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mitassociation吧 关注:52贴子:4,411
  • 16回复贴,共1

Woodchunk Hotel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by/limit工作室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1-02 23:14回复
    最快更新请在微⊙﹏⊙信搜索limit工作室并关注改公众号,贴吧不允许发er维🐴见谅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1-02 23:18
    收起回复
      此楼备用


      3楼2018-01-02 23:22
      回复
        此楼作为目录


        4楼2018-01-02 23:23
        收起回复
          此楼备用1


          5楼2018-01-02 23:23
          回复
            备用2号


            6楼2018-01-02 23:23
            回复
              Woodchunk Hotel 第一位客人:幻呓者
              作者:黑鸭
              墙上的黑曜石烛台火光摇曳,缓缓融化的黄色蜡油溢出边缘,聚成一滴,落入阿兹特克风格的瓷罐中。瓷罐由一根细铁链吊在天花板上的滑轮下,连接到墙边的铜制座钟顶端的一个圆孔中。瓷罐逐渐下沉,铁链被从孔中拉出,发出咔咔的机簧声。
              “当——”时针指到正上方时,瓷罐刚好碰到地面,钟内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瓷罐被铁链拉动缓缓上升,第九声钟鸣敲响时刚好回到烛台下方。
              厚重的橡木大门忽然被推开又被合上,一个人影闪进来,靠在门后从拉开的门缝向外面观察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转向室内。
              奇怪,这是她对这个屋子的第一印象。这里的任何部分都看起来很奇怪。四面墙壁都是木质的——她敲了一下,以确定不是墙纸——而整条街包括这个屋子从外面看起来都是粉刷的水泥建筑,同时室内的所有家具看起来也都是木质的。墙上挂着一张兽皮及一些她从没见过的装饰品,地上铺着波西米亚花纹的毛毡地毯,使这间屋子看起来在另一个这个时代。
              而最奇怪的,是那台座钟。在有电灯照明的室内,蜡烛的火焰显得有些昏暗,明明没有风,细小的火苗却不断摇摆着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又顽强得燃烧着,下面蜡油滴落的速度则比感觉它应有的要快上一些。
              它的原理明显和正常的钟不一样,钟腔内本该是钟摆的位置是一个转动的铜制风车,转动速度时快时慢。指针倒是走得很稳,但表盘上繁杂难懂的标记和走向相反的两根指针都显示它使用的完全不是通常的记时方式。整个机械系统都让人感到一种不明意义的诡异。
              屋内的暖气使寒冷的感觉逐渐退去,索菲亚脱下了冲锋衣外套,一只手伸过来把衣服接了过去。
              索菲亚忽然惊得跳了起来,一阵凉意攀上脊椎。她望向手伸过来的方向,一个16岁左右的少女,穿着精致的蓝色印花连衣裙,已经转过身去正把她的外套挂到衣架上。
              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索菲亚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天赋和7年的雇佣兵经验使她对人的动静十分敏感,但这个女孩走过来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到任何脚步、呼吸甚至心跳。
              少女转过来微笑地望着她,嘴唇动了一下,发出了几个难以分辨的音节。
              索菲亚怔了一下,“对不起,你说什么?”她回以流利但带口音的英语。不知为何,那少女一开口,她忽然就放下了戒心。
              “啊,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冰岛语的,在这里说冰岛语习惯了。我是说,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少女的英语也有些奇怪,听不出来自哪里。
              “啊,是的。我想见这里的主人。”索菲亚镇静了下来,被那个人推荐过来,这家旅舍必然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面前这名少女虽然古怪也还在正常人的范畴,比这更异常一百倍的场景她也都见过。
              “主人现在不在,这里暂时由我做主,我们先坐下聊吧”少女说着走向里面的房间。索菲亚快步跟上,经过那个座钟时朝罐子里看了一眼。
              里面光线比想象中暗得多,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索菲亚有种感觉,滴进去的蜡油好像都从这个空间消失了。
              “那个钟是主人的收藏,”少女似乎注意到了索菲亚的小动作,“由一个德国的卓绝的钟表匠纯手工打造的,是主人最喜欢的几件收藏品之一。”
              卓绝(transcendent)。索菲亚这几年经常听到这个词,卓绝的画师,卓绝的雕刻家,卓绝的歌手,卓绝的诗人,这些家伙都不止是“卓绝”这么简单,与他们有关的事情的古怪程度都都不亚于那个没钟摆的座钟。对这类事情,索菲亚已经接触的够多了,于是抑制下了多问一句的想法。
              少女拉开一扇门,“对了,我叫艾玛。”
              这个房间看起来像一个小型的会客室,正中是一个茶几,两个皮沙发,对着的两面墙上各有几排架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玻璃盒子,盒子里面养着各种昆虫。
              “坐吧。”艾玛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谢谢,我不喝茶。”索菲亚的目光一直离不开架子上密密麻麻的盒子,还有里面花花绿绿,爬来爬去的虫子。
              “这些也是主人的爱好。”艾玛笑了笑,“对了,索菲亚小姐是俄罗斯人吧。”
              “啊,没错。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您特地从中国转5趟飞机和8趟火车赶过来,将近一个月东躲西藏,应该也不会希望我们是没有能力的庸才吧,要知道这点信息还是很容易的”
              面前这个少女的气场让索菲亚有些惊讶,这是远超出她的年龄的镇静和超然。
              “那么我就直说了,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在躲一些人。”
              “狱卒,是吗?”
              “没错,我以前为他们做事,处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然后现在你自己也成了‘不太寻常的东西’。”
              “看来你已经全部知道了。”
              “不,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我想摆脱他们,过正常的生活。钱已经赚够了,我不想再为任何人卖命了。”
              “一旦接触了这些东西,想抽身可没那么容易,你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索菲亚低着头,有些沮丧,“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听说这里能解决很多问题。”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吗?”
