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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发生那年, 沈晏清只有几岁, 记忆不清晰, 但车翻时刻的惊心动魄以及天旋地转后被扯出车厢看到的浓烟烈火, 幼年时期, 常常出现在午夜梦回之际。他在那场意外里失去了母亲,舒哲兄妹也失去了母亲,这份恩情和愧疚他记了很多年,一直未曾怀疑过,包括舒姨塞到他口袋里的那枚项链。小孩子对常出现在生活里的人没有防备,那时候实在是太小,车祸当场,舒姨把那枚项链塞到他口袋里,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返身回了车边, 他根本不懂是什么,也不记得对人言。后来他被送往医院,再后来他就把那枚项链交给了爷爷。爷爷拿到那枚项链时, 摩挲了许久,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病房里跟他说,让他不要告诉别人,一个字都不要对其他人言。他虽然小,但最敬重最亲近的人就是爷爷,当时便很用力地点头答应,而后再没有对谁提过半句跟项链有关的事情,连他父亲也没有。况且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车祸后大家考虑到他的心情,没谁会追着他问东问西。那枚项链在爷爷那放了很久很久,十八岁时,爷爷才把项链重新交到他手中,用一个木盒装着,特别郑重地叮嘱:“收好,不要给任何人看,不要交给任何人。”一开始他奇怪过,不知道是什么让爷爷态度那么严肃,他明白项链里肯定有东西,但当时没有深究。他把项链收起放了很久,直到后来发生那一堆乱事,程隐离开,他全权接手嘉晟,她出国快半年以后,他才发现项链里的问题。那根本不是什么珠宝首饰——特质材料里内嵌芯片,储存着舒氏洗|钱的账目和数据。当初,舒哲的父母在生了舒窈后感情破裂,闹离婚闹了很久,局面僵到无法挽救,后来却一夕和平解决。看到芯片他才明白原因为何。因为舒哲的母亲有舒氏洗|钱的证据,她就是拿着这个要挟丈夫,成功离婚。然而舒定彬又岂是好惹的,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签字离婚后,便借着她外出的功夫,让人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于是有了那场车祸。同床共枕的夫妻,一个要挟,一个下杀手,弄到这般地步实在令人咂舌,但更让人寒心的是,舒定彬和沈晏清的父亲多年好友,在明知和自己前妻相约见面的人是自己好友的妻子,并且好友年幼的儿子也被带在身边,舒定彬为了拿回证据,仍然能下得去手,不顾念半点旧情。掌握芯片里的东西后,沈晏清派人细查过,舒哲的母亲当时在自己的座驾里,还放着一份纸质文件,舒定彬不知道项链的存在,他大概以为文件在车祸中烧毁,一切就消灭干净了。如今,项链在沈晏清手里,这早已经不是关键,和洗|钱有关的证据,沈晏清的爷爷在车祸发生那年拿到项链发现里面的玄机后,第一时间就着手备了一份,沈晏清自己也留了心,于芯片失效前就将数据保存了下来。这些证据足够证明舒氏的违法罪行,但为了万无一失,五年来沈晏清一直沉着气按捺不动,只是在各项生意上给舒哲挖坑,预备找出舒氏在国外洗|钱的确切途经,证据完备后,必要时刻一击毙命。这次来L.A找程隐之前,被他派出去探容辛的底的人,发现容辛那边似乎对舒氏别有一份关心,沈晏清了解程隐,不消细想,很快弄清楚其中弯绕。相比沈晏清,难以反应的是程隐。在沈晏清吃着冰球漫不经心说出那句话之后,她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懵然的状态。找了这么久的东西近在眼前,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思绪纷杂,沈晏清轻描淡写抛下这句话,却没理会她看似平静实则过度的反应,照常逛完了一整条街,还尝了好几样小吃。沈晏清来找她似乎就是为了逛一天街度一天假的,隔天没再出现,说是程隐早早起了,一上午呆坐在二楼小客厅,握着手机出神。秦皎盯了她半晌,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她没答,默然摇了摇头,脸色没有缓和下来,反而皱起眉头。时间浑浑噩噩过去,之后又在L.A待了五天,容辛美其名曰休假,让她们好好放松。秦皎忙完事情,每天和程隐无所事事玩乐消磨时间。沈晏清一直没出现,后边打了通电话,说公事没处理完,要回国了。程隐斟酌半晌,还是有话没说出口。临了,他顺带告诉程隐舒哲的最新情况:“舒哲大概要留下疗养一段时间,舒窈应该也没那么快回去。”程隐嗯了声,一时无言。通完电话没多久,晚饭后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程隐去找容辛,和他说自己要回国。他道:“现在就急着走?再过几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程隐主意已定,稍作沉吟,告诉他:“我们在找的东西,沈晏清那有。”容辛一顿。“他有舒家洗|钱的证据。所以你决定……?”程隐没有多说,只是表明态度:“我一定,一定要让舒家付出代价。舒哲车祸是老天的惩罚,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到,我不能停下。”容辛凝着她,许久扬起笑:“好,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做什么,我都支持。”……程隐告知容辛的第二天,他便依言让专机送程隐和秦皎回国。他没送她们上机,十点后才起。助理冲泡好咖啡端到他桌上,站于一旁。助理在他身边待了很久,比程隐给他打下手的时间还要早得多。容辛一早上没说话,助理自然看得出他为何情绪不高。“先生,您为什么同意程小姐回去?”“同不同意又怎么样,她想走,迟早会走。”“可是,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7楼2017-08-03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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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辛轻扯唇角,弧度若有似无,“不过是提前几天回去而已,也没什么。”他和程隐相处只有五年,比不过沈晏清,但要说了解,没有人比他了解程隐。她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如今对他的信任,不外乎都是建立在她为他挡了一枪的前提下。或许是从小经历造就性格,她从记事起,最初的,亦是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便是被生母抛弃,而后被沈晏清奶奶收留交给好友抚养,为的也是她和沈晏清适配的骨髓。对她来说,大半人生,都是建立在付出和得到的关系之上。就好比他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偶然遇上枪击袭|击这件事,在那之前,尽管他对她足够好,但她对他仍然有所保留。而她为他挡了那一枪重伤抢救,离开医院后,和他相处就显得自然了很多。付出,然后得到,用另一种说法形容,也可以称之为交换。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只有拿出什么东西和别人换,她才会觉得安心、安稳。这个东西是她的骨髓,是她的乖巧听话,是她一命换一命的恩情……可以是很多东西。现在的程隐,没有什么东西能跟沈晏清换了。沈晏清打的算盘,路长,且不易。回去之后,程隐休息了一晚,还没来得及去找沈晏清,被秦皎一通求助电话打乱计划。“你说什么?”“有好多记者在我公司外。”秦皎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她自己是做这一行的,常年和媒体朋友打交道,但江河同源到底还是有差别,面对蜂拥而至的娱记,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和上次一样,致使她陷入被媒体包围困境的,还是舒家兄妹。舒窈哥哥发生严重车祸的消息传开,许多媒体采访不到远在国外的舒窈,又想博得版面,便把注意打到了和他们有过纠葛的秦皎身上。秦皎回公司第一天就被大批记者围住,她的公司才刚刚上路,遇上这种事不可能没有影响,至少对于公司里一大部分刚入职的新人来说,这样的氛围很影响工作。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7-08-03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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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22:4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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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隐接到电话,暂时把去找沈晏清的事放到一边,立刻赶到秦皎那边。进门一看,公司前台处围着一堆记者,各个都叽叽喳喳说希望约个采访,前台不停回答请走正常合作流程,和公司负责接待的部门联系,那些人就是不听,死活不肯走。“各位——”程隐凛了神色走上前去,立时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麻烦你们无事不要在这吵闹,否则我要请保安,以及报警。”一众人愣了愣,有人问前台:“她是……?”不等怔怔的前台姑娘回答,程隐道:“我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下一秒,立刻有人眼睛一亮,拿着采访工具冲到她面前,其他人也陆续涌上来,将程隐围了个水泄不通。“请问这位小姐,你们公司CEO和舒窈小姐的哥哥舒哲先生之间的事情,你清楚吗?最近传言舒哲先生发生严重车祸,对此秦皎小姐有什么想说的,作为公司股东你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二?”带了采访工具的记者, 有的就快把话筒戳到程隐脸上。程隐出面不比秦皎, 顾忌少,不悦当场摆在脸上。然而还有人不会看气氛持续追问:“请问对于舒窈小姐兄长遇车祸的事……”“我没什么想说的。”程隐淡淡扫视面前一帮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做了什么就承受什么, 我们的同情心只给该给的人, 麻烦以后不要再拿无聊的事来打扰我们,各位请回。”