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吟冰落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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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村传说

到

5.
那一晚王京一直在莫名的不安，虽然王耀给他的回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宽慰。
直到第二天双方正式碰面，王京的忐忑终于被瞬间瓦解——王耀身着笔挺的西装，长发高高束起，一双星目熠熠生辉。他紧紧地抿着唇，从走廊尽头款步走来，对着目瞪口呆的王京微微一笑。
“大哥……”望着王耀这身与前些日子截然不同的气场，王京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王耀点点头，轻声示意道：“交给我吧，京。”
王京会意，即刻抽身离开。与此同时，亚瑟•柯克兰先生与他的团队也准时到达了。王耀微眯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位优雅英挺的绅士。即使没有了繁复军装的衬托，在简单的黑色礼服包裹下，他的风采品貌仍然不减当年，只是比起曾经的张扬，更多了一丝风霜之后的内敛沉着。
“亚瑟•柯克兰。”双唇轻起，无比清晰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耀，好久不见。”对方用标准的汉语回敬道。
绿色的眸子对上黑色的，如同晶莹的祖母绿宝石对上纯粹的黑曜石，目光交汇的瞬间亚瑟几乎又看到了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眸中闪耀的光辉。
这注定是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纪|博|弈。
6.
双方上司交谈的结果不甚愉快，然而这也早在预料之中。
面对穷追不舍的记者和媒体，双方几乎都是一种无可奉告的态度。不过向来以贵族自称的英|伦绅士仍然十分风度地邀请王耀参加当日的晚宴，亚瑟静静地站在恢弘的大厅里，温热的手心将纤细的高脚杯握得发烫。博|弈才刚刚开始，他在思考着他的手上有哪些牌可以出。
王耀气定神闲地走到他的身边，将手中的杯子轻轻磕在亚瑟的杯沿上。
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要再来一杯么，王先生。”亚瑟笑了。“好啊。”王耀挑眉。
二人默契地走出会场，转至大厅背部的一处阳台。夜色袭人，白色的大理石在晚风中坚硬而冰凉。
“说吧。”王耀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发丝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贺瑞斯。”亚瑟将杯子放下，开门见山地说：“你们也那么久没见面了，我想下次有了适合的时机就带他来见见你。”
之后王耀果然如他预料地僵在了原地，夜色中远处的光影明灭，亚瑟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怎么，我在你看来这么十恶不赦？”见王耀一直不说话，亚瑟试探性地问道。
“不，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说。”王耀的声音听起来冰冰冷冷，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亚瑟对此了然于心，他和王耀有太多的相似，所以有时他们对对方格外的感同身受。亚瑟不知道这一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这种危险而敏锐地共通感受也许只能用祸福相依来形容。
“不然你觉得我会说什么。”亚瑟的目光落向远处，夜幕中的北|京笼罩在一片朦胧与明亮交织的灯火里，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古韵。
“三|个|条|约是你亲眼看着签下的。”亚瑟沉醉于微醺的夜里，原本锋利的话语也显得有些慵懒。
“这个问题我的上司已经和你们详谈过了。”王耀的回答果断而冰冷。
“好吧。”亚瑟摊摊手，他根本没有想过在这方面和王耀较劲。如同兵家对阵一般，向对方防守最强的地方下手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所以亚瑟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从这个话题入手。
接下来是一小段颇为尴尬的沉默。
“贺瑞斯过得很好，别太牵挂。”最终，亚瑟开口道：“我说了有机会就带他来见你，反正今天我们协议的两年谈|判你也没有意见吧。”
王耀不回答，他在暗处紧紧扣住双手，指甲深深陷在白皙的皮肤中。
“那么，后会有期。”大概是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亚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阳台。
夜凉如水，久站风中倒也觉得有些寒意刺骨。直到亚瑟离开了很久，王耀才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有些脱力地靠在了栏杆上。
然而很快，他就重新直起身子，几乎是瞬间换上了一脸明媚可人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大厅。
7.
数日后，亚瑟风尘仆仆地回到家里，一开门就看见贺瑞斯倚在沙发的靠垫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我回来了。”亚瑟粗声粗气地说。说实话，与王耀交锋这样的事耗神耗力，陪着上司折腾了这一大圈，他恨不得一进门就即刻倒在床上长睡不醒。
贺瑞斯将杯盏平稳地放下，缓慢地站起身，走到门前接过了亚瑟的行李。看着眼前那张面如冰霜的脸，亚瑟的心情有些复杂。
臭小子还算有些良心，虽然还是板着一张面瘫脸不说话，好歹也会过来帮忙拎一下东西。
再看看贺瑞斯刚才的一系列举动——从喝茶、放下茶杯、到起身、行走，举手投足间无不是典型英|伦|绅|士的端庄从容，亚瑟忽然觉得格外舒心。虽然手下所有的孩子无不都是由他亲手培养大的，不过相比起其他，这个孩子略显早熟的聪慧与静默使得亚瑟十分合意。
这么久的时间这个小孩冰冷冷的面瘫他也早就习惯了，也许是因为太早离家的缘故，亚瑟也从来没有苛责他什么。想到这里，亚瑟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堵。
淡蓝的天光透过窗子洒落，将二人笼罩在一片温暖中。亚瑟注视着贺瑞斯微侧的脸，光影轻抚过他薄薄的微抿的嘴唇，将他俊挺的眉眼勾勒，使他看起来像是在微微发光。
亚瑟瞧得有些发怔，随即嘴角微扬起一丝笑意。
东方明珠，果真是当之无愧。
算算时间，大概也有一百五十年了吧，亚瑟暗自叹道。

