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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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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于我最近看了蛮多遍的电影,《谁的青春不迷茫》…也因此迷上了白敬亭。在青春中,是否会有一个男生改变了你对于人生的态度,那么你又是否能确定,他对你的情感就是所谓的爱情吗…但不管怎么样,我很喜欢这样的男生。我的女主也很喜欢…这种阳光男生哈哈哈。写这篇文的时候一直循环播放hey,jude和reality…
感觉沉迷经典老歌无法自拔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8-14 23:29回复
      一
      我年轻的时候没想过要当模特,或者换个说法,我不敢想。一来,我自认为样貌不算出众,身子单薄还脸上没肉,像根竹竿一样;二来,它也同样是导致我变得如此瘦弱的原因——贫穷。
      这个理由用得并不算特别,尤其在那个年代,基本只要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说句“我没钱”也就没人会怪你。我的父亲就靠着这样的手段逃过了不知道多少麻烦事,他在我眼中算是个小鸡肚肠的财迷,甚至也教导过我钱是世界上第二重要的事情。那么你一定好奇第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是读书。有点俗对不对,但这是真理。我信,父亲说的话,我都信。
      可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我后来选择的人生道路上,我抛弃了第一重要的事情,却得到了无尽的财富。我最终选择了做一名演员。这样毅然决然的原因说来可笑,我是因为心爱的男孩。而且也是为了他,我至今未嫁。
      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虽然对于一个女模特而言,这不过是事业刚起步的年龄,但就作为一个女人来讲,这说明我步入了剩女的殿堂。很多访谈询问我在婚姻方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立马推脱说工作忙,有时间了一定好好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一直挂着“事业有成,爱情无果”这一称号的真正原因,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也就是上述那个理由,为了我心爱的男孩。这样的等待是极其痛苦的,尤其对女人而言,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等的时间越长,到之后就会变得愈发甜蜜。
      可如果不是高中同学邀请我参加同学聚会,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有的人离开了就不会再来。而我所谓的等待,也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消遣。
      聚餐是在我的老家,那里原本只是个没什么悠远历史的小县城,但世事变迁,中国又发展这么快,这风水宝地也最终逃不过高楼的风靡。这对好多年没回来过的我而言,不知是该赞叹还是惋惜。我想,或许不止是县城变了,很多人,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有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思绪和经历。
      我跟着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饭店,大概是人数都快到齐了,班长她催促我动作快些。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字,血液竟然开始沸腾起来,心跳开始加速,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或许这就是对激动的心情全部的阐释,我只是太过兴奋,眼睛里已经浮现了那张模糊而灿烂的笑脸。
      陆洋,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8-14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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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名模来了!”
        我推开包厢的门,看着围坐在圆桌边上的同学们,记忆中模糊的那些脸庞又一次变得清晰,只是多了几分沧桑,还有岁月的痕迹。提醒我到来的那家伙是班上的肥仔,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和陆洋是比Fe还铁的哥们,绰号是大炮,还是陆洋给起的,我记得当时他是我们班上最有钱的,整天带着一伙男同学出去吃麻辣烫。现在这肥仔似乎有些名不副其实,他瘦了不少。
        我听大炮这么震天地一喊,有些难为情地躇在那,直到班长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又挽上我的肩膀,对着多年不见的同学再次介绍了一番:“介绍一下,咱们七班的靓妞,子花。我想大家都应该在杂志上看过了吧,但我觉着真人还更好看些,”她说完对着我笑笑,将我引到了位子上坐下,“果真是比年轻时还漂亮了,你咋都能容颜不老呢。”
        我看着班长的脸,据我所了解,她后来考上了金融学院,如今在县里的银行当总管,完成了我当年没做的一件伟事。她比起高中时瘦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即使是涂了厚厚一层也抹不掉,还有眼中的低落与黯淡,都是当年自信的她从来不曾有过的。
        我有些心疼地捶捶她的胸口,说她也和年轻时没啥两样,胸部大得像母牛一样。班长不禁笑了笑,让我别打趣她了,而我的眼神已经在扫着座位上的同学们,试图找到我熟悉的身影。扫了一眼后无果,我便问班长,陆洋呢?她只叫我别急,等会就到了,她说我一来就只想着情人,骂我自私鬼。
        但她怎么会不知道,班上的同学几乎都知道,我和陆洋,先别说我和陆洋,就拿我对陆洋的感情,他们都看得出来,我对他是有好感的。而后者是否和我抱有一样的感情,我想今天这答案就能水落石出了。
        许多同学都过来和我碰了个杯,还有要了签名和合照的,但十五年的隔阂总归是在的,感情也不能像当年那样。何况即使是在当年,我与班上的同学交情并不算深,谁也没想过我今日会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彼此口中的寒暄也只是停留在恭喜、祝贺、事业有成、你变漂亮了,这样带些敷衍的词句…
        大炮也过来给我敬了杯酒,他满脸通红,看起来像喝醉了:“想不到子花你这妞真成名模了,当初我还和陆洋打赌说你成不了呢。”他说完后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这杯,就罚我当年那样看不起你!”