她不是开玩笑, 说完便指挥前台打电话叫保安, 一点都没给媒体留面子。话说到这个份上, 在场媒体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继续纠缠, 在保安进来之前, 该走的人都走了。搞定门口围着的人,程隐直奔里间秦皎办公室。她的简单粗暴秦皎是了解的,便没有多问。没多久,下午两点有几家小网站就出了所谓的“采访稿”,程隐看着嗤然发笑,对文中抨击她的描述文字不以为意。又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秦皎放不下去想去确认一下是哪几家媒体,再去翻,那些稿子竟然全都删干净了。以为是眼花, 查阅了几遍,又上全网检索关键字,确实找不到相关内容。上午所有堵在门口的媒体, 带浓重主观色彩发布的“不实内容”,都被迅速处理了。程隐反应过来,马上就知道是谁做的。原本和秦皎约好一起吃饭,就此作罢,她下楼打车,五十分钟后到达嘉晟汇隆商厦前。门口保安没有拦她,放行放得干脆利索。办公室里一派安静,沈晏清在看文件,对她的突然出现几无反应,略略抬眸,语气相当平和:“来了。”程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直直看着他:“网上的报道是你让人删除的?”他专注看着文件,点了点头。她才刚回来一天,他对她的行踪和身边事情了如指掌,但偏偏不找她,连个电话也不打。程隐一瞬不移盯着沈晏清,他当然感受到她的视线,仍没有抬头,左手持着文件,目光未离纸页半分,右手拉开抽屉,从里拿出一本书放在她面前。“你去沙发上坐一会,有什么事等我处理完文件再说。”程隐见他似是真的在忙,默然起身,拿着书坐到厅里沙发上。两个人在同一个室内,但空间太大,显得距离很远。程隐捧着书,一开始看不进去,渐渐入神,然而一本书翻到快看完,天都黑了,沈晏清还坐在桌前。她重新坐回他对面。这回沈晏清终于合上文件,他起身,取下挂在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饿了么,你想吃什么?”程隐没答,蓦地站起,几步近前推了把他的肩,将他推得背抵墙。她离得近,手环上他的腰,另一手轻搭在他肩头。那双眼凝凝望着他。眸中光线隐约,明净,再往深了看又似藏着些朦胧不清的东西。沈晏清知道她一反常态是为什么,也知道她今天是为什么。他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不用这样。舒家的事我会解决。你知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程隐敛了神色,凝眸看他,说:“既然这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不知是她的话还是她这种以物易物的态度,让他觉得心里略闷。沈晏清没有动,她的手就松松搭在他腰间。偌大办公室里地面铺满软绒地毯,对面墙外,擦黑天际已升起星点。安静,潮水一样漫起来满到快要溢出的安静,慢慢将四周包围,他听到他和她的心跳声。沈晏清僵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滞缓抬手,极轻极轻抱住她。他知道她有目的,有要求,也知道她的话不一定真,但是没办法。她就像空气,他无法抗拒。“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只敢在这个时候问。他把她揽在怀里,谁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她还没说话,他先沉沉动了动喉咙:“我不想听你回答,我只想……听你说有。”哪怕是骗他。“……这几年,我很想你。”她配合着,声音像一只抓人的手,一点一点拽着他让他上钩。她又安慰似得重复:“沈晏清,这几年我很想你。”这一句话,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哪怕他有再多冷静再多矜持,也比不上这一刻的欣喜裹挟带来的动摇。哪怕她在骗他,就算是在骗他。也好。.程隐打了一通电话给容辛,容辛便将收集到的东西整合成邮件传过来,他掌握到的东西,加上沈晏清储存下来的账目,针对舒家的证据已经俱全。沈晏清着人开始整理,并让程隐过简单过目了一遍。不是一蹴就成的事,尚需过程,已到临门一脚的关头,不差这点时间,程隐沉下心等待。自从那天在沈晏清办公室一见之后,她和沈晏清交集再多。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9楼2017-08-03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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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工作要忙,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沈晏清在帮她处理,她清闲下来,于是每天都会接到沈晏清的电话,有时上午有时下午,把她叫去后却又没什么事,不外乎都是让她待在沙发上。他准备了好多不同的书籍,每天一本不带重样的,他看文件,她就捧着书消磨时间,偶尔抬头和他说两句话,他扑在文件中,还能分神和她聊几句。程隐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思,但他似乎很喜欢,就算交流不多,大多时候只是两人共处一个空间,他亦觉得开心。周末难得有一回不是在办公室闷头待着,沈晏清让她陪着参加宴会,礼服提前备下,是她合身的尺码,着人给她做好妆发,傍晚时分两人出发前去赴宴。先前在L.A说会比她稍晚一些回国的容辛回来了,白天和她通电告知了她,但程隐没想到会在宴会上和容辛碰上。程隐挽着沈晏清的胳膊,正随手拈起圆桌上瓷碟中一块粉红色的小点心,噙着熟悉笑意的容辛就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容辛的目光落在程隐手中的点心上:“没吃晚饭?”开口是自然熟稔的对谈而非客套问候,这种姿态让沈晏清莫名不爽。程隐摇头:“只是尝尝味道。”“今天刚回来,处理了一些事情。”他简略解释没能第一时间见她的原因。才这么两句话,沈晏清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出声接话:“在这也能碰上容先生,好巧。”闻言,容辛这才把目光转向沈晏清,笑得含蓄而内敛:“是啊,真巧。沈先生晚好。”两人客套笑着,暗流涌动。厅前小舞台,现场乐队在演奏曲子,水晶灯映照出璀璨光线,一对又一对宾客下场跳舞。容辛朝沈晏清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沈先生的女伴跳个舞?”沈晏清的表情唰地一下沉了,脸上依稀泛起冷气。程隐微怔,不知容辛为什么突然想跟她跳舞,气氛正凝间,容辛蓦地一下笑开,说:“开个玩笑。”不再提前面一句话,他把手里的杯子递到程隐手中:“未添加酒精的软饮,渴了润一润喉咙。”临走前叮嘱,“记得别饿伤胃。”没多留,言毕他便朝沈晏清颔首示意,款款离开。程隐拿着杯子,还没送到嘴边,被沈晏清伸手取下放到一旁。“我去帮你倒一杯新的。”沈晏清道,“不要乱喝别人的东西。”程隐说:“大哥他……”“我没有别的意思。”沈晏清敛眸,“我只是希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能多看着我。”她怔了怔。沈晏清没再说话,依言去给她倒喝的。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0楼2017-08-03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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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正常进行,后半段两人从厅里出去,到花园中走动。又碰上了容辛,沈晏清那句话刹那飘进程隐脑海,她还没反应,容辛已经走上前来。三个人气氛尴尬,程隐只好说:“我去那边拿点吃的,你们聊。”他们俩没什么好聊的,想来她走开了,他俩很快便也会各自分开。程隐转身脚步匆匆,半途回头看了一眼。谁知,沈晏清和容辛还在站在灯墙下,不知在说什么。那一整面墙缀满了彩灯,并非原本墙体,而是巨大木板粘连贴着墙立在那的装饰。院里吹起了一阵风。忽然间,程隐瞳孔猛然紧缩。她下意识飞身奔回去:“小心——”木板边缘松动,摇晃着,似是将要倒下。沈晏清和容辛都先是注意到程隐的声音和飞奔而来的样子,而后才侧目朝身边看去。木板墙摇晃坠下,恰时程隐奔直面前,伸手只来得及拽一个。“轰”地一声,缀着彩灯的整面墙倒下,伴随着花园里其它女宾的尖叫声:“啊——”沈晏清猛地纵身闪开,及时避开。他半倒在地上,抬头一看,不远处,程隐和容辛也避开,未被压倒。宴会举办方的工作人员来收拾残局,声音嘈杂,身边容辛在紧声询问有没有事,程隐没答,坐在地上,看着被倒下的木板角隔开的沈晏清。他也在看着她,那双眼沉沉如黑夜,辨不清半点情绪。危机关头,她选择救的人是容辛花园里嘈杂一片, 一堆人手忙脚乱收拾烂摊子, 程隐被容辛扶起,戴工作牌穿正装的工作人员连忙围上来小心又忐忑地询问他们是否有事。沈晏清也站起来, 身边多了几个恭敬拘谨的人。木板墙倒下波及的范围是墙下, 这一块只有他们三个人, 宴会举办方听闻出事慌忙从里面赶来, 给沈晏清和容辛赔礼。“没事吧?”应付过擦汗连连的主家,容辛注意力全在程隐身上, 上下看了好几遍, 生怕她哪里弄伤。要不是她回头, 在看到木板墙倒下的时刻飞奔过来拉着他往旁边扑倒, 这个时候大概他已经被压在底下。程隐摇了摇头, 脸色略暗,容辛的关切听在耳里,却不想张嘴说话。斜对面几步距离的地方,沈晏清站起后没朝她看一眼。她喉间发紧,莫名涩然。木板倒下的刹那,短短两秒之间,来不及思考太多,她说不清那时脑海里在想什么,也记不起是怎么做的选择。最后结果已然是这样, 危险来临,她拉开了容辛。容辛见她脸色不好,表情微凝, 连问了好几声,她才动唇,声音低而沉:“……我不想再待在这,你送我回去可以吗?”她的要求容辛从来不会拒绝,不过是个宴会而已。容辛当即和主家说了声,对方悬心写在了脸上,怕他是因为发生这个事故不悦所以要走,额头又开始沁汗。容辛简单解释了一句,没再多言,搀着垂眸视线低压的程隐越过地上狼藉,朝外走去。“小心,注意脚……”刚刚往地上那一扑,着地用力,她说不得磕到了膝盖。容辛柔声道了几句小心,牢牢搀着她的手给她借力的依托。除了那句想走,程隐再没开口说话。左边胸口,心跳得格外快,一下一下撞击着心室内壁,那种慌乱撞法像毫无规则重重打在墙上的网球,教人发起痛来。容辛搀着她经过沈晏清面前时,沈晏清还在和道歉的主家说话,没有抬眸看他们一眼。