虽说能有如今这番模样，这孩子自己的努力功不可没，然而自己的倾力栽培仍然举足轻重。
在那样一个不算太平的年代，亚瑟也算得上是一个时代的霸主，但凡是悬挂着他的旗帜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踏足。他的确是从王耀身边带走了贺瑞斯，可是他也给了贺瑞斯自己能给的一切，他给了这个孩子最好的条件、最好的平台、最好的教育、视野、礼仪，所以他也成就了贺瑞斯如今的荣耀。
这一点，想必王耀自己也很清楚。
同样，这也是他在王耀面前颇为重要的筹码。
亚瑟给茶杯里加了一些糖，周身浸泡在茶温软的清香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贺瑞斯一直没有和他说话，更没有提起王耀。事实上，自从他到了这边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也没有展示过任何对关于王耀的在乎。
可是现在对王耀的报道已经在整个伦|敦炒得沸沸扬扬了，他没有理由不闻不问。
亚瑟的内心极度纠结，贺瑞斯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经过了很久的思索，亚瑟终于下定决心和贺瑞斯摊牌，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视着眼前少年的眼睛，神情肃穆地开口道：“贺瑞斯，我要和你说件事。”
“嗯。”贺瑞斯应道。
“关于你哥哥王耀的事，我想你应该也多少知道些。”亚瑟的语气很平静。
“嗯。”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
“我以后恐怕会常常去他那里……”亚瑟忽然觉得后面得话让他有些难以说出口，他顿了顿，才低声道：“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什么时候挑个时间和我一起去吧。”
短促的沉默。
“嗯。”贺瑞斯应道，随即起身离开。
亚瑟目送着他关上房门，然后倒在靠垫上，颇为恼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段只有几秒的微妙的沉默，却漫长得几乎让人窒息。沉重、寒冷、缄默、无数难以名状的情绪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亚瑟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可是他看不透。
他从来看不透那双冰冷而毫无波澜的眸子下隐藏了什么。

