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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栀文社【0909练笔】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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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她的阡陌晨昏,
我与你的朝夕与共。
图源自网络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9-09 00:21回复
    我姐说我名字槽点很多……
    可我也没办法~T_T~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9-09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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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阡陌晨昏,老死田园」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9-09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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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老爹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9-09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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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千默来我办公室是借着闹事的由头。
            那时正值人流,她被前台姑娘拦着横冲直撞,直接闯到我面前。
            桌角的一套茶具被她砸的四处乱溅,细小的碎渣有些蹦到了我的脚边,我挥了挥手,让工作人员出去。
          门被关上之后,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没急着和我说话,先是四处乱逛了会儿。书架上不少的书,被她随机抽下来几本,粗略的翻看过去。最后她绕到我的桌子前,拿起桌面上放置的电话听筒,放到耳侧听了听又放了下来。
          “放心。”
            看着她的举动,我实在无奈,只好开口先向她保证:
            “我这安全。”
          算珠拨打下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曾断绝,她又不语,我急着问了句:“什么事?”
          她倒是不慌不急的坐了下来,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本被黑线缠绕着的牛皮本子,二话没说直接摔在我的面前。整个力道,像是还没恢复方才给旁人做戏的状态,动作依旧粗鲁霸道。
          “把这个给陆酉,哦不,是晨昏。”
            我抬头瞥她一眼,看了看那本躺在桌子上的本子,伸手向前拿去。
            本被我左右翻转了下,上面缠绕着的黑线绕的很紧,且线尾系的是个死扣。
          看不出什么名堂后,我无趣的将本放在桌子上面,方才放下了的钢笔被我重新拿起。
          我的不为所动,让她有些无可奈何的将身子从凳子靠背上离开,更凑近了我一些,从而抵在了桌沿上。
            她吐出口气,叫了声“姐。”
            千默平日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整张脸都透露着喜庆。可这会儿她也笑着,但我抬头一望,就因此发觉了她伪装的差劲的牵强。
          她轻巧的抽出了我手里握着的笔,放在纤细的指尖随意转着。
          今日化了妆的缘故,让她不俗的脸上更是惊人。但整张脸呈现了种不自然的苍白,配合她的红唇,反倒俗了起来。
          她红嘴唇笑容在我打量她的时间里已经淡去,随后整个侉了下去。大大的眼睛里头,蓄满了某些液体在闪闪发光。
          她突然一下子发声,语气猝不及防的软了下来,带着点央求意味的道:
          “晨昏来了你就给他,要是没来,两天之后你给他打电话。”
          她抬手握了握我的手,掰开我握住的手指,将方才夺取的笔又重新放进了手中。
            钢笔金属壳外还有她的温度,我摩擦了一会儿,索性放在了桌子上。想抬头盯着她看看,她就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形很利落。方才暴露出来的一点反常也被她收的干净。
          桌子上的最后一个茶杯被她轻易拾起,毫不犹豫的脱手而出,动作迅速赶在了工作人员按下门扶手之前摔在了门口。炸开的玻璃碎渣溅到门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些悦耳。却惊的那些人向后退了许多步。
            “这什么破店!”
          她气势汹汹,一把揪起坐在位子上的我的领子。
            从而使我被迫仰起头看着她。
          她则声音轻快的说:
          “我有任务去重庆,很久回来。”
            “帮个忙嘛姐。”
          被涌上来的人拉开之后她话锋一转,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看着她痞里痞气的背影,脑海里则浮现着她方才冲我说话的神情,轻松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反常。
          有人在收拾被她造成的狼藉。打扫的声响响在耳畔,我坐了下来,头突然很疼。
            “她为什么闹事?”