程隐亦没有给侧边分去一丝目光,视线凝在前方,脚下步履不停,仿佛一开始就不是跟他一起来的,擦肩而过,全无交集。唯独心在那一刻,跳得格外重。.半夜,公寓里寂静无声,因要参加宴会,傍晚时沈晏清让人把杨钢接到了他那边,连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了,程隐独自在空荡的客厅、餐厅和卧室间走动来回,四下静得发慌。先前容辛送她上来,待了一会儿她借口不舒服想休息,让他回了。距离宴会过去几个小时,她鼓噪的脉搏终于缓和平稳,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失力感。在床上辗转许久,终究还是无法入眠,一闭眼,沈晏清的眼神就闯进她脑海里,直勾勾盯着她,如何也消散不去。难眠间,外头似是有些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细微声音依然听得格外清楚,程隐犹疑起身,握着手机开门查看。客厅里亮起了灯,只开了一盏,光线略昏黄。声响的制造者是沈晏清,他站在餐桌边,正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朝站在房门口的她道:“我带了汤,喝一点。”“你……”程隐微怔。她还停留在宴会上的场景,没想到他忽然跑来,口吻若无其事,行为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沈晏清只看了她一秒,视线对上一刹便移开,盯着面前慢条斯理解开塑料袋的结。程隐慢慢走过去,走到桌前,闻到汤的香味。“你怎么来了。”她极轻地问了一句,语气也轻。“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喝点汤暖暖胃。”他把东西都弄好,推到座位面前。程隐站着,不想坐,他也没说话。半晌,她道:“我去厕所洗把脸。”走得不快,但莫名像逃也似得,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慌乱。浴室暖灯亮起,程隐刚拧开水龙头,虚掩的门忽然被打开。她抬头:“你干嘛……啊——”话没说完,不知为何跟进来的沈晏清,蓦地拦腰抱起她转了个身放在水池旁边的洗手台面上。她穿的是睡裙,挡不住大理石面的凉意,腿上皮肤霎时激起一层颤栗。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下巴被钳住,唇瓣被他微凉的薄唇覆上,丝毫不怜惜,咬得她发疼。她手刚抬起就被他双双握住,捏着下巴的大掌改到腰上,紧紧揽着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17-08-03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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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膛像一堵墙,逃无可逃。“沈晏清……!”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空隙,她着慌叫他,面前的人不为所动,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他的动作侵占性极强,毫不留情,气息渐渐升温,眼角微微泛起赤红。程隐手脚并用,然而在男人压倒性的力量差距之下,推拒却全然无用。衣服被扯破,手腕被捏的生疼,她一叠声叫着的“沈晏清”三字之中,带上了哭腔。没有用。他充耳不闻,如同不受控的悍兽,认定了要将她这块晚餐吃下肚。程隐太久没有和人亲密,比充盈多得多的痛感蓦地来袭那一刻,她哭得鼻尖红红,眼角淌下泪。脚侧在两边,踩在大理石桌面上,教她羞耻,更痛得她蜷起脚趾。他一点一点亲掉她脸上的眼泪,程隐哭得更凶,汗和泪交织,呜咽声音都哑了,只能来回重复:“别在……里面……”其余半个字都说不出。.再次回到柔软床上,天快亮了,程隐没有力气,不想动,不想说话。身子接触到被单,缓慢侧了侧身,而后再不动弹。颊侧发丝是湿的,在浴室出来前沈晏清给她清理干净,拧了热毛巾替她擦脸擦脖子,仔仔细细将身上料理了一遍。没开灯,窗帘缝隙透出外头将明的光线,较之前亮堂许多。他在背后,侧身朝着她的方向抱着她。程隐闭着眼,是半蜷缩的姿态,不动亦不想回头,开口声音低哑,隐隐约约生硬的冷淡,如同洗手台的大理石面,带着些许鼻音:“你办完事了就走吧,我要睡了。”身后的体温和胸膛没有远离,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反而越收越紧。她闭着眼,蹙了下眉,很快放平。“你和舒家的恩怨是你们的事,我和舒哲的恩怨是我们的事,你拿证据给我,算我欠你……只是麻烦你下次做好措施。另外,我很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她情绪转变极大,刚刚那个哭闹慌张的人消失不见,似乎只是两个人幻觉。用这种自贬口吻说的话,不止冷静,更像是在冰里嵌过的铁刀子,一下一下扎在沈晏清心上。那双手臂像烙铁一样,静谧室内除了说话声,还有呼吸,还有无边无尽的苦味道。“……对不起。”他的鼻尖贴着她的后脖颈。程隐依旧没睁眼,声音在黑夜黎明交界的光线下,显得越发低沉。“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是我贱,反正除了这身皮肉,我也没别的了。”酸涩苦水像是要从他的喉咙里漫出来,沈晏清觉得呼吸都似刀子刮在血管上。“你不贱,是我贱。”他的歉意不知是为哪一桩哪一件,怕是自己都说不清。他紧紧贴着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喉头艰涩,却也依然带着如同腰上铁臂一般的决然坚持:“我没办法,程隐,我办不到。”他艰难动了动喉,一字一句说:“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想放你走……对不起。”.什么时候睡着的,程隐记不清楚,只知道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六点。沈晏清守在她床边,见她醒了,扶她坐起,端起旁边床头桌上的碗要喂她,半途又自己收回去。“汤凉了,我再去热一遍。”程隐全身乏力,昏昏沉沉提不上半点劲。有气无力抬眸朝沈晏清看了一眼,他解释:“我让医生来看过,医生说你低烧。先吃点东西,等会吃药。”明明刚睡醒,然而整个人都乏得很,她没说话,掀了被子要下下地,被沈晏清拦住。“我去买东西……”她无力摇了摇头,推不动他。“买什么?我让人送过来,你好好待着。”程隐抬眸扫了他一眼:“避|孕药。”沈晏清顿了一顿。三秒后,勉力将唇角抿出一个弧度,答应她:“好。我让人送过来,你躺下。”程隐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躺回床上。沈晏清打电话让助理送药,而后端着汤出去重热。房间门开着,程隐看不到厨房,但听得到外面传来的声响。几分钟后,沈晏清端着汤碗重新进来,持汤匙要喂她。程隐喝了一口,偏开头,“我自己来。”沈晏清无法,只能将碗放到桌上,让她自己舀着喝。奈何程隐没力气,虚得手也发颤,舀了一勺还没送到嘴边,晃得全洒在了床上。第二遍重舀,手没拿稳一个向下,汤匙微翘,热汤倒流到手上,她烫得一下松手,瓷汤匙哐啷掉回碗里。沈晏清连忙握住她的手,抽纸给她擦净手上汤汁,检查有没烫伤。程隐很不舒服,病得烦躁,厌倦皱了皱眉,抽回手,有气无力靠着床头,“拿走吧,我不想喝。”她睁眼后没吃半点东西,沈晏清怕她胃不舒服,坚持要她喝,端着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偏头不肯张嘴,眉头皱得死紧。“喝一点。”沈晏清往前递了递,程隐一个烦躁:“我不想喝——”手一挥,别开了汤匙,碗也猛地打翻。沈晏清怕烫到她,只能在碗翻前用力往自己这边收,最后汤全洒在他身上,白衬衫下摆湿了一大块。汤汁沿着他的衣角流淌。程隐怔了怔。沈晏清没半点反应,顾不上弄湿的衣服和手上大半汤汁,烫不烫热不热也无暇理会,忙不迭抽了张纸,将她脸上被溅到的汤汁擦干净。“烫着没?”他眼里有淡淡焦灼,和瞳孔中她的缩影混在一起。程隐怔了好几秒,缓缓闭上眼,眼眶中滚落眼泪。“怎么了?”沈晏清见她突然哭了,以为真的烫伤,眉霎时拧紧。着急要查看,程隐挡住,抬手遮着脸,垂头,喉咙里传出低沉的呜咽。“沈晏清……你何必,你何必这样。”她背脊紧绷,双肩发颤,和昨晚放肆哭出声相比,这一刻的哭声显得压抑而闷重。沈晏清顿顿看了她好几秒,抬手环住她的肩,她的头抵在他胸膛前,像悲鸣的困兽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17-08-03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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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眸瞧他,眨了眨眼。沈晏清放下手里摆弄的东西,顾不上饭菜会不会凉了,只能依她。他去浴室拿了梳子和发筋,他站着,和她隔着沙发扶手,让她可以舒服往后靠。程隐的头发顺,不打结,他握在手里,另一手持着梳子梳得更服帖,没扯痛她半分,她舒服得闭上了眼。沈晏清给她绑了个简单的马尾,把头发束起就完事了。程隐没去计较后边是什么模样,随意晃了晃头。“太久没碰长头发。”她笑着接:“确实手生。”以前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她缠着让他帮忙绑头发,十次里他还是会应个两三次的,现在这个绑的松松垮垮,估计再过一会就散了。沈晏清笑笑,抬手帮她整理。她忽然说:“沈晏清,那个时候你没能救起我,你有没有后悔。”他的手顿了一下。没等他回答,她道:“我没有。前几天晚上,灯墙倒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救你,我不后悔。”她说:“很奇怪的,当时是很难过,可是后来冷静下来,脱离了那股情绪,我想的更多的竟然是——扯平了。”沈晏清呼吸滚烫,手停在她马尾处,没动一下。他动了动喉想说话,她没给他机会,又笑了下:“其实说到底,你有什么错,归根究底你只是不喜欢我。我是不招人待见,但那么多人,想知道总能听到几句。那天你不是故意不救我,我早就清楚,这么多年耿耿于怀,为的不过是一个耿耿于怀的由头。”这几年,所谓的痛恨,追根究底不过是求不得三个字而已。她似叹又似笑:“扯平了没什么不好。挺好的。”静了三秒,程隐垂了垂眸,又道:“我想回房。”她蜷着腿不动,沈晏清明白她的意思。喉间滚了滚,说不清的闷重和酸涩一齐涌上来,最后还是将将咽了下去。沈晏清没二话,放下梳子,走了两步俯身抱起她,送她回房间。将她轻放在床上,她的睡姿不变,侧躺微蜷,默然阖眼。