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你是谁。”
冰凉的嗓音突兀响起,打破了房间死寂。男人邋遢着褐色短发,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一团糟的桌面。
“你是谁。”
像裹着粘腻的黑暗,三个字刚吐出口就狠狠坠在地板上,砸开冰屑。
问句,或是自言自语。
带着浓浓讥讽的笑声从喉间挤出,关根挑起的眉梢盛着山雨欲来的危险,“很好。”
好极了。
把分针拨回十分钟前。
关根刚从难得的好眠中醒来是,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里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只有一片沉稳的黑暗。关根打了个呵欠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他正准备下床穿衣服,赤裸的足底踩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关根弯下腰,微眯着眼睛打量地上的小东西。那只是个烟头,一点星火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它没来得及回到垃圾桶这个终极归宿,就被光明正大地遗弃在地板上,地板周围也布着零星的烟灰。
有人来过。
关根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要是真的有一个人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进入房间,甚至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还坐在他床边抽了烟,那关根早就意外死亡了也用不着祸害到现在。
关根想了会,随手拿过一件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起身转去盥洗盆打理自己。看着镜子中眼角已经蔓开细纹的男人,关根摸了把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勾起一个十多年前的笑容。
一股子违和的纯粹。
当一切推断都不成立的时候,最不可能的就成为了可能。
想通了什么,关根松下身上的一股子煞气,掏出沙发夹层中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11:11
好时间。
确认没有遗忘钱包钥匙后,关根揣着电量不足的手机出了门。
刚一开门,正午的阳光刺得关根有点睁不开眼睛。他抬臂挡了挡,因为他瘦了不少而显得有点宽松的衬衫袖子滑落,露出那伤痕累累的手臂。关根适应了会光线,放手把袖子捋了下去。
还是别吓到邻居家的小孩了,毕竟那小屁孩跟黎簇不一样。黎簇可以看着他的疤和他共浴,那个小屁孩只会哭着喊着叫妈妈。
思维漫无目的地发散着,关根就这么一步走三步晃进了家沙县,慢吞吞点餐坐下,拿筷子挑起了一卷面塞进嘴巴机械咀嚼,仿佛只是为了吃而吃,为了填饱肚子。
汤面腾腾的热气糊了关根的视线,使得那潭死水般的眼睛泛开涟漪,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已经很久了,关根的眼里除了讥讽和深沉,什么都没有了。
揉了揉有些饱胀的肚子,关根付了钱离开,顺路买了几袋方便面回到自个的三十平米小居室。这样的生活活脱脱是个死宅。
打开笔电,关根调出一副地图,同时扯过一张白纸对照电脑屏幕开始涂涂画画,就把一整个下午给颓废过去了。
草草吃了泡面当晚饭,关根像个老头子一样出去走了几圈,回家洗了一身汗之后直接钻了被窝。还好他临睡前大发慈悲地把手机充上电,以便明天的联系。
这才刚刚开始。
闭上眼睛睡姿庄重得和死人一样的关根如此想着,带起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