            “这位小姐说咱们咖啡厅没有酒。”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0-20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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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最近天气很闷,乌云压的低低的,莫名的压迫感使人喘不过气。
              我给晨昏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咖啡厅重新装修,忙前忙后整理东西,这几天都没有客人,我想起来的时候,到了第四天的晚上。
            我在电话里说让他明天来,结果不出了十分钟,他就到了这里。
              装修用的材料大多都放在地上。从门口到我办公室的这一段距离,横七竖八倒着很多的东西。
            他来到了我面前,还在气喘吁吁。
            汗液凝固了他的碎发,英气的眉毛皱的很深。他有些烦躁的撩起额前发丝,然后步子很沉的向我越走越近。
              “她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他黑漆漆的眸子紧盯着我,话语里充斥紧张。我皱着眉慢腾腾的起了身,顺便抬起胳膊,装作不经意的带上了铺在桌面上敞开的日记本。
              本是怕他注意我这小小动作,可事实证明我确实多心。
            他的眼睛虽然一直跟随着我,但看的是我拉开抽屉,再到我拿出那个被线缠绕的本子。在我还未来得及递给他的时候,先我一步拿去。
              一圈一圈的黑线被他烦躁的拆开。精致的牛皮面,被黑线缠绕的多了几圈印记。我看着那个本,心中不免也多了些好奇。
              晨昏修长的双手将这本很厚的本子从前向后翻去,找了很久,所得之果却是一字未有。但他还是不死心的翻来翻去,纸张脆生的跟着他的动作,微小的声音响了很久。
            我却早早收回了投放在其上的目光。
              我撇了下嘴,从盯着的本子上,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紧紧皱着眉毛从未松动,英气的面容是我很少见的凝重。他好看的手指穿梭在泛黄的纸页当中,有些急。
            许久过后,久到站立的我已经开始烦躁的跺了两下步,他闻声才停下了看似无意义的翻弄。
              然后挑起眉头看了看我,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一下子使我有些局促。
              汗珠开始划过他的额头,眼角,腮边,最后凝结在下巴处,被我眼看着,滴答在了胸前。
              “她走的时候是几号?”
              我想了想道:“四天前,是七号。”
              我的几个字构成的话语,刚一出口,就仿若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他身上。
              他很用力的坐在了凳子上。颓然姿态遍布了全身。
              然木头材质的凳子划过地面,一声长长的刺啦声,尤其刺耳。
              他的反应令我有些讶异,想看看他所知为何,当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起来的时候,他忽而抬了头,眼睛明明是扫向我的,可一下子,却感觉隔了千重山。
            头顶的吊灯将他的头发打上了一层黄光,眼睛极好的我,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清他扇动的睫毛,睫毛下,他璨若星河的眼睛,莫名多了分笑意。
              “怎么了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出口问一句,随后我轻声坐在椅子上,想着静静等他来应答。
              似乎因白日说话很多,这会儿嗓子紧的难受,我不停的给自己倒水。在这水声忽大忽小之余,我也还是未听到他的应答。
            我轻叹口气,只是低头收起了桌子上的那本日记,放进抽屉之前,扫了一眼它的封皮,那变得破烂的深褐色,迫使我惆怅的笑了笑。
              我又从抽屉中拿出一本账册,手指随意的拨弄了几下算珠,意不在算账。
              他规律的呼吸声伴着我,我忍住烦躁,给了他将事情原委告知我的时间。
              晨昏抬头抬的突然,亮晶晶的眼睛散着光。唇边莫名勾起一抹笑,他人俊美,此一笑更是恍若惊人。
              我看着他无端生出来的笑意,很多心的仔细观了观他的面色。似乎是曾经培养出来的默契,我竟是可以从他的细枝末节中得出结论,他的笑容,就和前些日子千默的一样,透着牵强。
            晨昏很缓慢的道:“我记得我存在你这里两把枪,给我一把。”
            我带着疑问“嗯?”了一声。明面上没有动作,可底下的一只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攀上了那个有着暗层的抽屉把手。
              我问他:“你要出任务?”
              他点点头,并没说话。
            “为什么要拿这两把。”
              我看着他的眉眼,依旧生动依旧俊美。只是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随后我紧紧的皱了眉。
            沉默良久,他突然出声道:“日军到了上海后,你怎么看的?”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0-20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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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来得及张嘴,他却不等人的,紧接了下去。
                “上级交代我们的是什么,这个你总该知道了吧。”
              我看着他迟疑点头,政府想什么我不得而知,可任务下达,我还是可以理解清楚。
                但他此意,要听的绝不是我这个答案。
              我无声的张了张嘴,嘴唇格外的干,边倒着水边敷衍的说:
                “上级交代什么做什么便是。”
              晨昏了然的看了看我,眼神意味不明。让我将已经举到嘴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他又将头撂回原处,盯着屋顶,脚抬起放在了桌面上。
              “国家危难关头,卖国求荣的人,比比皆是。”
              因他说的漫不经心,我出于下意识,脱口就问:“什么意思?”
                他微微抬头撇我一眼,随后又将头放了回去。扬起的下巴对着我的方向,充满了蔑视。
              他冷不禁的出声:“我和千默搭档半年,有些事儿你想听吗?”