小虐预警......
8.
贺瑞斯跟着亚瑟来到北|京时已是初冬。
夜幕将至，贺瑞斯一走出飞机的舱门，便浑身一颤。习惯了伦|敦潮湿温和的冬季，这里刺骨的寒冷明显让他有些不适应。数量可观的航班来来去去，不远处可以就看见灯火通明机场大厅。贺瑞斯默不作声地跟在亚瑟身后，远望着四周的场景紧紧扣住手指。
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陌生，虽然近在眼前，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好像他从来都不属于这里。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而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亚瑟瞟了眼贺瑞斯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也没有过多言语，一路过来整个团队早就疲惫不堪。
因为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场合，只是例行谈|判，王京那边也就派了两三个妥帖的部下和几辆车来接。贺瑞斯把帽檐压得低低的，高领的风衣几乎将他的脸全部笼进暗处。这次来的团队里全是中|国通，有五个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还有两个精通广东话。
夜幕下的北|京安宁承平，而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却就此拉开帷幕。
亚瑟忙于谈|判的准备，整天不见踪影，但他既不准贺瑞斯随团队一起参加，也没有给他做其他安排。
所以更多的情况是贺瑞斯每天静静地呆在房间里看书，每天晚上亚瑟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进贺瑞斯的房间看一看，确定他有没有安分地呆在房间里，那种感觉像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却又患得患失。
一连数日之后亚瑟略显紧绷的神经略微地放松了下来，只是看起来一天比一天累，火气也越来越大。虽然这场谈|判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艰难，但是亚瑟也实在没有想到王耀几乎坚决到了完全无法通融的地步，而这边自己家中的几位外|交精英显然也不是省事的主，双方就这么如同拉锯战一般，围绕着毫不妥协的原则争来夺去，僵持不下。
好在贺瑞斯一直是个安分听话的孩子，这让亚瑟省了不少心，可以匀出更多精力全力以赴地对战王耀。
贺瑞斯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变化全然收进眼里。
那个夜晚贺瑞斯一夜未眠，他坐在窗畔的软椅上，望着外面的天空渐渐从黑暗变成苍蓝，直到绯色的朝阳缓缓升起，将远方温柔地笼罩。明净的光华散落在他的眼里，那双眸子的深处依旧是古井一般的岑寂。
9.
那日的午后，中|英双方的谈|判地点出现了一位温文尔雅的东方男子。
他身着一袭矜重端庄的黑色礼服，手上持有英|国方面的所有证|件。二号楼的工作人员也不奇怪，在这样剑拔弩张、火星四溅的时刻，双方都会请一些对方方面的人做些“适当”的了解。
贺瑞斯就这样一路无阻地朝着会议室走去。
明明已经到了颇为寒冷的冬季，连呼气都会凝结成白色的霜雾，可是贺瑞斯的双手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裹在皮革的手套中冰冷又潮湿。这种感觉将他紧紧勒住，他不由自主地放慢步伐，感觉整个身子都在轻轻地发抖。像是试着穿越幽深阴冷的峡谷一般，到达彼岸的信念在无形地支撑着他。可是彼岸会有什么，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在渴望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他需要做的是继续走下去。
一段很短的路程，贺瑞斯却觉得漫长得像是走过了一生。
然而当他还没来得及踩上二楼的第一个台阶时，亚瑟暴怒的声音就穿透了墙体从楼顶传了下来。
“王耀，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打造了今天的香|港？”一向持重的英|伦绅士难得这样大的火气。
“这和我们谈的事无关。”当贺瑞斯听到这个冰冷而肃穆的声音时，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他像是快要窒息一般，紧紧地抓住了胸口。心脏疼痛得快要被割裂开来，那些他所隐藏的，他所尘封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纷涌而出。可是他不能出声，也不能走到那人的跟前。
他只能静静地躲在灰色的角落里，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听着那人的声音。
“无关？”亚瑟怒极反笑：“让我告诉你吧，王耀。如果你执意接走贺瑞斯，你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保持他如今的繁荣，你会毁了他！”
“他不叫这个名字！”王耀厉声反驳：“我一定要接嘉龙回来，这根本没有谈论的余地！”
亚瑟被呛得几乎一口气背过去：“即使是以毁灭他为代价吗？王耀，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贺瑞斯，还是为了你自己？难道对于你而言，他就是个可以利用也可以毁掉的筹码吗？！”
“我说过了他不叫这个名字！”王耀低声咆哮，乌金色的双瞳骤然升起烈烈焰火：“我的红线就在这里，亚瑟•柯克兰。我会接嘉龙回来，这是最基本的、也是不能谈的立场！”
亚瑟被这一声震得反而冷静了下来。
在几秒的沉默之后，亚瑟走上前去，近贴在王耀的耳前。他轻轻地开口，呼出灼热的气体，而周围的却空气霎时寒冷了千度。“王耀，你有没有考虑到，你也许会逼我采取我不愿意的极端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绿色透亮的眸子微微一转，泛起一丝冷冽的寒光：“毕竟我也养了他一百多年，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心痛的。”
死寂般的沉默里，只有二人渐次的呼吸声，被无限地放大如同轰鸣。