        我笑了笑,班长在一旁揽过我的肩:“去去去,大炮你可离子花远点啊,一身酒味。”她顿了顿,“你老婆要知道你喝这么多酒,又得罚你在客厅睡觉了。”大炮听后,憨厚地笑了笑,眯着一对丹凤眼喊道:“我今天高兴!见着了我们美丽的班长,还有子花。还有那么多好久没见着的人了,我真是特高兴,”他话锋一转,站起了身子,又为自己倒了杯酒。眼睛里好似擒着泪水,“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像今天这样畅快过,能见到你们,我都不知盼了多久,看着你们都好,我七班老大也就放心了!”他憋着一口气,然后咕嘟咕嘟地喝起来,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不止是那儿,从眼睛也有液体流出来,我想大炮是混杂着鼻涕和泪水将这杯给吹了的。
        那得多苦啊。
        大伙儿的心被他带上来了,又是一窝喝起来,揽肩搭背的,还拿着筷子在那唱起了歌,歌词是小虎队的,调调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看着这样的大炮,不自觉有些心疼。问班长大炮这是怎么了,虽然学生时代起我们就知道,他就是个易动感情的人,可他毕竟也是个大男人,如果不是真有什么苦怎么会流下男儿泪。班长看着我,她眼中的愁苦又再次浮现,像是同情。但若我没有记错,她可是在学生时代最瞧不起大炮的跋扈了。
        也是那时我才知晓,这么多年来,时间已经磨平了大炮倔强的棱角,就像他现在已经剃掉了他的飞机头,成了个头顶上长些疙瘩的光头大叔。那个满口脏话,带着陆洋吃遍各种味道辣条的“七班老大”,最终也被定义成了为生活而奔波的苦命人。
        “他不是大学没考上吗,就学着别人创业。前几年和他朋友一起做生意,结果被人骗了,亏本了,家里的钱也被他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他老婆见他没点本事,也没再给他好脸色看。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他最终去车间修车了,还没被老板待见,见他老实,就把活都让他扛着,”班长看着正与别人搓拳的大炮,忽然苦笑,“我是唯一一个这么些年看着他过来的人。他跟我说,他曾经想过就这样去了算了。但是,他还是得熬啊,为了让老婆过上好日子。能跟着他这样的**过下去的女人,就算对她没个爱,感激总是有的。”
        “他说这,才算是个成熟的男人,”班长吸了吸鼻子,我看着这样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后来我才听她给我说,她是堕过一次胎的女人,男方各种埋冤她的毛病,骂她尖酸刻薄,整天只想着工作。最终没能走到婚姻殿堂。
        我听着她对我诉说大炮的苦,觉得眼前的女人和十八岁时有截然不同的改变,她已经不会用“优劣”的眼神去看待那些平凡甚至行为恶劣的,过去的同学。
        这忽然让我想起一句话,人们越长大,越知道做事不容易,越知道每个人都有难处,也就越不敢随随便便的瞧不起谁,以免不小心伤害了谁。
        或许陆洋,他也像班长和大炮一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我更加好奇,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成了什么样的男人。
        当包厢的门被推开那一刹那,我暮然回首,看着那个身着西装外套,梳了干净清爽发型的男人出现。他的脸上挂着一尘不变的笑容,对着包厢里所有人喊道:“各位,主角登场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8-14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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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有人好奇,为什么我说当模特是因为我心爱的男孩。因为是那家伙说我气质好,能拍出玛丽莲梦露的感觉。虽然我知道是玩笑,但是被男孩子那样夸赞,如果没有骄傲之情,也不太可能。
          “你是我们班的杨子花吧,你长得真好看,”那是陆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为了庆祝母校三十周年,老师选了每班几个人演舞台剧。我好巧不巧,成了留下来的十五人之一,陆洋也是。我记得我是正在放道具的时候,被他给叫住的。他看着我,露出个痞痞的笑容,我见着挺不怀好意的,但毕竟是班里的同学,他又是主动和我搭话,就十分害羞地点了点头:“谢谢。”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我的手忽然被班长拉住,她瞪了陆洋两眼,说他没个正经,带着我往小剧场外头跑了。我见状,便问班长他是谁,班长转头看看我身后,确认没人,她便将手放下了,“陆洋啊,”她见我听后依旧一脸茫然,瞪大眼睛,“你不会不知道吧。跟吴征(大炮的名字)整天待在一块的家伙,就老在班级后头闹得乱哄哄的。特烦,”班长说完还摆摆手,表示她的厌恶。
          要说陆洋这名字,我当时确实不知道的。但班长一说老在班上闹得乱哄哄的家伙,我也能猜到是哪几个老鼠屎了。他们性子确实恶劣,欺负、调戏女生的事情也没少做,可我不曾深涉班级里的这片领域,因为那时的我还秉持着父亲说的话——学习与钱最重要。所以在学校,我只专注于课本和知识,在校外打工的时候,我就把眼睛放在钞票上。只是偶尔…真的是偶尔,我会翻看那本早年去世的母亲留下的时尚杂志,翻了挺多遍的,都快翻烂了。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对我而言就已知足,却没有想过,在之后我的生命中会多出第三样、第四样…更多更多令我在意的事物,比如陆洋口中的那句——你真好看。
          我看着陆洋站在大伙中间,他们任意地揉着他小心翼翼摆弄好的头发,举着酒杯要和他碰一碰,大炮更是激动得像好些年没见的父子,一个熊抱扑到了陆洋怀里,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也和他人缘好这一点有些关系。班长在我身旁,跟我一块看着这场面,不自觉笑了笑:“看来,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是有好处的,”随后,她朝我使了个眼色,“不去和他打声招呼吗?”
          我摇摇头,“我等他过来,”其实从很久之前,我就在这样做。
          陆洋坐到了大炮和几个朋友中间,和我算是对桌。我眼神飘忽在菜盘上,却时不时将目光放到他身上。让我有些失落的,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直到大炮顶了顶他的手臂,给他说:“诶,那是子花啊。你不打声招呼?”跟他说话那几个同学也都闭了嘴,看看我,像是意识到这场面的尴尬,分分挪开了眼睛,找了别的话题聊去。
          陆洋看着我,他挠了挠头,特别爽朗地说道:“好久不见啊,”然后笑着看向我,“我看你还是那么漂亮,真人比杂志上还漂亮。”这声音我好些年没听到了,比坐在VIP位置上听王力宏演唱会还令我悸动。看着他冲做出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和我的眼睛对上了两秒,就让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那年。
          我和他在放映厅打工的日子。
          “诶,是你啊。你叫杨子花对吧?我俩一个班的,”那个下午,秋意还没到来,雷雨刚冲刷了几番这个县城。我看着他头举书包,哆嗦着出现在了门口,外头雨大,我让他赶紧到店里来,问他这种天气跑来干什么,要租碟的话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陆洋笑了笑,有些腼腆,两个酒窝印露了出来。“我不是来租碟的,其实从今天起,我也在这打工。”
          那是我和他故事真正的开始,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我或许就不会选择读书之外的道路。也不会知道,世界上经受苦难的人不止我一个,可他们选择面对困苦的方式,与我却截然不同。
          大概是因为此前陆洋与我的生活方式大相径庭,那之后只要一逮着机会,他就会特好奇地问我些屁大点的问题,比如我平时都干些什么,怎么没见我和朋友一起玩过;为什么会想到打工,怎么没听班上同学说过;喜欢看什么碟……而那些问题,大多还能在我脑海中回荡。每次我一恼火了,他就特别幼稚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本,放到我手中,然后嬉皮笑脸地说,来来来,降降火。
          “有病,”这是我那时对他说过得最多的话。也是打从心底不愿跟他扯上更近一步的关系,觉得他就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直到某日他没来上学,也没来打工,我才知晓,我心中有那种想法,是多么自私。
          “子花,你把这资料给陆洋同学送去,他今天生病了,”班主任在下课的时候喊住了我,“我看了他家地址,离你家还挺近的。”
          “嗯…好的,”我看了看地址,惊觉他居然就住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我记得那儿,离县城还要偏些。我给放映厅那请了假,来到陆洋家门口,看着那扇破旧不堪的小门,心中不自觉一沉。直到他给我出来开门,我才恍然过来。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背心,手中拿着冰袋,诧异地问我:“你…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来送资料,老师说你今天生病请假了,”我将资料递到他手中,眼睛却不敢直视他,盯着地上的砖瓦,我忽然有种感觉,他家大概也过得非常拘谨吧,不知怎的,我竟有种找到伙伴的归宿感。当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从屋内走出来时,这种想法更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