              “知道,因为我的病……”
              “你觉得你的天赋是种病?”
              “只有疯子才会管这叫天赋!我这一年执行过十来个任务,不知道是在哪个任务中受到了影响,又或者影响是累积的,我慢慢的开始做相同的梦,在梦里我会接受很多知识,但一醒来就全忘了,只记得在梦里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们对你的梦感兴趣?”
              “不止是这样……”索菲亚沉吟些许,“我睡觉的时候周围不能有人,不然他们就会……”
              “我明白了,这可的确不是像失眠一样容易解决的问题。”
              “你也没有办法吗?”索菲亚眼神殷切地望着这个比她小上10岁的女孩。
              “其实,如果只是想摆脱他们的话倒也好办:在这里开间房住下,只要你的钱够交房租,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你。”
              “你在开玩笑吗?我在雷克雅未克跑了一个上午才甩掉那4个特工,我怀疑我的衣服上粘了他们的定位器但是我找不到,他们甚至下一秒就可能跑进来拿枪指着我们的头!”这个走路没声音的女孩说不定不怕子弹,但她自己的头要是被枪顶着就只能乖乖投降了。
              “不要激动,他们现在不是还没来吗?”
              “但是你觉得我靠躲能维持多久?他们随时可能……”索菲亚的话忽然卡住了,她惊讶地看着艾玛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芯片。
              “你是什么时候……”
              “不要怀疑我们的能力,这里是土拨鼠旅舍,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索菲亚听过许多地方被这么称呼,其中有两个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这是个完全不靠谱的称号。
              但是她还是决定相信艾玛,这个旅舍的种种不寻常也许真的能够阻挡一些东西。“好吧,你们收人民币吗?”
              “可以用任何货币支付哦。对了,索菲亚小姐你喜欢自己做饭吗?”
              “呃,还比较喜欢吧。”
              “明白了,咱们可以先交一个月的。”
              两人算清了账后,艾玛敲了两下茶几,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跑进来,嘴里衔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花布包裹。
              艾玛把包裹从它嘴里拿过来,摸了摸它的头:“乖,戴蒙德,回去吧”
              看着那只狗一颠一颠地跑出房间,索菲亚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它叫戴蒙德吗,训练得真好啊。”
              “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永远只有合作,不存在训练这一说。”艾玛打开包裹,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索菲亚:“你的房卡,收好了。”
              索菲亚伸手接过,这是一块红色的长方形牌子,表面十分光滑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凹刻着“001”三个数字。
              “这是房号吗?”
              “不不不,这里没有房号,那个数字的意思是你是我们旅舍的第一位客人。”
              “第一位?我还以为这里已经开了很久呢。”
              “嗯,确实时间不短了,只是……”艾玛咬着指甲想了想,“这里以前不是旅舍的……”
              索菲亚感觉这里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没有房号的话,我怎么找到我的房间呢?”
              “哦,你的房间在二楼楼梯转角的地方,门牌上有你的名字。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东西,就不陪你上去了,记得好好照顾托帕兹哦。”没有更多解释,艾玛起身离开了房间。
              “还真的有名字呢……”铜皮铁边的门牌上清晰地咳着“София”几个字母。
              令人迷惑的地方太多,为什么她是第一个客人,门牌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托帕兹又是谁,索菲亚已经不想去思考了。她还注意到门的下部有一个小的活板门,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人肯定钻不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了,索菲亚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安稳地歇一会儿。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一道影子飞快地从她脚边窜过去,停在了墙角,警觉地盯着她。
              “噢!”索菲亚惊喜地叫了一声。是一只猫,有着亮黄色的毛发和碧绿色的眼眸。
              “托帕兹?”猫听到叫它的名字,稍稍放松了警惕,然而在索菲亚靠近准备抱一下它的时候它还是像闪电一样跑掉了,并且从活板门窜出了房间。
              “好吧小东西,等会儿再收拾你。”索菲亚现在的心情好了不少,开始检查她的房间。
              这套房间还算比较宽敞,包括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厨房和一间浴室,客厅的角落里有一个猫砂盆,一个猫窝,一袋猫粮,几袋猫砂和一些猫玩具。
              房间里的家具都很旧但是打扫得很干净,仅有的缺点是没有窗户和电脑,但幸好索菲亚带了笔记本,这里也有网线接口。
              “几个月来最安闲的时刻,也许这真的是新生活的开始。”晚上9点,刚洗完澡的索菲亚坐在桌前,翻开日记本写下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她这三个月来第一次写日记,终于安定下来,可以好好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
              从日记本上抬起头时已经是11点了。“差不多,也该睡觉了。”
              “也该,去和你见面了。”
              四周白茫茫一片,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视野中。
              “你又来了。”他说,声音一如既往的如湖面般平静。
              “你还在啊。”索菲亚一点也不惊讶。
              “那你准备好了吗?”
              “我可以不听吗?”
              “愚蠢,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知识,有这等福分还不知道珍惜。”
              “但是我一离开这里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那是你的悟性不够。”
              “那么那些听到我的梦话而发疯或者失忆的人也是悟性不够吗?”
              “这是人类固有的局限性。”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为什么?这个原因,正是我今天要教给你的。”
              “不,等一下!”
