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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吟番外种种荒谬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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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看了一遍,对这个杜如吟依旧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分析一下她那篇颠倒黑白的番外种种荒谬无耻之处


1楼2017-08-27 08:52回复
    对于杜如吟,我得感觉是,她没有一丝一毫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杜如吟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个为了求取荣华富贵想要上位的小三罢了。她不配用爱情这两个字!
    就说她那番外吧,不过是个小三的洗白之言罢了。
    【“他称病,出征漠北,待到我终于盼得他凯旋,清和殿庆功宴上,我一舞照影技惊四座,眸光带着期盼状似不经意的落到他身上时,心止不住的一凉,他,醉了?
    不是不失望的,我苦心练了那么久的舞,他却只是倚靠在他王妃的怀中,醉眼惺忪的对着她笑。”】
    看看这句话,你无论怎么苦练照影舞,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人家南承曜压根就不认识你是谁,人家有没有看你的舞,醉倒在自己妻子怀中,说真的与你何干?你有啥资格在那心凉?人家跟你毛关系啊?
    【“那个女子,很奇异的,自从当年上京街上那匆匆一瞥之后,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此刻,她怀中拥着整个南朝最优秀的男子,唇边微笑纵然如仪,可那一抹窘迫的姿态,又如何能隐藏得住?”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他,仅仅,只是因为出身吗?】
    这句话就更加邪门了,人家怀中拥着南朝最优秀的男子又如何?那是人家名正言顺的丈夫,人家拥着他,丈夫靠在自己妻子怀中是天经地义的,你有什么不满?居然还说这样的女子配不上他?哈哈,简直天大的笑话,人家配不上他,你就配得上他?人家就算再配不上,也是南承曜明媒正娶的妻子,人家配不配得上,也是你能说的吗?就是你这小三觊觎她人丈夫的理由吗?
    【可是,却不想天明以后得到的消息是,他中毒了?
    从我察觉到自己心慌害怕的那一刻起,我同样明白了,他在我心中,已经不仅仅只是可以让我攀离困境的一枝高枝而已。
    我遇到了他,他就如同我从降生起就开始做的一场美梦一样,即便仍不算是爱,可我已经没有办法强迫自己再去接受其他的高枝。
    所以,我倾尽全力的去照顾留在紫荆宫中调养的他,就算是,当年在母亲的病榻前我也没有这么尽心过。
    我以为这只是手段,可是慢慢的我才发觉,很多事情我根本不用刻意,是我的心让我这么做。】
    是啊,是你的心让你这么做的,是你的心让你不由自主的去勾引别人的丈夫,甚至认为自己可以超越人家的妻子,扶摇直上。我想问,如果南承曜没有三皇子的身份地位,只是路边一个讨饭的乞丐,你还会不会扒上去?你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荣华富贵?
    【入府的第一天,第一次见那女子,我连呼吸都演练了千遍。
    后来的相处里,我渐渐发觉,她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娇怯怯不堪一击,可我也从来没想到,那 样柔弱似水,清淡傲然的女子,为了她的孩子,竟然可以变得那么强悍。
    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有孕。
    然而她说得并没有错,我送给她的舒合安息香,与我惯用的相比,多了一道麝香。】
    是啊,看在你眼里,人家的妻子是那样的娇怯怯不堪一击,所以你毫无顾忌的给人家下麝香,想害的人家不孕,我想问你凭什么去坑害人家?人家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一个没过门的小妾,人家主母是打了你骂了你还是虐待你?就因为你想抢人家的丈夫,以为人家不堪一击,所以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害人家了?你差点害死人家的孩子,人家强悍起来有错吗?你居然还没有想到?你是不是认为人家就活该被你害,差点流产也该忍气吞声,不该强悍起来?不该找你算账?
    【可是,事实与期望之间,永远横着天堑鸿沟,她怀孕了,她察觉了,而孩子,并没有掉。
    我咬着牙,力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若内心一样苍白无力。
    “三殿下绝不会放任吟吟不管的。”我说。】
    听听这话就更恶心,人家没有被她害的不孕,害的流产,你的期望落空了,你很失望是不是?失望人家的孩子没有被你害的流掉?要知道谋害谎嗣可是死罪,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当家主母,都可以直接把她拖出去杖毙,而人家只不过是警告你一顿,你居然还敢吼人家“你敢?"我想问,人家为什么不敢?伤子之仇不共戴天,人家为什么不敢,又凭什么不敢?而且你凭什么认为三殿下不会不管你?你差点害死的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如此嚣张?
    【我已经记不清当母亲将这香料交到我手中,低低告诉我它的功用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母亲说,就连皇上用的只怕也没这个厉害,它会让三殿下对你更死心塌地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句话,我留下了它。
    我从小就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也从小就学着应对各种各样的男人,矜持,我早就抛弃了,在他面前,我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哎呦喂,看到这话就觉得可笑啊,一个女人,居然需要用这种肮脏恶心人的玩意儿才能勾引住男人,到底是多没底气才能干的出来?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你,哪怕你啥都不干,他都恨不得把你吃了,你居然还需要这种玩意,做女人也未免太过失败了吧?而且,你那么多年利用美貌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说真的你与那青楼女子有多大区别?古代真正的大家闺秀,该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才对,等待着她的夫婿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自己迎进家门,相敬如宾恩爱情深,杜如吟如同烟花女子一般赔笑买卖,居然还说为了南承曜连自尊都不要,我想问,你的自尊,早就被你丢到太平洋去了吧?你有什么资格谈自尊?


    2楼2017-08-27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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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我听过太多关于他的风雅事迹,我也知道他再也不去忘忧馆了,那么,这段时间以来,与他肌肤相亲的女子,难道一直都只有她?】
      真是笑话,南承曜纳你回府,你也只不过是个妾室的存在,人家与自己的妻子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难道还需要向你一个小妾报备交代?