          后来陆洋告诉我说,那老婆婆是他奶奶,他从十岁起就跟着她两个人住。他父母离世的早,生前也就是工地上打工的,没能留下太多钱,除了奶奶自己的退休金以外,生活费就断了来源,而他父母那些钱,他一直存着,得留着给他以后追梦。我记得他是笑着说出这段话的,好像在说着别人的苦,没有任何顾忌。
          “我爸妈说了,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梦想。”陆洋站在路灯下,对我说了这番话。这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另一种说法。
          看着这样的陆洋,我也开始迷茫,我所坚持的东西揪其本质是否是正确的,对于我而言,该有怎么样的坚持才能绽放出像他一样的笑脸。
          “那你现在有梦想吗?”我问他。
          “当然有啊,”他挠挠头,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成为蛋糕师。我奶奶秋天的时候要生日了,我得攒钱,买好的材料,给她一个惊喜。”
          “诶,那你呢?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他看着我,一脸兴致。
          “我…我爱学习啊。”
          “我不是说你该做的事,我是问。你喜欢的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最终没有回答他,在当时,这个问题比立体几何还让我头疼。就像攒钱为奶奶做蛋糕是他来放映厅工作的理由。那么我呢,我为什么想要钱,只是为了换来父亲的认可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8-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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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她已经喝醉了,彻彻底底的。没了当年清高的模样,她窝在一群男人中间划拳、吹瓶、脸上被贴得像僵尸一样。而我也同样注意到,陆洋要么在看手机,要么偶尔和大炮说些话,两个人在那开怀大笑。不然就是跟以前的同桌聊上几句,怀旧些往事。而我只能在位子上踌躇着,觉得自己融不进他们。这种感觉我有,以前经常有,看着他们的笑脸我就显得格格不入。哪怕如今我出人头地,在班级里,我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的姑娘,角色是不会变的。
            “我记得你那会学习可差了!”大炮声音很大,他捶着陆洋的脑袋,原先陆洋头上抹平得发酵此时都没了迹象。我看大炮也已经进入了不省人事的状态,迷迷糊糊地趴在陆洋身上,“当初要不是有子花给你补习…你个臭小子能到后来冲上班级前几名吗。”他说着,将陆洋拉到了我面前,而我正在看之后的工作进程。
            陆洋见我大概在忙,便扶着大炮想要站起身子离开,“行了炮哥,也该酒醒了。你丫得玩过头了啊。”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想让他多坐会,大炮已经抢先一步:“你丫的臭小子咋这么怂呢。好不容易能见着回子花,你还想逃了不成。”大炮将陆洋摁在椅子上,给他使了个眼色,看着他两的互动,我还没明白是啥意思。那眼神有些色眯眯的,又有些意味深长。
            陆洋看看我盘子里的菜肴,又看看我,他也做不出别的动作了,只能笑笑道:“子花你怎么没和他们一块玩,就只在这吃菜呢。”我收好了手机,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喜欢一个人清静。没话题聊啊。”如果不是你这家伙出现,我或许还是会像进军的队伍,走着早已规划的白线。
            “怎么会呢,刚才大炮那小子还跟我说觉得你真漂亮呢。其实吧我觉得,在很多同学心里,你早成了女神一样的存在,”他冲我笑笑,“很多事情都说不定的,你也没想过自己以后会走这条路不是吗。”他用手臂撑着下巴,靠在桌布上看着我。是啊,曾经那样不起眼的我,居然会露出自己都不曾想象的自信。
            “这么些年过来我也习惯了,总觉得在相机前开怀大笑的我不是我,倒和你有几分相像,”我打趣地说道,见他也笑了,“人确实是会变得,我也没想过我能适应娱乐圈的环境,而且说实话,拍写真的时候,反倒还有些雀跃兴奋。就像你当初说的,我果然该去当模特。”
            我话到这,我两对上个眼神,又一道笑了出来。就像他说我像张柏芝那天,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讲着不切实际的理想,我嘴上骂他有病,可心里却已经有了几分悸动。
            “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还没变,”陆洋看着我笑,这么多年了,他清隽的脸依旧会让我脸红,“你啊,果然还是和张柏芝一样好看。”
            “你别胡说,我到底哪长得像张柏芝了。”
            时间回到十七岁那年某个下午,我用铅笔敲了敲坐在我面前的陆洋的脑袋。如果要我翻开记忆想起那时到底在做些什么,我隐约还能记得,那是快临近期末时,我给陆洋在补习功课。
            “是吗…我觉得挺像的啊,”陆洋用手指架了个框,比划着我的脸。然后扑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发亮,“你蛮好看的,”我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又显现绯红,直到他补了一刀,“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陆洋,你……”我扬起书本作势要打他,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嘴里还喊着,美女!杨子花生气时是大美女!然后逃到了教室外头。我摔下书本,对着教室外头大吼:“你有病!”
            不知过了多久,我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又看看教室前放的钟,这小子不会真跑了吧?说好这次期末考个好成绩给他奶奶高兴一番,难道又偷偷跑去跟吴征他们去玩了?我敲了敲铅笔头,舔了舔嘴唇,那我剩下打工的时间给他补习不就没意义了吗,这臭小子。
            直到我眼前出现了一包咪咪虾条,郁闷的心才落定。我看见陆洋正冲我傻傻地笑,然后将虾条扔到我桌上:“给,张柏芝。犒劳你教本大爷学习。”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嘀咕了声有病,继续看题了。陆洋趴过来,直视着我的眼睛,还是嬉皮笑脸的表情:“真生气啦?”
            我挪开作业本,懒得理他,谁知这家伙死皮赖脸地将椅子靠过来,看着我手中的习题,将油腻的手擦在我字迹上。我受不了他了想大叫,他就把虾条乘机塞到了我嘴里。我脸颊一红,刚想骂他有病,他又抢先一步,指着我挑挑眉:“是不是想说有病?”我被他弄得一时语塞,盯着他一脸得逞的表情,半天找出两个字:“幼稚。”
            对,就是幼稚,整天嬉皮笑脸的,不干正经事情。老和那些不学习的家伙混,真不知道啥时候他才能长大。我还就这个问题跟他说过几次,他哪里会有半点害羞,咀嚼着泡泡糖,用铅笔戳着后脑勺,特别骄傲地说:“幼稚好啊,说明我还没长大。哪像你,才十七岁呢,就像个老太婆似的。”我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心服口服,这臭小子活着就是来气我的。
            当然,他虽然幼稚,而且有时候闹哄哄的,可他并非不努力。他和我说,是真心希望奶奶能开心,毕竟他也十八岁了,如果让奶奶再操心的话,可就对不起爸妈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孝顺的,”我打趣他。
            他拆了包辣条吃起来,露出个傲慢的笑容:“那可不,我不仅孝顺,我还关爱朋友。”说完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挑眉,“怎么样,等考完试之后,跟我一块看碟吧。”
            我用笔敲敲他的头,“写你的习题吧。”然后我低头,看着那道数学题偷笑。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8-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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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着那次你请我看得碟不?”我给陆洋又倒了一杯酒,见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心里臭骂,这么多年了,这家伙喝酒还这么厉害。
              “我当然记得啊,”他笑了笑,“我还记得,当时是你说如果进了班级前二十,就跟我看得。结果我拿了第十五呢,在班上神气了半天。”陆洋喝了口杯中的酒,笑道,“那电影…好像还是张柏芝主演的,叫星愿。那时候我看放映厅里很多姑娘来租,就想给你看一次。”
              那电影是个悲剧,死后的洋葱头重生了,但他只有五天的时间陪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我还能记得看到结尾时,我哭得稀里哗啦,甚至狠狠地扭了陆洋一下。
              “洋葱头太可怜了…”我吸着鼻子,看向了身旁的陆洋,非常让我生气的,他居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扭了扭他的胳膊,他疼得急忙缩回手,一脸茫然地转头看我:“你…你干嘛啊。”
              我拍拍我的校裙,从地上站起身子:“看完了啊,你这个白/痴。”陆洋见我要离开,便擦擦嘴角的口水,动动手脚站了起来。他侧过身子来问我:“这碟怎么样。好看不?”