              白色,白色,白色,黄色,天花板。
              索菲亚睁开眼睛,视野中只有黄色的天花板,还有上面镶嵌的白色的电灯。
              电灯比梦里的白雾还要白。
              索菲亚从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同时整理自己的脑子。
              果然,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仍记得的,是“他”说了很多她没有听过的,很有道理的话,其他的,包括“他”的样子,甚至连“他”是什么,都完全记不起来了。
              “不管现实中如何努力,存在梦里的家伙是不可能摆脱的啊。”索菲亚捂着脸,叹了一口气。
              这时,她查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掀开被子,托帕兹趴在她的腿边,睡得正香。
              索菲亚会心地笑了。
              “人,毕竟还是活在现实里的呢。”


              7楼2018-01-02 23:23
              回复
                Woodchunk Hotel 第二位客人:嗜残者
                作者:黑鸭
                “啊,应该是这里了。”
                卢卡斯(Lukas)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望着面前的大门上的门牌号和手里画着复杂符号的小纸条。
                他是一名艺术家,造型也还算中规中矩,面容沧桑而有力,蓄着山羊胡,头发在脑后扎起一撮,戴着宽沿帽,穿着长长的灰色风衣。
                在行内来说,他已经算是“真正的艺术家”了。58岁,在这个年纪才取得这样的成就,却也不算晚,因为同行很少有能活这么久的。在那些年轻人中间确实时常有些关于他的不太友善的议论,当然他从不在意,毕竟能到达现在这样的境界,耳朵里就只能听见理解艺术的人的声音了。
                门上没有招牌,也没有别的标志,从窗户里看进去也只是普通的民宅,如果没有人指路估计想找到这里只能把全城的门全部敲一遍。
                他推了推门,没锁,走进去,带上门,几片雪花打着旋飘进来,融化在地毯上。
                “你好?”卢卡斯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你好?”卢卡斯提高了音量。一只金丝猴从门对面的柜台后探出头来,然后从一旁溜掉了。
                卢卡斯没有去追,而是脱下帽子和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开始观察这个屋子。
                稍微有点意思。大门在外面看是钢制的,里面却是木头的,外面能看到的窗户里面也看不见。
                但是也就这样而已,这样的作品他见过不少,就这么一个艺象用来用去,完全没有新意。屋里的装饰也很平常,墙上的光岛土著的髋骨饰品成色一般,那张有几个虫蛀的北美陆豚皮看起来还算有几分灵性。
                至于另一边的座钟,毫无意义的机械设计确实颇有几分艺术感,能看出是个卓绝的作品,可惜不怎么对他胃口。
                这么粗略地看起来,这栋房子和他想象中的大师的住宅还有些差距。
                前厅往旁边的出口只有一个楼梯和一条走廊,刚刚那只猴子就是从走廊跑掉的。
                走廊大概30多米长,够5人并行,两边各有10来个门,全是关着的。
                卢卡斯随便走向一扇门,手还没碰到门把,门自己开了。
                一个红发黑眸,穿着蓝色印花连衣裙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对不起,刚才有点事,没有听到你。请问有什么事吗?”
                “呃……请问梅林先生在吗?”卢卡斯一边说一边试着越过那女孩头顶往房间里看。
                但是女孩迅速地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他什么都没看清楚。“他现在不方便见人,我是他的女儿,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那么梅林先生什么时候能出来呢?”不方便见人,也就是说他在这个屋子里。
                “你最好不要指望能等到他。”女孩斜眼盯着他。
                “那好吧,梅林小姐,我这次是想……”
                “叫我艾玛(Emma)就行。”
                “嗯,艾玛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工作,我想和他谈谈关于下一次展会的合作。”
                “什么?”艾玛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没有听说吗,空想师达伦 梅林(Darren Merlin),已经退出艺术界,不再参加任何卓绝活动了。”
                “天哪,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个月前。我父亲还给他所有以前的同事发了封信。”
                卢卡斯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圈子里被边缘化了,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想化解一下尴尬。
                “呃,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一件新的作品自己还比较满意,希望梅林先生能帮忙宣传一下。”他举起手中的手提包示意了一下。
                “明白了,先交给我吧。”艾玛接过包,发现比她想象中要轻的多。
                “你准备用这个去参加展会吗?”
                “不,这东西比较专业,给外行人看没什么意义,只在圈内交流。”
                “好的,父亲有空的时候我会拿给他看看的。如果真的十分卓绝的话,我们不会让它埋没的。”
                “我们”这个词很值得注意,卢卡斯不知道它指的是什么。
                “对了,你特意跑到冰岛来还有别的事吗?”
                “是的,我还要去拜访另外几位住在冰岛的大师。”
                “那么,不介意的话可以再我们这里住几天。”
                土拨鼠旅舍,他听说这座宅子现在叫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有什么人作为客人住在这里,也不知道卓绝的梅林为什么开始做这样平常的生意。但不管怎样,能再多观察一下这里总不是坏事,如果他有那个时间的话。
                “我是非常愿意的,可是按计划我今天晚上就要坐火车去阿库雷里。”
                “你预计明天早上到吗?”