沈晏清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安静,沉稳,平和。更喜欢抱着她,每当在她背后圈住她的时候,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缓有力,像是在证明告诉自己,他正抱着她,拥她在怀里。.舒家的情势如何,程隐不是很清楚,但舒窈回国的消息还是知道的。并非从沈晏清处得知的,而是在网络一干媒体的报道下,不知道也知道了。机场图里的舒窈打扮低调,衣着全是浅色调的,戴了帽子和眼镜,没化妆,露出来的半张脸气色不大好。因她回国,网络上又聊起了她哥哥出车祸的事,没多久沈晏清收到消息,告诉程隐:“舒哲的下半辈子,要和假肢一起过了。”对于他,程隐真的打心眼里同情不起来,眼下沈晏清还在办着会要舒家老命的事,于是她没发表意见,象征性嗯了声。除了舒哲,沈晏清还给程隐带来了另一桩消息。杨钢的骨髓捐献者找到了,那个人他们都认识——孙巧巧。程隐听到的时候有些愣,她飞去L.A之前孙巧巧曾给她打过电话关心小杨钢的病情,她略交代了些,当时完全没把孙巧巧也纳入配对人选。沈晏清说是孙巧巧自告奋勇,主动联系的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他便让人拿去测了,这几天才出的结果,也是意外之喜。能把这个大难题解决,杨钢的手术日期可以提上日程,程隐别提有多高兴,把孙巧巧约出来请人家吃了顿饭,接上被送离公寓好些天的杨钢,四个人见了次面。沈晏清办事自然是有效率的,直到正式手术等在手术室门外,程隐还有些恍惚。进手术室的前十几分钟,换上病服躺在病床上还没被推进手术室的小杨钢问她:“姐姐,我还能再见面吗?”简单一句话教程隐酸了鼻尖。她给他肯定答复:“能,当然能。”他又问:“孙姨会不会很痛?”她说:“你别多想,姐姐也给晏清哥哥捐过骨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他不是也好好的?你们都会没事,等病好了,我和孙姨带你去玩,你乖乖听话,哄她开心她就一点也不痛了。好不好?”他重重点了点头。手术室上的灯一直亮着,程隐和沈晏清两人双双坐着,静默无言。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她没话找话:“你那个时候害怕吗?”“当然怕。”他承认得很坦然,“怕睁不开眼,怕再也醒不过来,怕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就是最后一秒。”“我除了手术后平躺着不能动的那几十分钟,其它的印象都不深。”程隐笑了下,“算起来,你身体里至少也有些东西是我的,我还是债主。”“说得也是。”沈晏清淡淡弯了下唇,捉起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摁在自己的左心口,“不过不是别的,是这。”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4楼2017-08-03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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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钢的手术很成功, 沈晏清安排的医生都是业内顶级, 术前制定了几种手术方案,细致妥帖,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孙巧巧那边, 沈晏清派了护工照顾她, 术后同程隐去看了还未醒的杨钢, 又去看了她。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程隐和杨钢的相识是场意外,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 彼此都有了真感情, 没到母性泛滥的程度, 但也是将他当做亲弟弟来疼的。手术后没几天, 孙巧巧来找程隐谈事, 谈的不是别的,正是杨钢的归宿。托程隐出手的福,她从要跳楼的绝境中缓过来,离婚官司打赢,到如今分割的财产已经全数理清,她的经济情况不再拮据,有属于自己的房产,还有存款,正在寻摸着合适的店铺准备盘下, 出租或者做生意。感谢的话说过许多次,孙巧巧也曾自掏腰包表示律师费不能让程隐出,被程隐拒绝后才作罢, 这回同样诚恳道了谢,之后才将话题拐回正道。孙巧巧的意思是,她想收养杨钢。话说的忐忑,生怕程隐不悦,一出口她就忙不迭解释:“我不是想跟程小姐争什么,也不是对程小姐带孩子有什么意见,你知道的,我自己是个没福气的,当时流产没能留住,还伤了身体,怕是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她顿了顿,叹了声气,“如果程小姐你想收养杨钢,那当然是最好的,有你和沈先生在,杨钢以后的日子绝对不用担心。但……”问题就出在,程隐并没有把收养手续办下来。孙巧巧看了程隐一眼,说:“我不知道程小姐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后头有别的打算,冒昧跑来说这样的话还请程小姐不要介意,我是想,如果程小姐最终不收养杨钢,我想养他。”说罢,便越发忐忑地等着程隐回话。孙巧巧想得太严重了,程隐并没有怒意,把杨钢带回来的决定程隐不后悔,现在治好了他的病,更是好事一桩,但对于他今后的去留,程隐也仍未决定——应该说是,她自己今后的去留,暂时还不明了。对于杨钢来说这是一辈子的事,她不仅要考虑自己,更要为他考虑。默了半晌,程隐道:“只要是对孩子好的决定,我当然没意见。不过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先问过他的意见。”如果杨钢同意,那么她也没异议。无论是跟在孙巧巧身边还是跟在她身边,其实都差不多,跟着孙巧巧甚至还更稳妥些。以后即使不在她身边了,要见面也不难。如此,杨钢去留的事便说定,程隐没有立即开口,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杨钢谈谈。其余事情有条不紊进行着,沈晏清的人盯紧了舒家,不敢懈怠。秦皎的公司走上正轨,忙得不能见面,每天会和程隐聊微信。直到秦皎忽地打了通电话给程隐,程隐才想起还有件事没问秦皎——关于秦皎和段则轩的关系——不过也已经不用问了。秦皎说,她和段则轩在一起了。程隐一下子没法把他们联系在一块,愣了好几秒。回过神来,握着手机起身和电话那头的秦皎聊了很久。彼时她正在外头和沈晏清吃饭,顾不上那么多,把他一个人撂在位置上。接完电话坐下,沈晏清正慢条斯理动着筷子。她一腔郁闷没处发泄,撒在了他头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皎和段则轩有事情?”沈晏清抬眸:“他们的事我怎么清楚。”“那之前在L.A,你替段则轩转交给秦皎东西?”“我只是顺便帮忙。”程隐还是不高兴,垮着脸闷闷不乐。沈晏清没办法,只能宽慰:“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未必是坏事。”她当即瞪他,“你还说你不知道?”他失笑:“我又不傻,听你接电话,猜也能猜到。”沈晏清知道,大概是段则轩之前花边不少,程隐放心不下。找不了段则轩的麻烦,脾气撒到他头上当真冤,可再冤也得受着,别说撒两句火,她就是要骑到他头上,他也只能当小祖宗供着。——她那几天低烧之后,他们间的气氛就变了。话没说开,但从前的旧心事,已然暴晒在烈阳下,彼此亮出来显露得差不多。她过不去旧情这道坎,他更是不可能放得下。既然如此,最好的方法只能是踩在旧伤口上,走出一条新的路。沈晏清住进了程隐的公寓,她没说好,也没拒绝,日子含含糊糊过,真要说也说不清,床头柜抽屉里的东西倒是用了大半盒。当下,听她不满数落起段则轩来,沈晏清虽然想替段则轩说两句公道话,还是只能点头听着。她不停说,他的重点却在她没怎么动筷子,可劲挑着她喜欢的夹进她碗里。等程隐反应过来,碗里已经堆了一座小山。看着他平和专注的眉眼,她终于闭了嘴吃完饭,程隐不想立刻回去,沈晏清把车开到护城河边的市立公园,两人在河栏边找了处清净的地方坐下。河风拂动,程隐脚踩在石凳边缘,支起膝盖,下巴枕在膝头。她一直没说话,沈晏清见她看着前方出神,显然还在想着先前的事,柔声道:“段则轩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再者,秦皎有分寸,你该相信她。他俩还不一定谁收拾谁。”程隐没吭声,半晌,低头将脸埋在自己膝头和手臂间。沈晏清一见,担心她哭了,脸色当即微敛。她恰时开口:“我不是难过……”声音闷闷,顿了好半晌才接上,“我高兴。”他抬手,轻轻落下,搭在她头上。这么多年,秦皎第一次谈恋爱。她担心过不止一次,怕秦皎始终走不出阴影,始终无法开始正常的感情。如果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秦叔叔的死已经无法挽回,她不希望秦皎这辈子再没有幸福的可能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17-08-03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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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22: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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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隐闷头半天,再抬头眼里微红,不过没有流眼泪。她迎着风吸了吸鼻子,朝沈晏清道:“我想看烟花。”这时候哪里去找烟花,而且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沈晏清眉纠了纠,朝她伸手。程隐侧身到他怀里,被他拉了把,直接拉到腿上坐着。“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不太好吧?”她坐定了,垂眸用眼尾斜他。他不以为意:“你以前没少找我搂搂抱抱。”她撇嘴。沈晏清继续前面的话题:“今天不行,明天再看烟花,想看多少我都给你准备。”程隐自认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于是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去市郊那边,那边空气好,明晚可以去那住一夜,放烟花也没禁忌。”沈晏清搂着她,顿了一下说,“正好让孙巧巧把杨钢接到她那,住上一段时间。”“为什么?”