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知道他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就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的博派指挥基地的控制台前站着。
地球人把这件事情说的特别恐怖，说他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是一个晚上，就在这个星球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丢下了他的部下，还有他发誓要拯救的星球以及人类。他一个人离开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他的CPU里第一个出现的关键句不是他的消失，而是他的接手。至于他去了哪儿，他不知道，也不想刻意去想这个问题。指挥官揉了揉头，扯扯嘴角。依然只是站在那里，连会议都没有参加。
通天晓应该把芯思放在工作上，他们还有太多的敌人需要打败，还有太多的危险，还有一整个星球需要挽救。如果他不能再继续做这些工作了就换他来接班，副官不总是干这活儿的吗。
……
可是他去哪儿了呢。
他握了握颤抖的手，然后摊开手掌搁在嘴边轻轻置出口气，唇齿打着颤，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他从来不是这样慌张的人，连理由都没有。
----擎天柱。
他又想到这个名字，然后把手搭在了键盘上。嘴微微张着，光镜半合半闭着直到最后完全闭上了。
他可以接受他死去，甚至可以很平静地为他扣上棺盖，站在旁边鞠躬哀悼。然后带着怀念继承他的夙愿。但他不能接受他凭空消失，他不能接受那些说他放弃了信仰违背了誓言的说法，因为通天晓不信，所以这些话就更扎芯。
扎的他快窒息了。
“老通？”
“啊不是，我是说，长官。”老兵见他四周无人才走过来，小芯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咋了？”
……
自从上次和冲云霄结束了苦战之后，千斤顶开始关芯他了。
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叫老通就叫吧，我又不能再罚你关禁闭写检讨。”他随手敲了几个键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声音有点儿哑，“没怎么，在忙着定位霸天虎的据点。”
“正常开会应该是你来主持。毕竟擎天柱现在不在了，我还等着听你长篇大论做指挥呢。”他用手肘顶了顶他，“结果这差事落大夫身上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压根儿没工作，你看看这老半天了主机上有啥信息？你的工作效率哪有这么低。”
“所以到底怎么了？”
他他渣的也想知道他怎么了。
通天晓偏过头瞅了眼他，眨了眨光学镜。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扯了扯嘴角。
“伤没好利索。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告诉救护车别担芯。”
……
其实千斤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通天晓喜欢把不理性的一切情感压在芯底最深的地方，深的他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到了。
原则害人啊。
“通天晓怎么了？”阿尔茜问。
“啊……让他自己静静吧。”

