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第一个问题,罗马帝国建立了君主制,所以它很“东方”。我们首先不去争论多米纳特制(Dominate)是否可以被称作广义的“君主制”——因为就其实际表现和今天所讨论的议题来谈,多米纳特制和同时期及先前的波斯君主制也毫无相似之处。
站在拜占庭学的角度,从戴克里先开始,元首成了“活神仙”,这也符合了希腊文明中的“君主制传统”,因此西方学者常说“戴克里先为罗马帝国建立了君主制”。而到君士坦丁大帝,皇帝又从“活神仙”变成了上帝在人间的代表,这和帝国前期元首死后封神的做法是不同的,但是这和波斯君主制的惯例也有显著区别。在波斯文明中,君主的“神性”从来不被强调,君主只是个“强大的人”,“受神灵眷顾的人”,他需要通过祭司集团来确保神灵对他的保佑,这也是波斯祆教僧侣集团权势巨大的重要原因。因此波斯君主与“身为神与人之媒介”的罗马皇帝,无论是对君主的定义,还是实践君主制的方式,都极为不同,即便同为所谓“君主制”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是千差万别的。
因此我们并不能认为,“君主制是东方特产,元首制是西方特产”。戴克里先的“活神仙”只是自己给自己加戏,而君士坦丁的君主制则是对希腊传统的复兴,当然,这也可以看作是罗马传统,毕竟传统的罗马国王也和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西方从来没有反君主制的传统,东方也绝不缺乏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