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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棹翻译】你的心脏由我献上(恐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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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前请一定要看2L注意事项!
大家好~
距离上次发文好像又过很久了呢(笑)
这次我选了个还在连载中的长篇恐怖小说来翻,胆小者慎入。(个人认为其实也太恐怖啦)
由于分开了好几章,原文id请见正文。
再说一次,食用前请一定要看2L注意事项!


1楼2018-03-12 22:56回复
    注意:
    原创角色有
    本文是以月影为中心,辅以乌野全员的恐怖小说
    正篇中有时会出现血腥场面
    序章与正篇关系不大,不看也没太大影响
    无法接受以上任何一项的看倌,请回。


    2楼2018-03-12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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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只说得出再见
      (这阵风真舒服)
      影山闭上眼任由风吹拂自己。头发随风飘动,制服的衬衫飘扬。临近暑假的这个时期,气温每天渐增。今天的天空湛蓝晴朗,但可能因为有风,待在阴暗处可以过得比较清凉舒服。
      建在校舍侧的紧急楼梯最上层。影山坐在像是牢笼般、被幼细的金属栏杆包围的地方吹风。背后倚着的门为了确保只在紧急时开启,它的门把上加上了保险盖。门的对侧,也就是在校舍内侧那边的门把应该也有同样的措施吧。门口对着的只有一排特别室。在午休也过了一半的这个时间,感觉不到一点人的气息。
      如果细心聆听,可以听见远处有人声。在这个位于鸟野高中的土地中最边缘的地方,只能看见背后校舍的墙壁和周围的住宅。有人在的应该是操场吧。在复数的话声重疊、听起来很模糊的声音之中,一把明瞭的声音响起。
      「午安」
      那是变声前的少年嗓音。是在进入高中后就没怎么听过的声音。影山睁开眼睛。
      「哟」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每一户人家都晾晒着大量衣物。白色的床单真刺眼。明亮的青翠树木和颜色各异的花朵、屋顶等。四周除了影山空无一人。
      「已经换夏季制服了吗?」
      「早就换了。今天很热。但在阴暗处还算清凉」
      「是吗?是因为有风吧」
      「对」
      可以听见来自远处的微小笑声。呼唤影山认识的人的声音也混杂其中。在似是与日常留有一点距离的这个地方,影山只是恍惚地看着眼前的街景。
      「你上哪去了?」
      上次见他是一个月前吗?记得他们曾聊过今年梅雨没有下雨。对了,所以他说要去看水。
      「由这里往西的山头那边,我沿着小溪登上去看湖了」
      「你追赶水了吗?」
      「嗯。还进到水里去了」
      「听起来真清凉」
      「你看上去很热耶」
      「还好…真想冲个澡」
      他开心地发笑。
      「你想感受下冲澡的感觉吗?」
      影山抬高视线。青空上阳光普照,在水中想必很舒服吧。
      「说的也是。拜托你了」
      「嗯,行啊」
      听了他的回答,影山再次合上眼睛。然后迎来他体验了无数次的感觉。在自我界线变得暧昧的同时,他被破风的感觉所吓,腿作出了反应。一瞬间看到的是蓝天的映像。影山咬紧牙关地镇住感觉快被扯走的身体。他的意识连系上了影山的意识。混浊的意识转了一圈,自己与他的意识化作发出闪闪幽光的碎片,揉合在一起。
      影山不期然联想到万花筒。在祖母家看过用红色和纸包着的小筒子。每当转动它,景色就会闪烁转变。影山小时候总是不厌倦地转动用电灯照着的筒子,观看着几千万种像花一样的纹路。
      「我给你看看」
      配合着他愉快的声线,万花筒一转。最初看到的是流得很急的透明流水。景色不断转变。光、绿、鸟的声音、波纹、鱼眼、水色的世界。
      景色闪烁巡回。过程中潜了好几次水。不会呼吸困难、在水中漫步的视野影山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得到的,因此让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往上看见的是摇动的水面,以及游过水面前的鱼儿。沿着小溪往上所到的是个碧蓝的湖泊。影山不知道如何称呼那既非蓝、也非绿的颜色。他觉得那是让人想一直看下去的颜色。
      「怎样?」
      「在水中很有趣。但我最喜欢的是湖吧。总觉得很喜欢那颜色」
      「很漂亮吧。该说是翡翠色吗?」
      「是这么叫的吗?」
      影山闭着眼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在水色世界荡漾。这被雾包围的湖泊就确实存在于世界的某处,这感觉真神奇。到底世界上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景色呢?他马上开始计划下一次的旅程。
      「下次怎么办好呢」
      「天气热,最好再去感觉清凉的地方」
      「那下次去洞窟好不好?我啊,很想去看一次地底湖」
      「地得湖?……交给你了」
      「啊哈哈,交给我吧」
      他已经是第几次像这样给自己看景色了呢?即使如此,他想看的景色似乎数之不尽,总是马上又起行。下次可以看到怎样的景色呢?
      「你看到的景色真漂亮」
      这是真心的。影山很喜欢他给自己看的景色。在无人酒店里的白色蕾丝手袋、色彩缤纷的马赛克陶瓷砖、待在车站月台的猫咪、散落于雨中路上的弹珠。哪一片景象影山都鲜明记得。
      「……以前有人叫我偶尔出去走走」
      水的映像、破风的感觉、天的映像如电视雪花般混在一起。身体作出轻轻的反应。
      「当时我绝对不会去就是了」
      影山的身体一下子轻盈起来。随着他的意识与影山的身体分离,映像也消失了。他的意识靠近与离开时,都会有破风的感觉和看到天空的映像。在夏天青空中摇曳着眩目的奶油色窗帘的那片景色。清澄透彻的蓝压根是一种暴力,让人陷入一种所有东西都在发狂的错觉。已经无处可逃了。不想再看到任何东西。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他那时候才会闭上眼睛吗?
      影山背靠着身后的门。感觉很迟钝。如果睁眼,就会被强烈的阳光弄得晕眩。让给了他的境界线尚未回来。「自己」这个存在很不踏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该待在哪里才好。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得从这个牢笼中的出来才行,但影山的腿却动不了。正因明白自己不能待在这里,所以才会觉得惊恐无比。
      「还未知道归所就外出,这太可怕了」
      小声喃呢的影山身边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脚部的感觉恢复一点了。境界线依然未回来。
      「……到外面,到外面去走走看。有人对我说了无数遍」
      他的声音微微发抖。回想起来的,是从门缝偷窥进来的僵硬笑容。混杂着担忧和不安的视线。门关上的声音。渐渐忘记呼吸的方法。
      「我知道那是正确的。但我没有这么做」
      反正只是这样也不会结束的吧?
