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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29 18:16回复
    什么……东西。
    脸与绒制地摊贴的极近,一股土腥味突兀的窜进鼻腔,使我控制不住的咳出声。
    我尝试过起身。
    他的脚踩在我的肩胛骨上,上半身被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就算我再怎么扭转我的手支撑地面也无济于事。
    这里并不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而已,更多的人,他们在一旁看着,用他们的眼睛扫下这边的状况。我必须爬起来,但我不能。
    被钉死了,我的头皮已然生出种用力过度而迸发的热度。
    就是不久前。
    我坐在长桌的这边,坐姿算不上端正。与其说是这边,不如说是这边的空间,我与那些教师或随行学生之间差约有一个过道那么长的空隙,再算上长桌的距离。
    看起来真像个审讯室。
    我不在意这些老师对我的第一映像如何,他们看到的和我看到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实际上参与面试只能算例行公事而已,为的不过是将来。将来能有个好大学,学点东西,给自己一口饭吃。仅仅是为了这个,好一点的专科也能做到,没必要耽误费用。而且就成绩而言,不论是哪个学校都不会接受。
    他们招收一个毫无长处,又背满处分的人去有什么用呢。
    他们估计被招生处坑了不小一把,看这样子也不像什么有地位的外国学院。
    “那么,面试开始?”
    坐在最中心的男人这样讲,我不打算回答他。
    就这样,礼仪第一位,扣分。
    “这样,你来说说看。你认为我们会给你出的面试题目是什么?”
    这个开场比较充满趣味性,我感觉他稍微有意思点了,但我又想到这是一个美国学校。
    采访与周话题中的外国人总是通情达理的。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我甚至不知道卡塞尔的优势是什么。不知道它落座美国的哪个方位,不知道它的创始人,不知道它的校园风情。
    “……喜好和天分吧。”我想了想,又说:“或者梦想。”
    “这听起来真公式话,不好意思,全错。”
    男人耸了耸肩,他冲一旁的人招了招手。那是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生,大抵是学生。
    “开始了。”
    他说。
    男生过来之前,他先是把外套脱下来,向内折进去,搁在桌边上。然后他走近,停下脚步时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招呼我。
    这种感觉很熟悉。
    “我不想和你打。”
    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干架玩。
    “这可是面试,小子。”
    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也不想,我更想呆在学校里,最近可是个好日子。面试超过十分钟你就可以退出,站起来,才过了五分钟而已,你打算一直坐着吗?”
    我盘算了一下五分钟我能揍他多少下,实际上我没有想过这是一个在这方面有长处的院校。
    虽然本质上而言这样很不公平。
    发生在起身的瞬间。
    我记得,我记得我是站了起来。
    他快的厉害,仿佛一簇电花。那个时候他距离我很近,他擦过我的肩膀向后去了。我依稀记得那个瞬间他好像比了个手势,像把枪一样。他用那个姿势指着我的脑袋,嘭的开了一枪。
    重心偏移是因为他在我的膝窝用力踹了一脚,腿软的时候就结束了。
    与地面接触的太快,手臂现在还在发麻。
    五分钟。
    现在是几分钟?他用了几分钟?有一分钟吗?
    感觉上是没有的。
    男生没有动,他不移动我也没办法动,我甚至说不出话,胸口被挤的生疼,地上很脏,完全不能呼吸到什么。
    他离开时又用力踩了一下,仿佛要把我压进地板里。
    “时间到——”
    他拖了大打长音,故意般的,他打了个哈欠。
    我听到了那有多无趣。
    我起身后,第一个来迎接我的是相对新鲜的空气。我的心跳的太快了,眼前都是一片片的光斑,头也涨的厉害。
    是没办法用他接受过教育来安慰自己的耻辱。
    “啊呀,你要哭了?”
    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穿上外套第二只袖子后,他才看过来。他的眼神很怪,就像我能很快站起来是出乎他意料的一样。
    “干嘛这么看我?怎么,你好像觉得我很厉害?”
    “好吧……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他难得沉默了一小会,他说话说的极其勉强。
    他回到他的位置后,压低了声音和他同行的人搭话,在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那点,我的耳朵还是有点用的。
    “搞什么,你们在和我开玩笑?他不是A吗?我以为他最起码得有会长的五分……不,十五分之一。”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29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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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为什么到达这种地步呢?
      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倒在自伤口涌出汇聚一泊的热血里。肢体麻木僵冷,两肋火辣辣的痛楚不断地灼烧着神经。胸膛与腹部被压迫着难以喘息,喉咙里满是咬烂舌尖尝到的腥气。
      半阖的双眼努力睁大望向天穹,湛蓝的苍空明净高远,鸟雀几声啾鸣,脸颊只触到被杀死的魔猪那堆倒小山般散发出的热烘烘的感觉。
      这身体与那猎物,一样伤痕累累。
      试图从染血的牙齿间挤出一丝呼唤,脑海中闪过了妻子的面容又随即化作我王芬恩的脸。
      他提醒着自己曾被下过不可狩猎魔猪的禁制[geis],这份好意却未能被重视。自信于武艺而试图英勇直面命运的呢喃,得到的,便如同命理,驶向最终注定的结局。
      有谁奔驰而来,
      有谁俯下身躯,
      有谁急促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耳朵已经难以捕捉清晰的声音,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剧烈疼痛渐渐消散,冰冷顺脊椎蔓延而上。有黑色阴影略过额前,遗留一丝恐怖气味——那是死亡的衣摆,轻轻从我身边滑过了。
      请救助我。我的王啊……请救助我。
      在这人类最恐怖之物面前,在我清晰感受到那触之可及的阴影后,如同数年前经历过的每一次战斗而受伤的时刻,我向芬恩倾吐了求生的诉求。
      沉默中,有什么在发酵。
      视线焦距于一个伟岸的身影,他穿着铠甲握紧武器,面容年轻而英挺,那是强大的战士与可敬的英雄姿态。他捧着泉水,关切的弯下腰——
      手中治愈的泉水,自指缝流去了,被血沫濡湿的嘴唇,只尝到腥冷的空气。
      ……啊。
      年轻的面容在目光的凝视中瞬息变化,英伟形象褪去一层朦胧的微光。他卷着厚重毛领的披风,目光低垂,嫉恨一闪而逝。
      忽然有些发怔。
      鼻尖似乎嗅到蔷薇的香气,置身花丛的女子比蓓蕾更加娇艳。她戴着珠宝,下颚微低,和煦暖阳挥洒着勾勒出一弧窈窕的倩影……她转过脸,露出有些狡黠的笑意。
      于是忽然感到胸口的满溢,心脏里,被那比任何温暖之物都更加充实的无形的东西填满了。
      即使如此,
      午夜梦回,仍旧察觉满手腥热。
      抬起双手一看,浓重的夜幕遮不住鲜艳的血色——啊啊,骑士团的同伴们的血啊。
      于是,更加鲜明、更加深刻、更加失落的明白了。
      已经……回不去曾经。
      并不悔恨,
      因为对妻子的爱,将那过往的落魄填满了。
      并不悔恨,
      因为夺走了原本为我王芬恩之妻的罪责,确凿存在着。
      ……所以,这份死亡的邀请,
      便是对自己曾经的罪过,与不知悔恨的思维,所降临的惩罚吧。
      有谁在怒吼,
      有谁在狂叫,
      有谁在愤怒的挥舞着武器。
      黄枪未能穿破那前额,短剑折断在厚实的脖颈,唯有剑柄砸碎了头骨中的大脑。
      与身边猎物一样倒下的,是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身躯。
      这便是——
      终结了。


      IP属地:宁夏3楼2017-03-30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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