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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1-30 22:49回复
    《北东园笔录》里的两个南方宗族搞事的案子:
    其一,道光十七年,作者的父亲担任广西巡抚时,委派黄壁庵做临桂县县令。当时广西全州和灌阳两地之间发生了械斗案,因两地交界处有一荒山,灌阳蒋姓仗自己族人众多,据为己有,全州人不服,于是两边纠集自己人斗殴,蒋姓家族内部商议,如果谁斗殴中打死人了,其余族人众筹雇人顶罪,如果谁被外人打死了,其余人赡养他的家人。没多久,蒋姓人果然打死了全州人,案子结案后报到省里,被害人的亲人不服,认定真凶是武举人某某,县里在包庇真凶,于是屡屡上访。武举人知道对方无证据,坚持不招认,于是发第三方复审多年,也没个结论。黄县令上任后,接了这个刺头活,知道武举人某某借功名身份有恃无恐,就告禀各省内大员,把某某暂时革去功名严加审讯。然后黄县令路过城隍庙,顺便去祈祷了一下。当夜,召集同僚会审某某,半夜某某汗下如雨,额头上浮现一条刀伤痕迹,在场人都看见了。然后据此推断,他打死人的时候自己也受了伤。某某自己也哑口无言。案子遂成定案。等到作者的父亲提勘过堂时,犯人伤疤都快好了。稍微晚几天,就无法辨识了。于是感叹神明有眼。
    第二个是广西怀集的案子(当时怀集是归广西梧州府管辖),怀集山多,当地人种树最容易引起纠纷。有徐姓大族中落,把山田卖给邻村梁姓管理,梁姓在山上种了十来年的树,树长大了,将砍伐出售,估计能卖个千两银子。徐姓见梁家兄弟都是文弱秀才,觉得好欺负,屡次去勒索,两家打了多年官司。一次,徐姓报官说卖给梁家的山出了人命案,有徐家人被打死了。当时也是上文的黄县令在怀集当官,当天就去现场勘察,见尸体侧躺在山坡下,所有伤痕都在右边,山坡上又没有打斗痕迹,感觉很可疑。询问地保,也没有听说哪有斗殴。然后远远听见妇女哭声,而不见人。一问徐家人,说是死者妻子,族内不让她见官,怕冲撞了官府。于是黄县令把原告带回去审讯,一下子就逼问长了真相,原来是徐姓勒索不成,在族人里找了个穷得沦落为乞丐的可怜人,给他好吃好喝,并许诺他妻子要终身赡养他们两口子,把人骗到山上,众族人拉着他左手,一起把他打死了。然后弃尸报官,准备碰瓷梁家。官府来检验现场的时候,死者妻子才知道被骗,想出来喊冤,被族人阻拦。案子查实后,惩办一主谋和两凶手,这三人在押解省城定罪的路上都病死了。
    宗族斗殴,雇人顶罪,赡养死者全家,又或者自己人害自己人,把族里老弱病残当讹诈对手的工具,可以说,肥肠传统且宗族了……
    道光丁酉,家大人委黄壁庵署临桂县。有全州、灌阳一械斗案,屡以翻控发审。初缘全州、灌阳界连一荒山,灌阳蒋姓恃其巨族,据为已有,全州人不依,遂各纠众斗殴。蒋姓族众议,殴死人者,众雇抵命。被人殴死者,众赡其家。无何,蒋姓殴死全州人案成解省,而尸亲以正凶系是武举某,县中未办,屡次上控。某亦恃无证据,坚不承招,是以发审数年,未能议结。璧庵接任后,因某武举恃符逞刁,遂面回各大府,将武举暂革严讯。顺路到城隍庙行香,默祷。是夜,邀集同寅会审,将某武举跪案研鞫。到更深时,某举汗下如雨,其额上隐隐现一刀伤痕,人人共见。遂据此究之,始知该武举殴毙人时,身亦受伤,此乃确证,而某武举哑口无言矣。案遂定。及家大人提勘过堂时,细察其额,痕己将平复。倘稍迟数日,便无可辨识。于此叹神之有灵,而璧庵之能声愈著矣。
    怀集县多山,居民培植树木,最易兴讼。有徐姓巨族中落,曾将山田卖邻村梁姓管理,梁姓种树十年余。将伐木出售,约值千金。徐姓见其弟兄皆文弱秀才,谓可鱼肉,屡次索诈,互控多年。一日,徐姓以命案报。时黄璧庵方任县事,即日趋验,见山坡下尸身侧卧,所有伤痕概系右手,其山上又无蹂躏形迹,心甚疑之。询之邻保,亦未有以斗殴供者,而远远闻有妇人哭声,又未到场。愈生疑窦,询悉,为死者之妻,该族内不令到场,恐其冲撞官府云云。随将原告带回集讯,一鞫而真情毕露,遂定案焉。缘徐姓索诈不遂,乃择族内一贫而丐者,给之食,并许其妻以养赡终身,哄之登山,族众拉其左手,共殴毙命。弃尸报官,以为图财之计。检验时,其妻始知被骗,欲出而呼冤,而为众所阻也。案经审实,办一主谋两凶手,正解省定罪,而沿途俱病毙矣。璧庵语人曰:"此等案少不细心,良民必多受累,鲜不堕小人计中矣。天网恢恢,小人亦何尝能漏网哉?"