              我瞪了瞪他,“你觉得呢,陆同学?”
              他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觉得好看啊…”他见我不信,又说,“张柏芝真好看,嘿嘿。”
              我白了他一眼,甩了一包零食到他手里,然后非常快速道了声谢,当时的我只是想谢谢他请我看碟片,但后来,通过那部电影,我想我该感谢的还有太多了。我记得,在之后陆洋送我回家时,我将他睡着后没看到的电影内容都给他讲了一遍,还一直夸赞在荧幕上的人多么自信美丽。大概是我讲得模样特别津津有味,他揉着我的头发,说道:“那你干嘛不等有一天,自己站在荧幕上。”
              我盯着他的脸,打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到了前头:“幼稚…我不学习了吗。”我摩擦着自己的校服,转头看他,“再说了…我…我哪有什么钱去搞这些事情啊…”
              “你其实,很喜欢拍照吧。我能帮你拍啊,”我看着站在路灯下的他,校服穿得一点也不争气,书包也没好好背在肩上。就说了那句,特别不切实际的话。我不晓得他是从哪偷偷知道我看杂志的事情,我后来有问过他,他只是给我挑挑眉,说了声——秘密。
              我想我大概是有些喝醉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还是一个劲儿给我和陆洋倒酒。我看他依旧精神饱满,忽然喃喃道,“租那碟你也没少花钱吧…”我用筷子指着他,傻笑,“老曹(放映厅老板)都跟我说过了,那碟他一分一角都没给你少算。”
              “嗨,说啥呢你…你喜欢就好啊,钱不钱又不是大问题。再说了,我还能看张柏芝,这不是一举两得嘛,”他挠挠头,好像没想过我会连这事都知道。我听他这么一说,吸了吸鼻子,那些钱,本来可以让他早点结束打工的来着。其实他做过好多事,许多为我做过的事,我没有一件不放在心上。
              他以为的秘密,其实都已经不算什么。
              就比如,我一直没告诉陆洋,我早知道了,他当年会被处分的原因。而这些,若不是大炮告诉我,若不是大炮憋不住冲动的性格,或许这秘密一辈子都该石沉大海。
              “杨子花!”我记得我正在写回家作业,那时候陆洋已经被要求回家呆一星期了。大炮跑到我桌前来骂了一句:“娘/的,老子再也忍不了了,老子他/娘的气得想揍你。”要不是班长和别的同学立刻制止,或许他那拳头真的就冲到我脸上来了。
              我吓得想快点逃跑,大炮就在后头朝我喊:“天台!草/娘的,给老子到天台!”
              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话,但心里想想,他是陆洋的铁哥们,如果陆洋有什么事情他肯定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拼了!这样想着我便冲到了天台。可那里除了我还站着不少同学,甚至还有老师。他们见我气喘吁吁的模样,便有些担心地询问我:“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一时半会说不上话,看向身后宽敞的天台,上面安放了些道具,不过都差不多要被人一件件搬光了。我蹙眉,询问一旁的老师,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我才知道,陆洋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落到退学的地步。也晓得了,他上次口中所谓的“我帮你拍”,到底具体是什么。
              “你也看到了吧,他为了准备这些,不知道和我们几个朋友忙活了多久。我们也没钱,用得道具都是去废旧厂找的,大老远的路,他没抱怨一句,一件件搬过来藏在学校后面,等到了晚上再搬上天台。最后也快弄得差不多了,就差一台摄像机,他就把眼睛盯到学校的用来拍纪录片的那台上,可他拿着摄像机,前脚还没出教学楼,就被巡逻的逮了个正着。”大炮看着我,他有些烦躁地揉着自己的飞机头,“场地也被人发现了,陆洋那些活,全都白做了。”
              我听着大炮说完这番话,拽着书包往校门外跑。他在后头大喊:“喂!你丫得可千万别告诉他我跟你讲了啊!他让我死也别说的,娘/的啊!”