      影山耳边响起幼童的声音。回不来的境界线传达了一点他的记忆。看到的是一间阴暗的房间。在封闭的空间将呼吸停止了的他在吼叫。
      吶,如果我出去了,接着你会怎么说?
      别在意?到学校去?笑一个?忘了那件事?
      然后呢?吶,然后呢?
      然后你想我怎么做?
      怎么做你才会对我说「已经足够了」?
      「……我那时很害怕」
      外头的景色太耀目,所以闭上了眼。什么都看不见。说过「直到成为期望中的自己以前、直到成为应该被期望的自己以前,不能得到宽恕」的是谁的声音呢?如果出去了哪怕一次,可能就会被带到更前方去。如果被人以充满期待的笑容说:「不要再变回以前那样子了哦」,我到底该回到哪儿才好?
      他严实地关上了门。为了绝不被人打开、为了绝不到外面去、为了绝不被人夺走。已经什么都不想看了。门的另一端也好,电邮也好,信件也好,什么都不听。他为了生活在封闭的四角小房间,遗忘了呼吸的方法。只要那个小小的世界永远存续,就有种有人对他说「你待在这里就好」的感觉。什么都不用看,忘记呼吸沉到深邃的底部去。
      「所以那一天,我」
      那一天,蓝天把一切打乱的那一天。他忍受不了无法呼吸的痛苦打开了窗。从那扇窗吹拂进来的清风破坏了小小的世界。从翻飞的窗帘看到的蓝天明朗得残酷。在广阔的青空下,他被逼认清幽暗房间的渺小。还未知道归所,就失去了容身之所。哪里也去不了,亦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这样的话我不就只能消失了吗
      「……然而,我为什么留在这里了呢?」
      那时候应该没有迷惘才对。因为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也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他只是一心想着「只要能逃离一切就好」。然而,为什么失去了身体、失去了生命的他会醒来呢?
      「我回过神来,就在公寓下面了」
      回过神来,他就从远处看着曾经是自己的东西。在骚乱的人群中响起了突别大的声音。他听到那把声音感到很奇怪。本以为听惯了的声音,与在那小房间时脑中不断回响的声音并不相同。自己到底是想从什么人身边逃走呢?
      「那天我做什么了呢?对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留在那里也很奇怪吧?因为我已经不在了啊。所以不管怎样,我走了」
      觉得不知道该走到哪里,总之就是一味行走。明明已经不会再被人追赶,获得了自由才对,但他却拚命的走。本该习惯了的黑暗很可怕。谁都不在的城市很恐怖。他怀着一丝希望抵达的是海岸。黑浪拍打上纯白的沙滩。然后他仰望应是杀死了自己的凶手——天空。
      「想看吗?」
      影山没有问看什么。影山以闭眼响应他的问题。破风的感觉和天空的映像闪过后,影山看到了那片景色。
      「……真美」
      影山不禁小声说道。过了一点时间,他响应道。
      「我那时…也这么想了」
      眼前望去的是一片朝霞。这颜色该怎么称呼呢?他一定也不知道。宛如数千万的花儿般混合了种种颜色。在无遮无掩的海岸上,天空展开了一片朝霞。第一次看见的这片景色让人有点想放声大哭。但他说这不过是结果论。
      「会觉得朝霞好看,可能也是因为已经死了。活在那个房间的我即使看到这片景色,也可能觉得它只是伪善那样的东西」
      假设没有能力改变已经结束的过去。事实不会改变,任何假设也只会连接向相同的结果。即使作出了多么接近世间理想的假设,也许那才真的只能算是伪善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我有时还是会去想」
      他笑着说:「所以这不是假设,只是彻头彻尾的感想」
      「如果我在跳下来以前去看了朝霞,事情又会变成怎么呢?」
      轻抚影山脸颊的清风带走了他安静的声音。风与天空的雪花过后,影山张开了眼。天空是让人眩目的蓝天。风很舒服。他一定没有辨法再看蓝天与清风了。
      可以听见预备铃的声音。影山小心地站起来,不让下面的人从栏杆看到自己。影山虽然觉得这不是个让他给自己看风景的好地方,但也没有其他别人不会到的地方,所以没有办法。
      「那我也走了」
      「嗯」
      影山把视线移向比自己稍高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天空实在是太蓝了。这之后气温只会继续上升吧。影山想看清凉的景色。他面向什么也没有的天空。
      「下次见」
      天空湛蓝。风儿清凉。影山觉得很舒服。
      「……嗯」
      感觉青空不期然的摇晃了一下。
      「下次见…啰」
      结果,他到底能否忆起呼吸的方法呢?
      影山缓缓步下阶梯。会感到眩晕不是因为身在高处。他没有握住扶手的感觉。费了好一番工夫脚才碰到地面。他就这样手扶着墙慢慢前行。沿着校舍走,拐了一角就看到了操场。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不知道在收拾什么的集团。他们特地在午休来操场干什么呢?说起来,已经开始准备暑假结束后的文化祭了吗?
