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燃的荣耀
百灵鸟鸣叫的第九声,黄金的巨钟发出低沉而悠远的长鸣。钟声在整个天界响起,传到还未建设的伊甸园。
我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看,那个方向是耸立的,有着洁白天使雕像的耶路撒冷之门。
天马的车迅速穿过耶路撒冷之门,朝着耶路撒冷中心驶去。伊万杰琳坐在我的对面,她看起来有些兴奋,圣母爱着每一个孩子,她让那些孩子安睡,让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安全和温暖。
“殿下,您不想见见米迦勒吗?”她问我,脸上是淡淡的不解。
“不,我很想见他。”
“但您看起来很不高兴。”
“啊,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来回忆米迦勒刚刚出生时是什么样子。有玫瑰色的胎发,还有娇嫩的肌肤以及还没睁开的深蓝色眼睛。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时间过的太久,他刚出生时的模样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不清。回忆的时间总是匆匆忙忙,等我回神时,马车已经停在了耶路撒冷中心的亚特拉大宅,这座漂亮的建筑和耶路撒冷的其他建筑有着鲜明的对比,它的墙上爬满怒放的红色蔷薇,像是耶路撒冷城巨大而充满生机的心脏。
我与伊万杰琳并不是第一个到达的,确切地说,我和她已经晚了很多,耶稣正在为米迦勒进行洗礼。
圣水灼烧着婴儿娇嫩的皮肤,让他疼得大哭。米迦勒不断踢蹬着小腿,看上去可怜非常。
亚特拉的管家带着我们走进大厅时,米迦勒止住了啼哭,打着嗝挣扎着朝我伸出肉肉的小手。
耶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米迦勒走了过来。
“路西法殿下,能不能由您来为米迦勒进行洗礼?”
“我不认为一定要进行洗礼。”我接过米迦勒,他紧紧握住我的胸前垂落的头发,不住地打着嗝,“洗礼会让他痛苦,耶稣殿下。”
耶稣无言,如同他以往一样沉默。
我轻轻托住米迦勒的后颈,让伊万杰琳用毯子把他包起来擦掉残留的圣水。
“看不出来路西法殿下还是很受孩子喜欢的。”
梅丹佐的声音从门口传到大厅,他看起来似乎刚从教堂赶过来,胸前还挂了银色的十字架。
伊万杰琳从我手中接过米迦勒,米迦勒扭着身子咿呀叫了两声后在圣母的怀中安静下来。大天使们立刻围了上去,加百利捂着脸蛋几乎要尖叫出来,乌列用手指刮了刮米迦勒的脸颊,引来报复性的抓挠。
我站在离伊万杰琳不远的地方,确保不会因为他看不到父母而没有安全感。红头发的大天使朝我走来,他是米迦勒的父亲,和长大后的米迦勒不同,雷诺有着坚毅而英俊的脸庞,即便是他的敌人也会尊敬他。
此时是战争前夕,他看上去就像带血的利刃。
“路西法殿下,再过不久我和爱丽丝就要去往第一天,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们照顾米迦勒一段时间,他非常喜欢你。”
“当然,我会尽心尽力。”我朝老师行了个抚心礼。
雷诺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犹豫着想要说什么,但他只是叹了口气。
亚特拉主宅的院子不算大,却种满了半个院子的尤拉葡萄。葡萄架下大天使们围绕着白色的摇篮,摇篮里的米迦勒对每一个天使都毫不奢侈地展示着胖嘟嘟的脸颊和开心的笑容,摇篮周围堆着天使们带来的礼物,阿撒兹勒甚至专门跑到第三狱去猎杀了一个羊魔人,割下他的角做成了一个漂亮的玩具,就连角尖都被体贴地打磨成了圆润的弧度。
说实话,我从没见阿撒兹勒这么温柔过,哪怕是对他历代的情人。
在黄昏降临耶路撒冷的时候,大天使们陆续离去,我把米迦勒抱在怀里向雷诺告别离开,米迦勒抓着我的头发靠在我的胸前睡得很熟,我和雷诺的说话声并没有吵醒他。
“你会是一个好老师。”
在我踏上马车的时候雷诺向我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