              我哪还想多理会大炮,只觉得眼睛里有些滚烫的液体将要溢出。想起陆洋曾经跟我说的话,也终于想明白,他为什么最近也不缠着我,只是一脸傻样地对我笑。
              “陆洋!你开门!”我来到他家门口,用力地拍着门。开门的是他/奶奶,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告诉我陆洋没在家,然后告诉了我个地址。我道了谢,顺着地址找着了个一座桥,后面是个化工厂和一片芦苇荡。陆洋就坐在那,他眯着眼看着夕阳下的河水,我突然有种错觉,觉得他缩得很小,瘦弱的好像连我也不如。
              “陆洋!”我大声喊道。
              他看向我,迎着火红色的夕阳,眯着眼睛露出了个笑容。那一刻,他又变得强大起来,刚才的落寞感一下子消失了。
              我才明白过来。每个人面对苦难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有的人心脏天生就大些,能把所有的悲伤都藏进去,谁也不可能发现。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08-14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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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花,我带你去外头吹会风吧。”
                包厢里的人基本都喝的伶仃大醉,只有陆洋一个人还像个没事人,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间能看到他站起来的身影,然后我的腋下一热,我知道是他宽大的手掌,只待我往他肩上一靠,他架着我,跟班长说了些什么。便将我带出了屋。这本该是不妥的,万一被人见着了,惨了,娱乐圈明日头条——名模杨子花和神秘男子XXXX
                可我不想挣脱,如果是能让这双手一直撑着我,那我就能直面所有的丑闻。我今天来这,不就是为了见他吗,我已经不愿意再等下去了,这想法有些幼稚,有点直白,还夹杂了些妄想。可就是这妄想,支撑着我成为了模特,完成了我从不曾奢望的梦想。
                “我要当模特,”那天夜里在芦苇荡,我就是这么跟陆洋说的。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可他看着夜晚的星空,像开玩笑似的:“怎么,你想超过张柏芝啊。”
                我缩了缩脚,抱膝坐着,也看向天空:“拜托,虽说她有出过杂志,但主要还是演电影的。我啊,可要朝模特界进发,”我说完笑了笑,先别管超不超过张柏芝,我有勇气站在摄像机前把自己展现给大家吗。
                “行啊,你要是拍了杂志,我一定捧你,”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我,“到时候我就说,你们瞧瞧,这是我同学,是我第一个将她挖掘出来的。是不是跟张柏芝一样漂亮,”他的表情特别深情,又带些羞涩,我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低下头,捶捶他的手臂:“我到底哪像张柏芝了。”
                “也不算特像,但是张柏芝在我眼里挺漂亮的。所以,你也漂亮,”陆洋笑了笑,顿了顿,“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时候。”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再不说些话眼泪就得憋出来了:“陆洋,谢谢你。”我说着说着,就笑了,还带了点哭腔。他听着该有些别扭吧。
                我并没有提起他为我做得那些事,也没问他为什么会被处分,那些他给我的感动,就像秘密一样,被他、也同样被我揣在心里。
                我大概是喝得太多了,一个不慎吐了出来。陆洋在一旁拍着我的肩,给我递来张餐巾纸。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外,迷迷糊糊地询问他:“这是哪儿啊。”
                “酒店的天台。”他答,还在十分有频率地拍着我的肩膀。我环顾着四周,他大概是发现了,便给我做起担保:“诶,你放心啊,没人看到我两。”我觉得他是会错了意,怕我一个公众人物不雅,便笑了笑,摇摇头,“我又不怕别人看到。”我想我是真醉了,胆子也大了,所谓酒后吐真言,酒后乱言,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就像一时意乱情迷,就把想说的都说了。我直勾勾地盯着陆洋那双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都没老多少,都说人过三十就开始发福。他的脸依旧消瘦。
                陆洋什么话也没说,夜里太黑,我甚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自顾自地说着,“你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我看向了夜空中,灯火阑珊盖过了大半片星辰的闪烁,“开了面包店吗?”我话一问出,能听见他的笑声。良久后,他像多年前那样自信地说道:“开了。不过,现在才刚刚起步,或许再过些年,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是这样吗?”我听他这么一说,忐忑的心也落了地。“那真要恭喜你,梦想成真。如果有机会,我也能去尝一口吗,你做的蛋糕?”就像当年,我品尝了你亲生做得第一块蛋糕那样。
                “行啊!而且我想…嗯,应该不会,再像当年那样甜的腻死人吧?”我听着陆洋的声音,回想起了他亲手做的蛋糕,远方的笑声仿佛再次窜到了耳朵里…
                “我说啊,你这个做的也太甜了吧,”我喝了口水,才总算把奶油给咽了下去,心想今晚肯定要拉肚子了。
                距离高三开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在漫长的夏天里,大概是有陆洋的陪伴,我才有了更多丰富的表情。我们一起打工,有空我还逼着陆洋一起学习,偶尔还去废品站打打下手。以前我存的钱都会全部交给父亲,但现在,我会抽一小部分出来放在陆洋的储蓄罐里。如果父亲问起,我就说是拿去买复习资料了。而我会这么做的原因,不仅是想补上他曾经为了我而花费的积蓄,而且,我开始买杂志存在陆洋那里,看着杂志上落落大方的模特,幻想有一天,我也能成为那样让众人目不转睛的存在。
                当然了,在秋天到来的时候,第一重要的事是帮陆洋的奶奶做生日蛋糕。也就是陆洋这几个月来一直的愿望。
                “你这样的话,奶奶得被你给甜死,”我砸了砸舌头,皱着眉毛使劲摇头,表示不满。陆洋用手指戳了一小块,咀嚼了几下后,也是一个劲摇头:“看来是糖放过头了,而且奶油有点腻,重做吧。”我还没来得及把蛋糕抢过来,让他别浪费,这家伙就已经把它往垃圾袋里一倒。好像一点也不心疼。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有规律地用手指搓着面粉,想着这又是一个我从不曾遇见过的他。眼前的陆洋,忽然让我想起了他曾跟我说的一句话,做蛋糕就像亲自己喜欢的姑娘,我能不小心翼翼点嘛。
                不能,当然不能。
                虽然后来,蛋糕做得并不算成功,好像做得有些干了,再深一点的印象,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是奶奶非常开心,她带着我攒钱送她的明星款墨镜,手中还端着陆洋做得蛋糕,在放映厅里,老板破例使用了一次照相机,给我们来了张合照。我记得,洗出来的照片还在陆洋那,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当然,那张照片上的奶奶还不是我印象最深刻的,让我至今难以忘记的,是那天夜里,陆洋一点点用勺子舀起了垃圾袋里的蛋糕。对,就是那个被他毫不留情扔掉的失败的蛋糕。
                我还记得他一个人站在向老板借的厨房里,一边往嘴里送着蛋糕,一边骂着好甜啊,然后还头头是道地分析下次该按什么比例来做。
                我靠在门外,听着他的声音,鼻子就变得酸酸的。这又是一个,他不可告人,却暴露在了我面前的秘密。我也又一次意识到,他多么热爱自己的梦想,就像心爱的姑娘,对他多么重要。
                那么我想,多年后,也就是如今的陆洋,一定也是在津津有味地品尝梦想成真的果实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8-1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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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奶奶身体怎么样?”我和陆洋靠在天台的玻璃杆处,看着脚下来往的车辆,我的心仿佛已经平静了不少。又多了些紧张。
                  陆洋是过了良久才开口回答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去世了。前年的事。”他讲得很平静,他说奶奶会走,只是因为太想念他爸妈了。“我把那张她七十岁生日时的合照烧了,或许这样,她就能在另一个世界也记得我,还能替我将我的梦想转发给爸妈。”
                  我盯着他在黑夜中迷离的双眼,“我想啊,她此时此刻肯定也在天上祝福你,完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陆洋转头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笑,“或许吧。”他挑挑眉,声音上调,“诶,子花。等将来我把面包店做大了,要不你给我做代言?”
                  我轻轻嘁声,“切,等你做大再说吧,这么早就异想天开了啊。”
                  “有什么不好,我可是每次在模特走秀上看到你,就这样想了。等到时候我店做大了,我还能请你吃蛋糕。然后你再做推广,然后我就成为世界级的蛋糕师傅,”陆洋看着我,如今的他看起来也宛如十八岁的少年一样。
                  这样的他,不禁让我笑出了声。“幼稚…”不过也好,看着他过了这么多年,一点变化也没有,熟悉的感觉也很快找了回来。我们还是像过去那样,不就让我非常满足了吗。“我看你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可别到时候面包卖不出去啊。”毕竟梦想来之不易,得好好珍惜。这可是你教我的。
                  陆洋不说话了,良久的沉默被街上卖唱的人打破,我听着这旋律,还没开口,陆洋就又抢先了一步:“Hey,Jude!”他转头看我,“你还记得不,我当时唱给你听过。我送你回家的时候,在你家楼下。”
                  我看着他,动动眼睛,说道:“记得,我当然记得啊。”我顿了顿,忽然笑了出来,“你忘了吗,我爸那天还冲到门外来追着你打呢。”
                  “你说,那臭小子是谁!”我还记得那天父亲从外头冲进来时那气哄哄的模样。他手里拿着棍子,像一头刚刚追杀猎物的黑豹,见我缩在沙发上,便一屁股坐在我边上,厉声问道:“你俩交往多久了?”
