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形状,是人生无形间的影射。
权力与孤独,往往相提并论。
布雷特常常守着刺眼的灯光,与冰冷的文字交往到天际微明。
一切都必须他来作出决定,尽管有时他不得不面对一些让他感到痛苦绝望的事情,抑或一遍遍修改提案直到得到国会的认可。
越是忙碌,越是觉得自己终究太过年轻,越是对往后有着希望。
他的空余时间很少,但还是会尽量抽空给乔打电话,简单地问候几句。
乔永远告诉他,自己过得非常好。
艾吉杳无音信。
竞选时的风波渐渐平息了,年华的流逝让人们看见这位年轻的总统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只是无人看见他眼眸中沉淀下来的疲惫,和他语气中被抹平的痕迹。
执政的第三年,他二十八岁。
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年初,他收到了艾吉的喜帖。
人们还没从圣诞的欢愉中脱出身来,可布雷特却沉浸在了一人的伤怀之中。
虽然心知这样的一天到来是在所难免,但是想到陪伴他的不会是自己,心头还是涌上了说不出的感觉。
艾吉的婚礼排场并不大,和他张扬的个性不甚相符,可是却有些回忆的味道。
许久不见的哈玛和米勒也来了,一见到布雷特就激动地挥着手。
只是没有乔的影子。
“总统亲临的婚礼可真是盛大啊。”艾吉与布雷特握了手,眼神没有片刻逃离,“赛西莉娅一直想见见你,她正化妆呢等会就来。”
婚礼进行曲中,他牵过一袭白纱的女子的手,而布雷特坐在场下像个局外人。
他郑重其事地说出那句“ Yes, I do ”,像是把从前对布雷特所说的爱忘得一干二净。
他拥吻着他的新娘,可布雷特想到的却是那日公开辩论上,自己也是这样吻他的。
原来,只有等到两人都放手了,疼痛才成倍地袭上,回忆才终于让人见识到它有多尖锐。
“总统先生,可以祝福我和艾吉么?”
接过麦克风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但是布雷特却突然流下了两道清泪。
替他抹去脸上的泪花,艾吉夺过布雷特手中的麦克风,对自己的妻子说:
“不要为难他了,他很痛苦啊。”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傻傻地以为布雷特早已忘却了从前。
他只是想报复他从前给自己的痛,却又在看到他痛心的样子时动摇了。
终于有人陆陆续续想起了几年前的事,可是那样的同情于布雷特来说没有分毫作用。
他再也不能坚定地吻他。
连任的第一年,布雷特访问了一部分南部贫困区,甚至在那停留了几日。
他向当地人了解这里的情况,并想办法给予他们社会补助,规划着设施改善。
孩子们从来不懂社会的残酷,只是看到有新面孔前来,就感到无比兴奋。
一天一个黑人小孩坐在他的膝头,抱着他的脖子说:
“总统先生,你长白发了诶。”
那时布雷特才蓦然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可他还是独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