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能寺之变发生后几天的羽柴秀吉的动向经常被人提起,其中的亮点“中国大返”至今为人所津津乐道。但相比秀吉,柴田胜家、泷川一益等军团长的动向则经常被忽视,特别是柴田胜家,作为日后在与秀吉政争中的失败者,其在本能寺之变发生后几天内的动向,则罕有人提及。更可能有人觉得,作为实力不亚于秀吉的织田家第一重臣的柴田胜家,没能把握住本能寺之变的良机,导致最终败于秀吉,乃是其无能的表现,这种看法恐怕有失偏颇。2012年,岐阜县立博物馆展出了当年尚算最新发现的两份书信,其中一份是柴田胜家给丹羽长秀的与力·若狭国众粟屋五郎右卫门家胜的书信,另一份则因部分缺失,不知时间和收信人。虽然遗憾的是这两份书信恐因以前的保管原因,一份只知道是六月十日发出的给粟屋家胜的,但前半部分有部分内容缺失;另一份则没有后半部分,因此无法知悉发信时间和收信人,但学者们还是从现有内容中获取到了一些宝贵的信息。
根据专研织田信长的学者金子拓的解读,前半部分缺失的那份书信中提到了以下几个信息:
1、命佐佐成政留在越中、前田利家留在能登,柴田胜家与六月九日回到北庄城。
2、(嘱托粟屋家胜)因丹羽长秀驻在大坂,而守卫若狭也很重要,作为身处邻国的柴田胜家(胜家所在的越前与若狭是邻国)不会坐视不理,当提供支持帮助。
3、同样的事胜家也会同时致信“高浜留守居”(此处是指留守若狭高浜的长秀与力沟口秀胜)。
4、若狭要是有浪人趁乱兴风作浪,胜家将派兵帮助讨伐。
5、胜家也会给粟屋家胜的父亲(即丹羽长秀与力粟屋胜久,当时所在地不详,不排除在大坂的丹羽长秀身边)去信阐明同样的事情。
6、织田家对粟屋家有大恩,希望粟屋家继续贯彻忠节。
而后半部分缺失的那份书信则提到:
1、六月九日某人(因这封信收信人不明,所以柴田胜家这份作为回信的这封信的先前来信不知是谁所写)发给的信十二日戌时(晚上八点)收到。
2、胜家于六月十日写了誓书给身在若狭高浜的丹羽长秀与力沟口秀胜。
3、妥善防御可能来自南方或中国地方(若狭西侧是丹后,再过去是但马,便开始属中国地方。若狭的南侧为近江,有不少明智方势力;西侧的丹后国主细川藤孝与光秀的关系更是不言而喻,当时胜家恐怕还不知藤孝是否会与亲家光秀同调)的攻击。
4、胜家在六月三日卯时(早上六点)攻落鱼津城,六月五日消灭越中宫崎城之敌,六月六日接到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在与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商讨并命其各自留守越中、能登后,九日回到北庄城,十日开始联络各方。
5、织田信澄被杀的消息,通过来信已经知悉。
6、明智光秀的罪行不能饶恕,理应按照之前书信所说加以讨伐,必须集合各方势力。如以身在大坂的织田信孝为大将,一定能够立即旗开得胜。
7、德川家康回国后也会尽快出兵。
8、柴田胜家将出兵扫荡近江的明智方势力,之后立即与某人(即收信人,按前后推测,丹羽长秀的可能性较高,具体见后)会面,遵守信长在世时的各项规定,大家商量后实现四海静谧。
综合上述一些内容,我们也能够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1、柴田胜家于六月六日获得本能寺之变的消息而撤退,而非《前田家谱》等史料中的最早于六月四日便获得消息的说法。九日回到越前北庄城后甚至在返程中间,便与丹羽长秀不在国的若狭方面的势力联络,稳定其心并提出了军事保护的保证。
2、从《日本城郭大系》第七卷所示的越中城郭地图上看,宫崎城为越中下新川郡与越后国境上的城郭,柴田军在攻落鱼津城后,已经杀至此处,基本上将上杉方的势力扫出了越中,而非在鱼津城坐等消息。
