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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面试成功以后,边伯贤的工作似乎就开始多了起来。按朴灿烈的安排,所有演员只要不是龙套,不管当天拍不拍自己的戏份都要到剧组报到,易于更好地融入角色。因为取景地点不定,开拍时间不定,行程跟起来也不是很容易。
今天是面试之后的第一次开机,前面整个剧组在一起试拍了几天,边伯贤却意外地总是被朴灿烈叫停,眼神不对,动作不对,形态不对,索性朴灿烈今天也就先不拍边伯贤的戏份了,叫他好好自我调整一下。
正式开机最先的镜头就是要拍刑子期和孟心悠初遇的那个场景。为了有个好兆头,全剧组从早上就开始准备,男一女一的扮演者更是顶着妆对了好一会台词。应朴灿烈的要求,边伯贤也是一早就到了剧组,想着反正今天也没有自己的戏份,边伯贤索性在摄像机台后面找了个座位,把手里拎着的热咖啡放下,说到热咖啡,今天早上到了片场之后,文清就又跑了出去,回来手里就拎着两袋热咖啡。说是最今天挺冷的,你们又反季拍摄,自己留一杯,剩下的拿着给剧组里的人分分,打好关系。边伯贤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下看剧本,等待会开拍再好好观摩一下演技。
正这么盘算着,边伯贤突然感觉有人在他旁边坐下,他转头就看见朴灿烈侧着脸也在看他,朴灿烈今天穿的是休闲装,相比前几次见面的西装倒是让人感觉轻松不少。于是就学着剧组里的人叫了声“导演好”。朴灿烈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来的挺早”
边伯贤嗯了一声,随着朴灿烈的动作也向朴灿烈的手看去,细长的手指拳起来,微微隆起的青筋隐没进休闲装简单的袖口里,想来也是天气骤降,他手指骨节的地方有些红,说的话也带着点白气。想都没想边伯贤就从装咖啡的袋子里拿了一杯递过去,“给你,暖暖手”。朴灿烈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拿在手里的功夫就回了句“第一天进组就知道贿赂导演了?”
好像是有点唐突了,边伯贤想着,就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只剩一个小人影在眼里的文清。
“经纪人买的,全组都有”
朴灿烈一愣,本来就是看他一脸面无表情就来了兴趣,也装着严肃的调笑了一句,没想到边伯贤这么认真的解释给他听,当下就笑了笑
“我还挺受用的”
环视四周,看着人也差不多来齐了,准备工作也足够充分,朴灿烈就站起身做到了摄像机旁边,临走的时候嘱咐边伯贤要好好看,今天能学到不少东西。
的确,今天这场戏不光象征着一个好兆头,在剧情上面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场戏了。毕竟刑子期和孟心悠对彼此都是一见而情钟,可从二人性格和身份上来说这种情感要是想表达,还是要有难度,对演技也是有考验的。不过看这男一女一的扮演者江泽和王然然,两人都是圈里的老戏骨了,长相也还挺符合剧里的设定,都争取来想必朴灿烈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一声开拍,中断了边伯贤的所有思绪,他聚精会神的看向众人中心的那两个人。摄像机推进,一切都来到了这个故事起点。
家道中落的她迫于生计,在风尘之地里浮浮沉沉。为了保留仅剩的一点尊严,孟心悠誓死选择卖艺不卖身,却还是要被老板卖给纨绔子弟一夜。刑子期误打误撞步入烟火楼阁,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出更高的价钱买下她。临近出征,他不想与妻子儿女道别,他知道离别愁绪对一个将军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于是这一夜,他在这留下,什么都不做,只是互相说说话,也算给了这素昧平生的女人一个圆满。红烛燎帐,夜深半盏,孟心悠抱出自己泡的酒给刑子期斟满一杯,他说他的浴血生死,她诉她的满是愁肠。他说儿时有个心仪的姑娘,却最终还是接受了父母之命的妻子。她说原本她家有棵桃花树,可现在,却连家也是没有了。
无话,默默安放二十几年的悸动却将眼里的黯淡燃烧了个精光,孟心悠拿出长萧轻吟,悠悠萧声扯痛大将军的软甲,而故事的开始也终于有了个开头。朴灿烈喊了声卡,跟两个演员说完辛苦了,边伯贤才慢慢回过神来,眼里却仿佛还滞留在那个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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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慢慢散场,开始着手下一幕的拍摄,几幕镜头又慢慢来回来去,一个下午就在不知不觉里过去了。朴灿烈宣布收工,说要犒劳就大家带着剧组这一行人去了最近的饭店。几番互相介绍大家也就都更熟悉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相互劝酒。想来也是有些累,后来不少人在餐桌上睡着了。
边伯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顶着半混沌半清醒的脑袋上了天台,十四楼说高不高,却也足够把这个城市的夜晚收进眼底,不同于前世将天下收入囊中的安稳,边伯贤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然后就是打火机清脆的声音
“怎么样,今天应该有收获吧”
朴灿烈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一改这些天的印象,格外认真的接着说
“说真的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你拍戏事故那次。当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站起身的时候眼神里的那种火焰,当然这一点在面试的时候也被证实了,就是因为那个眼神,我选择了你。可事后我回去也想了想,不错,面试的时候你表现确实让我满意,可我的决定会不会是冲动的呢,要知道这个剧组的这些人都是我千挑万选的,就算是江泽和王然然他们进到这个剧组也绝不容易。而你,虽然让我惊讶,可却也总让我觉得少了些什么。”
边伯贤看着酒杯里摇曳的光亮液体,不可思议朴灿烈竟然会对他说这么长一堆话。无言之余觉得他说的也确实没错,面试的时候朴灿烈出的既定情节仿佛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后门,靠着自己前世的经历,他甚至可以把孟瑜演的八九不离十。可他终究不是孟瑜,就像现在已经不热了的咖啡,他照搬的情感也总有用尽的一天。这一点他其实早就有想到,只是今天看了这场戏,听了朴灿烈这一番话之后更是深有体会。
“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朴灿烈将快燃到自己手指缝隙的火星掐灭,看向边伯贤,认真的,深邃的看着。
“我这个人,选了就不后悔,这戏万一拍不好我也认了,可是我觉得基本也没有这种万一”
“你很神秘,我也很欣赏你,不要让我失望”
边伯贤突然看到朴灿烈眼睛里有种大概叫惺惺相惜的东西蔓延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给他最好的答复,于是便把所有要传达的变成一个笑容,然后举起酒杯,向着朴灿烈和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的夜晚微微倾斜,重复了刚刚大家一起喝酒时的一个单词
“Cheers”
为未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