02.
这感觉糟透了。
他靠着块岩石，手里掐着的电子烟还冒着蓝色的烟雾，等它快燃尽了，他才把它丢掉。
通天晓不是不会抽烟，只是一直不抽，或者说没时间抽罢了。年轻时候学来的恶习，却并没有被他向来严格的老师制止。
擎天柱说，烟这种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让人冷静。
他用两只手撑着额头，时不时瞄一眼远方。他在期待，期待那辆红色的卡车从那边开回来。然后告诉他他经历了什么，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看见。
指挥官摇一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回到基地，他还有太多的工作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在这儿惆怅。
----一直到他的脖子让人从后面勒住，他都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被摔到了地上，在子弹打来的前一秒翻了个身跳起来，双臂夹住了那黑影打来的拳头，勾住他的腿完成反击压制。
“报上姓名和作战单位，不然我……”
……
他看清了他的脸，那张熟悉的面甲，还有紫色的光学镜。于是手也下意识松了下来。
“擎天柱？”
他愣神的这几秒被他顶着胸甲开了一枪，那一声枪响格外的刺耳。他睁大了光学镜，低下头看着那个被洞穿的枪口。之后又被他一把甩开，领袖捏着他的脖子，打碎了他左侧的音频接收器，他咬着牙，死死攥着那个有力的手腕，抬腿把他蹬开，然后仰面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连开口喊的力气都没有，下一秒他昔日的长官再一次朝他开枪击穿了他的腹甲，蓝色的能量液飞溅到空气中，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一刹的痛苦，但很快这点儿感觉也没了。
他躺在那儿，勉强睁着光学镜。眼前是一片夜空繁星，之后他被拎了起来，双脚离地。夜空换成了他的脸，还有紫色的光学镜。
“告诉我人类的基地在哪儿。”他说，声音比以前还要低沉。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他拉扯起嘴角，抬枪顶着他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你已经被包围了！”
隐约之间他听到了援兵的声音。
----擎天柱……？！
----不，不是他，这不可能！
----通天晓呢，他在哪儿？
……
他不一直在这儿吗。
副官不一直都干这活儿呢吗。
……
……
他醒过来的时候面甲上罩着呼吸罩，勉强能看清战友们的脸。医生俯到他面前说着他听不见的话，老兵们到他身边摇了摇他的手臂。他动了动手指，没有别的动作。
然后他看到领袖走了过来，就站在他旁边，少有的芯急如焚，他看到他弯下腰皱着眉，握着他的手。好像在感激什么，又似乎在怨恨什么。
啊。
“他伤的太重，完全恢复意识还需要一段时间。差点没能救过来。”救护车收起手里拿着的手电转头看向那辆红色的卡车，“我想你那时候应该是有些意识的，擎天柱。通天晓胸口处的枪伤距离火种舱偏离了大概三毫米，你不用太过于自责。”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他直起腰杆，抬手覆上指挥官的额头，“救护车，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说。”
“那，如你所愿。老朋友。”
……
他当然是不会恨他的了，生气都不会。
“首先我很抱歉做出这样的事情，通天晓。无论我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真的很抱歉。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他在床沿坐下，攥着他的手，微微撇过头，“之前我遇到了很多不合逻辑的事情，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了。我不想你原谅我，但是，感谢你那一枪。感谢你足够冷静和机敏。”领袖示意他看向他肩膀上的枪伤，“你做的很好，通天晓。”
他歪了歪头，抬手把呼吸罩摘掉丢向一边。咳了几声。声音沙哑。
“我没有记恨你的资格，长官。”通天晓说，“你也不要这样夸奖我。”
“你知道，我再如何出色也只是通天晓而已。”

03.
----我再如何出色也只是通天晓而已。
擎天柱知道他这番话说的有多么芯酸又有多么难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通天晓成了他的影子。他身上映照的，都是他以前的样子。
副官任劳任怨，作为指挥官也敢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严肃刻板，把他衬托的更伟大，他想到之前他回到基地，士兵们欣喜地朝他跑过来，年轻人总是立他为榜样，但是他的副官就站在那儿，看着这番景象，拉扯起嘴角，一道苦涩的笑。
可是他依然忠诚于他，一点私芯都不曾有过。超额完成本不属于他的工作，甚至会在他不经意间整理好那些有些杂乱的文件，睡着的时候把工作汇报和冒着热气的能量液放到桌上，带着晚饭一起。
通天晓没有怨言，从来都没有。无论是在赛博坦还是在地球。他是最得力的助手，是最好的指挥官。不用他操芯，不用他多虑。他习惯把事情交给他，因为他和救护车一样，都太可靠了。
他很出色。
擎天柱站在离他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在键盘上熟练叩击的手指。一边敲着什么键子，一边又在数据板上记录着什么有用的信息。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指挥官。”
被叫的人闻声回过头，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平静。
“有什么事吗长官。”
“救护车说拉斐尔可以替你的班，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他走到他面前，正对着他，“为什么你不去休息呢。”
“现在的战况很紧急，我作为指挥官必须要坚守岗位。况且，拉斐尔要上学。我认为这个星球上的年轻孩子们有必要接受知识教育，这对他将来的发展至关重要。所以我让大黄蜂把他送回去了。”他说的头头是道，“多谢你的关心长官，另外我很抱歉那一枪，我没有其它合适的做法了。我想适当的疼痛也许可以……”
他拥抱了他。
……
通天晓的手臂僵持在空中，手指不自然地绷紧，这个举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甚至有点太令人惊讶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离的这么近。
“我是说，也许可以帮助你恢复神智。”他咽了口电解液。
“你没有必要道歉。通天晓。”
“感谢你的信任和忠诚。也许这才是唤醒我的那种力量。”
……
“我愿意为你献出生命，永远效命于你。这是我在入伍的时候就立下的誓言。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指挥官难得笑了，垂下手臂，“你是我敬爱的人擎天柱。你也是我值得用一生去追随的领袖。”
“所以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我，没有理由记恨你，更没理由背叛你。”
……
通天晓。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时候忠诚的让他有些气恼了。他松开手臂，凝视着那双蔚蓝的光学镜。
那是双清澈的能看到內芯的眼睛。
于是他吻了他，就在这个时候。细腻而温柔的吻。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拄在控制台上。
通天晓有一万个理由推开这个人，而且绝对不会再被他侵犯。但是他连这方面的考虑都没有。
他回应了。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惺惺相惜也好还是别的什么都好。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或许就是所谓的不理智感情。
他贴着他的额头，指挥官依旧平静。他闭着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Commander。
副官这才低下了头，顶着他的胸膛。
----Under your command love.
----TBC----