他脸色稍正,“以防万一。”程隐犹疑道:“是舒家……?”“他们那边还没察觉,没动静。”舒哲的车祸,舒家上下现在还没缓过来。他道:“不过还是堤防着最好,秦皎那边我让段则轩上点心多注意。”他都考虑到了,程隐自然没话说。.市郊的房子位置不错,是沈晏清名下房产之一,他们两傍晚时分出发,到了后吃完晚饭,时间便到了七点过半。程隐听到屋外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兴奋地小跑出去,沈晏清不急不缓跟在后头,皱眉叮嘱:“慢一点。”燃放烟花的地点离他们这座房子不远,烟花到了空中,就像在他们头顶上方,观赏方便。没多久,又有人送来好几箱烟花,一一搬到院子里放好,程隐跃跃欲试,要不是沈晏清拦着,拿着打火机立刻就要去点。最后到底还是点了,引线烧起,她立马一溜烟蹿回去,躲进沈晏清怀里。瞧着她双手捂住耳朵抬眼往天上瞅的样子,沈晏清失笑,往怀中揽紧了些。程隐看得起劲,忽听他说了句什么,奈何赶上烟火炸开的瞬间,声响太大,没听清楚。她仰头问:“你说什么?”沈晏清垂眸,看了她几秒,未言语,俯首吻就她的嘴唇。程隐愣了愣,本以为只是亲一下,没想到他一亲就不放开了,她推了好几下都没能推开他的胸膛。许久后重获空气,烟花也停了,她半是被亲半是郁闷,脸都气红:“都怨你,后面的烟花我一个都没看到!”院前空地上烟花多得是,程隐颠颠跑过去,又点着一个。回到前廊下,故意和他拉开距离,不跟他站在一块。然而烟花放着放着,看着看着,两个人又肩并肩站在了一起。全部放完花了快一个小时,程隐想起先前那一阵,问:“你安排的人在哪放的烟花,这附近还有房子?”沈晏清嗯了声,“离这不远。”毕竟是特殊时期,虽然舒家没有异动,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安排了人跟着。程隐没多问,嗅了嗅满院子烟花燃放后的味道,回了屋内。洗澡的时候,沈晏清堂而皇之进来,程隐被热气熏得脸上泛起了汗,见他围着浴巾推门而入,一愣:“你干嘛?”他未言,挑了挑眉。……回到卧室,泡澡泡得晕头转向的程隐蜷在床上,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冈本,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准备”得真是齐全,立时怒目朝他踹了一脚。沈晏清一手将她的脚丫握住,白净小巧,被热水泡得白里透粉,噙着笑,笑得眸光溢彩。.在市郊住了一晚上,隔天傍晚回市里,车开进市区时天已经黑了。到她住的小区门口,程隐叫沈晏清停车,要去便利店里买东西。沈晏清将车停在路边,她下车直奔便利店,他坐在车里等。亲眼瞧见她进了便利店,沈晏清无聊看了看手机短信,又查阅了几封邮件,过去了两分多钟。抬头侧目朝车窗外看,没见到她出来的影子。抽出根烟想点,打火机不知为何,蹿了几次都蹿不出火苗来,心莫名地“咯噔”跳了一下。他皱眉,再朝便利店看,还是没有程隐的身影。只犹豫了两秒,他放下手中东西,当即下车。小跑奔到便利店前,透过玻璃往里看,沈晏清的心霎时坠入冰窟,没有程隐。万千思绪齐齐涌入脑海。忽地看到右斜方有张纸片,沈晏清过去捡起一看,是张便利店的小票,方才不久刚印的,买的软饮正好是程隐爱喝。抬眸四下一扫,前面就有条巷子。他立即拔腿冲过去。昏黄黑暗的长巷里,看到了程隐的身影。三个大汉捂着程隐的嘴,已经快把人拖到巷子出口,程隐不住蹬着腿挣扎,那些人似乎也急了正准备用抗,沈晏清飞奔冲了过去。程隐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就快绝望的时候,看见沈晏清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眼眶一下子热了,那种感觉完全无法形容。一拳挥到男人脸上,沈晏清把程隐抢到怀里,然而一敌三有悬殊,程隐思绪还没跟上瞬息改变的情况,就听重重一声闷响——有个大汉从地上捡起搬砖,砸在了沈晏清脑后。程隐被沈晏清紧紧抱在怀里,他压着她,往地上倒去。没等三个大汉进一步行动,巷口传来一片脚步声:“先生在那——”大概是沈晏清的人,在市郊别墅看烟花的时候他们在附近盯着,回程自然也跟着。三个大汉一瞧形势不对,飞快奔逃。程隐顾不上别的,手发颤握着压在身上的沈晏清的肩,满眼都是慌张,满心都是慌乱:“沈晏清……”他眼皮颤了颤,闭眼歪下头之前,额角沁出一道血迹,一滴温热略带腥味的鲜红血液,“嗒”地滴在了她睫毛上。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7-08-03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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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晏清被送进了医院。敲在他脑后的那一板砖力道不小, 他闭着眼倒在程隐身上, 额角淌血,就算那样, 紧紧箍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保镖们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他的手掰开。程隐和保镖们把他送往医院, 一路上手脚发凉, 心颤颤慌得厉害。沈晏清入院,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和沈家人说, 瞒是瞒不住的, 况且出了差错, 谁也没法交代。最先赶到的是沈承国和沈修文, 沈晏清的父亲和大伯不在家, 大哥沈居业一时抽不开身,但都收到了消息,得了空应该会立刻赶来医院。医生给沈晏清处理好伤口,沈家人到的时候沈晏清被推进了病房,沉沉阖着眼,还处在昏迷中。和医生谈完话,沈承国让沈修文在病房里盯着,把程隐叫到外边说话。程隐满脸愧疚,这件事因她而起, 沈晏清受伤亦是因为她警惕不高被人拖走。沈承国看了她一会,将她颓然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眉一皱:“这点事就把你精神气都打散了, 嗯?”她一顿,抬眸:“沈爷爷,我……”他摆手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晏清的伤你别往心里去。被人咬了,哪有不去怪咬人的,反倒怪被咬的,是不是。”程隐没想到沈承国反过来安慰她,“这件事……”她不知道从哪说起,坐着的沈承国撑着拐杖,在地上扽了一下,“晏清办的事,我都知道。”程隐抿了抿唇。“你心里是不是在埋怨,我早就知道却一直不说。”“我没有这么想……”沈承国不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叹了口气:“老舒还活着的时候,我们的情分谁也越不过。我一直想,如果先走的是我,我的儿子孙子不成器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老舒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比我还更揪心。”他手中的拐杖又重重在地上敲了敲,“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本想不助纣为虐也不落井下石,没想到舒家那帮人不仅不收手,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现在想想,我的恻隐何尝不是另一种助纣为虐。”他怅然摇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和晏清,也对不起晏清他爸。”“沈爷爷……”程隐想抬手,还是忍住了。“等晏清醒了,你们放开手脚去做吧,其它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他摇了摇头,话说到此,起身朝病房走,幽幽又叹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沈晏清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医生说主要是脑震荡,等缓过来了,人自然就会醒。沈承国安排了足够的人手,病房内料理杂事以及外头保证安全,样样都到位,沈家几个为正事奔忙的也都抽时间特意来了医院一趟。虽然沈承国安排了人,但待在病房时间最多的还是程隐。病房里大多时候都是静悄悄的,她和昏迷的沈晏清在一片寂静中默默相对。他还没怎么,她倒是先瘦了些。程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发呆就是一两个小时。回国之后一直觉得他烦,整个人比以前变了很多,有时候也会想从前清冷、少言少语对她没什么表情的沈晏清,然而现在他躺在那不说话安静了,她又觉得不是滋味。还好,沈晏清昏了两天,第三天下午终于睁开了眼。程隐对上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愣了半晌,“蹭”得一下猛然站起。他嘴唇有点干,说:“水。”程隐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揽起他的头喂他喝下。喂完水,略有些忐忑地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医生说,脑震荡醒了后可能会有后遗症。沈晏清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淡淡,让她莫名悬起了心。半晌,他握住她放在床沿的手,闭了闭眼,略带无奈道:“别闹。”程隐紧绷的肩一松。他捏了捏她的手:“你怕我睁眼会忘了你?”没等她回答,他道,“要是忘了,我这一下不就白挨了。”人终于醒了,脑子也没出什么问题,程隐心里的大石终于稳当落下,有心情顺着他的话闲扯:“那怎样才叫不白挨?”“当然是跟你好好算清楚。”他脸上略白,带着些许病色,轻轻扯了扯唇角,“我估计你下半辈子都得赔给我了。”程隐撇了撇嘴,“知道你沈总身价不一般。”说着,她站起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他道:“我现在不想吃。”稍用了点力扯了扯她,“陪我躺一会儿。”睡了两天还没睡够,程隐腹诽,到底还是没有挣开他的手。病床不大,两个人躺有些勉强,程隐枕着他的手臂侧躺在他怀里,怕碰到他脑后的伤口,小心翼翼一动不敢动。两人分享同一床被子,沈晏清给她掖好被角,说:“睡吧,我也再睡会。他的下巴抵在她额头,程隐嗅到他身上极淡极淡的熟悉的沐浴乳味道,还有若有似无的药味,心里多少有些酸,抿紧了唇。没再说话,程隐这些天都没睡好,不多时便沉沉入梦。床小,沈晏清动了动,侧过身子来,和她正面相拥,正好不必压到脑后的伤,反而更舒服。睡了两个小时,沈晏清醒了,护士进来换药,程隐还在梦里。门一开的刹那,他便微抬头,抬指抵在唇前示意别说话。护士拿着药,开口说了一个字被堵在喉咙里,瞧见床上两人相拥的姿势,略红了脸。