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1-3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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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23: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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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东园笔录》:苏州某生,十二岁考上秀才,十六岁中举人,才貌双全,人见人爱,是某富家的上门女婿。同时和该富家的二女婿一起读书,这个二女婿才十五岁,长得非常俊秀可人,粉雕玉琢。每每某生借酒调戏他,二女婿虽然很不愉快,但看在岳父母器重某生的份上,一再忍耐不和他计较。某生以为他可以掰弯之,一天趁连襟喝醉了酒,把人家扒光上了。二女婿醒来后羞愤不已,跑到天台山出了家。家里人好不容易找到他,他誓死不愿意回去。之后不久就死在寺庙里。后来岳父母也知道缘故了,怕丢颜面,不去追究。某生去参加会试,忽然在考场里看到了二女婿,还是以前一起读书时的模样,大喜,竟然忘记对方已经死去,又调戏他: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然后顺手把这句话写在卷子上。文不对题,自然考不中,后来每次会试都能见到二女婿,三场考试从没有答完过。但他中举人时间较早,在吏部登记候选等得起,运气似乎也不错,四十岁时就等到了一个知县的名额,刚刚传来喜报,某生就发癫痫而死了。
      原文:吴中某生,年十二入泮,十六领乡荐,才貌兼擅,群相慕悦,为某富室赘婿,与其次婿同馆肆业。次婿,年十五,丰姿韶秀,宛如璧人。某于酒间语次,每调谑之,意颇含愠,以父母推重之,辄复隐忍。某生以为可诱,一夜乘其醉卧,裸而淫之。及醒,羞忿,逃往天台,剃发为僧。家中人寻得之,誓死不肯返。未久,圆寂寺中。后父母知其故,自惜颜面,亦寝其事。某生于会试场中,忽见连襟婿如同馆时,大喜,竟忘其死,复谑之曰:"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遂以前二语大书卷上。后屡试见之,从未终三场,缘早岁登科,年方强仕已截取知县,比报到,忽癫痫而死。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1-30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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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皇帝好像比较喜欢微服私行,好几个皇帝都有微服故事,《太平广记》引《玉堂闲话》则记了因为皇帝这个爱好,引发的一桩诈骗案:唐懿宗喜欢微服到寺观游玩,民间皆知。京师有一座大安国寺,寺内寄存着江淮入京公干的官员所携带的一千匹吴绫。一帮骗子打听到之后,就挑选了个长得有点像皇帝的人,穿着皇帝微服时喜欢穿的衣服,用龙脑等香料熏染了,带着两三个小仆,去大安国寺晃悠。有一两个乞丐上前乞讨,此人就给了点钱。顿时乞丐们蜂拥而至,纷纷前来求乞。此人当然没带那么多货币,就对大安国寺的和尚说:“寺中有什么值钱的,暂借一下。”和尚还没答应,小仆向他们使了眼色,和尚顿时大骇,心想遇见皇帝了,赶紧说:“柜子里有人寄存吴绫千匹,请随便用。”赶紧统统搬出来,分发给众多乞丐。小仆对和尚说:“明天一早到朝门找我,带你去大内领赏,必有重赏。”于是“皇帝”和小仆就骑坐骑走了。第二天和尚跑到朝门等了一天,当然是等不到人,再打听一下才得知自己受骗了,那些乞丐当然也是同党。[doge]这个假扮皇帝的案子貌似都没下文,就这么被白骗了(估计和尚很难报案吧,说人家假扮皇帝,人家也没穿龙袍自称天子啊)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1-30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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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东园笔录》里记了作者一件亲(吃)历(瓜)的考场遇鬼事件。作者说考场上遇鬼索命的事件一直都有,但多是乡试考场发生,而会试时很少有。作者参加会试那年,第二场考试坐西阙字号,十一日,同号的考生都听闻鬼叫,十二日晚上听说有人吊死,就是阙字号的前一号。次日,作者交卷离开考场,见西墙下很多吃瓜群众围观,死者的尸体从墙头被吊出,当时作者还不知原因。