                “是的。”
                “那么在这里睡一晚上同样能按时到。”
                听到这话,卢卡斯惊讶了一下,他早该想到的,为什么狱卒在这小小的冰岛找不到这么大个房子,为什么指路人要用结果会不停变化的算式告诉他地址,“空想之屋”当然不会只是一座修饰过的普通民宅。
                “那就多谢了。”
                艾玛拍了拍手,刚刚那只猴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窜到艾玛肩膀上,递给她一个布包裹。
                “很好,回去吧,赫森(Hesson)。”那猴子又窜下去,一转眼就不见了。
                艾玛打开包裹,取出一块似乎是金属制成的牌子,上面刻着“002”几个数字。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号。”
                听到这句话,卢卡斯忽然十分得意,因为这像仪式一样的交流让他有种真正融入这个神秘的群体的感觉。
                他虚行了一个脱帽礼,朝艾玛深深地鞠了一躬:“卓绝艺术家,嗜残者卢卡斯 怀特(Lukas White)。”
                “呃,不好意思,没听说过。”艾玛略带抱歉的语气地说,一边把牌子递给卢卡斯,“这是你的房卡,请收好,房间在楼上,门牌上有你的名字。”
                呵呵,毕竟冰岛消息闭塞,没听说过也正常。卢卡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是夜2点左右,前厅的电灯已经熄灭,一片漆黑寂静。卢卡斯踩着吱呀作响的木阶梯走下楼来,望见走廊里一个房间的门缝里隐约透出一丝光亮。他径直走过去,听见门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嘈杂声。
                卢卡斯试着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他把手搭在门把上,环顾四周,看不到人或者动物在附近,然后小心地推开了门。
                一盏烛台摆放在中间的茶几上,发出微弱的光芒,两边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昆虫在透明盒子里躁动地乱飞,外面听到声音就是这些虫子发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艾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卢卡斯吓了一跳,转过身,艾玛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因为……”卢卡斯本来想好要说的话这么一吓突然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的,这间房子里所有能打开的门你都可以进,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只是这里暂时还没有收拾好。”艾玛走进房间挥了下手,天花板上的电灯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让卢卡斯一时有点不适应。
                “对了,那个,我房间里的鹦鹉晚上总是叫个不停,吵得我有点睡不着。”
                “啊,忘了告诉你了,那只鹦鹉叫克里斯普拉茨(Chrysoprase),一般叫她克里斯。这里的动物都还比较听话,你直接命令她闭嘴或者跟她商量一下的话她会照做的。”
                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涌上来,虽然都是些十分简单的不寻常之事,卢卡斯却感到有些什么巨大的东西隐藏在背后。
                回去的时候,卢卡斯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烛台,这让他联想到了前厅墙上那个,刚刚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亮,看来也只是普通的烛台,烧完了没人换当然就熄了。
                经过前厅,卢卡斯往座钟方向又看了一眼,那个烛台却是依然在燃烧,蜡烛的长度并不见短,橙黄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火光照到的地方却更加黑暗。


                8楼2018-01-02 23:26
                回复
                  Woodchunk Hotel 第三位客人:好奇的猫
                  作者:黑鸭
                  萤火把自己埋在松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叮咚!”一条消息飞到屏幕上,雇主查收目标,赏金已到账。
                  “又能混一段时间了呢,去哪玩好呢?”
                  回想了一下前几次度假的经历,她决定继续宅在家里打游戏。
                  “啊咧,手柄哪去了?”
                  萤火伸手往旁边的一堆零食袋和废纸团里摸索一阵,什么都没找到。
                  “不会吧,记得上次是往这边丢的……”
                  她又开始翻另一边的衣服和袜子。
                  “哎呀,蠢死了。”一转头,她看到手柄落在自己脚边不远处。
                  可惜,她把腿伸直了还是够不着。
                  “啊啊啊,我现在可不想从沙发上下来。”上个目标完成后,她已经只吃零食在沙发上躺了2天,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
                  她用手抓着沙发不让自己掉下去,整个身体往前移动,费力地把脚尖伸向游戏手柄。然后终于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到一边的书柜,哗啦啦掉下来一堆东西,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石盘刚好砸到她头上。
                  萤火揉了揉脑袋,“改天该找个钟点工过来清理一下屋子了……啊咧,这是……”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石盘,她想起了一位朋友。
                  “好久没见过她了呢,不如去找她玩一下吧。”
                  “嘿咻!”萤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边,把石盘贴在了门上。
                  “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她把石盘上几层转盘转到一个位置,宝石正好连成一个奇异的图案,微弱的光芒闪过又黯淡下去。
                  “OK!”萤火推开门,走进了那熟悉的铺着实木地板的走廊。
                  走廊两边完全一样的木门整齐地排列着,不管往哪个方向,一个拐弯接着一个岔路,如果不知道“公式”完全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萤火数了数到下一个路口的门的数量,一边走一边计算着路线,“有点奇怪呢,以前从来没有从这里出来过的。”
                  数着转角走到一个门口,正准备推门时她停下了,她感受到房间内非人类的动物的气息。
                  “哼,艾玛的小眼睛。”她决定绕过这个房间,要给艾玛一个惊喜,提前被看到就没意思了。
                  然后萤火推开另一扇门,又走进一条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走廊,数着门口转弯走到了楼梯。
                  从楼梯下到前厅,却并没有看到人影。萤火在前厅转了一圈,走进一楼的走廊,开始数门的数量。
                  “这位小姐,您在看什么呢?”熟悉而清脆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啊!”萤火给吓了个激灵,转身看见那个走路没有声音的红发少女正用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
                  “呵,你是不是打算绕到我后面吓我?等等,你先离我远点。”艾玛推开萤火扑过来的拥抱,然后踮起脚掀开了她的兜帽,露出了一头蓬乱的黄毛和两个毛茸茸的猫耳。
                  “噫,你又几天没洗头了?”
                  “啊,也没几天……”萤火望天花板企图掩饰尴尬。
                  “你真给猫科动物丢脸。”艾玛转头走向一个房间,“先过来坐着吧,我给你泡杯茶。”
                  萤火挠了挠头,跟了上去,“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喝茶的吧!”
                  “所以,你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了,有什么事吗?”艾玛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哎嘿,这次还这没什么事,纯是无聊想来玩玩。嗯,托帕兹在哪?”
                  “我让她去看着客人了,现在应该在客人房间里。那个人神经有点脆弱,需要一只小动物来抚慰一下。”
                  “欸,真可惜,还想和她玩玩的。”
                  艾玛眼光闪烁了一下,把茶杯放下了,“你好像并不感到奇怪嘛。”
                  “嗯,哪里奇怪了?”