                我低下了头,嫌弃的道:“啰嗦。”
              我这样语气的一句话,听在他的耳里就是“愿意”所以他恢复了坐姿,鞋子从桌子上拿下,很脆一声砸到了地上。
              他坐的很端正,背挺的很直,感受到他的变化,我却淡淡的咧了咧嘴角。
              身前的账册被我粗鲁的翻过一页,算盘胡乱拨弄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点乱。
              他向前挪动身子,将头靠近了一点。发丝飘扬的够到了我的鼻尖,有些痒。
              他缓缓开口道:
              “朝夕。”
                “你算你的账,随便听我说着就好。”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0-20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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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的文笔一如既往的好QWQ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0-28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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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晨昏坐的端正,正对着我办公室左方的一枚插放在书架上的青天白日旗,眼睛亮的惊人。
                  随后他开始娓娓道来。透亮的声音流转于这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眼神开始越变越痴迷。
                  “我和她初次见面在百乐门的舞会上面,那是上海高阶层的娱乐场所,她当时一袭长裙泛着金光,向我直直走来,脸上笑容娇媚动人,我竟还真将她错认成一个千金小姐。”
                    晨昏慢慢勾起嘴角,可见这忆中之事,同他而言多么美好。
                    而他说的此事,我已然知晓了。
                  自从我不可以做他的搭档之后,千默便千般求我。
                  我鬼使神差的就应了她的请求。
                  那日百乐门中,晨昏与新搭档初次见面也是初次合作,他连环的跟踪,任务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环节。
                    这凭空而出的新搭档,他从未见过,也不晓得名字,他只知道他们相识的暗号。这新多出的一人,对他独来独往的性子有所助或是有所碍,他皱着眉头竟是细细想了半天。
                  最后如他所说,那日的千默高贵且优雅,她不俗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她缓步走向那个一身黑色笔挺西装,夺目优雅的男子。她伸出手主动且礼貌的问他:
                    “我可以和你跳支舞吗?”
                    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说:
                    “很荣幸。”
                  他们优雅的舞步跳跃在人群中央,她突然凑近他的耳朵说了一句:“晨昏啊。”
                  “和你搭档,我也很荣幸。”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0-29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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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听到他清亮的声音的那刻,我立刻抬起了头,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也同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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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答,脸色出奇的认真。
                    他说:“我和千默都有怀疑。”
                    我问:“组织有奸细?”
                      他不置可否,然后又再次陷入沉默。不算狭隘的空间里,对面人的每次呼吸我都可以听的很清晰,他喘气很沉,压过了我也有些变大的喘息。
                      “别卖关子了。”
                      我口气中多了些着急,他似乎也听了出来,看着我皱了皱眉,然后很灿烂的笑了。
                      “别着急。”
                      “我还有故事。”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10-2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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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他若提起往事我也会情不自禁。只是他记得的是千默,而我记得的是他。
                        两年前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整天横冲直撞,明明无论阅历还是能力都长他很多的我,却无由受了很多气。
                        他之前不想现在这样客气,从他张扬的发型来看,现在也收敛了不是一星半点。
                      那时他很爱同我说的一句话便是:
                        “啰嗦。”
                      任务之际他大多也毫无整体观念,如今想起来,倒是不解我和他一起那么久,是如何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
                        我想着想着,对待回忆里的那个人就越是气急败坏。
                      可能此时我的面目有些失态,晨昏见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朝夕?”
                        “你还好?”
                      我回过神来,狠狠剜了他一眼。他白净的脸上简直看不出是属于战场与黑暗的人。
                        那英气的眉毛,微翘睫毛的大眼睛里黑黝黝的眼珠,笔挺的鼻子,薄情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和脸上自带的红晕。这完全就是位娇生惯养的少爷模样。
                      兴许是我还在打量他的目光太过赤裸,他十分不自然的将脸扭向了一边。
                      很诡异的氛围游走在我们之间,我也低下头,盯着桌面发呆。
                      过了许久他突然干咳了两声,我闻声也没有动作。
                        “千默前些日子给了我一份名单。”
                        “是她怀疑的对象。”
                        我这才抬头看他,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将我此刻的表情想成了什么,突然解释道:
                        “还有很多次任务,让我们猜想出了这个结果。”
                      我轻轻点头,他却忽而笑了起来。
                        一排洁白的牙齿很是夺人眼球。但是他的眼睛,那瞬间神采落寞下去的时候,我就再也不觉得他的笑容耀眼了。
                        出于下意识我开口问:“怎么了吗?”