王耀的面容冷得像是冰霜一般，他贴着亚瑟的侧脸，用冷静到几乎冷酷的语气说：“如果我愿意，今晚就可以。”在亚瑟一瞬间的震惊中，王耀的五指在看不见的暗处狠狠戳破了掌心。温热的血液浸湿了葱白的指尖，尖锐的疼痛似乎可以转移那一刻心脏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王耀保持着冷冽的面容逼视着亚瑟，他知道至少此刻，他不能溃退。
“真是狠心啊王耀……”亚瑟的话语像是叹息，却没有一丝感情的起伏：“记住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激烈的交锋与火光就此熄灭，只剩下飘散的尘埃与灰烬。
此时，王耀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回过头去望向向下的楼梯。亚瑟一看，便也立刻默不作声地奔至楼下。
不算宽阔的大厅空无一物，唯有寒风轻轻吹拂。
10.
在王京的眼里，王耀的姿态一直是锋芒毕露，坚不可摧的。如果不是那个偶然的夜晚，他也许会一直这样以为下去。
冬日的北|京格外寒冷，寂静中挟裹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窗外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王京觉得有些睡不着，便披了件衣服走出了房门。
即使是裹着大衣，穿着棉鞋，彻骨的寒冷依旧从地板渗透到骨髓里。王京摸黑走到楼梯处，在一片暗黑中艰难地摸索着悬空的拉线灯。呼出的暖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霜雾，王京觉得他手都有些发抖，他无意间低头望向了楼梯下方。
窗外明丽的雪色倒映着银辉般的光芒，轻轻浅浅地透过窗子，落进室内。也是在这片微光朦胧间，王京忽然看见窗前似乎是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啊！”没来得及掩饰地惊叫了一声。那人影微不可闻地动了动，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小京？”
“大哥？”王京被激得一下清醒，周身的寒冷也变得格外尖锐真切。他也顾不上拉灯了，摸着黑就匆匆地下了楼梯。
黑暗中王耀靠在窗前的沙发上，静止得几乎如同一尊融进黑夜的雕塑，唯有晶莹而微弱的雪光将他堪堪照亮。他不再是那个白天气宇轩昂的王耀了，长长的发丝略微凌乱地垂下，将一双黛色的美目遮住，这双顾盼神飞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光泽。此刻，王耀正失神地望向窗外，目光涣散晦暗。眼睛下浮现的重色眼袋，昭示着他几近破碎的睡眠。
王京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手，然后笼进自己的手心呵着气。
天啊，他的手简直冷得像冰。
“大哥……”他本来想说些什么，比如“怎么还不睡？”，然而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无法说出口。
他知道这段时间和英|方的谈判几乎无法进行，对方甚至强硬到了想要采取军|事手段来解决的程度。他知道若真打起来大哥也不会怕，但这是在不拿自家兄弟的命开玩笑的情况下。
王耀任由他拉着手，没有说话，那双冰冷的手最后一点一点的收紧，将对方紧紧地握住。
直到这时，王京才看清王耀黯然的神色，如同枯木一般了无生气。

