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此甚好。”李云聪微微松了一口气，“既如此，下官派人送姑娘到府上歇息，下官还要赶往丞相府，就失陪了。”
苏枕书点点头，出了衙门门口便有一顶小轿子等着，李云聪照旧是亲自为她挑了轿帘。
李云聪府上不大，老管家一名，厨房做饭的厨娘一名，外加两个收拾洒扫的小丫头，倒也清净。苏枕书本来担心人太多不宜养病，如今看来还不错。晚饭时分李云聪没回来，她就一个人用了，还打算帮着收拾收拾。小丫头们哪敢叫她动手，忙忙地泡了茶请她去歇着了。
苏枕书端着茶，百无聊赖地在李云聪书房里转来转去。这位大人的书读得倒是很深，有不少书都是苏枕书素日爱看的。苏枕书想起路上那位姓刘的侍卫说过的“我们大人文武双全，智慧过人”，倒也不见得全是吹嘘之语。
李云聪回府时已经月上中天。庭院内寂静一片，悄无声息，想必都已经睡了。他正准备朝自己的房间去，脚步却微微停住，道，“苏姑娘怎么还没休息？”
苏枕书正坐在庭院里的梨树下，面前的石桌上放了一壶酒两个杯子，闻着味道应当是梨花白。苏枕书一手执壶，不紧不慢地为他倒酒，“大人回来的好晚，可是公务繁忙？”
李云聪笑道，“此刻不是在衙门，姑娘不必叫我大人，直呼在下之名就是了。”说着举杯便饮。
苏枕书转了转眼睛，促狭地笑道，“既然如此，云聪哥哥也不必叫我苏姑娘，只叫枕书便好。”
李云聪蓦地被酒呛了一口，咳得满面通红，连连用袖子遮口，“咳……枕……咳咳……枕书……”
苏枕书忍俊不禁，“这酒真是不错。”
李云聪好容易喘匀了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苏枕书正色道，“云聪哥哥有所不知，我晚上没有人讲故事的话，是睡不着的。”
“这样啊。”李云聪皱眉道，“可我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故事……”
苏枕书用手托着腮，漫声道，“可是我有想听的故事呢，比如云聪哥哥那位嫁给了别人的意中人的故事。”
李云聪沉默片刻，轻声道，“她……她叫沈飞燕，从小与我青梅竹马，后来因为某些变故，她父母双亡，与我分离多年。那年我初来京城上任，听闻她也在京中，一路打听，才知道她在天下镖局做了女镖师。”
苏枕书小口呷着杯中酒，浅笑道，“那必是她喜欢上了镖局里的男镖师。”
“正是。”李云聪苦笑道，“他二人两情相悦，即便有父母之命在身，我也不好强求，何况……勉强飞燕嫁给我的话，想来她也不会快乐的。”
苏枕书已酒意上脸，微醺道，“云聪哥哥肯成全一对有情人，是他二人的福气……只是云聪哥哥虽然肯委屈自己，却不知到底能不能真正忘了她……”
李云聪默然起身，背对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的月光，才幽幽地道，“我原本也以为我忘不了她，不过近来，我却对另外一名女子上了心……虽然我们并不相熟，不过只有两次相见，但我私心里却很想能有机会多见她几次，和她说说话，我……心里乱的很，倒也并不敢说是多么喜欢她，更何况，那位姑娘对我是何心意我并不知晓，也许只是一厢情愿……”
他不经意间一回身，话语顿时戛然而止。如水般皎洁的月光下，苏枕书伏在石桌上，不知何时已然睡着了。
李云聪哭笑不得，叫了几声也没有叫醒，家里人又都睡了，没奈何只好亲自扶她进去休息。
许是喝多了酒的关系，苏枕书身子很软，带着一股清淡的药香，却并不苦，掺杂了一点雨后泥土的清新之意。李云聪扶着她，情不自禁地就连耳朵都红了，赶紧扶了上床，帮着脱了鞋子盖了被子躺下，关门时仍旧觉得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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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枕书次日醒来，只觉得太阳穴微微的钝痛，心下暗叹喝酒误事。四下一打量，也知道是昨夜李云聪悉心照顾，忍不住微微一笑，洗漱了出去。两个小丫头正在往桌上摆碗筷，“姑娘起来了，正好吃早饭呢。”
苏枕书在桌边坐下，却不见李云聪前来，便问，“你家大人呢？”
小丫头笑道，“大人一大早就到衙门去了。”
“早饭也不吃？”苏枕书忍不住就要摇头，“怪不得比我上次见的时候清瘦许多……”
饭毕苏枕书说去街上转转，信步一转就转到杨府去。门口照旧是有两个人守着，却和上次夜里那两个不一样，看来也是有轮换的，“什么人？”
苏枕书微笑道，“有劳大哥通传一声，我是来见宗保少爷的。”
守门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扭头进去了，剩下的那个打量她几眼，忍不住便道，“我们少爷早就已经成亲了，姑娘可要自重，不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苏枕书忍不住就要大笑，故意道，“这个自然的，因为小妇人也已经成亲了。”
那人的眼神就更奇怪了，简直就像是明目张胆地说“你有了夫君还出来与别的男子相会成何体统”，若不是在大街上，苏枕书想必要笑得直不起腰。好在杨宗保出来得快，起初脸上还带着些茫然之色，待到见了苏枕书身上的碧水色绫裙便恍然大悟，“哦！你是九……”
苏枕书一把捂住他的嘴，拖着就走。守门的那两人目瞪口呆，傻乎乎看了半天才道，“我说，要不要进去告诉少夫人一声啊……”
苏枕书身上还是带着那股子并不令人讨厌的药香，直拖着他走到僻静无人的小巷里才松手道，“九姑娘这名字可不是当街能喊出来的，我的少爷，我姓苏。”
“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杨宗保规规矩矩地一礼，“只是姑娘究竟是何人？那日在金銮殿上……”
“皇上哭了没？”苏枕书笑眯眯地问道。
杨宗保面露尴尬之色，“倒也没有特别失态，只是眼中有泪。皇上……他以为你已经死了，还说……他对不起你。”
“哦。”苏枕书神色如常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杨宗保忍不住问，“姑娘与皇上到底……”
苏枕书摇着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杨宗保犹豫一下，又问，“那……姑娘与我娘……有何渊源？”
苏枕书心里暗叹他聪明，既然知道了自己与郡主的关系，那与皇帝的关系也可猜个七七八八，因此只含糊道，“此事不便详述……总之若细论起来，我该叫你声哥哥，你只把我当妹妹就是了。”
杨宗保多年来是杨家一棵独苗，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妹妹，倒茫然了起来，“那玉佩……也是皇上送给你的？”
“是啊，我本来是打算等我要死的时候保我自己一命的，结果先拿来救了你。”苏枕书一本正经地道，“来日我要是死了，你可记得要来我坟前祭拜我。”
杨宗保道，“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说起这个来了，呸呸呸。”
苏枕书大笑，“好了好了，我叫你出来是有正事的，我打算送嫂子点东西，又不知道她平素喜好什么，特意问问你，也陪我走街串巷的去挑一挑。”
TBC
宋伊憔有话说：
不明白苏枕书身上到底什么味道的人可以去尝试一下爱马仕的雪白龙胆，莱俪的墨恋以及艾若的午夜弥撒~~~~【我是香水种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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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枕书转了转眼睛，促狭地笑道，“既然如此，云聪哥哥也不必叫我苏姑娘，只叫枕书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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