          后来第三场考试时,作者遇见和死者同在一个号舍考试的吴骏昌,跟作者八卦,死者叫阎作梁,甘肃人,五十三岁,自从进了号舍之后就一直长吁短叹,并自言自语,联奎你何必苦苦找我,不能等考完之后吗。次日,则神色沮丧,黄昏时对看守号舍的兵丁说,我不久就要死了,你快叫监临御史来。话才说完,就跑到号舍尽头的厕所去,把腰带往自己脖子上一套,顿时气绝。
          同号的人看见他卷子上写有一首诗:迢万里为何因,只为高堂有老亲。寄语三江诸旧友,休将戏笑认为真。署名正是死者之前一直念叨的杨联奎。然后卷子上还写有四句话:刀笔杀人者三,鸡奸致死者一,此即经文,请大人正法。又听说这个人生前常放高利贷,罪恶死不足惜,作者认为老天不想让他悄悄的死,要让他死得尽人皆知。
          估计找他索命的那个鬼就是他做讼棍时害死的人之一吧。
          原文:文闱中遇鬼索命之事,往往有之,然多见于乡场,而会场则鲜有之。甲辰会试,余于二场坐西阙字号。十一日,同号皆闻鬼叫。十二日戍刻,忽闻有人缢死,盖号字六十八号即阙字前一号也。次日,余于辰刻即交卷,出闱,见西墙下拥挤多人,则其尸正由墙头吊出,而尚未详其所以缢死之由。后于三场遇吴硕夫(骏昌),则即二场同在号字号内者,据云,其人为阎作梁,甘肃人,年五十三岁,自入本号后,嗟叹之声不绝,并自言联奎何必苦苦寻我,岂竟不能缓至场后云云。次日,则神色惨沮。薄暮,向号军云:"我不久即死,你速请都老爷来。"话甫毕,即奔至巷末厕舍中。将带向颈上一套,登时气绝。同号者见其题纸上书一诗云:"迢迢万里为何因,只为高堂有老亲。寄语三江诸旧友,休将戏笑认为真。款云:一塘杨联奎未定草。又见其卷上写四语云:刀笔杀人者三,鸡奸致死者一,此即经文,请大人正法。又闻此人系惯放重债者,罪恶多端,一死不足以蔽辜。而天必死之于耳目昭彰之地,吁!可畏矣。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1-31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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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事丛残》记了两个案子:万历二十四年,吴江烂溪人沈丰,和同区另一个姓沈的结仇,沈丰就故意骗自己的侄儿(父母已死,是孤儿)出去打渔,谋杀了他,然后扛着侄儿的尸体到结仇的沈某家,说他打死自己侄儿,聚众群殴打死沈某,污辱了他的妻女,又放火烧掉了他的屋子。此事案发,沈丰被逮捕,审理出真相,但是因为从犯里有人找了县令孙大壮的同年说情,县令要宽放从犯,遂连主犯也减刑了,这个惨无人道的凶手竟然逃过了死刑。
            又,万历三十三年,吴江十九都人丁绍洲,和同里某人有仇,就谋杀了家里仆人的老母,用船装运着尸体,带着众多人手执械到仇人家里,说他家杀死自家仆妇,抓住对方先割掉舌头,再活活殴打致死,最后焚烧其尸。案发,丁绍洲和家仆里的为首者一起入狱,丁又在狱中买通狱卒暗杀了仆人,假作病死,然后让讼棍给他辩护说一条人命案(看来仆妇的死没被算),一个凶手业已抵命就够了,花了重金找乡绅说情,最终县令也徇情枉法,给他定了个徒刑,交纳赎金出狱,逍遥自在。
            沈瓒表示这两个案子都是他退休后的见闻,两个凶手至今好好活着,特别无法理解天意,只好问,难道这是什么宿命吗,否则如此凶残的杀人犯,为毛却不能绳之以法呢?他这个见惯案卷的老刑部都受不了啊!(从这两个案子也可以看出,即使在当时比较富庶温文的江南地区,乡村的仇杀案件,也是很骇人听闻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1-31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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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广记》引《王氏见闻》:四川秀才杨铮,喜欢在文坛哗众取宠,当时文人有献诗当道官员博取名誉的做法,无不挑选自己的佳作,他却反其道写很烂的诗,要么故意押错韵,要么故意开荤腔说脏话,总之尽搞些下三滥的文字,装订成卷轴,去王侯权贵之门投献,倒也因此闯出了另类的名声,到处都很热情接待他,外地的节度使也纷纷邀请他前去作客。杨铮因此排场十足,越来越招摇过市,混成个网红之后就开始反客为主,无论路过什么地方,官员都不得不殷勤侍候他,就怕他万一不爽,添油加醋捏造谣言把自己写到烂诗里到处传播咋办?(这家伙靠拜谒官员起家,最后反过来因名气而欺压官员,很套路啊……)