                  “对于这栋房子里有客人这件事。”
                  “哈?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家现在不是做旅舍了嘛?”萤火又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艾玛想表达什么。
                  “那么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开始做旅舍的?”
                  “欸?”萤火晃了晃猫耳,露出迷惑的表情,“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记得了,印象中你家做旅舍很长时间了吧。”
                  “很长时间是多长?”
                  “哎呀,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
                  艾玛忽然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表情凝重地看着萤火,“萤火你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半年,从2017年5月到现在,你都在做些什么?”
                  “哇!干嘛这么盯着我?”萤火向后退了下,艾玛却把脸凑得更近了:
                  “萤火你好好想一想,这非常重要。”
                  “等一下你先坐回去好吗?”
                  艾玛向后坐回了沙发上,依然迫切地盯着萤火。
                  “嗯,我这半个月在抢一桩通缉……”
                  “再之前呢?”
                  “这个单子之前在度假啊,钱用完了才出来干活的。”
                  “那么你度假是在哪里呢?”
                  “欸?好像,好像是在一个岛上……”
                  “在一个岛上?具体的地名你都不记得了吗?才过去半个月的事情你就忘掉了?”
                  “呃……这个……”萤火双手抱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发现自己确实记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度假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
                  “你不觉得奇怪吗,之前你哪次度假不发生几次事故,这次居然什么都没有?”
                  “你也知道,我过日子全靠混,从来只想着今天,不考虑将来,也不回忆过去。”
                  “那在这次度假之前你在干什么?”
                  “在中国帮人偷一本书。”
                  “咦,记得很清楚嘛?这就是说你失去了大概半年的记忆,对吧。”
                  “嗯,说不定是不小心碰了一个HBIV,放心啦,我没事的。”萤火想安慰艾玛不要太担心自己,但是艾玛的表情看起来更严肃了。
                  “那这个HBIV可不那么简单了。”
                  “什么意思?”
                  “因为失去记忆的不止你一个。”
                  “该不会……”萤火望着艾玛,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是的,我也忘掉了过去半年,准确来说,2017年5月28日到11月16日之间的173天内,所有我做过,见过的事情。”
                  这就是那个可怕的答案。萤火深知,对艺术家来说记忆有多重要,他们脑中的现实和幻象,全部由记忆编织;不完整的、被修改过的记忆,会让他们的作品很难达到真正的卓绝。现在,艾玛的生命中缺失了173天,这意味着即使她天赋惊人,以后也很难在艺术上有所成就。
                  “你不用担心我,我完全可以不做艺术家,那毕竟只是我父亲的志向,而非我自己的意愿。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11月17日我进行整理记忆的日常功课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切都变了,这消失的173天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土拨鼠旅舍’这个名字出现在我的记忆里,而在173天之前我记忆中它的名字还是空想之屋。现在看来,似乎所有听说过空想之屋的人都知道它改名了,却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有个解构师做了个HBIV来攻击你们。”萤火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的记忆也出了问题,解构师从来不会攻击圈外的人。而且那些小丑顶多做到删掉我的记忆,但是这173天内很多东西都不可思议的改变了。你知道周五聚会吗?”
                  “知道一点,卓绝艺术家在空想之屋的日常聚会。”
                  “是的,在这173天内的某一个时间,这个聚会停止举行了,而它的主持人,也就是我的父亲,宣布了退出艺术界,所有艺术家都收到了来自他的亲笔书信。但是他自己却并没有说那些话,也没有写那些信。”
                  萤火意识到发生的问题比自己一开始想的更加严重,“那他没有再站出来澄清吗?”
                  “他?他现在……呵呵,”艾玛苦笑两声,“也算是完成了曾经的空想吧。”
                  “什么意思?你父亲现在怎么了?”
                  “算了,我不想说。总之现在我得一个人打理这整间屋子,还有照顾这些动物,想和他以前的朋友联系却走不开身,那些家伙的电子通信地址几天一换,送出去的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基本上收不到回音,今天你能来找我真的让我很高兴了。”
                  “联系不上?这里的门不是可以……”
                  “没用,很多门都坏掉了,大部分都变成了普通的木头门,钥匙也丢了不少,你那把还能用也真是万幸。这半年发生的事情简直是灾难。”
                  “既然你只能待在这里,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方法能够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想帮忙的话,那就尽可能地去收集关于这半年发生的事情的情报,毕竟我现在也完全没有头绪,任何的消息都有可能成为线索。这里依然被人盯着,还好你那边的钥匙能用,也算有个交流的方法,如果有进展直接当面告诉我。”
                  萤火忽然知道了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她感到目标竟前所未有地明确。“谢谢你能给我帮你的机会,我想现在就出发,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艾玛想了想,拿出一块红色的石牌,“你把这个拿着吧。”
                  萤火接过石牌,看着上面的数字,“这个有什么用?”
                  艾玛微笑了一下,“没什么,算给你留个纪念吧,我有预感,这个旅舍应该能开上很久呢。”


                  9楼2018-01-02 23:29
                  回复
                    Woodchunk Hotel 第四位客人:无知的手
                    作者:黑鸭
                    “在人类的历史中,任何一个时期都存在着对超自然事物的崇拜。总有人相信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能够填补我们科学的不足,或是神明,或是魔法,或是精神力等等。
                    这些人之所以无法触及真相,是因为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什么这样的力量只能有一种呢?如果把所有魔幻小说都糅合到一起,只读过其中其中一本的人是否能理解剧情呢?而很不巧,我们的世界实际上就像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当然,我们不需要一个魔幻小说拼凑出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在一个平凡的世界才是最幸福的,因此我们需要有一些人来从人们的视野中把那些魔幻的情节全部划掉,擦掉,或者用涂改液盖起来,再补写上他们能够理解的正常的情节。”
                    菲茨讲完这一通话,面前的人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哦,所以说你们就是那些改剧本的人?”
