下,伸出手牵住带土的手。
“痛吗?摔的这里。”
“不痛啦!”
“真的吗?那我看一下。”
“嘶——”
“果然在撒谎。”
卡卡西看着捧着脑门的带土,轻声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
带土把抹了碘酒的棉棒用力戳在卡卡西的脑门上。
“痛痛痛痛痛......”
“痛下次就好好看路,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边看手机边走路?”
“可是......”
“闭嘴。”
“痛痛痛痛痛......”
卡卡西拿起镜子照了照脑门上的创口贴,伸出手去按了按,痛得皱起眉。
带土把创口贴的贴纸和棉棒扔到垃圾桶里,系上围裙继续去做饭。卡卡西轻手轻脚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厨房,偷偷打开冰箱的门准备把那个布丁移动到自己房间里去吃。
“站住。手里拿了什么。”
“矿泉水。”
“我不记得我有买矿泉水回来。”
“是我去超市的时候买的啦……”
“我没看到你扔在厨房里的小票。”
“我扔到垃圾桶里啦......”
卡卡西说完顿了一下,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带土绕到他身前,伸手要把布丁拿走。
“饭前不能吃零食说过很多次了吧?”
卡卡西并不打算把布丁交给带土。今天他在医院里忙了一天,吃个布丁安慰一下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吃一个又不会死,我晚饭也会吃的。”
“喂!卡卡西!”
“干嘛。”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抱着布丁回房间了,还很用力地把门关上。桌子上的手机还亮着,是卡卡西走路撞到时看的那一页。
新闻上得了奖的带土抱着奖杯和研究小组的同学们笑着。
卡卡西把手机关掉,决定一会下去把那个买给带土的也吃掉。
“就因为这种事情,就因为一个布丁,他就没有吃晚饭。”
宇智波带土愤怒的把空的奶茶袋子折叠了又折叠,直到不能再叠为止。
野原琳抽了抽嘴角,继续用力晃动杯子,咖啡从杯沿流了下来。
“旗木君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
“……你故意的吗琳?”
琳用力拧杯子,却怎么也拧不开,只能递给带土。
“你是不是喜欢旗木君啊?”
“哈?”
带土猛地一用力,杯沿的咖啡撒了他的衬衫一身,他赶紧抽出纸来擦拭。
琳接过咖啡喝了一口:“不然的话你干嘛管人家吃不吃晚饭,饭前吃不吃零食。”
“还不是因为他一定要当医生,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吃饭,弄出胃病来了!”
带土恨恨地甩了甩手,咖啡形成圆圆的点渗进了他的衣服,擦不出来了。
“说起来,旗木君为什么一定要学医啊?”
骤雨的雨滴把所有的绿色都洗了一遍,教学楼门口的雨檐下,围了一个小小的苍白的净土。
“等久了吧?老爷子突然拖堂。啰里啰嗦的。”
带土拿着伞和书包跑到卡卡西身边。卡卡西笑着摇头:“我也才刚来,老师在说出路指导的事情。”
“已经交了吗?出路指导?”
“交上了。带土的话,要升学的吧,要去学计算机的吗?”
“恩!卡卡西呢?”
“我果然,还是想去读医科大学。”
“已经决定了吗?会很辛苦的吧?”
带土伸出手去拉过卡卡西的手腕,看到那一块青色是墨水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会辛苦一点,不过我会坚持的,所以没关系。”
炎热已经在雨滴垂落的树梢奔腾。
“为什么,一定要学医呢?”
卡卡西朝着带土笑了笑。
“宇智波君?怎么今天来啦?”
春野樱端着咖啡靠在前台和宇智波带土打招呼。
“卡卡西还没结束吗?”
“快啦,你先坐会吧。”
“没事我在这里等会就好。”
春野樱倒了杯水给带土,撑着下巴笑着问他:“宇智波君是不是和旗木医生吵架啦?”
带土注视着杯子里升起的冷水气泡,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吧。”
“怪不得,旗木医生今天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呢,”樱耸了耸肩膀,用笔头敲了敲脑门,“今天旗木医生也很辛苦呢。”
“春野桑以前也是医生吧,为什么后来不做了?”
“唔……太累了吧?”
“就因为这个?”
“对哦,因为这个。”
樱笑着回答:“不过硬要找什么像样的理由的话,应该是想保护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吧?成为医生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自然就不想再做啦。”
“抱歉。”带土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不太好的问题,赶紧道了歉。
“没事啦,没有宇智波君想象的那么严重啦。”樱笑着摆摆手,“旗木医生也很辛苦呢,也有一定要做医生的理由吧?”
“因为他说想一直保护某个天天受伤的笨蛋。”
“恩?”
“不,没什么。”
带土笑着摆摆手,指着把摘下眼镜揉着鼻梁走过来的卡卡西。
“他来了,我们该走了。”
“说到底你这么婆婆妈妈,还是因为喜欢旗木君吧?”野原琳把自己一直光顾的干洗店的名片递给宇智波带土,撇了撇嘴,“那正好了,旗木君也喜欢你的吧?你们快点在一起好了。”
带土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也许只是单相思吧?”
卡卡西笑着推了推眼镜,对樱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