      在无关重要的思考之中,影山找到了光芒。根本不用寻找。那是他刚才稍微听得见、一个认识的名字。身高突出的他,对影山来说有另一种意义的突出。他像是叹息似的「呼」地吐了一口气。
      影山背靠上刚才手扶着的校舍。集中意识。慢慢呼吸。背后感觉着墙壁。开始制造境界线。
      「……好」
      影山的背离开了校舍,笔直地站起身来。他这次脚步踏实地前进。
      『还未知道归所』
      「没问题」影山小声说道。他看得见光、意识得到呼吸,自己还可以回得来。「所以没问题」影山再次小声说过后,离开了那里。


      3楼2018-03-12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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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8570497)
        你的心脏由我献上 壹
        「大家,马上就到了」
        武田的声音在巴士中响起,使影山的意识逐渐恢复。他恍恍惚惚的往旁边看去,日向还在呼呼大睡。周围开始嘈杂起来,可以听到大家压低声音说「早安」、「现在是几点钟」等等的对话。在前方与武田、乌养说话的应该是泽村的声音吧?影山坐在座位上轻轻伸展身体。把头靠在影山肩上臂上的日向发出不舒服的呻//吟,但影山残酷地得出「省了叫他起来的功夫真是太好了」的结论。
        他往窗外看去。巴士正行走在郁绿的山中。虽然铺有道路,但当有两台车想擦身而过却又略嫌狭窄了点。没有防撞栏的柏油路旁是一片森林。有时树枝会拍打到车窗上。偶尔在森林中可以看到小屋或堆积的木材等人工物品,但感觉已经多年没有人使用它们。
        「已经到了吗~?」
        「不是说过是快到了吗」
        响应日向语速缓慢的提问的影山也许是因为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窗外的景色突然阔宽了起来。几乎是逼近道路的森林突然中断了。不知道是什么设施呢?那里有一座老旧、没有生气的巨大建筑物。它的地皮上杂草蓬生。眺望着建筑物的影山看到那里的窗边有个人影。巴士发着提示音减速。巴士缓缓驶过建筑物旁边时,影山确实和她对上眼了。与他年龄相仿的黑发少女从窗口凝视着他们的方向。她在移动的景色中一动也不动,仿佛只有她静止了似的。
        影山像是受她吸引似的一直看着她,但他因为视界边缘捕捉到一个鲜艳的颜色,有一瞬间转移了视线。那只不过是茂密地生长在建筑物四周的杂草罢了。影山再次望向建筑物,却已不见少女的踪影。巴士就这么经过建筑物左转,驶上旁边被整理干净的道路上。
        在微小的震动过后,巴士停了下来。影山旁边的日向率先飞奔下车。自然地变成了要接着他走的影山也提起自己的行李下了巴士。抬头一望,看到了蓝天配上积雨云,很有夏日气息的一天。巴士停在了门牌上写着「住宿研习中心」的设施前。这栋两层高的白色建筑还很新净。
        陆续下车的乌野排球部成员全都穿着运动服,肩上挂着大大的行李。乌养也背着一个大行囊。最后在武田从驾驶坐下来时,一个刚步入老年的男人从正面的设施走了出来。
        「您好。请问是乌野高中的武田老师吗?」
        「啊,不,我是教练乌养。这位才是老师」
        「哦哦,真不好意思」
        男人面向武田再次弯身致意。乌养环顾四周。这住宿研习中心建在山腰,坐车从山脚的小镇登上这里也要花上三十分钟左右。听说以前在中心附近也有村落,但如今只剩下没有人住的小屋和看似什么观察所的小型建筑稀疏存在。道路姑且算是有人整理,不过比起人,感觉自然的气息更为浓厚。往山脚看去,可以见到并排着一些住家和田地。这个所谓武田学生时代前辈的出生地的,是个乡下地方。可以听见蝉和老鹰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武田和乌养面向男人,他们身后的队员们整齐列队。武田重新高声向对方打招呼。
        「那么,从今天起有劳您关照了!」
        「「有劳您关照了!!」」
        「真是充满精神呢」
        乌野高中排球部夏季合宿正式开始。


        4楼2018-03-14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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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请进」大伙跟着男人的指引一个接一个进到馆内。玄关大堂和走廊好像都没有开空调,但只是有东西能遮挡阳光就已经很好了。再说,位于山腰的这个地方的气温本来就比平常居住的地方要低。设置在玄关的鞋柜上放有山脚下的市立博物馆和水果公园等等的场刊。墙上贴着小镇的地图和附近可能见到的鸟类、植物一览表。装饰在花瓶内的花也是这附近的野花吧。地板上铺着的是仿木纹氯乙烯砖,但是柱子等东西使用了真正的木材,所以飘来阵阵木香。
          大家顺序把鞋子放进鞋柜,换上拖鞋,走进大堂。不只有叫嚷着「好美」、「好光亮」的日向和西谷他们,其他成员也好奇的环视馆内。武田也敬佩地在馆内四处张看,向男人──这中心的管理人──搭话。
          「这里还很新呢」
          「是的。不过新建的只有这座宿舍栋,体育馆之类的还是很老旧,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没有这回事!不只是体育馆,您还让我们使用斗技场真是帮了大忙。这样我们就可以尽情练习了!」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全部人都换好拖鞋后,大家被领到了大堂旁边的会议室。他们在那里听管理人说明馆内设施。住宿的房间、食堂、浴场、体育馆、斗技场的使用方法。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和超市、有什么万一时的紧急联络电话。
          说明完毕后,管理人把钥匙串交给了武田,就回去了位于山脚的自宅。虽说是管理人,但他不是住在这里的,只是负责办住宿手续和建筑物保养而已。这中心没有常驻员工。三餐会有人从山脚送便当上来。
          接下来三天使用这中心的人就只有乌野高中。这里有很多房间,所以可以自由使用。他们决定分开教师房间、女生房间,以及各年级的房间。确认了房间分配后,他们首先去把仍放置在巴士上的练习用具搬下来。东西都搬下来后,武田便去把巴士移驶至停车场。大家在这段期间把各自的个人物品带回房间去。
          「哼哼哼~合宿合宿~!」
          日向哼着歌、背着自己的行李走上楼梯,前往一年级房间所在的二楼。接下来三天可以尽情地打排球。在这崭新的住宿设施感觉可以舒适地生活。远看到的体育馆虽然比宿舍栋老旧,但能用就足够了。管理人说连接着体育馆的斗技场也可以自由使用,应该也可以尽情进行自主练习。真是期待得不得了。
          跨步冲上楼梯的日向在走廊尽头发现了影山的背影。日向正打算冲上前趁早向影山发出下午开始的练习的宣战布告时,却因影山与平常不同的样子而停下了脚步。影山肩上还挂着自己的行李,站在走廊最里面的窗前一动也不动。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吗?
          (咦?)
          有点…古怪。日向感到视线有点模糊,于是擦了擦眼。他再次张开眼时,视觉机能完全正常。景色和事物的轮廓都看得很清楚。然而,不知为何一片模糊的印象并没有消失。影山站在走廊尽头的背影不知哪里有种不熟悉的奇怪感觉。他的黑发微微飘动。
          日向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奔驰在走廊上。得快点才行。不长的走廊马上就到了尽头,日向朝眼前的影山的肩膀伸出手。
          「影……噗呼!」
          下一瞬间,出现在日向眼前的不是搭挡的背,而是一块白色的板子。准确来说是白色的门。影山旁边的门突然打开,日向完美地撞了上去。日向顺着门板滑落跪坐到地上,而打开门的凶手──月岛则冷淡地俯视着他。
          「哗~对不起~。原来你小学时没学过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啊」
          「月岛,你小子……」
          日向怨恨地说道的同时抬起头,就看到月岛手握着门把,笑得嘲讽的俯视着自己。门的另一端,影山探头望向这边。刚才的违和感已经消失,日向泪目瞪着与常无异的影山。
          「我觉得归根究底都是影山的错!」
          「啊!?」
          就在影山对拿自己出气的日向作出激动的反应时,山口从月岛背后的房间来探出头来。
          「你俩快点放下行李吧。午饭好像马上就会送来了」
          日向和影山再互瞪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进了房间。这是分配给一年级的房间。室内的空调已经开至舒适的温度。看着一边争吵,一边开始整理行李的两人,月岛叹了口气。山口也看着室内苦笑。
          「一如往常呢」
          「前途多难」
          然后月岛慢慢回头,看向一年级房间外的右侧,设置在走廊最里面的窗户。就是影山刚才站着的地方。窗外长着茂盛的树木。走近窗户仔细一看,从叶间可以隐约看到建在隔邻土地的古老建筑。本应是白色的外墙已经变成了灰色。
          (那是什么……?)