                    “总体来说是这样,但是分到我们这个级别的工作就显得比较微不足道了。”
                    “呵,那就是说你们还算是好人呢……不过我完全不关心这些,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看价钱,只要酬金够多我什么都做。”
                    “我们给出的酬金肯定是你所见过的最优厚的,但是相应的,任务也不会那么简单。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在任务中见到的东西可能会彻底颠覆你的世界观。我们需要一支能够长期合作的队伍,你要是中途被吓跑了那可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另外,我们有一个特殊的要求,那就是不允许提问,你需要知道的我们都会告诉你,我们没有说的都是你最好不要知道的。”
                    “作为雇佣兵,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我总能问问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吧?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告诉过我具体的名字呢。”
                    “不好意思,这也属于不允许的提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组织没有名字。如果硬要找一个称呼的话,你将要去打交道的那群人管我们叫狱卒,不过你最好在任何场合下都不要说自己为狱卒工作。”
                    “哈,我明白了,弄得这么神秘。做这行我早把求知欲给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你放心,我要知道的只有你们要我做什么以及你们出多少钱。”
                    菲茨脸上露出了微笑,“很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合同吧,索菲亚小姐。”
                    当时菲茨从索菲亚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个恪守规则的雇佣兵,一只合格的“塑料手”,眼中只有命令,不该知道的决不多问一句。这令他对她宽容了许多,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一次次的违反行动规章他都装作没有看见,直到最后索菲亚受到感染,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必然的。
                    菲茨推开一扇门,映入眼帘的又是无数扇同样的门。他已经走过了多少条这样的走廊?记不清楚了,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门和走廊。
                    他开始后悔了,不该一时莽撞冲进这间屋子。按照行动规章,3级权限外勤人员发现空间异常和可能存在的尚未扩散的控制外威胁时应该首先上报当地指挥中心。但是他太急功近利了,索菲亚的事故对他的影响很大,他现在急需一个机会来将功补过。这个奇怪的屋子离索菲亚最后一次被定位到的地点很近,如果能够找到一些关于索菲亚的线索也许能改变高层对他的评价。但他也不该忘了,在行动规章有明文规定的情况下,按照行动规章行动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办法——索菲亚就是一个反面例子。
                    当然,现在的情况行动规章也有明文规定:“陷入无限迷宫型空间异常时,尚未发现可行的快速脱逃方法,人员应随机应变,尽一切可能与外界取得联系并延长自己的生存时间等待救援。”话里意思十分明显:碰到这种情况几乎是死定了,请自求多福。
                    菲茨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一条不太一样的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眼』,这是他特殊的能力,他的视网膜能够感知到一些光以外的信息,这使他能够发现这间屋子的异常,以及在这可怕的陷阱中找到一点微小的线索。
                    他在一次与“艺术家”的接触中学会了这个能力,这无疑是一个异常,也就是狱卒需要去擦除的东西。幸运的是,他通过了威胁度评估,使那些人相信了自己和自己的能力是安全的,同时获得了晋升。他内心还抱有一丝侥幸,如果索菲亚合作地跟他回去,说不定能有一样的命运。
                    但是现在他自身难保,没时间去考虑索菲亚了。他终于在这堆像千层饼一样折叠重复的空间中发现了一点规律——一个活方程。这东西完全违背了已知的数学原理,它的解会不断变化,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能算出来。
                    而像他这样脑子正常的人想找到出路,只能慢慢尝试了。被扭曲的空间中隐隐透出一些痕迹,其中一些门比另一些看起来更加接近正确答案。
                    又推开一扇门,那条线更加明显了,指向不远处的另一扇门。这扇门看起来稍微有点不同,它上面有一个门牌,门牌上写着一个名字:卢卡斯 怀特。直觉告诉他有危险隐藏在门后,但是,目前看来这是唯一有可能脱困的路径了。
                    菲茨拔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然后小心地转动门把,发现锁上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迅速后退两步,用枪口对准门后大约头部的高度。
                    不一会儿,门后传出了脚步声,菲茨的神经紧绷起来,食指搭上了扳机。
                    门把转动,推开的门内出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面带微笑看着菲茨:
                    “呀,在这儿都能追到我,最近我好像没犯什么事呢,把精力用来处理更危险的家伙不好吗?”
                    忽然一串信息刺得菲茨双眼疼痛,他看见周围时空中的的现实向面前这个老者剧烈地压缩,拉伸,在这一个人形的空间内聚集着密度大得可怕的扭曲的现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当他理解其中的含义时,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人形关键点,至少3级。这意味着这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拥有以自身意志改变客观现实的能力。
                    “砰!”一发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走廊中回响,让菲茨登时清醒过来,他望着自己手中冒着烟的枪口,不知道是走火还是自己因紧张而误扣了扳机。面前的老者额头正中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染红了衣襟,而微笑依然挂在他的脸上,嘴角上挑,看起来愈加诡异。
                    菲茨尖叫一声,明知徒劳地闭着眼疯狂扣动扳机,将弹匣打空后将枪丢出转头就跑,冲进一扇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将门摔上,再冲进最近的另一扇门。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时菲茨才停了下来。他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同时感觉到因连续射击造成的双臂的疼痛。
                    回想刚才的经历,菲茨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那个老人胸前的宝石徽章——他是一个艺术家!