                  我有些被吓到,唯唯诺诺地回答:“爸…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父亲将棍子一把摔在桌上,“我以前跟你说过啥你还记得不。”他瞪着眼睛看向我,手在膝盖上颤抖:“咱生活中最重要的两个东西,钱和学习。我看,你现在是两样都忘了!跑去谈恋爱了啊。”
                  “我说了我没和他…”我抱着枕头,憋着哭出来的冲动。
                  “没有?没有你让他陪你回家?没有你俩笑成那样,啊?不三不四的臭小子…要不是我今天早点回家,你还想瞒着我多久才是。”
                  我见父亲怎么样也不给解释的机会,一下子怒意涌上心头,抹着温热的泪水,喊道:“我说了没有,爸你了解过我吗。就只让我学习,你自己也就只会赚钱,除了钱,你根本啥也不关心,”我将枕头摔在了他身上,对他吼道:“你根本不明白,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可那个男生,就是你口中那个不三不四的臭小子,他教会我了!”
                  即使至今,我的耳畔还能回荡起自己的声音,仿佛是在告诉全世界,我没什么好怕的。而让我鼓起这些勇气的,不就是陆洋吗。我还能记起他唱歌时温柔的神情,有些跑调的歌声,他那双总是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 hey jude refrain
                  (无论何时,当你感到痛苦的时候 嘿Jude,放松一下自己)
                  Don't car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s
                  (不要去担负太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
                  For well you know that it's a fool who plays it cool
                  (要知道这很愚蠢 那些自高自大的人)
                  By making his world a little colder
                  (生活中总是会有不如意的时候)”
                  我看着他认真唱歌的模样,口中说着太难听了,但心里却觉得比所有语言,都能够给予我勇气和力量。然后,我笑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8-1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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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后来,我还离家出走了。给我爸留了封信,想让咱俩都各自冷静一下,”我摸了摸手臂,大概是晚风太凉了,楼下卖唱的人的歌声还在,我低头看着那个留有长发的吉他手,说道,“我把事情都写在信里了,包括我偷看杂志,想成为模特,还有很多很多,对于我而言快乐的回忆。我都告诉他了。”
                    “那后来呢?”陆洋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蠢话,“噢,我都忘了他最后是同意你考北京的戏剧学院的。”
                    “是啊,他最后和我说了许多,”我揉了揉脑袋,“不过好多话我也不记得了,但他那句'我爱你',我倒是没想过要忘掉。毕竟那可是我爸,唯一一次说那句话啊。”我说完看向陆洋,他满脸欣慰的表情,笑了出来:“那不是很好嘛。”
                    是啊,那个结局,对于我而言太美好了。也太出乎意料了。如果不是因为偷看了父亲的账本,我或许这辈子也无法解释这个疑惑。
                    那是一张12.03下午16:00的咖啡厅消费单,父亲在下面留了一段话。
                    “也许就像那臭小子说的,青春之花是在梦想中绽放的。”
                    当然,要说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只是父亲在之后一聊起陆洋,嘴角总是上翘的,虽然他依旧提醒我绝对不可以和陆洋走的太近,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十二月的那天改变了。而那天下午短短的三个小时,又成了陆洋从不曾和我提及的与我父亲之间的秘密。
                    “子花,你考北戏吧。”
                    那时候快到高三填志愿了,父亲嘴里吸着烟,他的神情非常肃穆:“如果考上了,我们就搬到北方那快去。”那是我与陆洋分别的开始,但毕业总归是要分离的。也许这短暂的离别,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另一个梦想的启辰。
                    我把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了陆洋,他没有丝毫犹豫,拍拍我的肩膀非常雀跃地祝福着我:“当然好啊!能够去北京的话,那离你的梦想不就更近一步了吗。能够变成那样的话,不是比什么都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嘛。”看着他的笑脸,明明和以往一样,是完全支持我的表情。却让我不自觉地落寞起来。
                    我问他:“那你呢,你打算考哪?”
                    他揉了揉头发,“我就打算考个厨师学校,最好离县城别太远。毕竟我还要照顾奶奶。”他说完,顶了顶我的手臂,“到时候你出名了,如果见到张柏芝,记得给我带份签名啊。”
                    我白了他一眼,骂了声幼稚,“张柏芝是那么容易就见到的吗?”我看着他眼中一下子出现的泄气,便勾起了嘴角:“不过我要是见着了,帮你要一份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还要跟张柏芝说,有个家伙暗恋了你好多年,还想请你吃他做的蛋糕呢。”
                    “我靠!这话就不用说了吧,”陆洋瞪大眼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咋了,到时候你可是顶级蛋糕师了啊。张柏芝来吃,她还得插队才行。”我打趣地说道。
                    陆洋看着我,神色骄傲:“行啊,到时候我就是顶级蛋糕师,你就是一流名模。咱俩一参加同学聚会,那场面肯定特别有气派。”
                    我有些不好意思,“幼稚…”然后看向天空大喊,“陆洋真是太幼稚了!”陆洋笑了出来,他学着我,面朝天空喊道:“谢谢杨子花大名模的夸赞!”