          月岛瞇起眼。深沉的绿色和灰色。在阴暗的色调中,他发现了明亮的颜色。建筑物前有人。
          (……男生?)
          有一个少年背对着这边站在建筑物前。也许因为是在山坡,隔邻土地和这边土地似乎有着高低差。隔壁的地势比这边低,在土地边界的断坡形成了阴影,使月岛看不太清那个人。只是他明亮的发色在阴暗的色调中相当显眼。明亮发白的淡茶色,该说是亚麻色吗?那个少年突然动了。他完全隐藏到断坡的阴影里,看不见人了。不知他去哪里了呢?月岛的目光再次回到室内。影山和日向依然在吵着架收拾行李。那完全就是平常的他。月岛皱起眉。窗外树木摇晃,发出吵耳的声音。明明是在已经关上了门窗的室内,影山的黑发却被风微微吹动。


          5楼2018-03-14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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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8590657)
            你的心脏由我献上 贰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后,乌野高中排球部在玄关集合。
            「便当真好吃!」
            「是啊。而且还可以随便添饭真是帮大忙了」
            「毕竟我们有很多人正值发育期」清水和谷地兴高采烈的说道。其他队员对饭菜亦是一片好评。队员们拿着各自的行装七嘴八舌地聊天。泽村确认过全部人都在这里后,他们便离开玄关,向体育馆进发。
            这座研习中心是以一个大操场为中心建成的。操场的北侧是宿舍栋,东侧是体育馆和斗技场,南侧面向着公路。由于公路是由东至西往下的斜面,所以本来西侧的地势是很低的。听说他们为了让土地形成水平而在那里填土了。操场的西侧好像是加有围栏的悬崖,从住宿研习中心的土地看去,西边的土地矮了一层楼以上。
            部员们从操场的北侧绕至东侧的体育馆。他们用管理人给的钥匙打开了灰色的大门。门后是个宽敞的空间。
            「喔~怎么好像比我们的体育馆还大?」
            「也没有很残破嘛」
            「嗯。说老旧是老旧,但保养得很好」
            与宿舍栋相同,体育馆也是柔软的木纹地板。广阔的空间一片寂静,连说话声也似乎会被吸收殆尽。从体育馆高处照射进去的光线在地上倒映出叶影。一吸气便能嗅到青草的香气。夏季山地特有的清新空气使人十分舒服。
            体育馆虽然有点历史,但它没有肮脏或破损的地方,没有特别残旧的印象。设备也足以用于练习。在仓库的用具亦整齐的排放着。唯独没有一点人气的寂静昭示出这体育馆平时没人使用的事实。
            首先,全部人分别负责换气、张球网和作练习的准备。同时,乌养、武田、泽村和菅原聚集起来确认今天已事前决定好的练习内容。体育馆十分宽敞。就检查所见,斗技场虽然旧了点,但也足以使用,没有需要挑剔的地方。看来可以表原定计划练习。在他们如此颔首的时侯,菅原突然提出疑问。
            「话说回来,宿舍栋明明那么新净,为什么这边会这么老旧?」
            泽村看了看四周。的确,宿舍栋和体育馆、斗技场的建筑年龄看上去并不一致。是只有宿舍栋改装过吗?武田向疑惑的两人解释。
            「听说这里以前是学校」
            武田说这是他从介绍这个地方给他的前辈听来的。
            「那边围栏对着的土地弄得特别矮,对吧?据说那里以前是校舍和第一操场。在废校后,人们就打算将这广阔的第二操场和体育馆用作住宿研习中心,所以只有宿舍栋是新建的」
            菅原回想起来这里的路上,在郁绿、茂密的草丛中建着的建筑物。那应该是校舍,而那个现在成了草丛的地方就是第一操场了吧?利用土地广阔的第二操场建成的便是这间住宿研习中心,就是这么一回事吗?考虑到体育馆和斗技场一直有在保养,也许在正式变作研习中心之前也曾经开放给公众使用。
            「诶?这不就是说校舍离体育馆非常远了吗?」
            「说的是呢……」
            「阿菅,事到如今就别指摘问题了」
            在他们说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准备似乎已经完成了。完成了担当工作的部员们齐集到乌养他们身边。本来日向张好球网后也打算去集合,但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为了通风而开着的大门。门的另一侧展现着广阔的操场。更远一点的地方被高高的围栏包围,另一端长着茂盛的树木。邵不是特别奇妙的景色。然而,不知怎的又有点被它所吸引。在那对面有些什么呢?树木摇晃,发出吵耳的声音。要快点去才行。不然的话,那孩子又会被周围……
            「你在发什么呆」
            「呜哗啊!」
            日向被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跳起。回头一看,就见影山吊起眉望着他。
            「吓死人了!」
            「我只是普通地向你搭话而已啊」
            「你有时真是无声无息的啊!而且表情很可怕!」
            「你说什么!?」
            「喂~那边的两人动作快点~」
            「「…!非常抱歉!」」
            被菅原苦笑着喊道后,日向跑了起来。影山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门的另一侧。就是日向刚才凝视着的地方。围栏的另一端,从树木间隐约可见灰色的建筑物。影山吐了口气,追上日向。确定仕员齐集后,武田以笑容宣布。
            「那么从现在起,乌野高中排球部夏季强化合宿正式开始!」
            「「「是!」」」
            与吵杂的体育馆相对,外头依然是一片宁静。蝉声响彻四周。树木发出「沙沙」声响。摇曳的树影打落在灰色的校舍上。那窗边站着一位黑发少女。
            「……不需要」
            这细小的声音没有传达到任何人的耳里。


            6楼2018-03-15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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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8600685)
              你的心脏由我献上 参
              又是全体练习,又是自主练习的活动了半天,第一天合宿顺利结束。即使是练习后仍很热闹的宿舍栋──比如说来一年级房间玩的田中和西谷因太吵闹而被泽村责骂──来到晚上也安静了下来。现在连白天那么吵耳的蝉儿也没了鸣声。夏天的晚上意外地宁静。
              月岛醒来是一个偶然。本来就很浅眠的他在夜中醒来不是什么少有的事情。本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花板的月岛突现注意到某件事,瞬间醒了过来。他用肘部支起上身,戴上放在了枕边的眼镜。然后他看着铺在头边的床铺,为之一愕。被从窗帘间透进来的月光所照射的白色床单上没有人在。
              (怎么会。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他尽量安静的离开床铺,环顾四周。自己旁边睡着山口,他对角的床铺,也就是空着的床铺的隔邻,日向睡得死死的。室内没有其他人。根本不用多加确认。
              (影山……!)