今天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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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所以说现在应该算是什么关系呢。擎天柱靠着块岩石这样想，手里掐着颗电子烟，烟头还冒着蓝色的烟雾。
领袖几乎是不抽烟的，偶尔会点根儿烟叼着有可能是为了提神或者冷静下来思考问题，他这事儿只有通天晓和救护车知道。
好像通天晓什么都知道。
他在这儿靠着，然后丢掉了烟头。重新站了起来，正巧迎上环路桥打开的门。他从光的对面走出来，没有看到他在这里。
要不要上去寒暄一下。领袖这样想。还没等喊他停下，他先看到了十个霸天虎。
有点不太妙。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危险所在，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走了。很明显指挥官早有觉悟他太有可能被跟踪所以才没让救护车把环路桥直接接到基地去吧。
这样无疑是最保险的做法了，但是对于他个人来说很危险。擎天柱不知道是应该夸他还是骂他，通天晓总是顾得全大局，就是从来不把自己算在大局内而已。
就在他完成变形往那边开去的时候，擎天柱才发现被围上的不止通天晓一个。
他也被围上了。
虽然这些霸天虎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根本够不成麻烦，但解决他们需要一点时间。人有点多。他一边留意他那边的状况一边扫平包围圈。
这个时候通天晓才看着他。
没有相视一笑，招呼都没打。他的副官自然的摊开手臂击穿了一个霸天虎的火种舱，容易极了。显然不需要他担心，通天晓知道什么情况下应该采取什么解决办法。
他一直训练有素。
……
在手刃了二十多个霸天虎之后，他们同时解除了危险。领袖收枪走过去，也只是走过去了而已。
擎天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
“一点小意外，长官。够不成威胁，我猜他们会派人跟过来，但是没想到只是些杂兵。”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捂了下胸口，“……我个人来讲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能就是，呃没关系，伤口完全愈合需要一段时间。”
他看他攥紧了手指，蓝色的能量透过指缝流了出来。有点瘆人。
“你这种完全不顾个人安危的做法是不可取的通天晓。”他皱着眉头想要上去扶他，“对我们来说失去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是最大的损失，懂吗。”
“……长……”
“你不要说什么我们有大量信息都存储在新基地的主机里来不及转移，也不要说我们仅有的物资都在那里。”
“什么没了都可以再想办法拿回来，但是你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懂吗？”
他好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
真的有很久了。
他俩一直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再说话。他把手撤了下来，点了点头。好像他还是那个刚入伍的兵，被领袖挑中的那个瞬间，他也是这样。
什么时候目光相对就学会躲避了呢。
“看着我说话。通天晓。”这领袖用命令的语气强调道，“抬起你的头，看着我的光学镜，别躲开。”
怎么可能不躲开。
这个人骨子里透着温柔，即使是这样的命令也令人沉沦。
他抬起头来，注视着领袖的眼睛。
他说：“是，长官。”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不服从留守休息的命令并且以牺牲自身的可能去换得胜利。”
“因为不理智的感情，长官。为了愿意付出生命的，那种不理智的感情。”
这回答真完美。
擎天柱这样想。
所以刚才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曾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注意到它，但是这不太可能。”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也是这样的。指挥官。”擎天柱扶上他的肩膀，微微颔首，“你也应该知道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大多是出于私芯。”
“我希望你能完完整整地活下来，我们可以一起回到母星。”
他又说着这样激动人芯的话，像赞歌一样动听又壮美。他能看到他眼底的希望，闪烁着耀眼的光。
当然，童话般的结局是他最大的奢望。
“循序渐进，我们可以换一种交往方式。”领袖说。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服从命令，长官。”
“我是说，擎天柱。”