                    那么,这就是说索菲亚和艺术家们扯上了关系。考虑到她的异常特性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帮助,情况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
                    说实话,这些家伙的威胁均值比大多数有“天赋”的人都低得多,他们只把自己的能力当成艺术创作的工具,组织一般会对他们保持最大程度的宽容,如果他们不将自己的能让人发疯的作品拿去和普通人分享的话。然而他们自己还觉得自己做的是文艺复兴一类的伟大行动,试图阻止他们的人自然也就成了锁住自由思想的“狱卒”。
                    那么,这也算是一个重要线索了,现在重要的是回去将这个消息报告上去。刚刚慌张中走失了方向,不过在这个迷宫内本来也没有方向可言。那个艺术家现在还没有追上来,也许是真的死掉了。
                    他打开面前的一扇门,然后呆怔在原地,眼前所见仿佛荒诞的噩梦一般:一只3米高的棕熊正弯腰与他对视,脸上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棕熊旁边站着刚刚那个老人,看样子之前的子弹确实全部命中了,身上满是血淋淋的弹孔,右手已从肩膀处断掉,脑袋也没了一半,剩下的肌肉勉强在脸上拉出一个骇人的微笑。
                    老人张开没了一半嘴唇的嘴:“小伙子,又见面了呢。”
                    菲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恢复意识时,菲茨发现自己在一个酒店房间一样的地方,棕熊温热肥厚的舌头正在舔自己的脸,舌头上的肉刺扎得生疼,口水糊在脸上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他用手撑地努力地向后退想远离那只熊,恐惧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来。棕熊正要继续向他靠近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西特林(Citrine),够了,回来吧。”
                    棕熊转身移动到艾玛身边,匍匐在她脚下。
                    菲茨努力观察着面前这个女孩,在他的视野中确实能看到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但总体来说却正常地出奇。
                    而最异常的却是光学视角中能看见的,她冰冷的黑眸,没有任何异常特性,在常理世界的物理规则下让人感到浸透骨髓的寒冷。“菲茨,2级权限人员,塑料手E3分部主管,威胁度评估-7.45/6.23。你跑到这里来想必是为了索菲亚吧?”
                    “你……”威胁度评估和塑料手这两个词,组织内2级以下权限者都不会知道,这个女孩却能准确地说出自己的信息,他想不到任何方法来解释。
                    “哦,对了,考虑到索菲亚的事件,还有你这次被威胁组织俘虏的经历,威胁度均值估计应该上升到-4了吧。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知道这些让你觉得很奇怪是吗?呵呵,你们能往我们这里派卧底,难道想不到我们也能做同样的事吗?
                    你那迷茫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对了,忘记你的权限只有2级了,卧底的事情你还没资格知道。那么,现在你又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回去之后怕是很难在组织里待下去了吧?”
                    “你想干什么?”
                    “不如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这里你可以不用约束自己的求知欲,问任何自己想问的问题,而我们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唉,看你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不可能回答我什么了,你先冷静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吧。”
                    说完,不等菲茨回答,艾玛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块石牌,走出去关上了门。留下房间内的菲茨和那只叫西特林的,趴在地板上闭目养神的棕熊。


                    10楼2018-01-02 23:31
                    回复
                      Woodchunk Hotel 第五位客人:人类研究家
                      作者:廿肆
                      艾玛洗完澡从浴室里除来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她的手机上的指示灯闪着光,可能是有人给她发了消息。她打开了收件箱,一条未读的消息以加粗的形式显示在她手机屏幕上,这条消息是卢卡斯发的。“话说这个点了卢卡斯一般都从他的艺术家朋友那里回来了,可是现在还没看到他,他是有什么事吗。”这样想着,她打开了消息,读了起来。
                      “艾玛,我有一个远在加拿大的艺术家朋友准备过来看望我,不过今天下午收到那家伙的消息,他说他偷渡时被人捉住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接他一下,并且解决掉这个事情。”
                      艾玛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很难想象像你这种人的‘艺术家’朋友会被海关纠缠,甚至到了需要人解救的地步。”
                      不久,卢卡斯又回了消息:“他是众多艺术家中几乎最‘正常’的一个,况且抓住他的人可不是海关。而是‘狱卒’。他告诉我,狱卒准备让他带路,从而找到我。”
                      “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栽在狱卒手里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给你发消息,狱卒这是在以他为诱饵引诱你上钩。即便如此,你还要去当上钩的鱼儿吗?这位朋友究竟是哪位大人,值得你去冒这么大的险?”
