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急行穿过人群,脸上是少见的慌张神色。没有了人群的阻碍,眼前跌坐在甲板上的人看起来就像这黑夜里的风一样冷。缓缓走近,幸村这才听清她呢喃着的话语,染上些哭泣的味道“……白石……不要离开我……”
此刻幸村突然就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管时间有多么长,有些记忆始终无法消去,就像……她和白石之间的感情。没有人能介入,更没有人能抹去。所以,幸村并没有扶她起来,只是揽过她的肩膀陪着她一起坐在甲板上。
直到密集的人群完全阻挡了他的身影,身穿白色魔术师服的英俊青年才缓缓自大厅的门后走出,背靠上厚重的木门,白石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闪烁的神采,映出一片深紫色的夜空。微低下头,指上的圆戒仍是三年前她亲手为他戴上时的样子。轻吻,就像他三年来唯一能做的那样。“Forgive me…my lover.”
幸村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被风吹的麻木了,试着弯曲了下手指,却不想怀中的人此时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刚才的喃喃自语一般细碎,但说的很清晰。
“幸村,我们订婚吧。”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结果,幸村并没有表露出过分的惊讶,毕竟,聪敏如他早就想过事情发展到最后终究会像现在这样的。长谷川家族的企业,需要的是一个接班人,幸村家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她作为家族唯一的女儿,可以得到一切唯独没有选择爱情的权利。联姻,一种传承至现代的手段,从某些意义上来说的确异常残忍。幸村明白自家的企业将是长谷川家族最有力的盟友,为此双方的家庭也早就为他们计划好了一切。虽然幸村也相信自己可以给她幸福,但要她硬生生割舍下过去的所有换得这样的结局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这件事,还没有完。
临近午夜,舞会却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幸村轻轻关上长谷川的门,返身回到了喧闹的大厅。吧台边上,一袭白衣的人似乎也正等待着他的到来。优雅的落座后,幸村看向那个自少年时代就不曾再见的人,竟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恍然间就有了些感慨的意味。
白石看到幸村淡淡回忆的神情,不觉就轻笑出声,晃着酒杯开口“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立海大的部长。”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呢,那种隐藏在温和外表下骨子里的骄傲,所以认定了他一定会来,也一定找得到自己。
“呵呵,是么。”漫不经心的开口,貌似问句却不需要回答。
接下来便是沉默,置身于热烈的狂欢,但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是沉默的有些尴尬。还是白石先打破了这种尴尬。
“说回来,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幸村依旧凝视着杯中的液体。
“莲二订船票时偶然发现的。”
“这样。”
“……还有,为什么做了画家?”
真不愧是立海的军师啊,白石苦笑着在心中暗叹。
“我还是不适合商业啊。像长谷川这样的企业,还轮不到我来接手。”
轮不到么,东大的经济高材生?为了家族的企业,连女儿都可以舍弃么?幸村冷笑了一声,“呵呵,那位前辈找你谈过了吧。”
白石微微一愣,继而无奈的笑着说“啊咧~幸村君,不要说出来嘛。”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他了,一针见血,如同当年这人站在球场上时的凌厉气质。
收起笑容,白石神色平静。“那种情况下,联姻是唯一的选择。”三年里,要不是有幸村家的帮助,长谷川家的企业只怕撑不到现在。
幸村没有说话。本来就没什么平不公平,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改变不了什么。在意的,不过是墨因为这种理由留在自己身边吧。幸村的目光从一直凝视着的酒杯转到了白石身上。
“哎!幸村,不要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我嘛,我会受不了的。”
事实证明,对白石这种人表示关心纯属浪费感情。
在明白了这点之后,幸村果断的移开了视线。“所以你就那样干脆的离开。”
“呵呵,像这样互不相欠,毫无瓜葛不是很好么,在她的记忆里迟早会忘记我的存在。”
“不,你还欠她一个结局。”
白石低下头,琥珀色的酒液表面荡着迷离的灯光。“她还是放不开么。”
他听到幸村的回答“两天后我们会在那所教堂订婚。”
她的确放不开。你还欠她一个结局,我给你最后的两天时间,要还的话就赶快。
幸村起身准备离开,“再见,白石君。”
而白石依然没有抬头“再见。”
幸村刚迈出一步,又迟疑着退回。转身看了眼白石搭在桌上的手,幸村顿了顿后开口说道“你也一样。”而后优雅的离开了舞会。
白石朝幸村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转头看看指上的戒指,褐色的眼眸深邃的让人不敢注视。
“还有,两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