              黔南节度使王茂权,是个聪明又文武双全的家伙,邀请了杨铮做清客,给予住所和优厚招待,时不时叫他贡献一些新写的烂诗,宴会上取乐。其他的门客因此争相参加这样的宴会,没资格参与的还感觉很遗憾。过了一阵子,王茂权私下找杨铮来,对他说:“我很中意你啊,想把你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我卸任将你带去京城。因此打算为你娶个妻室,在这里安家好不好?”杨铮当然很乐意。王茂权找来媒婆说亲,代办了所有婚礼流程,杨铮也相亲了女方,看见姑娘“异常端丽”。等到婚礼那一天,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忽然翻脸,对他大打出手,陪嫁的丫鬟个个撸袖子上,把他暴扁了一顿。杨铮居然反抗不过,这才发现,所谓新娘和陪嫁丫鬟,统统是一群浓妆艳抹的少年男子,乃是王茂权故意找了这么一群女装大佬来作弄他的。王茂权也亲临婚礼看了这出好礼,鼓掌大笑,简直不要太开心[笑cry]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2-0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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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代避讳比较严格,仕途尤其容易找茬,比如李贺因为其父名晋肃,晋与进同音,就不能去考进士,韩愈因此为他写了《讳辩》抨击这种可笑的同音避讳都没用。《太平广记》引《独异志》却记了个相反的故事:唐长庆、太和年间,有兄弟俩王初、王哲相继登科入仕,因其父名仲舒,在当时也算个名人,舒和书同音,王氏兄弟因此不能做秘书省的官职。他俩私下商议:“若一定要遵照典礼,严避家讳,将来我们兄弟俩有一串美好的官职都不能做:中书舍人、中书侍郎、列部尚书。”这么划不来,他俩就自己做主改了父讳,以后只避“仲”字(话说,父讳也可以随便改,爹还是个名人,这咋弄的,官方如何能认同的?)不久,其中一个做了宣武军掌书记。当然,世人对他们的做法非常不认同,借用“有识之士”的评价说:“二子逆天忤神,不永。”意思就是这么乱来会短命的,果然兄弟俩不久相继早逝。所以,这个避讳问题即使可以在操作上绕开获得成功,也要被舆论所不齿,并且认为活该受报应的[摊手](忽然想到李贺也早死,他要冲破舆论阻力去考了进士,估计也被编成这样的故事,说他故意触犯父讳而得了报应吧?)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2-0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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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23: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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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广记》引《王氏见闻》:四川渠州人韩伸,沉迷赌博,又爱喝花酒,长年累月不回家,老婆非常生气,经常出来寻找,暴揍羞辱他然后赶回家去。某日韩伸跑到东川,故态复萌,和一帮赌棍召妓饮酒。其妻跟踪到了,暗中藏在隔壁,等到夜晚开宴,摸黑带着女仆手持棍棒潜入宴席之间。韩伸当然不知道老婆已经到了,正在打着节拍K歌,唱一支名叫《池水清》的小曲儿,歌声还没断,脑后扑地来了一棍,打落了他幞头,又扑灭了灯烛。韩伸急中生智立即往饭桌底下一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跟他坐在一起的同伴在黑暗里被痛打了一顿,又被老婆揪住发髻拖出门,两个婢女拿着棍子,一步一棍揍着走,痛骂:“这老汉整天落魄鬼混不回家!”等到拖到有灯的地方,一看抓错了人,她的老汉还缩头躲在饭桌底下呢。这事成为当时四川人的一个笑料,韩伸从此外号“池水清”。