              不见了的人只有他。月岛伸手摸了摸,床单是冰冷的。看来影山在很久前就不在了。月岛拿起手机确认时间。凌晨1时。关灯时间是晚上10时,当时的确有看到他在睡觉的,是什么时候出去了?月岛咬了咬牙。
              月岛很浅眠,浅得房间内有谁动了也会轻易醒来。但他竟然没发觉身边的人起来并出去了。而且影山还是睡在离门口最远的位置。要离开户间,他必须经过旁边的日向或对侧的月岛,以及睡在门口前的山口。他明明在最费工夫移动的位置,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轻轻啧了一下舌的月岛犹豫了一瞬,还是摇醒了旁边的山口。
              「唔~……怎么了,月」
              过了一会,山口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月岛用僵硬的语气简洁地对他说。
              「他不在」
              山口轻轻擦眼,反复思索月岛的说话。
              「谁……吓!?」
              山口猛地坐起来,与月岛同样呆望着空荡的床铺。向山口提议让影山睡在离门口最远的位置的人是月岛。影山白天的模样令月岛很在意,所以为了监视他而让他睡在最里头。原以为只要对方在对气息很敏锐的自己身边就可以马上作出对应的。月岛咬唇。
              他想起了中午在这个房间放置行李时,隔着门所感受到的气息。他为突然出现的异样气息吃了一惊,开门一看,见到的却是熟悉的队友。月岛让清楚记得他打开门时,回头望向他的影山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感情,像是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那双是谁的眼睛?
              月岛轻轻摇头。现在不是混乱的时候。得快点找回影山才行。月岛把视线移向山口。
              「我去找他」
              「要不我也去吧?」
              「山口你留在这里。我们可能正好碰不上对方,而且那边的豆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听到我这么说,山口看向打着呼噜的日向。日向虽然没有影山那时的异质感,但他在练习中看着大门那边发呆了好几次。也许他很容易受什么东西吸引。山口曾希望「如果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最好了」,但看来事情没有这么顺心。他在内心叹一口气后,抬头朝月岛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如果你们三十分钟后还没回来我就通知前辈」
              「拜托你了」
              说完,月岛静静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7楼2018-03-16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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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岛小声关上了房间的门。走廊没有开灯。只亮着应急灯绿光的走廊上空无一人。被绿色映照着的地板木纹显得相当扭曲。窗外漆黑一片,远处隐约可看到山脚的灯光。那忽明忽暗的红光是什么呢?月岛观看四周,集中精神。影山恐怕不在二楼。月岛缓缓在走廊上行走。微弱的脚步声于走廊响起。
                月岛从小就对气息特别敏感。即使视力变差了,亦唯独可以准确知道人的位置。他甚至可以根据气息察知有什么在那里。这样的月岛却只有影山的气息会突然搞不清楚。中午时那样的事情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
                『咦?影山呢?』
                第一次注意到是在某天放学的路上。从坂下商店出来的日向四处张望、寻找影山。心想着「明明到刚才为止都在一起打闹,这是说什么傻话」抬起头来的月岛突然一阵心寒。日向身后站着一个人。那是个明明应该看惯了的背影。外形没有改变,但却像变了另一个人的他就站在那里。视觉信息和本能信息有所出入。是谁…那人是谁?
                『日向!』
                月岛突然大吼,吓了一跳的日向转过身去。在那里的毫无疑问就是影山。
                『呜哗!你别站在别人背后啊!很恐怖好不好!』
                『你比我早走出了商店,这有什么办法!』
                月岛呆然地看着如常与日向开始争吵的影山。在一瞬间改变的气息。那到底是谁?
                那之后,月岛遇到过好几次变了个人的影山。在校舍尽头、在体育场暗处、在十字路口的转角处。他的气息完全不同了。那种自己确实认识影山这个人的事实也快变得的不稳感觉。那对月岛来就是异质,也是怪异。
                「那到底是什么鬼啊」
                月岛不知道影山是何许人物。说真心的,他不想和影山扯上关系。他不擅长应付无法理解的东西。这样的月岛如今这样寻找影山,是因为这个地方本身的气息就很怪异。这个地方微妙地清凉。虽说是在山上,但就这种高度,在盛夏中却不觉得炎热也太奇怪了。像是让身体中心慢慢变得空白、失去热能的奇怪地方。如果放着那个拥有不稳气息的影山不管,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月岛小心地走下幽暗的阶梯。他姑且也有搜索气息,但对方既然是影山,他十分清楚这没有什么意义。在「真是让人头大」月岛一边心想,走到一楼的时候,他眨了眨眼。他正对着玄关大堂。那玻璃窗的另一端,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人形。背对着这边的那个人影不会有错,就是影山。
                「那家伙在干什么啊?」
                比想象中轻易找到对方,这打乱了月岛的节奏。影山看上去没有在做什么,只是在那里站立着。他看起来只是在眺望外头的景色,可是为什么要特地在这种时间独自跑出来?
                月岛再次集中意识走近玄关。他换上放在玄关、外出用的凉鞋后,伸手至玻璃门上,然后门「叽」的一声打开了。玄关的门确实是上了锁,但由于在内里的人都可以打开它,影山应该是自己开门出去的吧。开门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中响起,但影山没有转身。他依然站立在玄关门廊的阶梯外的操场上。独自一人站在四周被漆黑的森林围绕着的操场上的影山看上去特别细小。他微微抬着头,视线的前方是巨大的满月。所以他是在赏月吗?月岛眉头紧皱。那…是谁?