      【然而,上好的绫罗绸缎,世间少有的瓷器首饰,还有他大费周折收罗来的奇花异草,总是源源不断的送入韶仪馆内,每每这时,红茵都会说,小姐,你看看,殿下可真是疼你,就没听往归墨阁送了些什么。】
      你那个婢女也实在可笑,一个奴才,居然敢在背后妄议主子,不管殿下疼谁不疼谁,是你一个婢女能议论的吗?就算殿下疼你家小姐,就是你们可以恃宠而骄,议论王妃的理由吗?
      【“小姐,三殿下说,他回倾天居换下朝服后便赶过来。”红茵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我的唇边,忽而就不受控制的勾起一抹微凉的弧度,我已经让红茵说了那样的话,可是,他却说,他要先换朝服。
      回的是倾天居,还是归墨阁?】
      看到这,我已经咬牙切齿了,对杜如吟已经恶心到了极点,她刚刚害的王妃差点小产,这时候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人家回归墨阁看着自己的妻儿有错吗?王妃差点小产,殿下那么火急火燎的赶过去,难道殿下会不知道吗?他居然还想让人家回到家什么都不顾,直接来看你这个差点害死妻儿的凶手,这还不够荒唐吗?你是真的以为他真的爱你爱到了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顾的地步了吗?
      【再怎样的说服我自己,我也没有办法忘记,就在昨天,疏影跌跌撞撞哭着跑过花园的时候,他向来雅贵慵懒的面容,微微一变。
      他并没有唤人,几乎是立刻就从软椅上起身拦住了她,问,出了什么事。
      疏影哭着开口:“小姐流血了……她那么疼……她要我去请大夫……她说一定要快……”
      他的脸色陡然巨变,不等疏影的话说完,他已经大步往归墨阁奔去,只剩下那句沉毅当中掩不住惶急的话语,还久久的在我耳边回荡:“秦安,快去请淳逾意!”
      周围的人渐渐散了,我的手臂,依旧僵硬的微微扬在风中,那无人欣赏的最后一个动作。
      “小姐……”红茵有些怯怯的唤我。
      “……知不知,不如怜取眼前人——”我缓缓唱出这最后一句,轻柔而完美的折腰收袖,唇边的笑还来不及收回,眼泪却汹急涌出。】
      越来越恶心啊,你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人家妻子出了事,丈夫急急的赶过去有错吗?你想他怎么样?不管自己妻子是死是活,就在那看你跳舞就够了?
      【可双脚方一落地,立时绵软无力的向前跌了下去,滚烫的肌肤沾到冰冷生硬的地板,那样刺骨锥心的疼痛让我止不住战栗,双眼空茫的向着敞开的大门外寻找他的身影,可我找不到。
      一阵夜风,吹灭了烛台,无边的黑暗,是夜色,还是我此刻的心?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我失声哭了出来,声声嘶哑的唤着殿下,到了此刻,我仍不相信他会这样狠心的拒绝我,一走了之。】
      你不相信?哈哈,人家为什不该拒绝你?你差点害的他的妻儿一尸两命,他又凭什么不厌恶你?如果这时候他什么都不顾就和你上了床,那他就是视妻儿生死不顾的混账了。话说你还真是不要脸的可以啊,你差点害死他的妻儿,却丝毫不担心会因此而获罪,居然还要他抛下妻儿来看你,要求人家跟你上床还抚平你的不安,人家拒绝你你还有脸哭,你有人家妻子委屈吗?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我终于可以不用每天活在不安当中,心底充满了满足和喜悦,就连红茵每次来酸溜溜的告诉我,淳神医又来给三王妃安胎了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努力压下心中的那根刺,淡然一笑了。】
      真是荒唐,以为自己被男人睡过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笑话!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别说那个男人不是殿下,就算是,你真的以为就凭着一夜风流,就能从此万事大吉?而且人家请医生为自己的妻子安胎请脉,很奇怪吗?不正常吗?居然还酸溜溜?你居然还说压下心中的那根刺?你有什么资格!
      【我想,当年那个江湖术士并没有说错,如今的我,真的已经站在了世人艳羡的高位,享世人所不能享的荣华。
      如若不是,如今处于废嫡的关键时期,他需要靠着她来拉拢民心,或许,我的荣华会不止于此。
      那天在思渺轩内的种种,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一耳光,将我心底一直积压着的怨气、不安、卑躬屈膝……统统都打掉了。
      昔日种种的屈辱,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中,我想起了那女子居高临下的轻蔑笑意,她以为,慕容家的风光会是一生一世,她以为,如今失势了就想来伤害我的孩子吗?】
      笑话,还是笑话,就江湖术士的无稽之谈也可信?你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站到这个地位很得意吗?你居然说殿下打王妃把你的怨气、不安、卑躬屈膝都打掉了,我想问,谁给你屈辱受了?你一个没过门的小妾,从你入门之后王妃为难过你吗?你哪来的怨气?人家身为王妃,你作为妾室,给王妃叩头请安这叫委屈?你差点害的王妃流产,王妃本可治你一个死罪,可人家不过是警告一顿,到头来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你还什么屈辱?到底谁才是真正受屈辱的人?你抢人家老公害人家孩子,人家没打死你已经够慈悲了,你居然还觉得自己受屈辱,我说,你脑子没病吧?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除了报复,还带了些小小的试探。
      那一日,他奔往韶仪馆的身影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我并不确定,那时的他,为的是慕容家,还是她?
