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 声儿一扬，车轱辘声戛然而止。冲且介一个眼风，推她下车。挑帘，弯腰出，一身小厮打扮。且介穿起华裳，云衣水袖，颇似画中仙，笑 】：和且示去大千市府，将跟着的人甩掉，再来。
【 等人散去，举步入——海天盛筵 】
【 富贵处，美人如玉 】
【 扣门扉，倚栏，呵气如兰 】：何家美人，教我——一见倾心。

（日照香炉，金兽吐紫烟。长安闹疫情，连带着生意不景气。广袖探出玉臂，往青铜炉子里添砚叔调配好的草药。）哟——这是哪家千金稀客呀？
（回敬同样的讥俏，打发她进来，让青鸾添杯药茶去。）今儿怎么有空来？

【 眉一弯，声儿软 】：眼下闹不太平，是处瑟煞，唯您——如昨。
【 去束巾，添问 】：好姐姐，可借套襦裙？哪儿演得不像，教您看破？
【 接茶，润物喉。言不知起，斟酌 】

见的人多了，有些娘子为听名角儿唱个曲儿，打扮成您这样的自然也不少。
（引她到后苑梦庄周，喊一个娇娘取件像样的襦裙给小娘子。择一处僻静厢房，落座支鄂。）
你去换上吧，不合适同我说。

【 换衣归，神思定 】
【 旋身，振袖，顾睐 】：比从前好看些么？【 落座捧盏，春山弯弯 】：好姐姐，可替我讲讲，这疫症过后，长安城里的行情大约会怎么样？
【 眉眼盈盈 】：左思右想，总赖东城主，到底不长久。

你一直都好看。
（趁人换装的功夫青鸾摸着门道儿来，送些茶点。随手斟杯热茶，抬眸，笑盈盈客气的应她。）
长安城还能怎样，过不了几个月又能恢复生气。你说的东城主，什么意思？

【 团扇见捐，命不由我。东城主何人，又何妨？不见为净 】
【 菱唇一撇，托腮 】：再不久，该出嫁了。真快。
【 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自在，大约一去不返。挑一块糕，鼻尖轻嗅 】：真不晓得往后——铜雀深锁是何等滋味。你呢，一直守着这儿吗？
【 长大是一件不快乐的事 —— 似水年华可否等一等？】

哦？风将军给你寻了好人家？
（眸子落在糕点上，思忖着该让后厨换些时令的新花样，拿来待常客的总是白糖桂花糕也好没意思。）
我呀，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貌美，除了守在这儿还能做什么？

【 笑一笑，眨眨眼 】：倒觉得您这样的日子好，自己经营，自己维系。【 实实在在，不必仰人鼻息。风家如何富贵，到底旁人的一时兴起，就定了我往后百年事。每段故事从来结尾都相似，如今轮到我，墨粉登台，唱一段周而有又复始，能怨谁？ 】
【 推了推她 】：您从前是美人，现在仍是，往后也是，心不老呀——【 忽然逗乐 】：不如你替我嫁去中山邸，我替你守这儿？

（皓齿朱唇，呵呵一笑。）原来是中山侯，往后来可要称您一声王妃了——往日玩笑话，您可别往心里去呀。
（垂眸，而后再抬了看向她。）怎么，听你话里意思，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王妃”二字比之裂帛，刺耳更甚。沐猴而冠带，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昔年不才，忝列平就，如今摇身，再添堂皇。螓首摇，笑叹】：同我客气什么。风家表系，中山王妃，放诞其质，左不过虚名。我，还是那个我呀！
【起身，窗边立，一眺，春纤一指】：你瞧，城外有山，风景更在春山外。我曾以为那里是心归处。【帝都繁华，于我尔尔；青崖闲适，心神向往。眼下，终究，是不能了】
【回顾，笑睐，盈盈】：可有好酒？

（身在高门者，多有游历山水的豪情雅致。明明闲散得很，一个个说起话儿来老气横秋，细究下来，长辈也从未过多管束。只是眼前这种寄情山水，道风家头衔是虚名的脾气从哪里来。）
娘子可知，如果不是风家的虚名头衔，海天盛筵雅间的门槛儿你可跨不进。风家在长安举足轻重，可不是虚名。
倘若不愿入皇家的门，又何必委屈自己？只是我提点娘子一句，脱下襦裙绣鞋踏进城外春山，那时候你看到的景就不如从这儿望出去的好了。
（团扇在手里轻轻打着药香小风，蜜唇挽笑。）
想喝什么？

【 朽木难雕，我也。浸淫数载，到头来，不过是楚地一介疯丫头。 】
【 颔首 】：理，不错。【 可惜，家中人才济济，聊居末流人物，看得分明。女儿身，实业、入仕，无立锥之地，唯有联姻。 论表系，这场婚事，于风家，助益尔尔。大抵，养我一场，不过是添双著，占方榻，累赘罢了 】：风家是举足轻重。而我么，除去假势招摇，焉有别用？
【 笑一笑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不过眼下，想尝尝烈酒，醒醒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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