那个摸黑被冤打一顿的同伴一定内心很苦[允悲]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2-05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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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篇记道光时河道总督,治河名臣栗毓美的杯具爱情故事的八卦,还是有点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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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晚上,栗毓美和老师儿子一起喝酒,对方喝醉了趴自己床上,怎么拍也拍不醒,只好换床睡。第二天栗毓美醒来一看,师兄已经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于是吓得大喊大叫,老师赶来一看悲痛至极,怀疑是栗毓美干的,于是把他告上公堂。县令觉得栗毓美看起来不像个杀人犯,但一时也找不到真凶,只有把他一直关在牢里。富二代在栗毓美入狱后,继续重金求婚师妹,这次没了竞争对手,成功了。两人婚后,感情也算和谐,一年多后生了个儿子。一次富二代喝醉了,笑着对妻子说,当时我不出辣手,哪能娶到你为妻,只是苦了你哥哥了。师妹大起疑心,苦苦逼问,富二代察觉自己酒后失言,怎么也不肯说了。师妹说,我们都是夫妻了,你就说实话又咋的了,我们之间有啥好隐瞒的吗?富二代想想也是,就说了实话,他早就看栗毓美不顺眼很久了,想如果不除去栗,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师妹。于是趁栗毓美和老师的儿子喝醉的机会,拿刀翻墙而入,暗中摸到栗毓美的床,一刀砍断床上人的脖子,没想到两人换床睡了。师妹听完真相后,一脸平静。
                    富二代还是小看了女性。改天等富二代出门,师妹把孩子掐死了,然后去官署鸣冤。县令听闻师妹举报后,立马抓来富二代,富二代一审就跪了。于是县令当场释放了栗毓美,师妹感慨地对栗毓美说:我既然身已被辱,此生已经不能再跟你好了,你他日必将功成名就,一定要努力。然后从袖子里掏出利刃自刎了。栗毓美被释放后,第二年补博士弟子,后来以拔贡官东河知县,最后升至河南山东河道总督。栗毓美发达后,感动于师妹的情义,发誓不再娶妻。后来他得了一块美玉,让人雕刻成师妹的神主,一直佩戴,数十年来片刻不离身。官至河道总督后,病倒在工作岗位上,地方官员赶来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只是数次以手指指自己胸口,旁边人手伸进衣服一找,找到了那块玉,于是才明白栗毓美的意思是,把这这块女方的玉主和自己埋一起。周围人点头许诺一定会达成他的遗愿,他才闭眼。
                    生不能为伴,明白对方心意时已经是死别,甚至死也不能同穴,对方死也是他人妇。只有在这不能示人的玉牌位上,佳人才能名归栗氏,伴随他的终身思念。真是太悲剧了。不过,或许这玉最后能引领这对苦命鸳鸯重逢于九泉之下吧。
                    原文:浑源栗恭勤公毓美,道光朝名河臣也。少时状貌英俊。家贫,将废学,业师某明经赏其慧,却修脯而留课之,与其子共读。明经一女,甚端丽,属意于公久矣,未之发也。比邻某富室子,亦请业于明经,公与明经子同室,而以对屋舍邻子。邻子窥女美,数求婚,明经既属意公,则峻却之,邻子怼而辞归。一夕,公与明经子饮,明经子醉,卧公榻,撼之不醒,遂易榻卧。次早公起,则明经子卧血泊中,视之已丧元矣,骇极而号。明经奔视大痛,疑公所杀,控之官。县令察公不类杀人者,而一时不得主名,狱不能具,因长系之。邻子阚公入狱,仍以厚币求婚,择日迎娶,琴瑟甚敦,年余生一子。一日醉后笑向女曰:「曩时不出辣手,胡以得君为妻?第苦若兄耳。」女大疑,因穷诘之。某自悔失言,坚不肯吐,女曰:「但实言,今既偕伉俪矣,尚何讳为?」某始自承杀人状。盖某久歉公,计非杀之,不能得女,是夕瞰两人酒醉,因持刀越墙而入,暗中摸得公榻,径断其首而出,不虞两人之易榻也。女闻言,夷然如平时。越日,乘其出门,取怀中儿绞杀之。乃诣署鸣冤,令询得其状,亟捕某至,一讯而伏,立出公于狱。女慨然谓公曰:「身既被辱,义不能复事君子。君他日名德必昌,幸自努力。」袖中出利刃,遽自刭死。公得释,明年补博士弟子,以拔贡官东河知县,荐至河督。公贵后,感女义,誓不再娶。得美玉,雕女王,恒佩之,数十年无须臾离。及官河督,以巡工夜宿吴家屯,遽感暴疾。地方官吏闻耗,亟来视,已不能言。