                      “他是人类研究家‘艾伦(Alan)’,并不是什么大角色,想必你也应该没听说过吧,毕竟你连我嗜残者‘卢卡斯’的名号都没听说。艾伦告诉我他所在的那艘船将在明天中午到达雷克雅未克港口,我查了班次信息也的确如此。可是我从编译脑那儿取得了定位情报,艾伦的定位现在已经临近内斯克伊斯塔泽港口,估计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吧。所以,这的确是个陷阱,而且根据我的猜测,艾伦现在在狱卒的快艇上,也就是说,艾伦被绑架了。而狱卒的目的是引诱我明天中午前往雷克雅未克港口,从而将我捕捉。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大部分计划,所以我这次行动还是有胜算的。而且我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救助我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想要铲除掉一个对我们有威胁的组织成员。”
                      “这样啊,那祝你好运吧。”
                      卢卡斯盯着手机屏幕,艾玛竟然没有追问那位成员是谁,这令卢卡斯有点失望。他耸了耸肩,把头缩进大衣里,将围巾拉了拉。
                      十二月份冰岛的气温徘徊在0度上下,港口的气氛和环境温度一样冷,皎洁的月光更是增添了几分寒意。虽然还没到深夜,但是港口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卢卡斯紧盯着一辆又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不放过每一辆车的每一个细节。突然,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嘴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白雾从嘴里冒出,又因害怕寒冷而飘散得消失不见。
                      卢卡斯径直走向那辆看起来毫无特征的大众化卡车。这辆卡车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卢卡斯注意到,卡车的驾驶座上坐着的那位司机,是狱卒的人。曾经他被狱卒追捕的那段时间里,他曾见过这位司机。虽然这个司机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卢卡斯对其相貌仍然记忆深刻。
                      卡车司机正低头刷着手机,经过训练的敏锐的他突然察觉到车外有人。透过车窗,他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一张大名鼎鼎的脸。这张脸使他的瞳孔瞬间缩到最小——因为他知道他要完了。“卢——”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他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两个穿着海关制服的男人押送着另外一个男人进了卡车的车厢。已经换好衣服的卢卡斯从后视镜看到,被押送的男人就是艾伦。其中一个制服对着卢卡斯说了些什么,卢卡斯没听懂,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他们内部的暗号,可能是那个人提醒他现在可以开车了。
                      卢卡斯已经通过编译脑提前知道了行车的路径,他就循着编译脑给出的路线开着车。后面那两个制服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这让卢卡斯很困惑,因为这干扰了他判断他提前在后车厢内放的迷药是否起了作用。
                      卡车大约开了半个小时,卢卡斯算着车厢里的三个人应该已经昏迷了,他就在一个本该向左的岔路口往右拐去。这一行动会使得一个活生生的肉体变成一堆残缺的肉片,虽然这件事已经和卢卡斯没关系了,但他还是激动得冒汗,因为这和他的艺术观相符。
                      走了错误的路线,车厢后的两个制服却毫无反应。他们理应是知道路线的,这正说明了他们已经昏迷了。不过安迪至此应该已经发现了异常,他可能正在急匆匆赶来的路上吧。想到这里,卢卡斯轻蔑地笑了笑。
                      卢卡斯打开蓝牙耳机,对着话筒压低声音说:“他们已经昏迷了,你能告诉我安迪还有多久能和这辆卡车相遇么?”
                      过了几秒,一段语音从蓝牙耳机里传入了卢卡斯的耳朵:“很抱歉,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和他都保持着此前的平均速度的话,我可以预测大概还有十分钟。但考虑到他在加速,所以很可能不到五分钟了,你得快点准备,我会每隔一小段时间汇报一次可能相遇的时间,等时机到了我会提醒你的。必须记住的是,时机到了你的反应必须迅速,要知道,以你的能力完全不是安迪的对手。就算你死不了,人类研究家一定会因此丧命。”
                      卢卡斯继续保持着匀速行驶着,等待着语音信号。
                      “还有一分钟!快!”
                      卢卡斯迅速打破障碍物,捂着鼻子缩到后车厢,抱起昏迷的艾伦从车厢上一跃而下。为了不让艾伦受伤,卢卡斯尽量抱紧艾伦在地上翻滚着。虽然这会使卢卡斯伤痕累累,但这正是他——嗜残者——的愉悦所在。
                      一辆黄色的摩托车疾驰而来,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摩托车车主——安迪,看到了那辆行驶的卡车立即猛踩急刹车,安迪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在空中安迪拔出手枪对着驾驶座就来了一发。暗夜中,他看不清车内的状况。当他看到驾驶座上没有人时,也已经晚了。车爆炸了,这等猛烈的爆炸足以使安迪命丧黄泉——而且事实也就是如此。
                      卢卡斯和已经清醒的艾伦回到旅舍时已经是凌晨4点了。
                      “其实我啊,特别羡慕你的体质。”艾伦半躺在沙发上,对着身体已经残废的卢卡斯说,“有一种为艺术献身的感觉。”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改造。”卢卡斯微笑着,但是血肉模糊的微笑果然还是令人惊悚无比。
                      “不不不不……我还没有达到你这样的境界。我很怕痛的……”艾伦摆了摆手。
                      “就是因为你这件事,我才把我之前已经残废的身躯修复成正常的样子,真的很痛苦。不过以你目前的境界应该还体会不到我的难受吧。”
                      “啊啦,真是臭味相投的两个人呢。”艾玛从房间里走出了,端着两杯茶,放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你还没睡吗?”卢卡斯看到毫无困意的艾玛有些惊讶,“还是已经睡醒了?”
                      “我不困。”艾玛摇了摇头。
                      “小姑娘……我想问问,这个建筑物是你建造的吗?”艾伦痴痴地望着艾玛。
                      艾玛把艾伦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一个在路上随便扔一把沙子就能砸中五个的成年男子类型,毫无出格的特征,看上去40岁出头的样子,比卢卡斯年轻很多。这种年轻的人,果然还是不能达到卢卡斯的那种境界的。艾玛想着。
                      “小姑娘?”
                      “啊,抱歉,”艾玛带着歉意的微笑挠了挠头,“这是我父亲建造的。另外,叫我艾玛就行,我不是很喜欢小姑娘这个称呼。”
                      “呃,不好意思。小……艾玛,你的父亲一定是个卓绝的艺术家吧。”艾伦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屋内的收藏品。
                      “你不是研究人类吗,怎么开始研究建筑起来了?”卢卡斯笑着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您是要入住吗?”艾玛打断了他两的对话。
                      “是、是。”艾伦点了点头。
                      “请拿好。”艾玛递给了他一块红色的牌子,上面刻着“005”。“你的房间在二楼,门牌上刻有你的名字。你自己会找吧?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艾伦刚上楼,艾玛盯着卢卡斯:“你有话对我说吧。”
                      卢卡斯笑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岔开艾伦才能说的话。”
                      “我知道。”
                      “我还有个朋友,最近被狱卒盯上了,我想他能否过来一住……”


                      11楼2018-01-02 23:3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