                    我扭了扭他的肩膀,低语骂他神经病。心中却祈祷着,希望多年以后的他,还是十八岁那个憧憬梦想,爱开怀大笑的他。
                    从天台上,能看到我们那个包厢的情况,班长大概在组织同学们回家了,大炮嚷嚷着上厕所的声音我和陆洋听的一清二楚,楼下的那首Hi,Jude已经演唱完。这时,我的手机忽然一震一震地,从口袋掏出来看看,是经纪人发来的短信。我看着手机屏幕,忽然心中闪过一丝苦笑。或许真的是时候,让我做出个决定了。
                    “陆洋,跟你说个事,”我还是打算把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我要去美国了。”我顿了顿,“刚刚得到的消息,和美国时尚杂志签约了。我…大概后天就离开了。”我的声音刚落,陆洋没有片刻犹豫,他拍着我的肩膀,亦如十八岁那年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光泽,祝福着我:“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离梦想又近一步了,恭喜你。”我看着他,能瞧见他眼中的喜悦与对我的祝福。这不禁让我有些失落,我收好手机,舒展了一番身子,感觉醉意也快消失了。然后我深呼吸,转头打算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一道去,有这样想法的我变得紧张起来,可是,我不能再等了,如果不说的话,也许以后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可这最终是个无果的问题,我甚至没机会问出口,因为陆洋。他告诉了我一件不得不祝福他的消息。而我也终于懂得,其实一切都为时已晚。
                    过了十二年才下定的决心…真的,太迟了…
                    “我也跟你说个事情,子花。”陆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满脸的幸福,像他当初谈论梦想时的表情一样,“我快结婚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8-14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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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曾经问过我,陆洋是不是喜欢我。我当时脸唰地一下变红,连头没敢抬起来,支支吾吾地否定了:“你、你咋和我爸一样…我,我跟他才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喜欢他不?”一炮过后又是一炮。
                      我咽了咽口水,想着班长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告诉她呢?所以我点了点头,也不出声。
                      “你真喜欢陆洋啊?!”好了,就是她那一吼,在场的同学没有不知道我喜欢陆洋的。
                      后来陆洋知不知道这事情,我没听说。反正那一周我都躲着他,直到他忍不了来问我咋回事,我才胡乱编了个理由,蒙混过去。我猜陆洋大概是喜欢我的,毕竟他为我做过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他改变了我一尘不变的乏味人生。可后来班长告诉我,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是不同的,男人的脑子有两大板块,一个是喜欢,一个就是补集,里面杂乱得很,什么友情啊,暧昧啊,各种接近喜欢的事情。但那也不是喜欢。
                      “可女人不同啊,女人总把喜欢跟男人做出的举动联系在一起。好像啥事都能跟爱挂上点钩子。”班长摸了摸我的脑袋,“你瞧瞧陆洋那德行,像是会认真喜欢一姑娘的不?他脑子里除了玩啊,就是做梦。还不如踏踏实实点,考大学来得实在。”
                      班长的打击深深地刺在了我心里,也让我变得无比纠结起来。我和陆洋的距离一分一毫没有变化过,他还是会粘着我,不过该玩的时候他还是去玩,只有学习和闲下来的时候,他会想起要寻找我的身影。这些我之前从没注意过的距离感,却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你问问他不就得了。”班长刷着语文习题,距离高考也没剩多少时间了,而随着高考而来的,不正是毕业的分离吗,“咱们也快毕业了,此时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我看着班长,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是遗憾的是,我最终没能鼓起勇气问他。只是我曾问过他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我记得他弹了弹我的脑袋,骂我怎么智商变低了。
                      “是梦想啊,趁本大爷现在还年轻。可不能浪费了这好时光啊!子花,我们一起努力。”
                      “是吗?你要结婚了啊。”
                      过了良久,我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神地喃喃。看着他的侧脸,我轻轻地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发丝,“恭喜你啊,臭小子。”
                      这是什么结局?为什么故事到最后会变成这样,那么我呢,我所谓的等待,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过程。我吸了吸鼻子,别过了头,我今天来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见他一面吗。我明明是来重拾我的青春的,现在却搞得像是给青春一场告别似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让我觉得特别刺痛。
                      “其实这事情大家都还不知道呢,我就刚刚跟大炮说了,”陆洋十指交叉放着,看着前方,像在描绘未来的蓝图,“我曾经跟我未婚妻提起过你,她还不信我和你那么要好。本来是想邀请你来参加婚礼的,但你现在要去美国了,那我的惊喜就泡汤了啊。不过…你要是能给我写封信证明一下,我倒是不介意。”
                      我没直视他的眼睛,一直用手挡着脸,轻轻地小声喃喃:“你也不怕你老婆误会啊。”他大概是没听到,还在询问我愿不愿意。
                      “行啊,到时候我把美国那些大牌明星的签名一块给你捎过去怎么样?”我抹了抹眼角,觉得自己已经止不住那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便大大方方地看着他:“恭喜你啊,陆洋。事业有成,爱情圆满。”
                      “你怎么哭了?”他面露担忧。
                      “还不是替你高兴,”我捶了捶他肩膀。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班长那句话,男孩子的脑袋里只有两块,一块就是喜欢,而另一块,是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情感。
                      很显然,我属于后者。那么一切可笑的结果看来,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在作祟。
                      “我还真替你老婆担忧。到时候,万一你这么幼稚把你老婆气死怎么办?”我擦擦眼泪,说着说着就笑出来了,连鼻涕也跟着一道出来。
                      陆洋看着我,一脸肃穆地直视着我,我能瞧见他眼里的认真:“我才不会让我老婆担心,你可别再把我当十八岁时那样了,我也就在你们面前这样,在我老婆面前,我可是个成熟的男人。”
                      “臭小子,对老婆就是不一样啊,”我带些酸溜溜地调侃道,“到时候我把你年轻时做过的事都给你老婆在信里说一通。”
                      “喂,你这不是坑同学嘛,”陆洋神色变得慌张起来。我看着他的表情,要是能把我所有的感情都告诉陆洋,告诉他的妻子,告诉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那该多好。可这些都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已经连,让他听听我的心意这样的资格,都没有了。
                      “陆洋…”说点什么吧,总有什么,我还是能说出来的。
                      “子花,我们也不小了,”陆洋双手撑着栏杆,背靠着玻璃挡板,“很多事情都跟年轻时不一样了。也该长大了。”他顿了顿,看向我,“只有梦想,这一点是不能变的。”他的神情那么认真,像是要将我穿透。
                      那一刻我便懂了,或许我早该懂了,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在他的眼睛里,哪还有我说话的余地。我憧憬的那个年少的爱意,也只是给自己美妙的心一个台阶下罢了。而陆洋或许早就明白我对他的心意,很早之前,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陆洋,我要走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父亲他已经背上行李上了火车。我看着来给我送行的陆洋,他戴着我们初见时的鸭舌帽,穿着同样的格子衬衫,但却让我觉得无比帅气。我将一张碟放到了他手中,“给,张柏芝的星愿。一直没告诉你,我攒钱买来了。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把它看完啊。”
                      陆洋笑了笑,然后做出了个大胆的举措。他抱住了我,特别用力,像是不愿让我离开:“谢谢你。”可那拥抱最终还是结束了,他身上的肥皂香也离我渐渐远去。我在上火车之前,还是转头看了他一次,我看着他,多不想给我的青春留下遗憾…
                      “子花,该走了,”班长站在天台的入口,她朝我们招招手,大炮就靠在她肩上,见到陆洋后一下子冲了过来。陆洋吓得咒骂一声:“大炮你丫得醒醒啊,妈/的,喝了这么多。”
                      我看着他俩,也伸了伸手臂,看看手腕上的手表:“都这个点了啊,我也得回酒店了。”
                      “诶,子花。要我送你不?”我刚想回绝,他又抢先了一步,“诶不行,到时候得给人看见了就完了。”我苦笑,却只好硬着头皮调侃:“就是,到时候你马仔知道了就不好了。”说完我径直就走了,只听到大炮在后头嚷嚷马仔,啥马仔啊。
                      听得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恍然大悟,在时光的洪流之中,我们终归长大,只有我还沉浸在美好的十七岁,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也许陆洋曾经有一瞬间,确实喜欢过我,不过那微妙的瞬间,早就在之后更多的时间里,被冲淡了。这么一想,是一直等待的我太过幼稚了。
                      “陆洋…”我还是在快走近班长时回了头,县城的晚风吹拂我扎起的马尾,就像十八岁那年一样,在火车快要开启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往回走的他。