                「王者」
                月岛呼喊他后,影山马上回头。月岛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抽了口气。回过头来的影山眼中充满平静。就像是比赛时的他。静夜的气息。那的确是属于影山的气息。他背着月亮,好像很刺眼似的瞇眼看着阶梯上的月岛。他湿濡的脸颊被设置在玄关的白炽灯照得雪白。
                「月岛」
                影山在哭。


                8楼2018-03-16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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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山抬头凝视着月岛。没有一丝动摇,非常安静。倒不如说动摇的是月岛。影山脸上依然挂着泪痕,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哭泣的样子。他冷夜的气息让月岛怀疑自己可能是在作梦。
                  「你…在做什么?」
                  「……我想呼吸空气」
                  「外面的空气?」
                  「对」
                  这是借口,还是事实呢?月岛不知道。这里的空气相当安静。今晚没有一点风吹。几乎令人难以想象这个世界是连接着早上和中午的,感觉夜晚的道路会无限持续。影山眨了眨眼。看到他的眼泪滑过脸颊,月岛不知为何感到难以忍受,于是高声叫道。
                  「影山!」
                  他清晰地叫出影山的名字是因为影山的气息实在太稀薄。泪水滑到脸颊的中途停下,然后又再次掉落。月岛不知道影山是觉得刺眼,还是觉得痛苦。他不擅长应付无法理解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拚命的伸出手。啊啊,真是让人头大。月岛抓住影山的手臂。
                  「回去了」
                  影山看似吃惊的抬头看着月岛。月岛吊起半边眉瞪着总算能读取到表情的影山。
                  「怎么?你有怨言吗?」
                  「不,没有……」
                  「那不就行了吗?明天还有练习的,快点回去睡觉吧」
                  月岛抓住他的臂往回走。影山有一瞬间踉跄了一下,但他也没说什么,乖乖跟着对方走。他们就这样锁上了玄关的门登上二楼。期间月岛依然没有放开影山的臂。影山还是没有做声。还差一点就回到房间时,月岛回过头去。
                  「我说啊……」
                  月岛想说些话,但他一脸不甘的闭上了嘴。他视线游移了一会,随后把空着的手伸向影山的脸颊。影山有一瞬被伸向自己脸颊的手所吓,但当看到月岛的指尖擦拭自己的脸颊,或许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便没有躲了。月岛就这么为他拭去泪痕。回到房间后,有山口在。日向可能也起来了。把哭着的影山带进去让他感到顾忌。所以他想叫影山擦擦泪,但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他觉得如果出言指摘,难得恢复了表情的影山又会变得奇怪。
                  「……走了」
                  「哦」
                  最终替他擦了两边脸颊,月岛轻轻牵起影山的手。距离走廊尽头只有短短数步。在打开房门的同时,月岛松开了手。门把感觉特别冰冷。他静静打开门,内里一片漆黑,没有醒着的人。山口应该是透过脚步声还是别的得知两人平安回来了。假装熟睡是他为了不把事情弄大而作出的顾虑吧?为不用作多余的说明而感到安心的月岛压着门,以视线催促影山入内。本以为影山会乖乖进去,但他却在月岛面前停下了脚步。门口很狭小,对方就在即使是黑暗中也能看清彼此表情的位置。
                  月岛
                  月岛看到影山的嘴巴确实是如此动了。明明是在黑暗中,为什么影山会像是感到耀眼似的看着自己呢?他的脸轻轻被抚过。
                  「谢谢了」
                  真的很细小的声音。影山就这么走过月岛面前,直接走向自己的床铺,横躺盖被。呆然地看着他的月岛猛地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后也躺回了自己的床铺。他把视线往上移,从被间可以看到几束黑发。影山确实在那里。月岛脱下眼镜,叹了口气。
                  (真是会惊扰别人)
                  这时,他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触碰脸颊,为此啧舌。接着他重新盖上被子,马上闭上眼睛。
                  待月岛的动作平静下来后,影山悄悄从被子探出头来。脸往上一抬,就能见到明亮的发色。像月光似的浅黄色。影山在脸移回来,盯着面前自己的手。他将握成拳的那只手慢慢张开。
                  (真美…啊)
                  冒出来的是小小的光芒。就像是萤火虫的它散发着浅黄色的光却有着绿色的轮廓这等奇妙的色调。影山感到刺眼的眯起眼睛。他回想起了比想象中更温暖的脸颊触感。在那时候稍稍握到掌心的微小光芒。他再次将这光芒关在掌心,连着拳头一起抱在胸前,闭上了眼。心脏因放在胸前的手而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变得空无一***场。那里可以看到与该处格格不入的明亮色彩。浅浅的亚麻色秀发少年就站在那里。穿着学校制服的白色衬衫及西色西裤的那个身影,仅因浅淡的发色而变得鲜艳显眼。他想起了刚才进到里面去的两人。手牵着手回去的两人。少年把右手放到胸口前,缓缓张开了手掌。
                  「我还以为……已经系在一起了啊」
                  然后他就这么把右手伸至脖颈。「嚓啦」,响起了金属的声音。他脖子挂着的幼细链子上吊有心型的吊坠。他把那紧握在掌心的时候,有种心脏微微地跳动了的感觉。


                  9楼2018-03-16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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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8683265)
                    你的心脏由我献上 肆
                    合宿的第二天从早上开始就是阴天。在昨天这样的大晴天也感觉不到炎热的宿舍栋,今天甚至有点寒冷。在饭堂清理午饭餐具的部员中有人还穿上了外套。运动时不怎么为意,但当安静坐下来,使能感到掠过皮肤的凉意。
                    即使如此,早上练习依然如常结束了。现在是午饭后,包括武田和乌养在内的大部分部员都聚集在饭堂。只有清水和谷地不在。她们好像为了练习的准备而忙于奔波,可以听到窗外传来她们的谈笑声。饭堂内也充满着谈话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在吵闹之中突然响起尖锐的电子音。在门口旁的武田和乌养猛然抬头。断续地响起的声音听上去是来自门的另一端、走廊的深处。
                    「电话?」
                    「是办事处的电话吧?我去看看」
                    「抱歉,老师,拜托了」
                    「不用客气」
                    武田离开饭堂不久声音就停下来了。看来那果然是放在办事处的电话的响声。武田在午饭餐具全清理完毕的时候回来了。见到他一脸苦恼的冲到乌养身边,主将泽村也走去了解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是山脚的管理室打来的电话」
                    「管理人打来的吗?」
                    「不,好像是镇公所的人打来的。他们说想我和乌养君到一趟山脚」
                    「我也要?为什么啊?」
                    听了武田的话,乌养大感讶异。如果要到山脚,只是来回便需花上一小时。乌养质疑为何要特地到那里去,武田则冷静地说明理由。
                    「他们说有一些须由负责人确认的文件,以及希望确认一些在今后使用设施上的事情。因为今天管理人不在,所以想请我们直接到管辖的镇公所去。」
                    「就算是这样,两个监督负责人都不在也不太好吧。只是其中一人不行吗?要不等管理人在的日子才办……」