数引手指其胸,探之,得所佩玉主,乃悟其意,欲以为殉也,颔之始瞑。初河堤用石为之,而兖豫间无大山,辇自数百里外,劳费百倍。及公莅任,奏改用砖,岁省费以数十万计,至今民尸祝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2-06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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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太仓州志》:明代太仓一名百户许忠,其守寡的庶母和外人通奸,反咬嫡子忤逆,州官是个糊涂官,不问青红皂白就判许忠不孝大罪,死缓蹲大牢。庶母夺走了家产,包括许忠妻子王氏的嫁妆田也被强夺了。庶母要将田产脱手,群众怕有产权纠纷,没人敢买,只有秀才金献扬横行乡里,悍然低价购入。王氏被庶母赶出家门,流落到做乞丐,某日乞讨到金献扬家门口,起了争执(估计争了强买她的田的问题),被金的老婆打耳光侮辱。王氏怨愤无诉,投水自杀。许忠和王氏所生的儿子去州衙门喊冤,又不被受理。反而不久许忠被安上了企图越狱的罪名,格毙在狱里,是金献扬为了除掉后患买通狱卒下手的(死缓也有遇赦出狱的机会,万一为了杀妻之仇跟他家怼上呢。)适值巡江御史王万祚来到太仓巡查,许忠之子又跑出来喊冤,王万祚抓捕金献扬,查明他强买田产逼死王氏以及暗杀许忠的罪名,判了死刑,结案时在案卷上写“南山可移,此案不改”。王万祚离开之后,金献扬家里百般活动,让苏州府提审这个案卷进行重审,另一个御史汪有功仍然维持原判。再后来又换了御史,终于有一个御史拿了钱打算徇情枉法了,打算改判,独自在后花园亭子里拟完案卷,结果一转身被两只乌鸦啄裂了判词。这个御史觉得是天意示警,不敢收这个黑钱了,金献扬就此正法。(庶母没提,大概没追究她的诬告和夺产罪?)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2-09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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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太仓州志》:明永乐年间,太仓刘家河建有一座天妃宫,守香火的是个和尚(为毛和尚管理天妃宫)。有一天和尚从外面回来,看见厨房大锅里煮着两枚鸟蛋,快要熟了,一问是小沙弥掏了树上的鹳鸟窝。和尚立即捞起鸟蛋,命令沙弥再放回鸟窝去,说:“虽然蛋煮熟已经无法挽回了,至少可以免得鹳鸟悲鸣。”结果鹳鸟爸妈继续孵蛋,数日之后,居然孵出了两只小鹳。和尚感到这事灵异了,让仆人再爬上鸟窝看看,仆人从鸟窝里捡到一块香气扑鼻的木头,和尚就拿来供奉在神像之前。后来有一艘日本贡船,遇风暴在太仓港口登了岸,日本人上岸看见天妃宫,就来烧香。发现了供奉的香木,就问和尚卖不卖,开价多少?和尚骗他们说:“这是三宝太监施舍供奉天妃的,不能随便卖,除非谁帮助我们修建后殿的观音阁,才能给他。”日本人说:“我们是贡使,不可能留下来修建,不如捐五百两白银助修吧。”和尚跟他们成交,把香木给了他们。又过了几年,日本贡使再次来明,和尚已经老死,他们又捐献了一笔钱。和尚的徒弟接待他们,问他们上次买走的香木究竟是啥,日本人说:“那是海外仙洲的返魂香,能起死回生。”【话说,这样的灵异小故事,唐小说识出宝物的人都是波斯胡,到了明小说,与时俱进,这活就让日本人干了[笑cry]】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2-10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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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彧《萍洲可谈》:北宋王迥,字子高,少年时美姿容,有才华,据说遇见仙女周琼姬发展过一段人神恋,仙女还带他游览过天上的芙蓉城,这个玄幻绯闻非常走红,以至于被当时的优伶编成了大曲歌唱+表演,称呼他为“奇俊王家郎”,帅哥之名传闻天下,连苏轼都凑热闹写过诗歌给他推广。到了神宗朝元丰初年,大臣蔡确向皇帝推荐他可以做监司的官职,神宗反问:“就是那个‘奇俊王家郎’吗?”蔡确吓得赶紧叩头请罪(不该推荐这么一个绯闻帅哥给皇帝!)王国维《宋元戏曲史》则说,他见过另一本宋人笔记(他忘记了出处)这个故事涉及的是王安石,有人向王安石举荐王迥,王安石反问:“就是那个‘奇俊王家郎’吗?”