                      晨昏伸出手,身体向前挪了挪,宽大却冰凉的手掌敷在我的头顶,轻轻蹭了蹭。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反而慢了下来。
                      我没反抗,但表现得也不欢喜。他也是停顿了一两秒后,又拿开了手。
                        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倏然发声,清亮的嗓音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沙哑。
                      “朝夕,我还是愿意和你搭档。”他顿了顿,“因为你冷酷无情。”
                        这话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下子炸开在我的耳畔。我眼前有些发黑,模模糊糊的看着他,像是隔了一层纱帘。
                        但是我知道他这是赞扬。
                        “千默牺牲了。”
                      随之而来的又一句话,才彻彻底底让我止住了所有心思。
                      我看着此时的他,一如既往的眉眼,纨绔的样子,和有点勾人心魄的笑容。
                        死亡这个词,就这么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她执行什么任务?”
                        “为什么我不知道?”
                        他的那副神情在我眼里无限放大,精致面容下毫无起伏的脸,呈现在眼前重叠了真实的他。
                        我感受到心一下子有些凉。
                        “七号。”
                        “是她走的那天。”
                      他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让我觉得很悲伤。
                      “她没回来。”
                        “是七号无疑了。”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0-29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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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情绪像是突然到了顶峰,他的眼圈开始泛红,藏匿在黑色领口里的脖子,喉结在上下滚动。
                          从他话语间我知晓出,七号,是他们怀疑的奸细。
                        此时此刻我就突然想问他,一个毫不沾边的问题。
                        “你觉得生意人好吗?”
                          他望了我一眼,然后又将眸色暗了下去。他没应答。
                        一派寂静里,我想起的就是千默那时候凑近我的脸,她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窗外,神情一派向往。
                        “当个你这样的生意人多好啊。”
                        她淡淡的吐出这么句话,然后将在远方拉长的目光收回来,带着笑意看了看我。
                          “好吗?”
                          我反问她。记得当时我手里依旧是这个账本,钢笔的墨汁在一处晕出一大片黑渍。
                          “我又不是真正的生意人,有何好的。”
                        “况且这个形式,真正生意人,又有什么好?”
                        当时我打击她,乱世里能有什么值得的向往。
                          她是奔赴在前线,走在生死边缘的军人,她渴求的生活就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她遥远望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歇,平静安逸的生活是她一生的夙愿。
                        可是真是如此吗。
                        就像此刻的晨昏没有应答,而那时的千默也只是抿了抿唇。
                          “朝夕。”
                        他轻轻唤了声我的名字。
                          “把枪给我。”
                          我没有犹豫的拉开了抽屉,里面静静躺着的两把枪映入眼帘,但却像是掌管着回忆的闸门,顷刻通通涌现。
                        想起曾经我还是有些埋怨。
                          那年他军校毕业,初次涉世。上级吩咐我来带他。可他年轻气盛,一腔爱国热血胡乱挥洒,让人胆战心惊。
                          每次任务我们零配合,在枪林弹雨的战场,我们如今都还活着,或许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了。
                          我把枪拿出来,冰凉的触感摩擦着我的掌心。
                          我蹭着桌子甩到他面前,他抬手接住。
                          手掌与枪支接触的一声闷响之后,椅子的吱呀声摩擦着地板同时想起。
                          他的声音像我初次见他那时,有些高傲的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多谢。”
                          他步子不疾不徐的向门口而去,整个挺拔的黑色背影随着步子而一颤一颤。
                          就这么一瞬间,我的眼睛开始发酸。
                        我站起身,椅子挪动的声音很小。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转过了身。
                        “朝夕。”
                        他又轻轻叫了一声。
                          我没回他的话,眼睛盯着他,示意在听。
                        “千默的真名叫什么?”