      女人或许天生就带着攀比心理的,我想要知道,时至今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是比她还高了呢?】
      报复?你报复谁?我真的不明白这王妃究竟何处得罪了你,需要你这样去报复人家?你抢人家老公,又差点害死人家孩子,人家都没报复居然轮到你来报复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看上人家老公,可人家没把老公让给你,所以你就有资格去报复了?你想害人家孩子,可人家孩子没被你害死,所以嘛,人家挡了你上位的路,所以就构成你恨人家,报复人家的理由了?你总是介怀南承曜奔往归墨阁的身影,可我想问,人家这么做有错吗?你们在跳舞取乐,得知王妃流血要赶快请大夫的事,南承曜要是不往归墨阁奔,他还算是个人吗?你有什么资格介怀?是不是南承曜说,流血就流血吧,我的歌舞还没看完呢?我看你就是想要这种态度吧?你是否觉得,人家有了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妻子扔到后脑勺去了,就算死了也不该去问,去看,只要看你跳舞就成?
      【我哭着向他解释,说我当时吓坏了,说我不是故意的,说我根本就没想到疏影会死。】
      你不是故意的?哈哈,天大的笑话!你不是想试探下南承曜的心意吗?咋就成了你不是故意的啦?下麝香是不是你故意的?下令对疏影打板子是不是你故意的?如今出了人命,你却反而说起你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你的话!要知道古代等级森严,公然对主子身边的人动手,就相当于挑衅主子,以下犯上!疏影无心撞了你你就下令打板子,你故意给主母下麝香,王妃早就该打死你了!而且不管慕容家垮了没有,只要王妃的身份仍在,那人家就是当家主母,你居然敢公然打死主母身边的人,真是嚣张得无法无天啊,不就是想告诉别人,如今王府里你才是女主人吗?你的目的不就是登堂入室鸠占鹊巢吗?找什么借口!
      【他后面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到了,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也看不见了,我想起了我告诉他我怀孕的时候,他面上的笑,我想起了他要我来普济禅寺为孩子祈福时,眸中的冷意。
      原来,这就是我的一生,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笑话。
      我转头对着挟持我的那个大汉柔柔一笑:“你知道,我这一生当中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他看着我的笑容,有片刻的失神,怔怔问:“什么?”
      我狠狠的将自己的颈项撞上他手中的尖刀,在漫天红意中,我依旧微笑,唇边的弧度愈深:“就是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两个字……‘等等’……”】
      活该!最后再送你这两个字,认不清楚形式的东西,要换了我是作者,才不让你这贱小三死得那么痛快呢,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坑害别人还觉得自己委屈的那种人,简直脑子有毛病!


      3楼2017-08-27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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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给你点赞吗😊你真的说出了我的心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9-0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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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中明华
          你在不在,看看吧,这是我这几天做好的,你先看看喜欢哪个





          6楼2017-09-25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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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姑


            来自手机贴吧13楼2017-11-2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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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杜如吟(上)
              “吟吟,你看,委署骁骑尉姜大人正和你哥哥在外间喝酒呢,你是不是出去陪一下,我知道你不愿
              意,可你哥哥日后到底得仰仗他……”母亲的声音有些嗫喏,越来越小。
              我笑了笑:“父亲母亲对女儿万般栽培,我的不就是这些吗,母亲还有什么好开不了口的,又不是
              第一次了。”
              随手挑了一件玫红色的衣裙换上,俗丽的布料,可因为正当韶华,所以镜中的自己看起来依旧明艳
              不可方物。
              我注视着镜中的女子,直到她眸中的冷意与厌恶再寻不到分毫,直到她的唇边重又带上了小鹿一样
              羞怯而纯良的笑意,方转身出门。
              一曲舞毕, 对着姜禄色迷迷的眼神,只是娇羞垂眸,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吓到哭泣,又或者是羞愤得痛
              不欲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十三岁,十二岁,还是更早?
              其实家人也是奇怪的,可这奇怪当中又暗藏了庆幸,父亲母亲都不过相貌平常,几个姐妹也顶多可
              算是中人之姿,却偏偏是我,生了这仙姿玉质的容貌,幸或者不幸?
              “杜如滔,你这个妹妹是你亲生的吗?瞧这娇滴滴的水灵样儿,可真招人疼,这样吧,不如就随了
              我做我的第五房小妾如何?”姜禄开口。
              我只扮作娇羞模样,掩面离席奔往后院,并不担心的,区区委署骁骑尉,他们如何能看得上眼,他
              们还指望我攀上更高的枝。
              “姜大人抬爱,末将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我妹妹出生的时候有个江湖术士断言,她未行笄礼前只能
              留在娘家,不然会一辈子克夫,等她笄礼一过,我立刻就将她送往大人府上可好……”
              千篇一律的说辞,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江湖术士的断言,是有的,不过他所说的是,我这一生,必
              然能站在世人艳羡的高位,享世人所不能享的荣华。
              正是因为这句话,和我越来越出众的外表,父母亲几乎是,用上整个杜家的财力来支撑我的成长了

              他们为我请来最好的先生,教我诗书礼节,教我刺绣女红,教我琴棋书画声乐舞蹈,无所不含。
              他们为我买来他们所能支付的,最好的衣裳和首饰。
              别说是其余姐妹,就连几个兄弟,所用所出,也是不及我的。
              可是——
              心底忽然就想起了今天清晨去市集挑选布匹时看到的景象,那样华丽的马车,那样如云的仆从,还有那样尊贵的阵势,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意。
              一阵轻风吹过,马车上的女子一脸淡静恬然的笑意,并非是不美丽的,只是,她眉心深处那份隐约的忍耐与不喜,霎那之间刺痛了我的心。
              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她却弃之如履,仅仅只是因为出身不同么?
              周围的行人羡慕低语:“这就是慕容家的二小姐,听说前些年走失了,现在又寻回来了,长得可真
              是漂亮……”
              红茵注意到我一直收不回的视线,开口劝道:“小姐长得可比她漂亮好几百倍呢!”
              我知道她是为了讨我开心,所以刻意的夸大其辞,可是即便事实如此,又能怎么样?
