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 为 岁 月

“老师来了吗？”
因为雨天堵车，我比约定的时间晚到，整个路上都提心吊胆的，不停地问已经到了的同学同一个问题，就好像回到上学时光一样，生怕被老师发现迟到。
好在老师也遇上了堵车，我比他早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师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这次约晚餐，是因为他为了照顾患重病的妻子，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执教，我们聚在一起为他送行。
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最头疼我两个问题，一是早上起得晚，容易迟到；二是饿极了的我总是偷偷在早自习时吃早饭，为此我的同桌还教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早饭。先是桌子上的书码高一点，这样泡面的热气飘起来也会被挡住，而且吃东西的动作也不容易被发现。不过有时候他会出其不意站在后门看，那我就防不住了。现在每次见到他，我都很怕他提起以前早自习迟到和吃早饭的事。
他没提过这个，但很爱说我以前闹着转班的事。那好像是高二时候的事，全年级重新分班，我被分到实验班，但我的几个好朋友都被分到了普通班，于是我跟他说我要转班。他不肯，我就哭了，说他根本不懂友谊。他却反问我，为什么要朝夕相处才能当朋友？
他每次提起这事都问我，那时候他说得对不对。
我以前怨他，现在却读懂了他的意思。年少的时候很怕分离，搬一次家，回家的路不能一起走；隔一个班，上课的时候不能在一起，诸如此类。可只有不断经历许多次这样的小别离，以后人生大的别离来了，才能承受得起。
而他呢，又是否经受得起与师母的生死别离？
我们在席间小心翼翼地避免谈起师母的病情，还因为他的小孩会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念书，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他，让弟弟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就找我们。这种感觉有些奇妙，曾经是他照顾我们，现在却变成我们照顾他。
还记得有一个下雨天，一次比较长的课间休息时间。事应该很小，连我都忘了起因是什么，反正我们和他闹得很凶。他气得冲进雨里，全身都淋湿了。突然，他转身，望着站在教室门口的我们，大概以为谁会挽回。但我们都僵持着，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然后黯然地转身去了办公室。
似乎是青春期天然的对立，谁也不会和老师的关系很好。
如果回到十七岁那一年，我打死也想不到以后会和他坐在同一桌似成年朋友般谈笑风生，吃完了饭还意犹未尽，继续找下一家喝茶聊天至午夜。
就像小时候最讨厌吃苦瓜，如果餐桌上出现这道菜，那天吃饭会格外乖，不看电视、不敲碗、不在一盘菜里翻来覆去地挑，努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父母什么时候想起来给我夹上一筷子。而长大了呢，有时会自觉地因为最近上火长痘就点一盘吃个精光。
是因为岁月吧？我们的心越来越强壮，不再简单地以好恶来评断这个世界，终于学会化干戈为玉帛。
多年以后，也许你们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也会改变呢。

“老师来了吗？”
因为雨天堵车，我比约定的时间晚到，整个路上都提心吊胆的，不停地问已经到了的同学同一个问题，就好像回到上学时光一样，生怕被老师发现迟到。
好在老师也遇上了堵车，我比他早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师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这次约晚餐，是因为他为了照顾患重病的妻子，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执教，我们聚在一起为他送行。
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最头疼我两个问题，一是早上起得晚，容易迟到；二是饿极了的我总是偷偷在早自习时吃早饭，为此我的同桌还教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早饭。先是桌子上的书码高一点，这样泡面的热气飘起来也会被挡住，而且吃东西的动作也不容易被发现。不过有时候他会出其不意站在后门看，那我就防不住了。现在每次见到他，我都很怕他提起以前早自习迟到和吃早饭的事。
他没提过这个，但很爱说我以前闹着转班的事。那好像是高二时候的事，全年级重新分班，我被分到实验班，但我的几个好朋友都被分到了普通班，于是我跟他说我要转班。他不肯，我就哭了，说他根本不懂友谊。他却反问我，为什么要朝夕相处才能当朋友？
他每次提起这事都问我，那时候他说得对不对。
我以前怨他，现在却读懂了他的意思。年少的时候很怕分离，搬一次家，回家的路不能一起走；隔一个班，上课的时候不能在一起，诸如此类。可只有不断经历许多次这样的小别离，以后人生大的别离来了，才能承受得起。
而他呢，又是否经受得起与师母的生死别离？
我们在席间小心翼翼地避免谈起师母的病情，还因为他的小孩会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念书，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他，让弟弟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就找我们。这种感觉有些奇妙，曾经是他照顾我们，现在却变成我们照顾他。
还记得有一个下雨天，一次比较长的课间休息时间。事应该很小，连我都忘了起因是什么，反正我们和他闹得很凶。他气得冲进雨里，全身都淋湿了。突然，他转身，望着站在教室门口的我们，大概以为谁会挽回。但我们都僵持着，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然后黯然地转身去了办公室。
似乎是青春期天然的对立，谁也不会和老师的关系很好。
如果回到十七岁那一年，我打死也想不到以后会和他坐在同一桌似成年朋友般谈笑风生，吃完了饭还意犹未尽，继续找下一家喝茶聊天至午夜。
就像小时候最讨厌吃苦瓜，如果餐桌上出现这道菜，那天吃饭会格外乖，不看电视、不敲碗、不在一盘菜里翻来覆去地挑，努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父母什么时候想起来给我夹上一筷子。而长大了呢，有时会自觉地因为最近上火长痘就点一盘吃个精光。
是因为岁月吧？我们的心越来越强壮，不再简单地以好恶来评断这个世界，终于学会化干戈为玉帛。
多年以后，也许你们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也会改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