沈晏清小声说:“药先放下,等等再换。”换他头上的绷带就得叫醒程隐,沈晏清见她睡的香,知道她肯定没有休息好,私心想让她再多睡一会。护士点点头,放下东西赶紧出去。关上病房门,一边朝工作岗位走,心一边跳得微快。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之前她和一帮同事还在猜天天守在病房里的那位小姐和床上的病人是什么关系,现在人家都躺一个被窝抱一块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7-08-03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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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关系一目了然。好歹花痴了几天,想到刚刚沈晏清冲她做的噤声手势,男人眼里清冷,一举一动全是对怀中人的温柔小心,不禁又红了脸。真是,怎么好事都是别人家的!……护士走后,第二个进病房的是段则轩,沈晏清入院当天他来看过,这回并非程隐联系他,只是来看看沈晏清情况有没有好转,没想到人竟然已经醒了。迎头被沈晏清送了一个噤声眼神,段则轩看着床上抱在一块的两人,突然有点不知该不该进去。他轻咳了声,轻手轻脚进去,拉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说话声不自觉小了很多:“你们这是……?”沈晏清说:“她没休息好,让她睡一会。”得,还想着来关心关心沈晏清,看来人家好得很。也是,有程隐在,哪轮得到自己送温暖,他又不能给沈晏清抱。段则轩在心里腹诽了一通,而后才说正事:“舒家这两天没动静。”沈晏清受伤入院,几乎将矛盾推到了明面上,原本他是不知道沈晏清私下的动作,这回他们两家把矛头亮出来,想不知道也难了。听段则轩提起舒家,沈晏清眼神冷了几分。“不过我猜他们应该要有动作了。”段则轩道,“鱼死网破失败,只能溜之大吉,我派人盯住了他们,绝不会让他们跑了。”沈晏清道了声谢,段则轩说:“嗨,跟我客气什么。”挑了挑眉,“反正我跟舒哲那孙子早就撕破脸皮,我没那不打落水狗的风度,这时候不打什么时候打?”谈了些外头的事,段则轩目光回到眼前:“程隐睡得这么沉?看来是真没休息好。”他们聊了这半天她都没醒。“嗯。”见沈晏清视线落到程隐身上明显变柔和,段则轩一时玩笑心起,勾着唇角调侃:“你可悠着点,伤到头,不适合激烈运动。”沈晏清抬眸扫他。段则轩笑得欢:“行行行我不在这打扰你们。先走了,等你出院再聊。”说完,他很识相地利落走人。段则轩走后,程隐终于睡醒。一看天都快黑了,她顾不上别的,赶紧下床出去给沈家人打电话。沈晏清两天没吃东西,她睡了一下午,他又饿了一下午,热粥送来后,程隐亲自过手,一勺勺喂他。吃完粥,程隐回公寓给他拿换洗衣物,有沈承国的人跟着,直接跟上楼进屋守在她卧室门口,巷子里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她离开病房没多久,病房里就来了个客。容辛施施然进门,一见他,沈晏清的脸就冷了几分。外面的保镖不知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往里放。沈晏清直接道:“程隐不在。”“我知道。”容辛淡笑,“我是来看你的。”沈晏清皮笑肉不笑扯了嘴角。容辛道:“沈先生好得很快嘛。”“没死,让容先生失望了。”没对沈晏清夹枪带棒的话作何反应,容辛径自坐下,说:“程隐在病房里守了好几天,我知道她情绪不高,这几天没有打扰她。过些时候舒家的事情差不多就了了,我也该回去……”“一路顺风,不送。”容辛笑了笑:“程隐帮我打理工作打理了五年,没有她我怕是也不习惯。等舒家的事了结,我就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去。”沈晏清眸色霎时冷下来,脸沉得几欲和锅灰媲美:“你未免太高估自己。”“我没说她一定会跟我走。”容辛挑眉。气氛霎时降到冰点,默然对峙了几秒,容辛看着沈晏清道,“不知沈先生知不知道,程隐受过伤的事。”沈晏清正要开口,被容辛打断:“我说的不是胃病。”见他微怔的神色,容辛知道他肯定不清楚,没遮掩,直接道:“程隐替我挡过一枪,不巧正好在腹部。当时命救回来了,但是留下了伤。”“所以……?”“医生说她不宜怀孕,否则有子宫破裂的危险。”沈晏清不知他意欲何为,堤防得很:“你告诉我这个是想说明什么?”“程隐这个人,心思太重,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容辛略怅然,“她不愿意欠别人的,她肯对我敞开心扉,也是因为她救了我一命。我对她有恩,她对我有恩,有来有往谁都不欠谁。”“不想欠别人,不想拖累别人,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也是她最大的缺点。”容辛直直看向沈晏清,“她的身体能不能转好,能不能生育,医生也不知道。”沈晏清知道容辛说的都没错。程隐不想欠别人,哪怕是秦皎。所以才会因为连累了秦皎而揪心这么多年,势要和舒家杠到底。而如今她若是真的不能生育……就算她能放下过去和他重头来过,大概也会生出不想“连累”他的心情。容辛的一番话让沈晏清思绪纷繁:“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知道了尚且能想想办法,不知道的话,等程隐因为不想“连累”他而连个机会都不给他,他怕是也不会知道程隐为何放弃。“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非常令人讨厌。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错过了才来后悔,仿佛活在这世上只要会后悔就行。”容辛含着笑,微弯的眼里渗出的光芒却冷冷沉沉毫无温度,“在我看来,像沈先生你这种人,就应该多受点苦。”有的人就是如此,不珍惜该珍惜的,偏要等到无可挽救的时候才追悔莫及,而其他很多人,却连珍惜的机会都没有。容辛顿了一顿,掩了眼里的光,笑容恢复一贯温和,对沈晏清道:“你过得好不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程隐能过得好。”不再多言,容辛站起身,转身前怡然扔下话:“我走的时候会问问程隐要不要跟我走,她如果不走,我绝不会拿这五年的情分强迫她。还有段时间,能不能留住她那就是你的事了。”“祝沈先生早日痊愈——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7-08-03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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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来时那样,他笑吟吟,施然离去。容辛走后, 沈晏清沉沉出神了很久。接到程隐电话的沈承国在沈修文的陪同下, 来病房走了一遭,确定他没事就放心离开。而后, 程隐取好衣物回来, 满心张罗着他洗澡的事, 没注意到他稍显沉默的异状。好几次他想和程隐说些什么, 话到嘴边停住,最终全都咽回腹中。洗完澡, 程隐扶着沈晏清回病床上——他已经说过头上的伤不碍事更不碍走路, 她就是执意要搀着他——把他搀回床上, 她又开始忙活些琐碎小事。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支开她, 沈晏清让人把医生请到病房里来。他的主治医生恰好晚上当值, 以为他要问伤情的事,带上检查报告一堆东西,然而一句和伤情有关的完整的话都没能说上,就被沈晏清打断。“我的伤势我已经知道了,请您来是想麻烦您帮我处理另一件事。”医生只好合上病历等纸页,道:“另一件事?沈先生请讲。”沈晏清没有立即开口。他看了医生许久,盯得人家又是莫名,又是一阵发毛。.程隐和沈晏清遇袭的事,百分百可以确定是舒家做的, 而且遇袭地点是程隐公寓小区外,在他们从市郊回来的时候,浮动性那么大的时间和地点, 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至少说明舒家早就安排了人伺机动手,那天只是恰好找到机会。如今程隐和沈晏清都安然无恙,沈承国加大保护的人手力度,连段则轩那边都知道了两家的矛盾,舒家的腌臜彻底遮掩不住,几乎和这件事同时浮上水面。如段则轩所说,舒家开始了最后的疯狂,鱼死网破,拼死一搏,能派的人,能动的手,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有沈晏清在前,段则轩把秦皎护得牢牢的,态度一反常态地强硬,不让她离开公寓半步,隔绝一切危险的可能。沈晏清亦没忘杨钢和孙巧巧,他们虽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多上了一个心眼,毕竟谁知舒家会不会疯狗一样泄愤乱咬。在气氛紧张的几天过去之后,事情迎来重大进展——舒定彬半夜搭乘直升飞机试图离开国境,被及时赶到的检方人员拦下。沈家的人和段则轩的人一直盯着舒定彬,自然发现了他逃跑的苗头,若是当时检方未能及时赶到,他们便会阻止舒定彬试图逃跑的行为。总之,舒定彬想要逃之夭夭是不可能的。除了洗|钱,舒氏还有更多违法行为,就程隐和容辛知道的,帮舒家洗|钱的负责人在国外被枪杀,必定和舒定彬脱不了干洗。后边的一桩桩一件件,顺藤越是往下摸,摸出的瓜就越多。舒窈也和舒定彬同一天离开国境,都是试图,没能成功。两人分开在两个不同地点搭乘两艘直升机,被两拨检方人员拿下。作为明星,享受着万千粉丝的喜爱,利有了,弊在这时候也显现出来。舒家的罪行,无论是调查还是审讯都有一通流程要走。换做平时,大概是桩经济方面的社会新闻,但因为舒窈的明星身份,一下子在网上闹大。最早是传出小道消息,说舒窈多次被检方传唤,停了原定所有的工作安排。粉丝当然不信,不仅不信,还很嗤之以鼻,在首发这条消息的微博下痛骂,指责无良媒体不安好心,用些没有根据的事情来抹黑舒窈。在粉丝心里,一切不好的流言都是别家粉丝和黑子们想要黑舒窈。事情却没有像以往娱乐圈中的你来我往一样,按照粉丝的想法发展和结束。在首个媒体透露消息后,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说舒窈被检方传唤的事。一开始舒窈粉丝还能气势汹汹地攻击所有提及这件事的媒体和网友,说他们“网络暴力”,“杀人不见血”。没多久,舒窈所属经纪公司的官博在被粉丝们骂了好些天“吃白饭”、“**”、“无作为”之后,发表了正式公告声明。——却不是辟谣,而是宣布即日起,旗下艺人舒窈的演艺活动无限期暂停。舒窈粉丝慌了,在粉丝头头的带领下,强撑着怒骂经纪公司:“舒窈作为你公司艺人,这些年来勤勤恳恳,给你们带来多少商业收益?不管发生什么事,关键时候你们不支持她,丢她一个人承受网络暴力,这绝对不是一个负责的经纪公司该有的作为,只能说你公司不仅不成熟而且薄凉!