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禅道治 你开

【出了那么一桩事，一连两日觉也睡不得平静，心里总是有怨气。我虽只是吏部衙门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却也是奉了圣上的命，他钮祜禄将军这样的做派，岂不是下了朝廷的脸子？一时间不得要领，但那夜里的后怕还攒着劲，到了将军府，也不说多好脸色，只将圣旨捧在手里，一路叫人领了进去见那将军。】

[ 着人来报，只说是钦差来了，靖王却未见踪迹。甫入乌里雅苏台，便得了消息，只是一时不得而知，是有何缘故，如今才一落榻，便风风火火前来，倒是个急性子。在厅上设香案蒲团候着，待得人领进来，是个青眉白面无须的后生，面既嫩又生，或许是这一两年提拔的新人。只因他手上明黄的布帛，不得怠慢，将他向上一引。]
：钦差请上座。

【遏了遏心气，因持圣旨不见礼，只是不凉不热地一拱手来，称他道。】
将军好，小臣有旨在身，不便向将军行礼了。
【我与他往日无怨，却今日有仇。但想了那日靖亲王的话，也不无道理，才并未一招点破。只是那惊不能白受，故而冷淡着一张脸，还是将牙磋了磋，走上前去。将圣旨一展，定眼瞧了一遍，才道。】
请接旨。

[ 打了照面儿，却察觉这钦差心气儿不大高，或许陌生的缘故，倒也不甚在意。将袍脸儿一抻，向那香案前蒲团上头儿跪了，口中只称。]
：末将接旨。
[ 心中只暗忖，因这京中一行来得突然，倒不晓得有什么文章在里头儿捂着。这两年来用心经营这乌里雅苏台的一摊盘子，却不大上心京中情形，只怕旦夕祸福，一一皆不能躲过。]

【我打京里听闻过，这位将军原是在侍卫府里领差的大人。因个与万岁爷身边呆了许久，不晓得如今外放出来，怎么便招惹起是非来。万岁也很是容情，勾结外族这样的帽子扣下头上，竟还千里迢迢地来容他申辩。】
将军，旨意我带到了，这事有没有的，您得自己掂量，时间宽限得也不多，能尽早，那是最好。
【把圣旨交付了，又与他说另一桩事。】
小臣多问一句，将军前夜，派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不曾？

[ 心里头儿一凛，面儿上虽不动声色，眼睛却眯了起来。上前将圣旨接了供在案上，方才起身儿折回。好一个舒穆禄，我不过叫他挨受了二十军棍，他这份儿大礼还得倒是重，收受礼贿，私结沙俄，编造这么顶帽子，也亏他拿捏着不嫌沉得慌。]
：多谢钦差，本将若现在便喊冤枉，也是空口无凭，但问心不愧，总能找到证据，还请钦差多候些时候。
[ 话锋一转，觉着他话里有话。]
：钦差何以有此一问？军中调遣都是寻常，只是安全换防，说外出，倒不曾。

【见他虽神色有变，总归还是不慌不忙的，不由有些恼。如今祸在眉睫，叫旁人来看了也要扼腕，怎他就还能镇定有余，是智珠在握？还是浑不在意？越发不待见了，只咬着声慢慢道。】
我与靖亲王从境边过，遇着刺客行凶，好在万岁保佑，没出岔子，那刺客有惊无险的，叫靖王殿下给拿下来了，一问才晓得，是将军您的亲卫——您可说说，这回事，有的没的？

［ 若说方才舒穆禄密奏弹劾一事，虽在状况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则便这会子这一起子事，便近乎是无稽之谈。心头儿隐约捋着一丝儿头绪，只是无从下手，却也终于是晓得这位小大人，何故总是神色不善。应对他质疑，断然道。］
：绝不曾——莫说我无罪，纵使当真有罪，也断不能行这等谋逆之事。本将虽是个武夫，倒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见他这做派，有些动摇，却也不能全信。碍于不便将脸面舍下来，只轻轻哼得一声，也肯好好同他说。】
将军如何，小臣不知。小臣奉了万岁的意思来，只为见着证据。将军要说自己无罪，空口白话，小臣可无法交代，况且今日小臣前来，靖王殿下却还在后头，小臣可做不了亲王殿下的主。只盼将军能拿些说服人的证明来，才好替将军开脱无罪。
【向他拱了拱手。】请将军好自为之。

[ 欲将再说些什么，然则那钦差已经行了一礼，自出门去了。心中暗忖，恐怕是因那刺客的缘故，这小大人不大忿平，与我有些怨气在里头儿。这倒也罢了，待得真相清查明白，这无来由的怨，难道还不能消？念头一转，却是有些锁紧眉头，舒穆禄这一招儿出乎意料，自个儿须得想想法子，如今开解出眼前的局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