3、按照金子拓大致的距离测算,越中宫崎城至越前北庄城约190公里。按照柴田胜家自己的信中描述其如果六日接到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九日便回到了北庄城。就算满打满算其用了四天(6、7、8、9日),那么其行军速度是每日47公里左右,这比秀吉的“中国大返”也不会慢多少,堪称“北陆大返”。联想后来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对抗时的雪季强行出兵,可见胜家作为百战练磨的勇将,并非徒有虚名。而且上杉景胜在六月八日给家臣色部长真的信中说“上方出了凶事”(《别本历代古案》所收六月八日上杉景胜书状),并准备在越中卷土重来,因此留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守备乃是稳妥之举。
4、这第二份书信中比较让人头疼的就是柴田胜家不知究竟与谁联系。从信中所示的消息来看,柴田胜家至少在六月九日的信中得到了织田信澄被杀的确切消息。而且打算扫荡近江的光秀方势力后与某人会面,并继续遵守织田家的法令置目。能与柴田胜家达到这种级别的沟通会面,恐怕丹羽长秀是最有可能了,而且无论是若狭、粟屋父子还是沟口秀胜,都与丹羽长秀最为有关。再加上四国征伐军在接到信长被袭杀的消息后基本可说是一哄而散,副将之一的织田信澄被主将织田信孝和另一副将丹羽长秀所杀,四国征伐军的首脑部陷入混乱,丹羽长秀所面临的局面也是内忧外患,因此无论是秀吉还是胜家,急于找个同僚靠山的想法也并不奇怪。从事后织田信孝和丹羽长秀对羽柴军的呼应来看,长秀同时与柴田胜家联络便也在情理之内了。
所以这份收信人缺失的书信,最大的可能便是柴田胜家发给丹羽长秀或者长秀身边人的,也就是说柴田、丹羽这二位织田家的重臣间在本能寺之变爆发后的几天当是有沟通往来并商讨对策的。同时我们也可大致推断出本能寺之变至山崎合战期间柴田胜家军团的行动轨迹:六月三日清晨拿下了越中鱼津城后继续东进,直至越中与越后国境处的宫崎城,于五日在此再败上杉军;六月六日获得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在与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商议后,命二人分别留守能登和越中,自己率军返回越前;经历了三至四天的“北陆大返”,于九日回到越前北庄城;在此休整并于十日联络各方势力,十二日收到某人六月九日的来信并回信讨论计划;六月十三日,山崎合战爆发,明智光秀败死,柴田胜家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根据专研织田信长的学者金子拓的解读,前半部分缺失的那份书信中提到了以下几个信息:
1、命佐佐成政留在越中、前田利家留在能登,柴田胜家与六月九日回到北庄城。
2、(嘱托粟屋家胜)因丹羽长秀驻在大坂,而守卫若狭也很重要,作为身处邻国的柴田胜家(胜家所在的越前与若狭是邻国)不会坐视不理,当提供支持帮助。
3、同样的事胜家也会同时致信“高浜留守居”(此处是指留守若狭高浜的长秀与力沟口秀胜)。
4、若狭要是有浪人趁乱兴风作浪,胜家将派兵帮助讨伐。
5、胜家也会给粟屋家胜的父亲(即丹羽长秀与力粟屋胜久,当时所在地不详,不排除在大坂的丹羽长秀身边)去信阐明同样的事情。
6、织田家对粟屋家有大恩,希望粟屋家继续贯彻忠节。
而后半部分缺失的那份书信则提到:
1、六月九日某人(因这封信收信人不明,所以柴田胜家这份作为回信的这封信的先前来信不知是谁所写)发给的信十二日戌时(晚上八点)收到。
2、胜家于六月十日写了誓书给身在若狭高浜的丹羽长秀与力沟口秀胜。
3、妥善防御可能来自南方或中国地方(若狭西侧是丹后,再过去是但马,便开始属中国地方。若狭的南侧为近江,有不少明智方势力;西侧的丹后国主细川藤孝与光秀的关系更是不言而喻,当时胜家恐怕还不知藤孝是否会与亲家光秀同调)的攻击。
4、胜家在六月三日卯时(早上六点)攻落鱼津城,六月五日消灭越中宫崎城之敌,六月六日接到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在与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商讨并命其各自留守越中、能登后,九日回到北庄城,十日开始联络各方。