                      陆洋看着我,现在才仔细打量他的我总算发现,十二年的时光还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只是他的笑容依旧灿烂,他的快乐依旧存在,他的所有还是让我心动。我红着眼睛,却笑了出来,像十二年前分别时一样,我想问问他。
                      你喜欢我吗,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先走了啊,那…再见了。”
                      可我最终没有问出口,就像十二年前分别时一样,我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开启了我的追梦人生。也许这次是真正的分别了,已经没有了十八岁那年的犹豫,三十岁的我们,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你要是觉得寂寞了,就想想你还有梦想。你就把它当成你男朋友,反正只要你想着它,它就不会丢。多好。”我记得那是陆洋在火车站送给我的最后一番话。
                      我挽上班长的肩膀,踏入了包厢,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全副武装之后出了饭店大门。
                      “你俩都说啥了?”班长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烟,抽了起来,她看着我,“唉,你啊…现在能哭了。”
                      我擦了擦干涩的眼睛,吸着鼻子,“我又没失恋,我哭啥。”我抽泣了几声,“也许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我今天。大概就是来跟他告别的,也给我的青春来场告别。”
                      其实我在想,如果十八岁那年在火车站,我有喊住他,把我想问的都问出来,而不是选择等待,会不会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如果我在考上大学之后想着跟他获取联系,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一定会坚守初心,像我一样,会不会他就能把喜欢我的那一瞬间重拾起来…
                      如果…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如果。
                      有的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等待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杀手。
                      或许今天,我只是来告别那个幼稚的自己,已经不愿在等待中坚守自己的青春。我要继续我的梦想,就像陆洋告诉我的,只要我觉得寂寞了,想想我的梦想,就是幸福的。而我所珍视的东西,那些陆洋给予我的梦,我一辈子都会留在心里。
                      我这样想着,眼前出现了陆洋的笑脸,只是一点点的,我发现那张脸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他的笑声,一片星空,还有那句:“梦想,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故乡是个美妙的地方,但我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后来我想想,或许我并不讨厌那个等待的自己,只是时光荏苒,我也需要成长。我最终会带着陆洋送给我的坚强,踏上不归的旅途。
                      我的十八岁,请安静地留在这里吧。和你最亲爱的少年。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8-1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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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点上,看着口袋破了个洞,心里微微叹口气,廉价的西装最终还是没撑过这整场同学聚会。大炮在我边上醉的不省人事,看着我傻笑:“你还是没跟子花说啊,咱俩做生意亏本的事情。”
                        我点了点烟蒂,看着飘渺的雾气:“说啥啊。我可警告你,管好你的嘴巴啊,别再像以前那样,居然敢把我处分的事情告诉她。”
                        “你就放心吧,如今就算我有这想法,也没法告诉她了,”大炮抢过我的烟叼在嘴里,“你都那样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谁还敢再跟你联系。”
                        我听着大炮的话,忽然想起刚才子花在最后叫住我的那一瞬间。说句实话,我想过就这样一把冲过去抱住她。那多酷啊,跟演电视剧似的。可遗憾的是,哪怕子花是女主,我也不可能成为她的男主。
                        我必须忍下一切冲动。因为我知道,从子花踏上火车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俩是不可能的了。
                        “但我还是有些不爽,你为子花做了那么多,就没想过让她知道嘛,”大炮呛了口烟,他脸憋得通红,“你这样……唉,算了,反正大哥懂你。以前大哥觉得你傻,现在我敬你是个男人。陆洋。”
                        “行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看着没几颗星星的夜空,只觉得一点情调都没有,“今天这个谎,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为她好,也为我好。”我笑了笑,“其实我每次看着电视上的她,就觉得自己像个窝囊废似的,钱没赚到,书没读好,梦想到最后也没成真。”寂寞的男人总是话特别多,我心想反正大炮也醉了,今夜说的话一概当我讲给自己的屁话也好,“可她不一样,她变得那么自信,那么优秀。简直跟我想要看到的一模一样。我不能耽搁了人家。”
                        大炮揽过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嘴里吐出来的烟臭与酒腥,“想不到你陆洋,还是个伟大的痴情种啊。”
                        “我这叫负责任,你懂个屁,”我说着这话,听起来有些自大。其实我就是自卑,站在她身旁会使她掉价。不怕别人笑话,打从我父母去世,我跟着奶奶过日子开始,我就特别自卑。我那时候恨死这世界了,年少的男孩总是轻狂,我觉得除了变得放荡,什么都盖不住我贫穷的事实。
                        直到我遇见了心爱的姑娘,她坚定的神情,和她那对爱笑的眼睛。这话说得有些矫情,何况我还是个大老爷们,可我不得不承认,如果那天我没有看到子花她藏在作业本下的时尚杂志,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觉得人生多么有趣。
                        我得悄悄在心里说句话——我爱她。也因此,我无法得到她。
                        “大炮,你听过这样一段话不?”我扛着大炮,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出了饭店,我没叫计程车,决定省钱把他抬回家。
                        “啥话?”大炮问。
                        “不管是欢笑或是泪水,我都希望这一点一滴的回忆,能够伴随我最心爱的人,好勇敢好勇敢地继续她人生的旅途…”
                        “去去去,如此矫情造作的句子,哪适合咱爷倆啊,”我话还没说完,大炮就紧了紧放在我脖子上的手,“走,喝酒去。”
                        我有些喘不过气地咳嗽,“你懂啥啊大炮,一看你就没看过张柏芝的电影。这可是星愿的经典台词啊。”
                        “行啊你小子,我就没看过咋地。真是不认我这七班老大了,还敢给我秀知识。”
                        我感觉大炮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他揉着我的头发,我甚至能闻到他的腋臭。闪烁的灯光下,我揽着大炮摇摇晃晃地走着,县城的晚风吹起我们一身酒气,飘散到了几百米外的天空中,随后一点点散去了…
                        我已经没有梦想可言了,只要能够活下去,看着我心爱的姑娘幸福,完成属于她的美梦,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而我对她的爱意,就当作秘密,送给今夜的晚风吧。
                        拥有这样的想法,不禁使我想起了星愿里的台词。一
                        我很快就要走了,我将最难忘的时刻留了下来。不管是欢笑或是泪水,我都希望这一点一滴的回忆,能够伴随我最心爱的人,好勇敢好勇敢地继续她人生的旅途。而她只需要知道,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她的背后一直有人支持着。
                      ——完——
                        


                      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7-08-14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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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我写了这么老套一篇文…


                        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17-08-15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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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08-15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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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支持,楼主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08-16 20:38
                            收起回复
                              heyjude好听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7-08-17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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