              她依旧是尊尊贵贵的慕容家二小姐,我只是空有一张美丽容颜的小官吏之女,满腹才情,却只能用做应付姜禄之流的手段
              我并不甘心,然而生活,却还是只能这么日日年年继续下去,及至她嫁了人,夫婿是最受圣上恩宠 的三皇子,及至我行及笄礼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就连父母脸上,也不自禁的带上了许多埋怨神色。
              “吟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前些年上门提亲的总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你父亲和我不等你说也就
              回了,可是如今你父亲和哥哥也算是慢慢升上来了,结识的人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可你为什么总不答应
              呢?像是这次的刘大人,虽说年纪大了点,可人家是朝廷正三品的大员啊,真不知你这孩子还在挑什么
              ?等你过了及笄,看……”
              我看着母亲嫣然一笑,眼底却是冷冷的:“母亲不用担心,再过几日,便是领侍卫内大臣黄恭的女
              儿黄伊媛的生辰了,女儿已经拜托刘大人想办法带女儿前去赴宴了。”
              母亲面上一喜,笑了起来:“哎呀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的事,可把我们瞒得——”
              我打断了她,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母亲,你帮我把这些首饰全卖了,然后去‘云霓布庄’替
              我买回新从齐越运来的那种粉红色的罗绮,我要用它亲自做一身衣裳。”
              母亲一愣,随即笑了:“也是,吟吟穿粉色是最娇美的了,刘大人也赞过的是不是?不过这些首饰
              你都收着,我和你父亲会想法子给你买的,什么也不戴可怎么行。”
              母亲说完便走了,我看着匣子里的首饰,是我所拥有的最好的了,然而和黄伊媛之类的名门闺秀相
              比,却根本什么也不是,戴上了,只会徒增她们的笑柄而已。
              没过几天,母亲便将那匹罗绮送到了我的手上,一面心疼的道:“就这么一小匹布,可真是贵,吟
              吟你可得在刘大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一个人,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将那罗绮裁剪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衣裙,然后在
              如云的发间,簪上了一朵新开的菊花。
              我看着刘柄海痴迷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装扮必然是美丽的,只是,我为的并不是他。
              一路到了黄恭的府上,我一直在找寻,很早以前便听闻,圣上最为宠爱的懿阳公主今天也会来。
              对于这位公主的种种风雅事迹,以及她对朝政的热心,坊间一直津津乐道。
              我曾听说,她物色过不少妙龄女子,作为讨好她父兄及权贵们的工具。
              是的,工具,可是我并不介意。
              因为我知道,即便只是工具,可是只要是出自懿阳公主之手,那么身价也绝不是一个内阁侍读的女
              儿所能比的,而她所要讨好的人,也绝不会是如刘柄海这般区区三品之流。
              我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懿阳公主,早已经趁着簇拥的人群将刘柄海甩了开去,只是,懿阳公主却一
              眼也没有看见我,她又怎么会看得见呢,她的身边,包围了太多的谄媚和逢迎。
              时间越来越晚,我不是不着急的,可是依旧静静等着,我在等一个可以让我一举成功的机会。
              喜气洋洋的舞乐开始上演,其实宴席才不过刚开始,可我看着懿阳公主和身旁一个俊美少年一直低
              声调笑,已经隐约露了先行离席的意思。
              这才真正急了起来,这样的场合,她肯来,已经是给了黄家莫大的面子的,根本就不用留到最后。
              恰好一段舞乐完毕,我再也不敢耽搁,起身走到殿中,向着主座上的懿阳公主盈盈下拜,却是低着
              眉眼,对黄伊媛开了口:“黄小姐生辰祥瑞,吟吟特意准备了一段霓裳羽衣舞,以贺小姐生辰,愿小姐
              年年今日,富贵吉祥。”
              几乎是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来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二来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我会这样不合
              常理的突然离席。
              我却并不给他们时间反应,甚至连询问或者同意的话,我都不等他们开口,径直舒展双臂,舞了起
              来。
              就为了这一舞,我练了整整一生。
              当最后一个动作凝定,我抬起眼睛,去看主座上的懿阳公主。
              她的眸光一动,随即是掩藏不住的兴味,甚至还带了点,隐约的兴奋。
              我缓缓微笑,重新垂下面容,对着懿阳公主,端端正正的行下礼去。


              16楼2017-11-2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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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杜如吟(中)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紫荆宫中,他穿着紫色的官服,正和几个官员说着话,略微挑起的眉
                梢,不容置疑的手势,真真正正的王者风范。
                “三哥哥。”懿阳公主笑吟吟的出声招呼。
                他转过脸来,阳光温存的抚上他眉眼间的优雅,天生贵胄不须言语便倾泻满堂。
                他和懿阳公主随意的说了几句,并没有注意到懿阳公主身后,小小的一个我。
                “这是我三哥哥,父皇最宠爱的三皇子南承曜,我让你练的照影舞可就是为了跳给他看的。”待到
                他和那几个官员走远,懿阳公主微微笑着对我开口。
                心底的喜悦忽然就不受控制的上扬,而这份喜悦当中,却也带了几分惆怅。
                方才他面对着我们与懿阳公主说话之时,他一眼也没有看我,纵然我按着懿阳公主的吩咐戴了面纱 ,那样不合常理,可是他一个字也没有多问。
                “怎么不说话?”
                懿阳公主转头看我,可我眼中除了纯良羞怯再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从我记事开始,做得最多 的事情就是掩饰自己,多年来已经做成了习惯。
                “吟吟只是在想,公主为什么要让吟吟戴着面纱呢,如果让三殿下看见了吟吟的样子,说不定,说
                不定……”我嘤咛着,面色绯红,声音也越来越小,没有把这浅薄的话语继续下去。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句,已经足够了,在懿阳公主眼里,我只是一个懂点小聪明,却终成不了气候, 可以听凭她差遣的浅薄女子。
                果然,懿阳公主漫不经心的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这三哥哥可不是普通角色,若不能一鸣惊 人入了他的眼,那你即便生得这张好容颜也只能是白费了,再等等吧,等你把照影舞练得更纯熟些,到时候我亲自吹曲子给你伴奏。”
                我低眉敛目乖巧的应了一声“是”,却没有想到,这一等,竟然是几个月之久。
                他称病,出征漠北,待到我终于盼得他凯旋,清和殿庆功宴上,我一舞照影技惊四座,眸光带着期
                盼状似不经意的落到他身上时,心止不住的一凉,他,醉了?