05.
他们两个的关系挑明根本不用谁主动承认什么，领袖肯胼手胝足地去照顾自己的副官，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虽然说通天晓其实没有太大的转变，他每天绝大多数的时间还是用在工作上。负责记录擎天柱从外面带回的信息之类的。
“你应该给自己留更多的时间休息，指挥官。”救护车好言相劝，“你连续两次受伤都是这种重伤，而你从来没有给自己留过时间休息。我知道虎子最近咬的很紧，但这不是你这么拼命的理由。”
“你有听我说话吗？”
“听着呢大夫。”那副官从维修床上坐起来敷衍道。
“……你这态度我如果上报给擎天柱你是知道后果的。”
“你随意，我被人威胁的可不少。医官。”
巧合的是擎天柱刚好从他身后走过来。
……
“正好不用我告状了？”医生差点笑出来，要不是看着指挥官紧绷着的脸的话。
着实尴尬了。
擎天柱不会拿他怎么样，通天晓确信这一点。
“辛苦你说教他了，救护车。”领袖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思想工作我来做。”
他能做什么思想工作。
通天晓站起来目送救护车离开医务室，也没多想什么。
“通天晓。”
……？
“如果你认为我有必要做出解释的话，我马上可以给你写一份八千字的检讨书出来。擎天柱。”指挥官连疑问都没有，自顾自地说道。
“不，我不是说这个，虽然我还是要告诉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擎天柱说，“今天下午我要去侦测一个据点，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这不是个问题。”他点点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准备好内置摄像头。你该看看这个星球上的景色。”
……
任务有点太轻松了。
通天晓想着，也许也是因为之前绷的太紧了的缘故。
擎天柱就在他旁边，开的异常的慢。贴着公路的边，然后停下了。
这个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人了，有的只是马上落下的太阳，还有一片海。
“记不记得锈海是什么样子了，指挥官。”他抱着双臂，回过头招他过来。
“记得，不会忘记的。因为那个时候总是被罚负重跑，绕着锈海一圈又一圈。”他说，“都看腻了。但是，很怀念。”
“因为后来想回去都没有机会了。”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新兵的队伍里，入伍第二天就把你们教员打了。”
“我芯说这年轻人未免有点儿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不过，竟然很轻松地就能打败自己的教员。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是啊，年轻时候做过的蠢事他竟然现在还记得。通天晓瞥了他一眼，没有打断。
“后来我说，别让你在队伍里参加训练了。就把你单独找了出来，那个时候或许是我最严格刻板的时间段了。”
“老实说，我没有想到最后你会成长成现在这样，也许是我的方式出现了什么偏差……”
“不，没有。”通天晓抿了抿唇，“只是后来我自己意识到那样所谓的张扬个性不能拯救赛博坦。”
“这，这并不关你的事。”
他对他造成的影响有多大，是什么样的影响，通天晓自己芯里最清楚不过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怎样的严苛，他都感激他，发自內芯的感激。
他影响了他的一生，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好的模样，至少是他愿意看到的。
也许是太久没有谈过与工作无关的内容，而他们的历史又太长了。从海边一直走到基地前的那一处草坪，从黄昏到深夜，他们的话也没有说完。
“不打算去休息吗。”擎天柱的语气似乎并不是疑问。
通天晓能听出来。
“这就去。晚安长官。”
“回来。”
……？
“没什么，只是感觉看着你在我旁边会让我安芯。”领袖说着从他旁边走过，顺带拉着他的胳膊。
……
“……是。”