5、织田信澄被杀的消息,通过来信已经知悉。
6、明智光秀的罪行不能饶恕,理应按照之前书信所说加以讨伐,必须集合各方势力。如以身在大坂的织田信孝为大将,一定能够立即旗开得胜。
7、德川家康回国后也会尽快出兵。
8、柴田胜家将出兵扫荡近江的明智方势力,之后立即与某人(即收信人,按前后推测,丹羽长秀的可能性较高,具体见后)会面,遵守信长在世时的各项规定,大家商量后实现四海静谧。
综合上述一些内容,我们也能够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1、柴田胜家于六月六日获得本能寺之变的消息而撤退,而非《前田家谱》等史料中的最早于六月四日便获得消息的说法。九日回到越前北庄城后甚至在返程中间,便与丹羽长秀不在国的若狭方面的势力联络,稳定其心并提出了军事保护的保证。
2、从《日本城郭大系》第七卷所示的越中城郭地图上看,宫崎城为越中下新川郡与越后国境上的城郭,柴田军在攻落鱼津城后,已经杀至此处,基本上将上杉方的势力扫出了越中,而非在鱼津城坐等消息。
3、按照金子拓大致的距离测算,越中宫崎城至越前北庄城约190公里。按照柴田胜家自己的信中描述其如果六日接到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九日便回到了北庄城。就算满打满算其用了四天(6、7、8、9日),那么其行军速度是每日47公里左右,这比秀吉的“中国大返”也不会慢多少,堪称“北陆大返”。联想后来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对抗时的雪季强行出兵,可见胜家作为百战练磨的勇将,并非徒有虚名。而且上杉景胜在六月八日给家臣色部长真的信中说“上方出了凶事”(《别本历代古案》所收六月八日上杉景胜书状),并准备在越中卷土重来,因此留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守备乃是稳妥之举。
4、这第二份书信中比较让人头疼的就是柴田胜家不知究竟与谁联系。从信中所示的消息来看,柴田胜家至少在六月九日的信中得到了织田信澄被杀的确切消息。而且打算扫荡近江的光秀方势力后与某人会面,并继续遵守织田家的法令置目。能与柴田胜家达到这种级别的沟通会面,恐怕丹羽长秀是最有可能了,而且无论是若狭、粟屋父子还是沟口秀胜,都与丹羽长秀最为有关。再加上四国征伐军在接到信长被袭杀的消息后基本可说是一哄而散,副将之一的织田信澄被主将织田信孝和另一副将丹羽长秀所杀,四国征伐军的首脑部陷入混乱,丹羽长秀所面临的局面也是内忧外患,因此无论是秀吉还是胜家,急于找个同僚靠山的想法也并不奇怪。从事后织田信孝和丹羽长秀对羽柴军的呼应来看,长秀同时与柴田胜家联络便也在情理之内了。
所以这份收信人缺失的书信,最大的可能便是柴田胜家发给丹羽长秀或者长秀身边人的,也就是说柴田、丹羽这二位织田家的重臣间在本能寺之变爆发后的几天当是有沟通往来并商讨对策的。同时我们也可大致推断出本能寺之变至山崎合战期间柴田胜家军团的行动轨迹:六月三日清晨拿下了越中鱼津城后继续东进,直至越中与越后国境处的宫崎城,于五日在此再败上杉军;六月六日获得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在与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商议后,命二人分别留守能登和越中,自己率军返回越前;经历了三至四天的“北陆大返”,于九日回到越前北庄城;在此休整并于十日联络各方势力,十二日收到某人六月九日的来信并回信讨论计划;六月十三日,山崎合战爆发,明智光秀败死,柴田胜家彻底失去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