                不是不失望的,我苦心练了那么久的舞,他却只是倚靠在他王妃的怀中,醉眼惺忪的对着她笑。
                那个女子,很奇异的,自从当年上京街上那匆匆一瞥之后,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此刻,她 怀中拥着整个南朝最优秀的男子,唇边微笑纵然如仪,可那一抹窘迫的姿态,又如何能隐藏得住?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他,仅仅,只是因为出身吗?
                回到家里,其实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可是我仍是强迫自己闭上眼,数着蝴蝶入眠,只求明天能有 一个好气色,能让他看到,最美丽的自己。
                可是,却不想天明以后得到的消息是,他中毒了?
                从我察觉到自己心慌害怕的那一刻起,我同样明白了,他在我心中,已经不仅仅只是可以让我攀离 困境的一枝高枝而已。
                我遇到了他,他就如同我从降生起就开始做的一场美梦一样,即便仍不算是爱,可我已经没有办法 强迫自己再去接受其他的高枝。
                所以,我倾尽全力的去照顾留在紫荆宫中调养的他,就算是,当年在母亲的病榻前我也没有这么尽 心过。
                我以为这只是手段,可是慢慢的我才发觉,很多事情我根本不用刻意,是我的心让我这么做。
                或许,只是因为他对着我的舞姿做画时,眉眼之间的那一抹温存。
                或许,只是因为他看着我时,眸光中醉人的柔和。
                或许,只是因为他轻轻的那一唤——“吟吟”。
                一切都变得美好而甘愿。
                当懿阳公主选了机会跟皇上提起让他纳了我做侍妾的意思时,他沉默不语,生平第一次,我竟然紧 张到连呼吸都不能。
                可是我没有想到,片刻的沉默过后,他竟然向皇上提起了侧王妃,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却发现他 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用力的眨了一下眼,再眨了一下,可还是看不清,原来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我在漫长的年月当中,第一次忘了掩藏自己,他走过来,温柔的拭去我面上的泪,声音轻轻响
                起——
                父皇,我不愿意委屈了她。
                他说。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就算是要我立刻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以为我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旁,可是皇上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我们的婚期,不得不 延后。
                他劝慰我的时候那样温柔,可是女人的直觉永远都是最准的,我努力的去找寻,从他的眉眼,到他 的语气,可是我找不到,任何一分遗憾。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同意了父亲所说的,以服侍为名,跟着他住进了三王府。
                入府的第一天,第一次见那女子,我连呼吸都演练了千遍。
                后来的相处里,我渐渐发觉,她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娇怯怯不堪一击,可我也从来没想到,那 样柔弱似水,清淡傲然的女子,为了她的孩子,竟然可以变得那么强悍。
                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有孕。
                然而她说得并没有错,我送给她的舒合安息香,与我惯用的相比,多了一道麝香。
                我还记得在庆阳宫中的那一场戏,庆妃娘娘不知道为什么请懿阳公主将我带入宫让她看看,三个人 本是说着客套话的,却不想一个宫女拿了个香囊来到庆贵妃身边低语了几句,庆妃娘娘美丽的容颜立时气得隐隐泛白,一把抓过香囊狠狠掷在地上:“这个贱丨人竟敢在送我的香囊里放麝香,她想让本宫生不 出孩子来,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我和懿阳公主都被她的失控吓到,而她也立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强自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开口: “公主,杜小姐,真是对不住,我还有些事情要打理,就不留你们了。”
                我和懿阳公主自然识趣的告退,正要走出殿门的时候她忽然低低唤住了懿阳公主:“公主,方才是
                我失态了,不要让你父皇知道。”
                懿阳公主笑吟吟的回头看她:“娘娘的雍容气度可是懿阳一直都想要学的,又怎么会失态呢,我们
                不过是一起饮茶聊了聊家常而已。”
                庆妃娘娘含笑点了点头,眸中现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正是这样的神情,卸下了我对她的戒心,就算是如今,我也依然拿不准,她是刻意想要陷害我,还 是这一切只是巧合,她贵为皇妃,又何须与我为难,更加没有,谋害三殿下骨肉的理由。
                我记得懿阳公主意味深长的笑容,出了庆阳宫,她以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轻笑:“吟吟不 是说过,你姑姑世代经营香料么,如果方才那个不知名的嫔妃,能得到你姑姑亲自配制的香,就不会那么快便让人察出,里面藏了麝香吧?”
                如若不是,她真的有了身孕,是这样的。
                可是,事实与期望之间,永远横着天堑鸿沟,她怀孕了,她察觉了,而孩子,并没有掉。
                我咬着牙,力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若内心一样苍白无力。
                “三殿下绝不会放任吟吟不管的。”我说。
                她只是居高临下的微笑,声音也越发的轻柔:“三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他断不
                会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正途,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内阁侍读之女,而得罪我整个慕容家吗? ”
                我清楚吗?我不知道。
                在他为我寻遍天下奇花异草送入韶仪馆的时候,在他带我赏花游湖踏春赴宴的时候,那样极尽的温 存体贴,还有世人艳羡嫉妒的眼光,我以为,他是爱我的。
                可是,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了解他吗?真的了解吗?