                    如果乌养和武田都不在了,这里便没有成年人。乌养搔头询问有没有别的办法,武田以非常实在的口调回答。
                    「他们好像无论如何也想请我们去」
                    为什么有一瞬觉得空气冷得像冰一样呢?气温还是那么冷。乌养深深叹了口气转身面向泽村。
                    「很不好意思,但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黄昏前就会回来,在那之前你们先自己练习吧」
                    「我明白了。练习照预定进行就可以了吧?」
                    「对。拜托你啦」
                    泽村犹豫了一瞬,但最终用力点了下头。武田和乌养就这么走出饭堂。清水和谷地与他们擦身而过的走进来。谷地奇怪地目送急步走过的武田和乌养。清水瞥了背后一眼,转向泽村。
                    「老师他们怎么了?」
                    「似乎是必须要去山脚一趟」
                    「两人都要?」
                    「对,镇公所好像有急事,刚刚打电话来了。他们应该黄昏就会回来,所以下午我们会自己练习」
                    说完这些,泽村环视众人提高声线。
                    「练习会按预定在一时正重新开始。做好各自的准备后便到体育馆去。阿菅、旭,你们过一过来」
                    「「是!」」
                    部员们吵吵闹闹地回到各自房间的同时,泽村走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边的菅原和东峰。乌养和武田不在,那主持大局的就会是三年级生。泽村应该是打算三人一起商量一番吧。
                    清水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旁边的谷地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两位老师都离开了呢」
                    她应该是为负责人不在这个事态感到不安。这当然了。如果有人受伤或发生意外可就糟了。清水蹙眉。
                    「电话……吗」
                    电话放在玄关旁的办事处内。清水和谷地刚才就在玄关。她们在整理之后打算一口气搬走的饮料瓶和背心等道具。那时武田突然跑进办事处。过了一会,他便出来并又走回了饭堂。看到武田连她们也不看一眼的样子,她和谷地面面相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来到饭堂。如果武田是因为他和乌养都不得不离开的事态而焦急的话,她可以理解。「即使如此」清水瞇起眼说道。
                    「武田老师到办事处做什么呢?」
                    听到清水的话,谷地「唔~」的想了一会。
                    「是做什么呢?是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吗?」
                    一脸不可思议的谷地一定以为电话是打到武田或乌养的手机去了。大楼内只有办事处放有电话,在附近的清水和谷地不可能听不到。
                    (但是,肯定不是手机)
                    清水察觉出泽村口中的电话不是手机。从玄关到饭堂前的走廊是一条直路,因此清水和谷地可以马上注意到有什么人出入。由两人到玄关外直至现在,离开饭堂的就只有急赶地从办事处往返的武田。若对方是打到手机,乌养和武田一定会直接在饭堂说这件事。就电话时,部员们也会安静下来吧。在这种情况下说电话,从对话中知道了情况的他们一定会开始吵闹起来吧。然而,其他的部员看上去并没有发现异变。泽村也不知为何没有在这里把两人不在的事告知所有人。
                    紧皱着眉的清水身旁,谷地小声打了个喷嚏。
                    「真冷……」
                    她喃喃低语的声音有点颤抖。空气很冷。是什么时候扩散开来的?被空气吞噬的人是谁?
                    窗外持续着谈话和欢笑声。


                    10楼2018-03-20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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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他们不在?」
                      山口的声音让月岛打算喝饮料的手停了下来。影山和日向也惊讶的抬起头。突然受到大家注视的谷地发出「呜哈」的怪叫,惊慌失措。
                      现在是午息时间,二、三年级生都在体育馆内各自喜欢的地方消磨时间。下午的练习是在接发球练习后进行2对2的比赛,因为是循环赛,所以花了不少时间。由于在轮候时已经各自短暂的休息过,所以待到全体休息的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进入休息时间,前辈们都拿了饮料后,轮到了一年级生。谷地一边在递饮料瓶给最后的山口,一边小声说:「老师们还没回来吗?」就是事情的开端。根据惊讶的山口听来的详情,武田和乌养都去了山脚,不在这个住宿中心里。
                      其他先拿到饮料的一年级生就坐在附近休息,所以把山口他们的对话全听到了。影山和日向当时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坐到了大开的体育馆入口,把腿伸出外头。山口和谷地一起站在放于入口旁的桌子前。月岛则是在附近靠墙而坐,他听到谷地的话后不禁抬起了背,接着又再次倚回墙上。体育馆的墙壁传来寒气。可以听见日向「咻」的转动手上的球的声音。
                      「两人都去了吗?」
                      「嗯,中午时泽村前辈是这么说的」
                      听到谷地说两人是被中午打来的电话叫到了山脚,山口一边向她点头,一边瞥向月岛。「怎么办?」他的眼神如此说道。别说怎么办,该说要怎么办才好。月岛侧目确认影山的样子。影山沉默地喝着饮料眺望外面。应该是在想东西。气息没有变化。他旁边的日向仍然在一边转着球,一边点头。
                      「所以才会由三年级生主持大局啊」
                      「谁都没有说老师们不在就是了」
                      月岛瞪向微妙地表示接受状况的日向。为什么谁都没有发现?这是异常事态。确实,从下午的练习开始就没有见过武田和乌养的身影。但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稍后会到,没有一点怀疑。知道事实的三年级生一直没有说出两人不在,非常自然地主持练习。月岛抬头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空气很寒冷。
                      「已经四时了。中午外出,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太迟了点?」
                      听了月岛的话,谷地和日向一脸诧异的看向时钟。短针「咔嚓」一起跳动的同时,日向手上的排球滚落了下来。
                      「啊!」
                      球从大开的门口滚出了外面。带着旋转的劲儿,球就那么滚到了操场。
                      「糟糕!」
                      日向慌忙站起身。在也许是不想直接穿着球鞋跑在土地上的日向换鞋期间,球在操场上滚动。不知是否因为天阴,本来就有点黑的土地看上去更黑了。云层好像比早上时更厚了。可能会下雨也说不定。黑色的土地上滚着白、红、绿相间的排球。
                      「等等──!」
                      日向跑出操场。操场很广阔,虽然已过了一段时间,但球仍然是滚在中央附近。只是它的劲儿没有消减。日向全心的追着不知要滚到哪儿的排球。日向只专心看着球。从树木间可以看到前方的灰色建筑物若隐若现。
                      「日向!」
                      尖叫的声音让月岛吓了一跳的作出反应。他往旁边看去,就见刚才还坐在门口的影山脸色大变地站了起来。山口和谷地也惊讶的看着影山。月岛这时才发现。日向跑得很远。他为他们只是呆望着日向的背影感到愕然。空气很寒冷。有点奇怪。日向没有停下。球不停的一直滚至远方。它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对面的围栏。白色的球滚到了围栏的另一端。
