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篇:lofter
@Amour secret
(1)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
Erik,一个成年男性,突然变成了个巴掌大的小人人,Charles打开门的时候压根没看见他!
"我在这儿!"Erik骑在一辆金属勺子上,惊喜的是他的能力还在,虽然犁不动地球,飘起一根勺子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是按照自己一贯的视野习惯决定飞行高度的,可这对于Charles来说,有点过分了。他立即调整了一下,降落到了和Charles平齐的地方,和他正式地打招呼,“嘿,老朋友。”
“噢老天呀Erik!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Erik说,“Charles这就是为什么我来找你!也许你能从我的记忆里找到点什么线索!”
好吧,这就是目前的情形,Charles坐在地毯上,而Erik,身高不过十多公分的小家伙,被面对着面地摆在床上。他依然是站着的,双手抱在胸前,肃着脸的样子就好像他是铁勺座之王。
“你得坐下来,放下勺子,”Charles无奈地、轻柔地说,生怕打击他这老友的自尊,“我没法保证在你使用能力的同时进入你的脑子而不伤害到你。”
“那好吧。”Erik思考了一下,他小小的脸上一切都等比例缩小了,这反而令他眉头的褶皱更加明显了,远远看去,就只有深锁的紧绷的眉骨线条。他看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高兴,他可是万磁王啊,就算缩小到了纳米级也依然是那个万磁王。
万磁王,不,小小的愤怒的Erik迈下勺子,动作灵巧地坐了下来。对,他的一切行动都很正常,只是视觉上看来更小巧、更精密了。可谁知毯子上的绒毛一下子就把他淹没了,就像芦苇盖住了礁石那样。所以他立即站了起来,这让他的火气更盛了,“拿开这讨厌的毛毯Charles!”
“好的好的,”Charles立即照做,却又忍不住笑起来,“这可是你从前最喜欢的毯子啊,记得吗,我们常盖着它坐在壁炉旁下棋。”
“真希望我能忘记。”Erik冷冷地说。
棉质的床单又柔软又轻滑,而以Erik现在与它的直线距离,很容易就闻到了那上面太阳晒过的清香,以及,尽管他没有经验,也还是凭直觉判断了出来,那可是他的这个老朋友Charles身体的气味,它就像是玫瑰红茶加了大西洋深海冰块。
“你还好吗Erik?”Charles的大脸忽然凑近他,老天他的眼睛就快比他的脸还要大了,它们那么近,就像星际电影里的外太空一样深不可测。“你的脸怎么红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Erik偏开脸,拒人千里地再度抱起膀子,毫无耐心地催促道,“我们到底要不要开始了?”
(2)
遗憾的是,Charles什么也没找到。他只用了平常能力的百分之五,在Erik的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可那儿并没有他为何变小的线索。Charles没有放弃,他把Erik放在口袋里,打车去了各个图书馆查阅资料。
他看书的时候,Erik忽然驾驶着他的钢笔浮了上来,这吓了他一跳,他们在林立的书架之间窃窃私语似地来了场谈判,最终达成了一致,没人的时候他就把Erik放在肩上和他一块儿读,可有人来的时候——Charles当然可以用能力觉察这个——Erik必须回到他的口袋里。
这可真是挺麻烦的,可把Erik给累坏了,于是第二天他们就修改了计划,Charles裹了一条巨大的围巾,层峦叠嶂地绕在脖子上,而Erik就藏进了其中的一层。他扒开一点露出头来,一点儿不影响看书,而且远看他就像是围巾上的装饰玩偶。
他们接连在几家历史悠久的图书馆里泡了好几天也依旧一无所获。不知不觉中,Erik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样子,他不再愤怒,而是,像Charles告诫他的那样,找到了在激动和平静之间的那个点。偶尔也会愉快一下,在Charles不那么专心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像上课开小差那样,一起读个别的书,为作者的独到的见解赞叹,或为故事里的滑稽片段哈哈大笑。他们意见统一,笑点相同,因为这个发现他们笑的次数又变得更多了,最后不得不离开图书馆,把那些书拿回家里来慢慢享用。
其实变小也并不会影响太多事,除了生活用品需要稍加剪裁以外,而Erik擅长操作剪刀什么的,他自己就能搞定,能力打了点折,但大多数事情依然可以办到。就像现在,Charles搬来了棋盘,Erik在他的对面,站在飘在空中的铁勺子上,一面用能力操纵快赶上他个头高的棋子。
“我实在太困了,我的朋友,”Charles打了个哈欠,“这些天用脑过度,再不睡觉我怕是要掉头发了。”
“你去睡吧,”Erik说,“我回去了。”说完他就骑着他的私人交通工具,那是他拿Charles的八音盒改装的,一个像敞篷车的盒子、像盒子的敞篷车,飞走了。
(3)
第二天他却没有如约到来。
这让Charles担心起来,他甚至在去找他的路上用了点精神力,但是不行,Erik现在变小了,他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道,那会伤了他的。