                答案,从来都不是肯定的。


                17楼2017-11-2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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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杜如吟(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出归墨阁,回到韶仪馆的。
                  有些失神的往青花白釉的熏香炉中不断添着香屑,唬得红茵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小姐,这香还是少用一些的好,夫人交代过,这香一次只能用一点点,上一回,你都快要认不出我了,可把红茵吓坏了……”
                  我略微回神,眸光中却渐现执拗与决绝,将手中满满的一把“海棠春睡”扔入香炉当中,我看着袅袅的香烟一字一句的开口吩咐道:“你去王府正门侯着,三殿下一从宫中回来,你就立刻请他过来,你告诉他,不知道三王妃对我说了些什么,昨夜从归墨阁回来以后我很不好,你很害怕,请三殿下快过来看看。”
                  红茵怔了一下,点头去了,我起身,在另一个彩釉的香炉里扔了一把“舒合安息香”。
                  “海棠春睡”,是父母亲请姑姑特意调配给我的香料,味道只是清淡,在“舒合安息香”的馥郁掩饰下,几不欲让人察觉。
                  我已经记不清当母亲将这香料交到我手中,低低告诉我它的功用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母亲说,就连皇上用的只怕也没这个厉害,它会让三殿下对你更死心塌地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句话,我留下了它。
                  第一次在他面前点燃这香的时候,我紧张到无以复加,可是,我没有办法。
                  其实,他对我是极好的,就从世人艳羡的眼光当中,我也能感受得到。
                  只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心底,一直蔓延着的隐约不安。
                  “我三哥哥还没有碰你?”懿阳公主不止一次的这样状似不经意的笑问:“他那样风流的性子,也算难得了,看来他倒是真的疼惜你……只是吟吟,男人都是一样的,骨子里其实都是喜欢荡丨妇的,所以你看那桑慕卿多得意,你太矜持了只怕会便宜了旁人……再说了,父皇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三个月过后万一又生个什么变故可怎么办……不过若是你怀了我三哥哥的孩子,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你看看人家慕容滟,表面上多冰清玉洁的,人家可本事着呢,吟吟,你得多学学!”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只垂眸做娇羞状,其实,我又何须她来提点,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过,她没说的,我也想过。
                  我从小就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也从小就学着应对各种各样的男人,矜持,我早就抛弃了,在他面前,我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明示暗示,我都试过,他却只是微笑,吟吟,我不愿意委屈你,我会等到我们洞房花烛的那一天。
                  男人们的欲望与丑陋本性,我自小便见过太多,特别是对我这样没有丝毫背景的陪笑女子,即便表面上表现得再尊重,心底,也总是轻贱和盼着能占到便宜的。
                  所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那样感动,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就算是立刻死了,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我听过太多关于他的风雅事迹,我也知道他再也不去忘忧馆了,那么,这段时间以来,与他肌肤相亲的女子,难道一直都只有她?
                  然而,我是不能开口问他的,而我,其实也并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他带我外出游玩赴宴时,总是跟着无数艳羡的眼光,我无可避免的有些飘飘然,而他又是那样的温存体贴,当着人前,这样的话,我怎么问得出口?
                  可是私下里,他贵为皇子,总是很忙,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府中,而韶仪馆虽然精贵华美,却与他住的倾天居相距甚远,很多时候,一连几天,别说是见面,我就连他的消息也听不到。
                  然而,上好的绫罗绸缎,世间少有的瓷器首饰,还有他大费周折收罗来的奇花异草,总是源源不断的送入韶仪馆内,每每这时,红茵都会说,小姐,你看看,殿下可真是疼你,就没听往归墨阁送了些什么。
                  我点点头,仿佛安心一些,然而下一刻,却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他虽然没有往归墨阁送什么,却曾留宿在了归墨阁,相比之下,我宁愿韶仪馆里什么也没有,只要有他,就足够了。
                  嫉妒如同毒蛇一样每日每夜狠狠啃噬着我的心,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打定了主意,让姑姑将麝香混入“舒合安息香”当中。
                  也是从那时起,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点燃了“海棠春睡”。
                  他看着我的脸眼神渐渐变得飘忽。
                  在这之前,我已经独自用这“海棠春睡”有一段时间了,我让自己慢慢的习惯它的香味与药力,所以此刻,我仍是清醒的。
                  咬着牙褪去自己身上的粉色外裙,我如同菟丝花一般整个人依附到了他的身上,娇美的手臂缠绵的勾住他的脖颈:“殿下,让吟吟服侍你……”
                  他的眸中骤现清明,几乎是有些失控的一把推开了我,可是香烟袅袅,那丝清明在触及我的面容时,似乎又渐渐的消散。
                  我的心一横,正要再次纠缠上去的时候,他却忽然自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噌”的一声,那镶着宝石的刀鞘落地,寒光闪处,他竟然毫不迟疑的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腿中。
                  其实并不太深,他一直是那么会把握分寸的人。
                  可是这流血的痛已经足够让他清醒。
                  在我的失声尖叫中,他温柔的拾起地上的衣服替我披上,话语里尽是歉疚:“吟吟,是我唐突了,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以后再不会了,我保证,你不要怕。”
                  明明事实不是这样,可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他唤红茵进来服侍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他甚至没有留下料理脚上的伤。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慢慢的加大了剂量,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过意乱情迷,他只是雅贵的微笑着和我说话,不一会便离开了。
                  如若不是有一次,我因为放了过多的“海棠春睡”而让自己意识不清出现了幻觉,我甚至会怀疑这香是假的。
                  “小姐,三殿下说,他回倾天居换下朝服后便赶过来。”红茵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我的唇边,忽而就不受控制的勾起一抹微凉的弧度,我已经让红茵说了那样的话,可是,他却说,他要先换朝服。
                  回的是倾天居,还是归墨阁?