IM COMING

11.
那晚亚瑟照旧在会议结束后，回到休息地点敲开了贺瑞斯的房门。不知像是有所预感，还是担心的事总归会发生——房间空无一人。
亚瑟当即就炸了毛，然而炸毛之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客厅里，对着眼前无辜的资料和档案袋霸凌泄愤。冬季的天色很快转暗，窗外刮起猎猎寒风，滂沱的大雪与冰粒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户。
亚瑟等了很久，直到很晚贺瑞斯才回来。
他的肩膀和帽子还沾着碎雪，几乎整个肩头都被雨雪浸湿了，一张英气的脸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嘴角依然紧紧地抿着。
客厅里等了整晚憋着满腔怒火的绅士，见到他这个样子后微微一惊，随即就把原本准备的训斥抛到了脑后。
“干嘛去了啊你？这么晚才回来？！”明明应该是盛怒的样子，亚瑟却莫名其妙的降低了几分语调。这个家伙，这样子不知道是在雪地里冻了多久。尽管贺瑞斯一如既往的面瘫着，不过这一次亚瑟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我只是出去走了走，先生。”贺瑞斯不卑不吭地答道，他的声线因为受冻而有些嘶哑。
亚瑟本想发火，又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之前也没说过不准他出门，因而一时半会儿竟哑住了——他的确没有什么资格不让贺瑞斯出去，觉得被别人看到不太好也只是自己的私心。
“你这家伙……快把弄湿的大衣脱了！”感觉自己理亏的亚瑟憋着一口火发不出来，想着只要贺瑞斯不开口自己就是磨破嘴皮也没法问出什么，干脆转身准备去拿干燥的毛巾和衣物。
“不用了，多谢先生。”贺瑞斯淡淡地说道，随即转身回到了房间。
房门不轻不重地扣上之后，亚瑟彻底失声了。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亚瑟在原地怔了片刻，随即回到沙发上，随手整理起刚才被自己乱扔一气的文件。他定定的望着那些尚且带有墨香的纸张，心里不知不觉也释然了些。
也许对年轻人而言这样才算是正常吧，一直以来过分的乖巧顺从那才不正常。
亚瑟揉了揉眉心，想着明天还要接着应付的谈|判，顿时觉得身心俱疲。那天下午他和王耀吵得这么激烈，以至于中途都有同事不得不过来提醒说，他俩的声音几乎都能让整栋楼都听到了。
亚瑟在之前就已经想好，如果王耀实在是强硬得没法回旋，那么他就直接用军|事手段来威胁。亚瑟觉得压上王耀对贺瑞斯的在乎这个筹码，就可以直接握住王耀的短处，他赌王耀绝对舍不得心爱的弟弟被硝烟和战火撕扯得体无完肤。
然而王耀的回答却把亚瑟震惊得几秒都缓不过神来。
“如果我愿意，今晚就可以收回香|港。”那时他在王耀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森然与寒冷。
王耀早就不是那个一百多年前那个可以随意欺凌的王耀了，这个亚瑟知道。他震惊的是王耀竟然可以毫无感情地说出这样的话语，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贺瑞斯的命似的。
亚瑟起身给自己温了壶红茶，夜色渐深，但他依旧无法入睡。
尽管最后双方都撂下了狠话，亚瑟也摸不准王耀对贺瑞斯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当然，极有可能是王耀识破了他想拿贺瑞斯的安危相要挟的伎俩，因此寸步不让。而亚瑟这边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就军|事解决这个问题，上司和国|防|部|长已经仔细谈过了。虽说马|岛战役取得了辉煌的成绩，但是亚瑟很清楚，贺瑞斯不是一块孤岛，王耀也绝对不是阿|根|廷。
也许王耀也和自己一样，嘴上是针锋相对，然而动起真格来却是谁也不愿意。
亚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的相似和心有灵犀，要他俩都只是普通人的话，倒也可以做个莫逆之交。亚瑟有他不得不做的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为自己的子民谋划打算是永远务实的主题。王耀也同他一样是个务实主义者，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焦点实在有些特殊。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回忆起当时带走贺瑞斯的场景，亚瑟还是有些心有不忍。
其实他也并不是个冷血的人，曾经对王耀做过的那一切，他都知道，也并不想刻意回避。在成为王者征途上他做了多少鲜血淋漓的事情，才有了那样不可一世的地位和辉煌，只是这样的辉煌下早就堆满了尸骨。
而现在，他们还是不得不坐在一起，换种方式持续一个多世纪的死磕。
他们注定要为此步步为营，倾尽全力。至于手段，不论卑劣或高雅都可以。
12.
清晨王耀早早地下了楼，在门口等着王京。
如同曾经的每一个晚上，王耀一直无法合眼，索性早起披着外套在楼下转圈。五点的清晨还是深夜般的漆黑，王耀围着庭院慢慢地走着，踩过昨夜晶莹纯白的积雪。与漫漫长夜不同的是，黎明前的清晨虽然也是一片冥冥的深黑，但是总能盼得朝阳到来。每当光华浸染，天际慢慢地明亮时总会让人感到，无论曾经有过怎样的黑暗与寒冷，阳光总会降临、总会含有希望。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王京拎着文件夹急匆匆的下了楼。
“慢点，京。”王耀回过头说：“不要着急。”他下意识地去接王京手中的文件。“我来就好了大哥。”王京推了推鼻上的眼睛：“车还没来吗？”“马上就来。”王耀走到比自己略高的弟弟面前，自然地抬手给他打理领带整理衣扣：“街上结冰了路滑，我让他们开慢点。”

宝宝是开了单机模式吗

果然单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