这一集不造为啥发不了，只好发截图

08.
他挣脱了钳制他的束缚，冲上去抱住他的时候，好像他想要的，有关幸福和愿望一类的东西，都没有了。
使徒淡出了地球的云层，在这片土地上，好像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领袖只是睁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他倒在他身上，光学镜还勉强睁着，坚持着不肯闭上。下颚搁在他肩膀上，两只手颤抖着完成他最后的拥抱。
他听见他的副官说----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柔啊。
没有下雨，刮风都没有。这只是一个平和的黄昏，在一片海的边上。将死之人凝视着海的中心。
流泪了。
通天晓是从不流泪的，即使是最艰难的处境，最痛苦的伤痛，最黑暗的时光。背负的那些责任，不解，困惑，他从来没有示弱过。
但是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肩膀上那两道温热的液体。
就好像他们都到了世界的尽头。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也不过如此吧……”
……
他这样说，哀叹了一声，彻底沦陷在他的怀抱中倒了下来。终于合上了光镜，一句话都不说了。
“……不过如此，指挥官。”
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在你死去以后，都不过如此而已。
09.
他还没成为为他合上棺盖的人，就在他之前进了棺材。
他在青蓝色的水晶棺材旁边安静地坐着，蓝色的眼睛里没有眼泪，但却满是忧伤。他的手从他的尸体上滑过，攥着他的手掌----那只手已经没了温度。
通天晓承担了所有的负面说法，严肃，刻板，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形容词，不好的形容词，都被他占了去。指挥官不被理解，工作繁忙，长久以往都陪伴着他。也承担了所有的孤独。
----副官不就是干这活儿的吗。
他一次次地回忆，回忆着有关这具尸体曾经站过的位置，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看着那一桌子凌乱的文件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把它们分类摞好，趴在桌子上睡着打翻了杯子。
……
他的副官，忙碌了一生。都是为了他，直到最后死去，也依然是因为他。而领袖却从来没有给予他什么。
擎天柱有点自责又有点愧疚，但最后他还是把它们都归类成了同一种情感。
----悲痛。
……
……
“我要向他道歉，我早就应该这么做。老通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指挥官，他冷静，沉稳，纹丝不乱……普神在上，我我，我说不下去了，真的……”千斤顶索性扔了演讲稿双手覆在面甲上，许久之后才肯拿下来。
“我得跟他很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长官。”
……
“通天晓是一个非常值得尊重的人，无论是工作方面亦或是在生活上……也许表面上看起来是刻板的严肃的，但是他，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很多事情的发生难免对他有些太不公平了。”救护车的语气难得变的沉重，除了领袖以外倒数第二个在葬礼上发言这样的次序不是没有理由，毕竟通天晓的死对于他们任何人来说，都不太好过。
医生走下台，和领袖对视了一眼从他肩膀旁边擦过，拍了拍他宽厚的背。也就再也没说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擎天柱不愿意在他的葬礼上讲话，真的不愿意。
“……首先，向我们死去的指挥官致敬。”领袖声音沙哑，“我和通天晓认识了很久，从他刚入伍的第一天，一直到他的葬礼。”
“他的死，对于赛博坦来说是一个严重到难以估测的损失，是汽车人的损失，是士兵的损失。也是，我的损失。”
领袖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我希望，他回归火种源之后，能够放下这世界上，所有的重担。逃离，这片尘埃。”
“我希望。”
“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还能一如既往。”
……
……
----Farewell Commander.
10.
故事的最后他站在火种源之井的边缘，这一生犹如走马观灯。那些回忆像录像带一样播放，快的他找不到一个定点。
直到他漫长的回忆，终于停滞在他身上，青蓝色的涂装，清澈深邃的眼睛，站在工作台前，然后转过头。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马上就要迎来久别重逢了吗。
哎。
领袖从井边一跃而下，奔向那深不可测的漆黑的井底。拥抱他的死亡，点亮这颗星球的光，背负那些生命。
----这一次没有任何遗憾了吧。
没了。
他闭上光学镜，生命随之消逝。
……
在那光芒的对面，他看到他背对着他站着，然后把头转了过来。
那副官微笑了一下，朝他伸出手。
“恭候多时，长官。”
擎天柱也笑了，然后握住他的手掌。
“好久不见，指挥官。”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END------------

@超级无聊2002 @d2323111 @路凯莎 @泪554

加油

我的吗妈也 眼泪根本就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