同样不肯用之。王国维考证说,可能还是王安石的版本靠谱,因为王安石和王迥是有来往的。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神宗还是王安石,宋人这个段子显然对绯闻帅哥都非常没好感啊。王安石肯定是想:都***睡过仙女了,还跟咱凡人抢官位?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2-11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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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广记》引《宣室志》:贞元年间,王屋县令张诜调任入京,等待分配新岗位的时候,忽然有一夜,梦见宫中使者一人前来宣召觐见。张诜惊喜,以为皇帝将要重用自己,跟随中使登车,一路侍从护卫,走了二百多里到了一座华丽的城池,再进入宫殿,排场都是天子气象。金殿上一人峨冠衮龙衣,靠着玉几坐在殿的东间,而西间有同样一个天子冠服的人,长得貌似妇女。殿中有不少朱紫中使还有许多宫嫔。带他进来的中使说:“皇上在东间,可以朝拜。”张诜快步趋到东间之前,两次跪拜,另一个朱衣中使宣敕说:“你今后要督促整治和管理宫庭,务必如法。”张诜又跪拜如仪。结束后中使又引他到西间之前,和东间一样参拜。之后就带他出门,张诜很是惊恐不安,悄悄问:“我是外任官员,未曾见过天子,刚才的朝拜礼节,会不会有啥不得体的地方啊?(咋会有两个天子的呢?)”中使笑着安慰:“请君放宽心,没事的。”送张诜回去,张诜惊醒,十分惊异惶惑。过不了几天,他的新官职任命下来了,被任为乾陵令,管理的就是唐高宗和武则天合葬陵,这才明白,所见到的两个天子并坐东西间,就是高宗和武后。再后来他去长安跟朋友聊起这件事,朋友拿《列圣真图》给他看,果然唐高宗和武则天就长的和他梦里见到的一样。这个故事里,武则天虽然以高宗皇后身份下葬,做了鬼还是皇帝服饰,并列殿堂。而且,唐人居然有《列圣真图》这样的画册流传于官绅之间,而且“列圣”里居然也包含了武则天。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2-1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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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23: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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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广记》“轻薄”类,有个故事说某个轻薄的士人,出任某郡刺史。上任的时候,郡民出动娱乐节目,百戏杂耍锣鼓喧天迎接他,他恍若不见。民众说:“这个使君看来太过清廉严峻,很难取悦!”不免感到忧虑。到了盛夏季节,刺史忽然有一天登楼乘凉,吩咐要用音乐。大家心想原来刺史也还是喜欢娱乐的嘛,赶紧让乐队诸人手持乐器排队上楼,刺史看了都说不要,最后一个吹笙的来了,刺史说:“这个好!这乐器叫啥?”吹笙人说:“叫笙,用来吹奏的。”吹笙人见众人里只挑中自己,不觉十分得意,先调音,试吹了几声,刺史说:“不要动手指,一口气直吹下去。”吹笙人不解,也只能听从吩咐,凭着窗栏,曼声长吹,从午时吹到申时,这才叫停,刺史让左右赏给吹笙人喝酒退下,说:“我要什么音调,只是借他的管子吹点风罢了!”
                              又一次,刺史去游山,忽然又召唤乐队,乐队赶到,他怒目说:“(哪来这么多?)我只要长腿女人。”乐队赶紧退下,不明所以,揣摩大概刺史有特殊爱好吧?就找了六七个歌妓,扎紧裤子勾勒出大长腿线条,吹着笛子进去(准备跳开大腿舞?)结果刺史手一挥:“都拿个篮子去爬树,给我摘果子。”原来他只要长腿女人一个爬树功能[笑cry]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2-11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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