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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er, and then more relaxed.
“再慢一些,再放松一些。”
Try to get in,just right now.
“试着去沉溺其中,恰到时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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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失眠了。”
我有些添油加醋地阐述着原本我并不该有的病症,怠倦的神态,亦或是隐隐作痛的喉腔,我似乎都要相信“我的健康状态并不好”这样的事实了。
可大体上无论我相信与否,它都已经成为了事实。我所坚信的“巡音Luka是不会感受到任何病痛的”此时已经无效了。
对面的男人只是听着我慢吞吞进行着并不生动的描述,许久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到最后的第一件事竟是给我倒了一杯水。看样子我的喉咙如何干涩也是可想而知了。
“敬请放心,并不是严重的问题。”
到此时我才发现,拖慢我语速的,是我被男人吸引去的视线。我看着他将长发撩至后背,黑框眼镜后面弯弯的眸缝里漏出些许深长的笑意。只是漫不经心的小动作罢了——于他而言,却是显得精雕细琢、理所当然、仿佛是安排好一般的自然而然。
“请相信你自己......不过是精神状态上的小小问题,并不是什么绝症。”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耐人寻味得像是老式收音机里常能听到的腔调。我此时此刻能够确信,他的一词一句皆为肺腑之言,没有对我半点的不耐,敷衍,或是作假。我分明是身体状态上的欠缺,却傻兮兮地坐在了这位名声鹊起的年轻的心理医生,Gakupo的面前。
我不禁开始思索,现在我注视着他的神色于他看来是何其的茫然失措,而他是否能想到如此面露难色的我心中其实一直在活跃着。
像个**。
我这么想着,唇角如同条件反射般扯了扯,算作对于扭扭捏捏的自己的嗤笑。
我安静地听着他对我进行诊断,那夜风般轻缓的声音同我脑中的思绪交叠到一起——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将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可我确实是一直在好好听他说话。那是让人绝对无法分散掉注意力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地收下了他的所有建议,还有他从桌对面推过来的药片。并且保存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一直到走出这静谧的办公室为止,直到踏出喧闹的医院大楼、被滚烫的阳光照射到为止,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我还活着。
浑浑噩噩到不像话。
我真的病了。
身体也好,心也好,简单的一个名词根本什么也无法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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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梦中惊醒,在曼哈顿中心的凌晨一点。
公寓正临着繁忙到了深夜的街道,我想不远处的红灯区和酒吧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节骨眼。对于许多人而言,夜晚不过刚刚开始,但是于我,这一点也不正常。即使三个小时前我还在公司没日没夜地加班。
我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运作着的二十六度的空调此时对我一点也不管用,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裙。
我可能猜得到我现在的状态——肌肤渗汗,瞳孔收缩,呼吸急促。分明是运动之后的状态,脸色却是苍白。
我摸开了床头柜上小小的台灯,费力地支着身子从屉子里翻出今天得到的药片,如同渴水的饥荒者一般胡乱将之就着冷水送入口中。我得承认,现在我真的很想念平日喝不惯却逼着自己咽下去的咖啡了,至少它能够让我保持清醒。
我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待到身上的汗水自己蒸发,我此时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在想,空旷的头脑反而要更令人安心。
我重新睡了下去,这一觉比我想象的要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