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灯光大开的事务所,穿着警服的人进进出出,相遇时,还不忘停下交谈几句。
新一手攥着一张纸,闭着眼,昂着头,斜靠在墙上。
他早已忘记了所有现场处理调查的规则、守则。
脑中只盘旋着纸上的一句话:“毛利兰不会再属于你,准备好承担你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吧。”
没有光的黑夜有多阴暗,有多让人不想驻足,他的内心就有多黑暗。
他宁愿像个鸵鸟一般,自欺欺人地将头埋进沙里,不再去面对一切。
有些事,却只能交给他,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应该就在这里找寻蛛丝马迹,还是应该去医院陪伴叔叔。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在这两难的境地里抉择。
火热的心蓦地冷了下来,空荡荡的。
新一松开紧攥的纸条,抬起手,放在自己胸口,狠狠地揪住。
明明没有那种又要变小的感觉啊,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的心会那么痛啊。
理智和感性开始在大脑里掐架,一个催促着他把现在所有的心思、迅速地投入进搜查中;另一个则反复劝阻他停下手头所有的事务、大哭一场。
“沙沙”声传入耳中。
他睁开眼,想要从来人的手中抢走对方捡起的纸。
他已经不想、不想再让任何人牵扯进这件事了。
如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希望自己独自面对。
哪怕他们要取走的,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奈何动作慢了一步,纸片已被来者纳入手中。
自知有些事情已无法挽回,他也不去阻止,可是他自私地希望那个看到它的人什么都不会说。他已经连累不起任何人了。
但他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是他的妄想罢了。这么重要的物证,怎么可能会任由他紧紧攥在手里,毕竟
这是找到兰唯一的线索。
似乎是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新一的腿终于意识到了疲劳,微微一屈,坐到了地上。细微的一声,在压抑的空间里荡漾开来,被每一个忙碌的人忽略。
“工藤!”他辨认出了那个肤色黝黑的好友的声音,感觉到一双手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双手摸索着找到平次的肩,用力抓住,腿部也用上了力气。
平次感觉到肩上传来的抓力,下意识地也用力去扶新一。
地上太凉,坐久了人不好受。
可能是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了解这个朋友,他心里比他人更清楚,现在的他可能看起来依旧冷静、平常,而他本人则很有可能哀莫大于心死,早已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新一要多久才能走出这份阴霾。
“平次,”新一的声音听起来仿佛置身事外,“我想先去案发现场看看,麻烦你,帮我去医院守着叔叔。”松开抓住他的手,用力甩开平次握住自己的手,向房间里踉跄着走去。
新一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到极限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极度的不安,也能感受到自己越迈越小的步子。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可一想到现存的丰富线索,可能再过一会就消失了,而这可能会让他永远也找不到兰,他就忍不住想进去、回到第一现场。
“工藤!”平次知道好友的脾气,也了解他现在的崩溃。当初,他的和叶有危险时,自己只怕比他还要紧张一万倍,可是,他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另一种情感:
心如死灰。
他觉得自己应该拦住他,如果此刻拦不住他,或许一切都会走向错误的方向。
“工藤,我们一起去看叔叔吧。”平次冲上来,拦住他,“搜查先交给FBI他们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都应该好好思考下一步的内容。”
没有回答,新一亦低着头,没有正眼看平次。向来性格果断的平次立刻朝着房间的反方向走,却在心里留意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听到的脚步声告诉他,好友已越靠越近,他也是长舒口气。
“服部,抱歉,让你担心了。”新一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我想去个地方,你介意陪我吗?”
“好。”
还没走几步,平次就感受到了突然多出的重量。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这份重量来源于自己最好的朋友。前一秒还沉浸于正义的胜利、重逢的喜悦中,后一刻就必须面对失去爱人的痛苦,还必须强迫自己振作,硬撑着去投入本不应该由他担负的工作中去。
所以很多人才会忘记,他才只有十八岁而已,只是个和他们一样的高中生而已。
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你也才十八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