                        我笑了笑,却转过了身。
                          黑漆漆的玻璃可以倒映出他的身影。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屋外雨点飘了起来,密密麻麻拍在玻璃上,声响很大。水柱划过玻璃,模糊了本来清晰的他。
                        我不知道此刻的悲喜,声音也自认为格外的平和。
                          “你都未曾问过我的名字。”
                          不知不觉间话语说出就成为了嘲讽。
                          “你是在千默死后问的她的名字……”
                          “很谢谢你没有问过我的。”
                        几天闷热的天气换来的这场淋漓的大雨。外面的街道已经蓄水泛起了泡沫。
                        我没再说话。
                          晨昏也是。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0-29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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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秦衬。”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在他踏出一只脚的时候,在我转身恰好捕捉到他未来得及掩饰的悲戚的时候。
                          同他的争斗里,自始至终我都没赢过。
                          我又重复了一遍:“千默的真名叫秦衬。”
                          我扔给他一把黑色的雨伞,他抬手接住的时候嘴角也勾了起来。
                            他收回了一只踏出去的脚,看着我的目光很是复杂。
                          “之前说你冷酷无情。”
                            我笑。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说:
                            “我很没有搭档意识,无视对方生死。”
                            我错愕他的话之余也应和了句:“你还知道。”
                            他笑着回答我说:“我当然知道。”
                            “生死搭档嘛……”
                          我们之间隔着几乎整个屋子的距离,我能很清楚的看见他,他亦是。可是这忽然之间,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拉的好远,他仿佛飘入了云间。我蹙眉望他,他先是嗤笑一声:
                          “我这样的人适合一个人战斗。”
                            而后又格外正式。
                          “很抱歉。”
                          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了雨伞,一脚又重新迈出。
                            “阡陌晨昏,”
                            “老死田园。”
                            风衣一角在门合上之际溜了出去。我的话在门啪嗒声里结束。
                            整个屋子静谧的只有窗外的雨声了。
                          我大概知道他在抱歉什么。
                            说我冷酷无情,是他对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判断。
                            千默,阡陌。
                            与晨昏。
                          这是她小小的愿望与期盼。
                          我坐下来,那本存放日记的抽屉被我拉开,我重新将它拿出来。泛黄的右下边角,不起眼的一个朝夕被我写在那里。
                          1937年2月27日。
                            朝夕。
                            晨昏。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10-29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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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下过雨之后的乡下,路上很是泥泞。我穿着的鞋子走过这一趟路后,鞋底早就被呼上了很厚的盔甲。
                            树林已经可以被我看到了,蜿蜒曲折的小路,这会儿是更加没有了路的样子。走一步,像是渗进沼泽一般,松软的土地,印下我一路走来的痕迹。
                            我提快了步伐,在众多参天树之间游走。斑驳的树干记录下了年久的沧桑,而一颗刚长成的大树,是我找寻的对象。
                              鞋底踩在地上全然绵软之声,我站立在那颗对比之下还稚嫩的树之前,粗壮的树干却没有太多时间的沟壑。
                              我原地坐在了它的面前。
                            我开始翻找风衣口袋,里面被我拿出一枚光滑的子弹。我使劲在地上挖了个坑,轻轻将它放置在湿润的泥土里面。
                              我望了望头顶上纠缠的枯枝,挡不住投过来的阳光。
                              向上仰着的头也无法起什么作用,泪水还是禁不住从我眼角滑落,我自说自话道:
                              “这是我们的约定。”
                              “这枚子弹,你一定记得吧。”
                              林子里不少的鸟窝如今却没有几只鸟飞过。这个地方,仿若蒙上了一层寂静戚戚的幕帘。
                              我站起身,腿脚有些发麻,鞋底的泥土尽数干裂成渣,蹭在我有些招土的黑色裤子上。
                              我伸手摸了摸树干,凹凸不平的搁手。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它还是一棵树苗的时候,有个长相矜贵的少爷和我说:
                              “我们死了尸体肯定带不回来。”
                              “就在这树下埋上颗子弹,勉强凑合一下也行啊。”
                            说完他就递给了我两颗子弹,冰凉的弹壳被我握在手心,我抬头问他“怎么是两颗?”
                            他一脸高傲,勾弯了唇笑着说:“因为本少爷保你。”
                              “一定让你有机会埋了我。”
                            那时的他说因为保我,才让我有机会埋了代替他尸骨的子弹,可他一定不知道,后来我有机会埋了他,不是因为有他在而我活着,而是因为他为了另一个人丢了性命,因我在旁围观,方有幸活着。
                              寒风吹的我脸都麻木了,将冰凉的双手插进了薄薄的衣衫口袋,眼睛里的液体,似乎都结了冰。
                            “晨昏啊。”
                            幸亏你是为一个已故人而死的。
                            我忽然想起了我们之前那次谈话,他坐在凳子上,没头没脑的蹦出来的那句话。
                              “国家危难关头,卖国求荣的人,比比皆是。”
                            我也还想起,他的那句冷酷无情,是多么心酸的结论。
                              因为我不会像千默那样为他牺牲,所以他愿意同我搭档。
                            回去的时候,我想方设法的隐去了脚印留下的痕迹,这条路,大概我是不会再来了。
                            晨昏啊。
                              你可以为千默报仇丢了性命,冷酷无情的我亦可以为了你。
                              虽然我希望不会再有像出卖你的人,那样的人出卖我。但我确实是抱着搅和你和千默地下团聚的坏心思,说好听点,叫拯救国家去的。
                            就如那颗还年轻的树,我一下子埋了两颗子弹一样。
                            ——END——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10-29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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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棒!!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11-08 14:43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