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发觉这个年代的男孩子越来越不可靠了,个个都不专,都要求太多。如果找不到一个绝对满意的,思嘉一定不嫁。
看了一阵子书,她听见父亲的车子回来的声音,但是父亲没有上楼,一定是他带了客人回来。
果然,一会儿她听见母亲下楼的声音。母亲也去接待的客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不是老友就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大客户。
大概是老朋友吧?父亲不爱带客户回家的,他一直把事业和家庭分得很清楚。
五点钟,她准备下楼了。
约好了五点半在电影街见面的,她等会儿还得乘计程车赶去。
穿一条今年流行的马裤,一件T恤,一双平底凉鞋,把直头发扎成一条马尾,她轻快地下楼。
果然听见父亲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客人还没有走?无论如何她得向父母交行一声。她走进客厅,但——不但她呆住了,那位客人看见她也呆愣了一下。
“是你?郝思嘉!”那位客人竟是冷淳,若雪父亲。
“你——冷先生。”思嘉知道自己的脸红了。为什么面对他总会脸红?完全没道理。
“你们认识?”父母也觉意外。
“啊!思嘉是我女儿若雪的同学兼好朋友。”冷淳解释。“我在家里见过她!”
“哦!冷若雪是你的女儿?”母亲也恍然。“这么巧的事,父母是朋友,女儿也是朋友!”
“妈妈,我要出去,和若雪看电影,”思嘉半垂着头,她感觉到冷淳的视线在她身上。“大约十点钟便回来。”
“好,你去吧!”母亲一向对女儿很放心,何况约的是若雪。“不在家吃饭?”
“约好五点半的。”思嘉再说。
“那就快去吧!”父亲看看表。“五点一刻了,别叫人家等得太久啊!”
“这样吧!”冷淳站起来。“反正我也得走了,不如顺便送你一程,如何?”
思嘉迅速地看他一眼,心中浮上了莫名的喜悦。
“会不会太麻烦?”她问。
“冷伯伯也约了人在电影街,”母亲说:“就搭冷伯伯的便车吧!”
又是冷伯伯,怎么叫得出口呢?
冷淳的车就停花园外,是一部奔驰三八零,很漂亮的一种新型车,十分配冷淳这个人。
“坐好了,我是飞车党的首领。”开车时他说。
但是他开得并不快,且很平稳。
“为什么叫郝思嘉?喜欢《飘》这本书?喜欢费雯丽那个人?”他忽然问。
“都有一点吧,”她愉快的,拘束感渐渐消失。“重要的是我刚巧姓郝,不叫思嘉对不起自己!”
“哦,是这样吗?”冷淳看她一眼.
“郝思嘉的名字很响亮,《乱世佳人》的票房纪录几十年来一直是最高的,叫郝思嘉对我有利。”她说。
“不是原名。”他问。
“当然是,大概爸、妈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出名的女孩子,应像《乱世佳人》的郝思嘉一样吧!”她说。
“想出名?当明星?”他似乎很意外。
“如果要当明星何必念大学?”她说。
“有理!但要怎样出名呢?”他问道。
“事业上,学术上,我——是一个较有野心,也较有理性的女孩子。”她说。
“哦!我懂得什么是野心,但理性又该怎么解释?”
“就是说比较理智、冷静,不容易动感情。”她说。
“不谈恋爱?”他看她。
“不那么重要。”她说。“也许会恋爱,但那个男孩必须百分之百的合乎我的理想和条件。”
“你的理想和条件又是什么?”他问,很感兴趣的。
“现在不知道,”她稚气的。“因为我还没想过。”
“我们的冷若水?”他是在试探吗?
“不,当然不可能是他,”她肯定的。“他是好朋友、好兄长,但不是我的恋爱对象。”
“这么肯定?”他问。
“嗯,虽然我没想过,但一定不是他。”她坦然的。
他想一想,点点头。
“你果然很理智,二十岁的女孩子这么把握得了自己,”他说:“其实若水的条件很好。”
“是的,好家庭、好学历、好外表、好前途,”她笑了起来。“这些条件我自己也有,为什么还要选他?而且——我喜欢有个性的人,若水太随和了。”
他再想一想,又点点头。
“你说得很对。你和若雪同年,是不是,但你比若雪成熟多了,我是指思想。”他说。
她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