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雷厉风行，尤其在刑案一桩，许多时候晚一步，便有证据在消失，时间对此，无情且残忍。每一次发掘真相，都是在与时间战斗。
到得酒肆内，店铺不大，五脏俱全，小二，账房都有，侧面有个布帘，我猜大约是通往厨房，站定在那小二面前。
“你是这酒肆的小二？”

【正哼着小曲儿收拾桌椅，蓦地被人唤，忙点头哈腰上前称是。在店里干了多年活，三教九流见得多了，似眼前人这般贵气逼人的真真罕见，忙堆出满脸笑来】
小的正是，不知郎君有何贵干？
【见其一脸肃然，也不敢贸然说些旁的，账房在一旁也注意到了这个客人的不同，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

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了把随手拎的扇子——总不好大喇喇摆出查案的姿态，倒不如暂且装作是出门游玩的贵公子。
手里转着折扇，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到他开始手足无措之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不用那么紧张，去，找个没人的雅间。”

【他不说话自个儿也就憋着不言，正值绷不住之时，却忽而被拍了拍肩膀，疑惑地一抬眼，见其神情自然，不疑有他，只当他是个偶尔出门的贵公子，眼珠一转，嘿嘿一笑】
去雅间啊，郎君请随我来。
【引着人上了二楼右拐，推开一个雅间，挠了挠头】
这间最是安静，敢问郎君……可是想打听什么消息？
【酒肆最是鱼龙混杂之处，也有那么几个走江湖的来打听打听消息，只是这么个贵气的人来，委实罕见。】

到得雅间，想来这类小厮做惯了兜售消息的生意，自有隐蔽之处，倒也放心。径自落座了，把二郎腿一翘，抬手搭住了椅背，目光深邃如潭，凝住他。
“天授十四年科举期间，可是有三个同乡举子居于你店？”
先抛个简单的问题，而后也不等他回答便追问。
“二月廿七日，秦掩和许恙在做什么？”

【不知怎地，这人的眼神叫人浑身不自在，只得自我安慰是自个多想，手脚麻利给人倒了茶，甭管人喝不喝，反正咱该做的都做了不是。】
【闻得天授十四年科举那会儿的事儿，正欲回答来这住的举子多了去了。他后话一并问了出来，心里一惊，咽了口唾沫，细细一回想，方小心应答】
当时好像是有那么几个人住在小店，那秦什么许什么的……似是在一楼喝酒来着。
【那俩人也是表哥的同乡，这人问这事儿八成是和当年的案子有关，不论如何向着自家人总是没错】

我惯来不爱喝茶，府上内供得赏的龙井猴魁都丢在库房里落灰，何况外头偏僻小店的粗茶，刑部廨署里头的凉茶已经算是极限了。
把个茶杯端在手里，目光不过片刻偏移就继续锁定他眼神。
“说详细点，具体做了什么，多久，中间可有外出？”

【说详细点……这哪能记得多么清楚，左不过为了表哥撒个谎就是了，也算是尽了那么一丁点的表亲情谊，又是伸手搔搔头，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
这个……小的隐约记得那俩人是未时点了两样招牌小菜，直到申时方一同出去。中间做了什么，客官您也知道，那时候客人多，人来人往的小的也没留心，不过到申时之前的确没出去。
【平时没少跟掌柜的扯个谎什么的，这事儿当时表哥也提过一两句，一口气说完这番话面色也没变多少 】

目光如水，听其言，并无疏漏，到底没什么有用讯息，听着跟那两位的供词一般无二。见他面色无异，也只得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手里茶盏摩挲，思绪将此案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一遍，只觉得漫无头绪，索性也就起身走了。
两人商量，总好过一人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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