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云台花开,清宵梦起,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
朱延婍怔怔的看着明朗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在想他?"一道无奈的男声响起。
朱延婍转过头,不远处的皇帝眸色沉沉。他最疼爱的妹妹,自某天晚上被某个人模狗样的盗贼掳走后,心就野了,唉。
"皇兄。"她甜甜的叫了一声。
"阿九,近侍宫女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心思用膳......就这么想去找那段云吗?"
朱延婍扁扁嘴,脸上高兴的表情如皮球一般泄下去,露出点沮丧的意味。
风动了,池塘里的荷花摇曳起亭亭舞姿,朱延婍却无心观赏,她一字一句,满是涩意。
"皇兄,你说我与天书有多大关系,段大哥他又知道多少呢?"
那日残月楼之行,她嘱咐暗处之人静观其变,不外乎是因为心底还残存着些隐秘的希望,看看天书是否有其它的开启方法。
她当然不是怕死,不过因为遇见了一个清俊温柔的人,便有些舍不得死了。只是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世间之事,当真少有圆满。
"阿九......"皇帝心疼的看着妹妹精致却黯淡的小脸,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暗恨某个迷惑人心的盗贼。
"阿九,下次那段云再来时,你便......随他出去吧。"
"皇兄?"朱延婍惊讶的看着他。
"阿九不是想寻找另一个开启天书的方法吗?皇兄知道,只是无能为力,所以不忍阿九空欢喜一场。如今时局诡秘难测,只得冒险一试,跟着段云他们,好歹有人护你。当然,他们也是为天书而来,同行之时,切不可放松警惕......阿九,你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回来,你要相信皇兄永远不会害你。"
"朕,不是父皇。"
阿九,就像你说的,朕不是个好皇帝,终究无法像父皇一样为天下苍生舍弃一切。在朕心中,一个人的性命,和天下人的性命,根本就没有分别。
七日后,九公主被掳,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全城通缉犯人。
只是那画像,嗯......
二
"段大哥。"少女左手一块桂花糕,右手一串糖葫芦,圆圆的脸被塞的鼓鼓囊囊的,口齿不清的喊道。
"......段某在。"段云看着那圆嘟嘟的脸,手指忍不住动了动。
"小九儿真是可人疼啊。"一只芊芊玉手轻轻的捏了捏朱延婍的小脸。
"花姐姐!"朱延婍高兴的蹦起来。
"花爷来所谓何事?"段云问道,同时不着痕迹的打落花道常那只不安分的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花道常故作哀怨。
"花姐姐又和石大哥吵架了吗?"朱延婍仰起头,眸子里一派天真。
花道常被噎得说不出话。
段云轻笑一声,摸摸阿九的头,"阿九要吃千层酥吗?"
朱延婍的眼睛瞬间亮了。
"要!"
"袁兄回来了,阿九先随袁兄回客栈,段某去给阿九买,可好?"
朱延婍心知段大哥定是有事与花姐姐相商,也不强求,乖巧的点点头,说:"好。"
得到一个奖励般的微笑后,她冲两人挥挥手,去找不远处的袁小棠了。段云看着袁小棠把她领会客栈,方才放心收回目光。
一旁花道常戏谑道:"段兄这是把九公主殿下当童养媳养呢?"
段云失笑,"花兄说笑了,殿下金枝玉叶,今后自有疼她爱她之人,段某不过是尽心守护罢了。"
"随你怎么说吧,只是,日后不要后悔才好。"花道常嗤笑一声,似已看到段云悔不当初的模样。
自欺欺人,真是自欺欺人。
花道常想起扮作王贵妃去宫里溜达的时候,皇帝对她说的话。
"朕与阿九打了一个赌,可朕......怎忍心让阿九赌输呢?她虽贵为公主,却因阴阳眼受众人猜忌疏离。诸多苦楚,从不与朕说。她帮朕良多,朕却无法回报她,好不容易求朕一次,朕说什么都要让她得偿所愿。"
"草民......"
"这对血玉鸳鸯镯你拿着,此乃天下罕有的宝贝,传说能让有情人生生世世。"
"......好说好说,陛下有命,草民莫敢不从。"
啧,对不住了,段兄,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