我们等舒窈出面和我们说,她在哪我们也在哪,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后悔!对于粉丝的抗议,经纪公司保持缄默,未再发表任何回应。吵吵闹闹好些天,一直到正式消息出来,网上掀起轩然大波。以微博为主,舒窈和舒氏这两个关键词就上升到了热搜排行第一和第二,各路网友咋舌不已,营销号和段子手们转发微博,言语中也都惊啧不已。舒氏被检方起诉,罪行一条条被媒体列举出来,其中洗钱罪为首,但并不是最严重的,舒窈自出道以来一直为粉丝们所骄傲的财团大小姐身份,一时间变得格外讽刺。以往粉圈掐架的时候,各当红小花没少被她的粉丝踩“出身低贱洗脚婢”、“靠睡上位”、“low”……而如今,别家粉丝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白富美”,对她生来便吃人血馒头、一家人不积德干尽坏事,全力回击。不光是粉和黑之间的恩恩怨怨,纯粹看新闻的网民们更是感到一阵胆寒。“舒窈长得那么好看,出身那么好,以前我一直很羡慕她,觉得她是真的天之骄女,没想到她家这么吓人,她爸爸简直太丧心病狂了,做这么多坏事就不怕遭报应吗??”“之前舒窈的亲哥哥就被爆出曾经犯过强|奸罪,当时舒窈的粉丝还说是别人黑舒窈编造的,我那是就觉得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7-08-03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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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两声, 容辛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吐出来。“你说什么?”他错愕地看向助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助理敛神,低下头:“刚刚收到的消息, 沈晏清那边出了些状况, 他的报告结果……的确是不能生育。”“你说, 他先天性无精症?”容辛拧眉。“是。沈家似乎闹了一场。”室内安静下来, 容辛陷入沉思,助理不敢打扰他, 不再说话。过了会儿, 静谧环境中忽地响起一道轻笑声, 助理略略抬眼, 不敢看得太直接, 但见容辛唇边真切浮上笑意,那笑声也是从他喉中溢出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越发屏息。好半晌,助理犹疑开口:“先生,程小姐那边……”“没事,不用打扰她。”容辛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换了个姿势,好笑地执起桌上酒杯, 酌了一口,叹道:“亏他想得出来。”助理听不懂,没接话。容辛道:“这事我知道了, 你出去吧。”应了声,助理当即要转身离开,忽地被他叫住。“先生还有事?”右手食指指尖一下一下叩在桌面上,容辛眯了眯眼,月牙般的眼里亮起恶劣亮光,他勾了勾唇:“送些补身体的东西去给沈晏清,替我表一表心意。要贵,要多,千万别吝啬。”助理怔了怔。先天性……这种问题再补也补不回来,又不是身体虚的问题,送补品去,这不是给人添堵吗?搞不懂容辛的意思,但他下了命令自己只能照做,助理点头应声,默然替那位沈先生提前尴尬了一番。.程隐被沈修文叫到沈家时,听到沈晏清“病了”的消息,完全是懵到无以复加的。第一反应先是觉得不可能,毕竟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有什么障碍,然而见沈修文一脸严肃,忧愁模样根本不似玩笑,便也凛神正经起来。仔细想一想——也对,能不能生育的确不一定和房事表现有关。而后上网一查,很快了解了一番,沈晏清的这个“病”就是其中之一。程隐先去见过沈承国,老爷子情绪不佳,到底还是关心沈晏清,没聊多久就让她上楼去瞧瞧。程隐依言去了,沈晏清在二楼卧室里,门没关,轻敲两下,她推门进去。沈晏清坐在阳台门前,抬头看了看她,没说话。气压太低沉了。程隐默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沈晏清没避开,但也没什么反应。“在想什么?”她问。“没想什么。”他看着阳台外,没回头,“今天太阳不错。”程隐嗯了声,顿了顿说:“我去见过爷爷了。”她感觉到沈晏清的肩膀僵了一瞬,很短的一瞬,马上放松下来,“是二哥叫你回来的?”“是。”他怅然道:“到现在还让爷爷担心,是我不对。”程隐抿了抿唇:“你……”想问他的“病”,但沈晏清摆明了不想谈这个,握了握她搭在他肩上的手,站起身:“我们下楼看看爷爷。”到楼下后,沈晏清进了书房,不知在里面和沈承国谈了些什么。反正在沈家一待前后就是几个小时,程隐愣是没能和沈晏清正面谈他的“病”。.沈晏清在程隐的公寓里住了有段时间,同居一室,同睡一张床,两人都习惯了。不过原本和谐的气氛近来却不大好。沈晏清变得沉默了很多,对什么都恹恹无趣的模样,连公司也不大去。自打程隐被叫去沈家得知他“有病”之后,每晚睡觉他都只是在背后老实地抱着她,别的动作一概没有。像是受到打击般,程隐主动了好几回,可每次要进行重头戏的时候,都被他拒绝。明明亲得气息都变了,一如平常蓄势待发的状态,但他就是不肯动真格,就是回避和她亲热这件事。又是一晚,晚饭是沈晏清煮的,三菜一汤,菜色丰盛。洗漱后双双躺下,床垫软和,像是枕在云上。有一句没一句闲话聊了一会,说话声停了,程隐背后就是沈晏清,他的呼吸撩在她脖颈后,平稳而和缓。晚饭时他喝了点红酒,这当下安宁入梦,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双眼睛一直到半夜,程隐听着他平稳的呼吸,试着喊了几声:“沈晏清?”没有回音。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动静,确定他真的熟睡,程隐在他怀中转过身来,轻而柔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闭眼心内默叹不已。沈晏清是在一阵古怪的感觉中醒来的,睡得昏昏沉沉,莫名却觉得像是在海浪上起伏。迷蒙睁眼一看,一愣,当场吓得清醒。——程隐坐在他身上。熟悉热意“轰”地直冲脑顶,一张俊颜霎时红了,他闭眼紧皱着眉,张嘴却先是一声禁不住的逸叹。抬手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再动,他涨红了脸强撑着道:“……快下来……别闹!”程隐哪肯停,见他醒了便干脆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一边说:“你看,你很正常不是么?什么病不病的,管它……”沈晏清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脑子炸开般,她在他身上腰肢灵巧如同倒桨夜行船,他大半夜突然被这动静闹醒,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她这几下动作,激得他腰眼一麻,差点就守不住。然而更让他惊诧的是:“……你没用套?”看她的表情肯定就是了。沈晏清闭了闭眼,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结束这场不合时宜的“欢|爱”。他脖子都涨红了,憋闷不已,还是只能扯过被子将她盖好,奔进浴室。程隐愣了愣,裹着被子坐起身,越发怔愣。她是想让他不要那么灰心丧气,证明给他看,至少他某些事情还是没问题的,可他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能无动于衷……?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程隐叹气都不知从何叹起。——沈晏清真是被这病刺激大发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7-08-03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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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隐正为沈晏清的事头疼不已,容辛偏偏要来凑热闹,不知打哪知道了消息,非常不人道地送来了好些补品,说是送给沈晏清吃的。收到东西的时候程隐就怕沈晏清会暴走,谁知意外的,他很平静,像是认命了一般,淡淡瞥了一眼,心平气和收下,还跟前来送东西的人说:“帮我转答一句谢谢。”吓得程隐以为他神志也出问题了。把东西放的远远的,程隐跟在沈晏清身后,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他就先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说得容易。太过反常,她怎么能不担心。这还不算完。容辛在让人送了东西来之后,一个电话把她叫出去,说是有事要当面和她说。见了面,却是说要回国外,问她:“你想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走还是留……程隐一时被问愣了。早先一直说会不会留在国内还不确定,但真到决定去留的时候,她又没了主意。容辛不逼她,笑了笑说:“没这么快走,你先好好想想,想留想走都行,全凭你自己的意思。”和他谈完回公寓,程隐略有些心烦。晚上容辛发来短信,又提了一遍回国外的事。好巧不巧,短信内容被沈晏清看到了。程隐急忙解释:“大哥发的这个只是……”“没事。”沈晏清没有生气没有动怒,眉眼疏淡,极其平静,温和地有些吓人,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其实离开这里也未必不是好事。你想走的话就跟他走吧,我没关系。”他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言毕走到玻璃墙边静坐,外头霓虹璀璨,夜光照在他脸上,照得棱角都失了真。程隐走到他身边,莫名觉得有些生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抬头看她,“怎么了?”若无其事的询问,让她更觉得胸前堵了一口气。沈晏清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弯了弯唇角笑,执起她的手,将那纤纤细指抵到自己唇边亲了亲。程隐有话想问又问不出来,兀自闷着气。“我已经毁过你一次了。”他忽地怅然开口,“我不能再耽误你第二次。”容辛说没有那么快走, 但也并不表示会在国内一直拖拉待着, 他们家这些年生活重心早就转移到国外,这几次回国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帮程隐完成心底念想。