好在Erik并没有什么事,他只是因为用微型牙刷刷牙的时候弄破了牙龈,要知道那毕竟是拿缝衣针改的。然后他就大发雷霆,他痛恨这糟糕的生活,痛恨自己被打了折的身形和能力,于是他的愤怒成功地扯坏了水管,水喷得到处都是,把地板都给泡烂了。尽管他及时补救了,拿所有能用的金属的东西堵上了裂口,可他自己却已经一团糟了。
Charles在吊灯上找到了湿漉漉的他。他坐在那里,像坐在世界的尽头,冷冷地看着眼前糟透了的一切,一言不发。
“Erik?”Charles仰着头,温柔地看着他,“没事的Erik,这都会过去的。”
“你不知道。”Erik冰冷的声线就像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你根本一无所知。”
“嘿,我知道的,我是个精神力者,还记得吗?我知道你的一切,我能感觉到。”
“是吗。”Erik飞了起来,这回他站在锤子上,勺子被他压扁拿去堵水管了,而锤子够大,尽管不太舒服,但每当降落时它发出的动静可以传递出他的愤怒。果然,他锤碎了一只灯泡,还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方形的坑。
“Erik,你只是需要一个水管工,也许还有木工,这些东西都会修好的。”
“修?它们都会修好可是没人来修我!”那些金属水管又在蠢蠢欲动了。
“冷静下来Erik,到我这儿来,让我看到你。”Charles轻柔地呼唤他,他找不到他,这儿金属的东西这么多,它们都在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那个锤子总算还是漂浮着来了,它停在他面前,“你还想说什么?说完就快走吧。”
“你说的对,没人愿意待在这儿的。”
好吧,果然没人和我待在一起,我就是讨厌本身了。
但是下一刻Charles就忽然伸出手,指尖摸了摸他的老友的肩膀。“我得带你回家,你需要洗个澡Erik,而且我会找人来修修这儿。”他还走进了卧室,拿出了他的头盔,“我们来给你做个小床吧,你会喜欢的,而且我是个很好相处的室友。”
噢。他微笑的样子一下就柔软了Erik的心。
(4)
Erik从一丛茂密的泡沫里钻出了头,他在里面游了好一会儿了,浴缸对他来说就像大海。尽管据他所述他的游泳细胞很强大,可Charles还是以防万一地给他找来了一根小镊子。其实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沐浴球就像他的游泳圈、泡沫板,压根没给他沉下去的机会。
等他洗完澡,他就用Charles给他裁好的那条两个指头宽的毛巾围在了自己的腰上,打开了门。
今晚他就睡在这里,在Charles的床边柜上,在他的头盔里。原本Charles想给他安排一个抽屉,可他不喜欢那里头的木头味道。头盔里的弧度就像巴洛克式卧房的穹顶,睡在里头,黑黑的,很安心。
(5)
房子很快就修好了,Charles很擅长打理自己的生活,自然也很会打理朋友的,更何况他是那么友善,没人会不倾尽全力帮助他,只要他开口。
而Erik也是时候告辞了,站在他的的八音盒小敞篷上飘着回家去。他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其实总共也没几样东西,一个塑料袋就装得下,他把它打了个结,用烧烤用的锡箔纸包了一下,这样他就可以推着它一起飞回去了。
然而,他看见了什么?Charles回来了,他的车里显然还有一位女士,他们停下了车,又聊了好长一会儿,Charles的脚步声才出现在了门口。
“我回来了Erik?”他愉快的声音就像刚经历了一场美妙的约会。
Erik捏紧了拳头,一面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更何况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又怎么能再肖想其他?
但他身边的那个锡箔纸包却被压成了一张饼,贴在地上怕是连抠都抠不下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好友仍一片茫然,善良地关心着他,“你在生气吗Erik?”
这是世上最好的Charles,他想,而他属于别人了。
Erik只觉得所有的神经都被一股强大的怒火燃烧得振奋起来了,他挥一挥手,门就被锁上了,再一抬手,Charles的人就被拉扯了过来,对了,他的领带夹,皮带扣,还有手表,无一不是金属材质的。
Charles倒在床上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拥住了他,“Eri……Erik!”他刚才的惊诧都被这一刻的欣喜赶走了,“你变回来了Erik!上帝啊,怎么回事?”
而Erik沉着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下的人。“我不知道,”他说,“或许这个问题该交给你,也许你能从我的记忆里找到点什么。”
那么,这就是目前的情形了,Charles扶着自己的额头,在老友的脑海中仔细地寻找着,忽然,他面色一顿,傻在了当场。与此同时,一抹红色从他的脖子里往上冲,“老天啊,我,”他整个人都像熟透了,“我想,我找到了。”
一点不错,他们都找到了那个,在激动和平静之间的那个点。
那就是爱情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