                  再怎样的说服我自己,我也没有办法忘记,就在昨天,疏影跌跌撞撞哭着跑过花园的时候,他向来雅贵慵懒的面容,微微一变。
                  他并没有唤人,几乎是立刻就从软椅上起身拦住了她,问,出了什么事。
                  疏影哭着开口:“小姐流血了……她那么疼……她要我去请大夫……她说一定要快……”
                  他的脸色陡然巨变,不等疏影的话说完,他已经大步往归墨阁奔去,只剩下那句沉毅当中掩不住惶急的话语,还久久的在我耳边回荡:“秦安,快去请淳逾意!”
                  周围的人渐渐散了,我的手臂,依旧僵硬的微微扬在风中,那无人欣赏的最后一个动作。
                  “小姐……”红茵有些怯怯的唤我。
                  “……知不知,不如怜取眼前人——”我缓缓唱出这最后一句,轻柔而完美的折腰收袖,唇边的笑还来不及收回,眼泪却汹急涌出。
                  收回思绪,重又抓了一把“海棠春睡”扔进香炉,我对着红茵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殿下。”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香炉,想要说些什么,我只不耐烦道:“行了,我有分寸。”
                  她不敢再说,带着小丫头下去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女子,眸含春水,酥胸半掩。
                  我想起了教我诗文的先生曾在我醉后写下两句诗——鬓云欲度香腮雪,粉腻酥融染春烟。
                  我知道我当得起。
                  我站在房中等他,当脚步声慢慢响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眉头,在甫踏入房中的时候,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厌恶和冷意,然而不过片刻,他便已经放柔了声音开口问我:“红茵说你不舒服,怎么了?”
                  我对自己笑笑,我今天燃了太多“海棠春睡”,竟然连自己都出现了幻觉,他那样温柔,我那么美,他是一个男人,怎么会厌恶我呢?
                  我飘忽的笑着,将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拉,衣裙便旖旎而下,粉色的衣裙当中,白玉一般皎好的身子不着寸缕。
                  “你这是做什么?”他拾起地上的衣裳就往我身上披,而我就势软软的倒进了他怀中。
                  其实已经不是作戏了,我不顾一切的吻他,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我就不会一直这样不安?就不会这样一直的患得患失?
                  “别闹了!”他的声音里仿佛藏着厌烦和冷意,按住我的肩,然后拽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我明天再来看你。”
                  “殿下……”我沙哑的开口,也顾不得自己光裸的身子,掀开被子,随手扯了床单裹住自己,就要下榻去追他。
                  可双脚方一落地,立时绵软无力的向前跌了下去,滚烫的肌肤沾到冰冷生硬的地板,那样刺骨锥心的疼痛让我止不住战栗,双眼空茫的向着敞开的大门外寻找他的身影,可我找不到。
                  一阵夜风,吹灭了烛台,无边的黑暗,是夜色,还是我此刻的心?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我失声哭了出来,声声嘶哑的唤着殿下,到了此刻,我仍不相信他会这样狠心的拒绝我,一走了之。
                  红茵深知我的脾气,早早带着小丫头们去了另一个院子睡下了,不到天明是不会过来的。
                  所以任凭我怎样哭泣,回答我的仍然只有一片死寂的空茫与黑暗。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泪眼婆娑中,我却忽然发现他静静站在门外看着我,陡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扑向他怀里,床单滑落在了地上。
                  他到底是放心不下我的,是不是?
                  他到底是爱我的,是不是?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想去看,只是不顾一切的吻他,“海棠春睡”的香味,依旧妖娆满室。
                  他一开始仍是想要抗拒,炙热的手掌在触上我冰凉娇腻的肌肤时,终于流连得再移不开,他的手,沿着我纤腰的线条,迟疑的摩挲,终于不再压抑,一把抱起了我,重重的压倒在了塌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并不在身边,如若不是塌间的落红,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昨夜是不是仅仅做了一场美好得不可思议的梦。
                  直到红茵打探消息回来,告诉我,宫中有急诏,三殿下不得不在天还没亮时,便进宫了。
                  我想起了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盖得好好的被子,想起了昨夜,即便是那样意乱情迷的时刻,我也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怜惜和爱意,忽而就释然而喜悦的笑了。
                  父亲和哥哥的官,越做越大,我知道这离不开了他的安排。
                  我终于可以不用每天活在不安当中,心底充满了满足和喜悦,就连红茵每次来酸溜溜的告诉我,淳神医又来给三王妃安胎了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努力压下心中的那根刺,淡然一笑了。
                  仿佛为了补偿我过去受了苦一般,上天终于开始眷顾我,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起先犹不敢相信,到懿阳公主请来的太医终于点头确认的时候,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为了腹中的胎儿,我压抑下自己激动喜悦的心情,慢慢的,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倾天居。
                  我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向我们道贺,上好的补品源源不断的送入韶仪馆中,就连皇上,也亲自下旨将我们诏进了宫中,虽然他的身子不好,并没有说多少话,但有一句,我记得很牢,他说,等这个月过了,你们就把喜事办了吧。
                  我想,当年那个江湖术士并没有说错,如今的我,真的已经站在了世人艳羡的高位,享世人所不能享的荣华。
                  如若不是,如今处于废嫡的关键时期,他需要靠着她来拉拢民心,或许,我的荣华会不止于此。
                  那天在思渺轩内的种种,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一耳光,将我心底一直积压着的怨气、不安、卑躬屈膝……统统都打掉了。
                  我的双手,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将不会再经历我曾经经历过的种种贫瘠挣扎。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我的宝贝会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他是个男孩子,有着如他父亲一样冷峻坚毅的眼,和优雅清贵的微笑。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我希望他,平安健康的长大,从皇子,到太子,最终君临天下。
                  这便是,我全部的希冀。
                  所以,当疏影那样冒冒失失的撞上我时,我真的是吓坏了的。
                  肚子隐隐约约的作疼,我害怕得紧紧抓着红茵的手,一迭连声叫人去请太医。
                  昔日种种的屈辱,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中,我想起了那女子居高临下的轻蔑笑意,她以为,慕容家的风光会是一生一世,她以为,如今失势了就想来伤害我的孩子吗?