如今该做的做完, 梗在程隐心里的刺拔出, 也到了他的生活该回归正常轨迹的时候。在面谈过一周之后, 容辛启程。他有私人专机, 舒适自由程度非机场航班能比,自然是自己走。一上午时间, 沈晏清呆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动, 无论身边人走动还是说话, 都难引得他注意力的十之一二。关键是, 他待的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脚下踩着的大厦也并非嘉晟,而是段则轩办公的地界。段则轩很心累。沈晏清忽然跑来,什么也不说就搁他这静坐,不知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劲地盯着玻璃墙外出神。和他讲话也不理,一句话说个三四遍他才有点反应。段则轩本想好好问问沈晏清搞什么鬼,恰好有事过来找他的秦皎瞧见,及时拉住他,小声说:“昨晚程隐给我打电话了。”“说什么?”“容辛今天走。程隐现在应该在容辛那。”段则轩听得一愣, “程隐她……打算走?”秦皎抿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程隐没说, 昨晚一通电话聊了很久很久,但到最后她都没说是走是留。秦皎只知道程隐昨晚一个人待在公寓,沈晏清回了自己的住所,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想清楚。秦皎今早醒后收到程隐一条消息,说是去容辛那边了,没说去干什么,也没说是否收拾了东西要跟着一起走。小声嘀咕了这一通,段则轩和秦皎默然对视,谁都没再说话。沈晏清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仍坐着一动不动。段则轩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什么情况,不敢上前打扰他,担心了一会儿,转而和秦皎谈起正事。处理完公事,临近吃午饭的点,段则轩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把那尊入定了的大佛给弄“活”,结果还没上前,一上午泥塑般僵滞不动的沈晏清站起身,淡淡颔了颔首:“我还有事先走,你们忙。”说罢人就出了办公室,段则轩和秦皎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段则轩担心:“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可别想不开,真要出事,他拿什么去给沈老爷子交代!赶忙摁电铃让在外的助理去追,可惜沈晏清人高腿长脚程快,没能赶上。.沈晏清找不到人了。程隐去他的公寓、自己的公寓都不见他,到嘉晟走了一遭,助理说他根本没去公司。电话打到段则轩那,才知道他在段则轩公司待了一上午,之后就不见踪影。大概秦皎在旁边,段则轩明显已经知道了八卦,还不忘问:“你没跟容辛走?”程隐懒得应付他们,丢下一句“等我联系上沈晏清再说”,结束通话。最了解沈晏清的人莫过于程隐,焦急了不过一个小时,她很快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当即又给段则轩去了个电话,让他安排车和司机送自己。一路赶往市郊,在市郊那栋别墅门前见着沈晏清的车,程隐知道自己找对了。他们一起来这放过烟火,住了一夜,就是不久之前的事。踏进大门,沈晏清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没有惊诧,没有讶异,很平静地抬眸看向她。在她一步一步走到面前、走上台阶的时候,他站起身,“回来了?饿了么,我去煮饭。”他说着就要转身,程隐抬手一扯,拉住他。静默相对许久,她原本想问他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忽然间一下子觉得没了问的必要。“你知道我会找到这里,一直在等我?”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17-08-03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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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22:3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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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说话,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进屋,脚步轻浅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领着她向里,说:“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排骨,可以蒸一道,红烧一道,再煮个汤。”被牵到厨房里,沈晏清松了她的手,开始择洗蔬菜,程隐站在一旁看了他许久,过去拿掉他手里的东西。沈晏清平和望着她,她视线灼灼,对视好半天,她默然抒了口气,用手肘挤开他。“我来洗菜,你去弄别的。”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站了,她在水池前,垂着头动作认真。背后沈晏清却没动,他的脚尖贴着她的脚跟,默了一会儿,又向前靠近,他环住她的腰,胸膛贴上她的背脊。“程隐。”他俯首在她耳边,声线微低,“你爱我。”程隐洗菜的动作一顿,水哗哗流了两秒,她返过神来把龙头一关。“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你爱我。”他抱得越发紧,贴着她的侧脸,“不然你不会回来。”她顿了几秒,说:“你别想多。我不跟大哥走只是在国外待累了,生活习惯差太远,大哥身边有能帮得上他的人,我在不在不要紧,而且我没说今天不走以后永远就不走。”他没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被他紧紧从背后圈在怀里,程隐一时动作不便,想挣开他,到底没付诸行动。只有视线是自由无碍的,她左右扫了扫,蓦地发觉,厨房里的食材,分量似乎不是单人……程隐推开他,转身面对着他问,“菜买的都是两个人的份,你是不是早就笃定我会回来,根本就不认为我会走?”见她一脸愠怒被他吃死的表情,沈晏清当即否认,淡淡笑了下,唇边无限怅然:“我又不会算命,哪能料到那么多。”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但是我相信你会回来。不管跟不跟容辛走,你一定会回来。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今天你走了……那么,我从现在开始等你,从今天开始把一个人的日子当成两个人的过,就像你一直在一样,然后等你,直到等到你回来为止。”菜还是买两个人的分量,床还是双人床,浴室里的沐浴乳洗发乳准备双份,洗脸的毛巾、漱口杯、牙刷,全都是双数,衣柜里的睡袍也备下男女两套。假如今天她跟容辛走了,那么他就还是把每一天当成她没有离开那样来过,然后去期待和相信,不管多久,她一定会回来。五年都等了,再多一个五年,也不算什么。沈晏清低头在怔愣的程隐额头印下一个亲吻,强装平静的神色出卖了他的情绪,那熠熠泛着光的眼睛如同他说的话,“我很高兴,程隐——”“你爱我。”.程隐觉得,男人有时候真的奇怪到令人摸不着头脑。就比如沈晏清,前些日子还在因为病的事情恹恹不振,哪怕她都做到那个份上了,他仍坚持“底线”,对亲近一事毫无兴趣。可这才过了多久?她不过是没有跟容辛一起出国,选择留在国内,他就像喝了十斤鹿血一样,让她完全招架不住。一晚上被他折腾个没停,程隐在迷蒙煎熬中,指甲掐进他的肩,哭了出来。开始原是有注意到,他特别仔细地做好了防护措施,她想问,但到后来神志全失,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程隐累得沉沉睡着,沈晏清靠坐在床头抽烟,怕烟气冲到她,只抽了几口便掐灭。手撩了撩她的发丝,他拧着眉,情绪有点沉。拿回去给爷爷看的那份报告书是假的,但将来不会有后代,却是极有可能的事。程隐的身体状况不适宜怀孕,为了她的安全,自然是在源头处解决问题最好。源头在哪?在他。沈晏清已经决定好了,之后会找个时间做节育手术,彻底绝了让她怀孕的可能,但在手术之前还得去一趟冷冻库,确保万无一失,将来他们无论进退都有选择。这些事情等以后日子长了他再慢慢告诉她,而不管是对家里还是对外,有“先天病”这个由头在,别人只会当一切问题在他,没谁会把压力施加到程隐身上。思绪纷繁,沈晏清在心内默叹了声气,躺下盖好被子,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相对而眠。.自打容辛离开后,沈晏清重新忙碌起来,程隐觉得他消沉的气场散得差不多了,每天不再恹恹,恢复了以往正常模样。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多月,杨钢的去留也决定下来,程隐和他好好谈了一通,他虽然小但已经能分清好赖,思考几天之后,决定跟孙巧巧一起生活。每到周末,程隐便会接他到公寓住,除了见面次数减少,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秦皎的公司蒸蒸日上,程隐领了个闲职,主要是给她帮忙。上班没多久,碰巧遇上杨钢学校开期中家长会,孙巧巧为了即将开张的店在外地寻找货源,参加家长会的事拜托给了程隐。程隐原本打算去的,临了公司有事抽不开身,一个电话急急打到沈晏清那。家长会在晚上开,程隐谈完事情天也黑了,和沈晏清说好,开完家长会他们就去接独自待在孙巧巧家的杨钢,三个人吃夜宵。动身前想起前些日子给杨钢买的礼物还放在家里,她改道,打车回了公寓。谁知礼物怎么找也找不到,程隐正要发消息问沈晏清是不是他顺手带去了,按捺着四下翻找,连许久没进的书房也没放过。翻箱倒柜间,翻到一封黄皮文件。这封文件程隐见过,前一晚沈晏清的助理送来的,当时他拿到没有立即拆,她问他是什么,他表情似是有一刹古怪,随口答了句“公司的事”就把文件收起,她没往深处想,很快抛到脑后。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7-08-03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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