                  “来人,给我把她拿下,打二十板子!”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个家仆讷讷地说:“杜小姐,她是三王妃的人……”
                  “那又如何,她只是个奴才,蓄意谋害皇脉,已经是死罪了,我连罚都罚不得了么?”我捂着肚子,咬牙道:“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你们是不是想我让三殿下来罚你们?快啊!”
                  那些下人不敢再迟疑,按住疏影便动起了板子。
                  她的哭喊声响起,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回了房间。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除了报复,还带了些小小的试探。
                  那一日,他奔往韶仪馆的身影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我并不确定,那时的他,为的是慕容家,还是她?
                  女人或许天生就带着攀比心理的,我想要知道,时至今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是比她还高了呢?
                  只是,我没有想到,疏影会死。


                  18楼2017-11-28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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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入宫理政,他一直留在荷风轩当中,我心底沉寂许久的不安,重又一点一点泛滥。
                    我去荷风轩找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苍凉而冷寒,眸光所到,让人止不住颤栗。
                    才几天的功夫,他却瘦了许多,或许正因为如此,他的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冷厉。
                    我哭着向他解释,说我当时吓坏了,说我不是故意的,说我根本就没想到疏影会死。
                    过了良久,他才勉强开口:“你明天到普济禅寺为孩子祈福,我不想他还没出世便染上罪孽。”
                    他的语气依然极冷,我却因着这句话,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红茵坐上小轿去往普济禅寺,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劫匪。
                    他们的目标是我,让红茵回去报信:“告诉三殿下,想要他的女人和孩子没事,就拿那份盖有红印的密函和名单来换,你这么说他就知道了。”
                    红茵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去,我并没有挣扎,害怕他们的粗鲁会伤到孩子,我顺从而配合的随着他们走上一处废旧的城楼。
                    并不担心的,我爱的人,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
                    我只需要安心的等着,等他来救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等来的不是他,而是哥哥。
                    我看着哥哥身后的精兵,哑声问:“殿下呢?”
                    哥哥一面发起攻势,一面道:“殿下已经入宫将此事禀奏皇上,一会,骁骑营的兵马准能赶过来!”
                    挟持我的大汉冷笑道:“就对付我们几个人,也用得上骁骑营,兄弟们,咱们面子可真大,可是——”
                    他的刀往我的颈上逼近了些:“狗急了还会跳墙,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三殿下就不担心我一怒之下杀了——他连自己的骨肉也不顾了么?”
                    我看着远方,腰挺得笔直,轻轻开口:“他会来的。”
                    那个大汉嗤笑了下:“你倒是挺自信,他若是会来,何必费事进宫,就下面这些人也够我们死的了,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就算要死,我也会拖着你陪葬!
                    我没有说话,依旧看着远方。
                    自信?
                    我只是,只是不想绝望。
                    虽然占着地利的优势,但毕竟人数悬殊过大,除了顾忌我在他们手里哥哥的人不敢强攻以外,胜败几成定势。
                    挟持我的大汉眼见得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猩红着一双眼操起刀吼道:“老子这就拖着三殿下的女人和孩子一起陪葬,也算是值得了——”
                    “等等!”
                    我忽然急迫的出声制止了他,他顺着我的眼光一道看向远处,一人一骑正以不要命的速度飞驰而来。
                    渐渐的近了,我的心却瞬间沉入谷底,马背上的人,并不是他。
                    那是原来韶仪馆的侍卫,叫李虎,高大而纯朴的青年。
                    我记得他,为了拉拢人心,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温柔的对他们每一个人笑。
                    只是,似乎他不在韶仪馆当差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要杀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殿下的!你们放了她……”隔了老远,他便声嘶力竭的喊着。
                    “你胡说什么!”哥哥愤怒的回头冲他吼,而就在那时,一支羽箭瞅准了时机,直直飞往他没有防备的后背,狠狠没入,然后穿透了他的身体。
                    “哥哥……”
                    我的声音唤不回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死不瞑目。
                    李虎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变,然而事发之际,他已经到了城墙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跳下马来仰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殿下的,你们放了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挟持我的大汉笑了起来:“不是三殿下的,难道是你的不成?”
                    李虎年轻的面容上,立时红白相交,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那大汉大概也没全信,却偏偏嘴巴上不饶人:“我说三殿下怎么舍得不顾这么个大美人的生死,原来她肚子里的种是偷来的,哈哈……”
                    我几乎要晕过去了,双手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当中,可我根本就察觉不到疼,我只是死死的瞪着城墙下的李虎:“你在胡说什么?”
                    他却忽然对着我跪了下来:“杜小姐,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听到你哭,我只是想要来看看你出了什么事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三殿下,可是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后来我害怕极了,天还没亮我就去跟三殿下请罪,三殿下原谅了我,只是将我调到了倾天居,命令我跟谁也不准说这件事……后来没多久你怀孕了,秦总管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回老家……可是,可是我算着日子,那孩子,那孩子可能是我的,我……我本来一辈子都不会说的,可是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殿下的,他们是不是就会放了你……”
                    他后面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到了,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也看不见了,我想起了我告诉他我怀孕的时候,他面上的笑,我想起了他要我来普济禅寺为孩子祈福时,眸中的冷意。
                    原来,这就是我的一生,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笑话。
                    我转头对着挟持我的那个大汉柔柔一笑:“你知道,我这一生当中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他看着我的笑容,有片刻的失神,怔怔问:“什么?”
                    我狠狠的将自己的颈项撞上他手中的尖刀,在漫天红意中,我依旧微笑,唇边的弧度愈深:“就是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两个字……‘等等’……”


                    19楼2017-11-28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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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番外也没有颠倒黑白吧,杜月殷是没啥好同情的,但和男主利用她又抛弃她也脱不了关系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1-01-02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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