                      「日向,停下来!」
                      山口大叫道,但日向头也不回地跑过操场。背后窜过一阵寒气。空气冰冷得吓人。黑色的树木吵耳地摇晃。赶不上了。就在月岛推开入口的影山打算冲到外头之际。
                      日向的脚步忽然停下来了。
                      「……!」
                      月岛抽了一口凉气。刚才还在全力疾走的日向停在了操场的正中央。而最令人惊讶的是那可说是诡异的气息。那是几乎令人忘了呼吸的方法,并被其吞噬的气息。月岛知道这气息。他把视线往旁边移动。他先看到依然被自己抓着、本打算推开的肩膀,然后便看到面无表情地瞪着前方的那副表情。
                      「影山」
                      那是呼喊他,还是要一种确认,月岛不知道。月岛没想明白就喊出了那个名字。影山对此身体一震,与在场所有人一起倒下是在同时发生的。
                      「呜啊……」
                      「呯」的一声,几乎要震动地面的声音响彻四周。就像是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那声音和冲击传来的同时,月岛感到心脏有种被扎到似的刺痛,按着胸口跌坐下来。他吐出来不及吸进去的空气。只是一闪而过疼痛,但身体因过于痛楚而颤抖得像是在惧怕。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响得吵耳。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喂,大家没事吧!?」
                      身边吵闹了起来。一抬头,正好看到泽村手扶着墙站起来。其他的队员也都单膝跪地或是跌坐在地,大家都同样的按着胸口。除了一个人。
                      咳嗽着的月岛抬头望向身边。一直站在入口处的影山面无表情地正眼俯视着他们。黑发随风轻轻飘扬。那是谁?月岛瞪向他那仿佛玻璃珠的眼眸。从玻璃珠的眼眸微微睁大直至藏到眼下的过程,就像是在看慢动作一样。
                      「影山同学!」
                      谷地尖叫出来。月岛及时扶住倒下来的影山。膝盖脱了力似地倒下的影山闭着眼睛,身体摊软。
                      「喂,王者!」
                      摇他的肩也没反应。看到影山苍白的脸色,月岛心中一惊,伸手探到他鼻子下,感觉到他还有呼吸后,月岛禁不住舒了口气。他向慌了手脚的谷地解释影山只是昏倒,她也放心了下来。
                      这时,有人拍了拍月岛的肩。回头一看,山口青着一张脸指着前方。
                      「月,日向…日向他…」
                      月岛猛然往山口指示的方向看去,然后不禁咋舌。
                      「被摆一道了……!」
                      操场上只有一个老旧的白色排球在滚动着。


                      11楼2018-03-20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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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d=8570497)
                        你的心脏由我献上 伍
                        做了一个梦。
                        在飘浮不定的意图狭缝间,自己与周围的境界线变得模糊不清。感觉到头发被风吹拂,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时候我经常笑。注意话语的变化、观察大家的表情,在适当的时机掀起嘴角,讨好别人。这真是个令人神经变得敏锐的游戏。即使我如此拚命追赶群体的整体想法,也还是会突然跟丢。当一起谈笑的某人离开后,这次就会以他为话题加以取笑。看来我在迎合的『大家』并不是一个固体。它在不知不觉间分裂,在迷茫该追随哪边的过程中,我迷失了去向。眼前的人不断说着粗言秽语。「吶,你怎么想?」有人向我征求同意。我什么也答不上,苦恼地露出笨拙的笑容后,这次换我被大家取笑是个『乖宝宝』。
                        当我发现了这最终不能知道大家对对方的实际想法,而是只在取笑某人时的行动上才有意义,我便放弃了追赶。对于仅仅是一个小点、连系不成线的行动,我只回以讨好的笑容,然后默不作声。就算被取笑了,只要用笑容回应,那就行了。我以前真的是经常笑。真亏我能笑得出来。
                        在零散的日常中,感情和我都不知不觉的变得细碎。走在夕阳下期间,我也只想着「啊啊,今天又结束了吗」。我和他两人一起走在会经过住宅区的巴士路上。我们的确是手牵着手,但马上就要分开、结束。这样的话,又会留下只是一点的我孤独一人。
                        手臂被拉了拉,于是我抬起头。他淡茶色的头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了红色。与自己纯黑的头发不同,我很喜欢他那色调柔和的头发。他轻轻笑道。
                        『今天真开心』
                        在打算对此笑着点头时,我发现自己的嘴巴动不了。喉咙一阵痉挛,「噫」的一声发出嘶哑的声音。一直理所当然地活动着的身体突然无法顺利行动。该怎么笑来着?该怎么呼吸来着?心脏真的有在好好跳动吗?我开始不太明白化作了零散小点的自己。面前的他担心地探看我的脸。
                        『没事吧?累了吗?』
                        这是疲累的感觉吗?到刚才为止我都应该觉得很开心才对。感情早己化成了点,连系不起来。只要我们的手分开,与他分别,再关上玄关大门,那就结束了。再过几分钟就会消失不见的东西,要怎样才能证明它真实存在过呢?也许全都是假的。我真的存在于这里吗?视线很模糊,看不太清。我的心中是个空洞。
                        『你怎么了啊』
                        脸颊不期然被人触碰。他一脸苦恼的笑着。拭去流过脸颊的眼泪的指尖有一种既视感。毕竟是昨晚的事,这也是当然的。明明总是欺负人,偏偏那晚却特别温柔。似是烦恼,又似是焦急,即使如此也还是清楚地叫出我的名字。拉起我的臂一起回去。尽管是在几乎要迷失境界的黑暗中,唯有那家伙的光轻轻浮现,非常美丽。我无论如何也想得到那微小的光芒,因此才珍重地把它关在手心里。心脏扑通作响。
                        影山的视线因某人的意思而向旁边移动。那是自『我』懂事以来就一直挂着「闭店」门牌的理发店。他可以看到那玻璃中映照着的自己。当他一眨眼,泪便从玻璃珠般的茶色眼眸掉落。颈上戴着的银色心形吊坠项链在摇摆。黑发在黄昏夜风的吹动下飘扬。
                        这到底是谁的梦呢?
                        *注:除了尾三那段,其他的「我」在原文中均为女性第一人称。


                        14楼2018-03-27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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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没人接听」
                          放下话筒的声音重重响起。泽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因感到心脏疼痛而倒下、影山还没恢复意识,而最要紧的是日向失踪了。大家一起回了一次宿舍栋的办事处打电话到镇公所,但只响起了空虚的回铃音。只有被安置在教师房间睡下的影山和陪着他的山口,以及还未寻回的日向不在这里。
                          「你们那边怎么样?」
                          在飘散着奇怪的紧张感的房间内,大家这次把视线转向菅原和东峰。菅原和东峰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放下,轻轻摇头。
                          「乌养教练的手机在接收范围外或是关了机」
                          「武田老师的也是」
                          看来大家分别打出的电话都无人接听。谷地握着手往窗外看去。变得阴暗的天空让她一阵心寒。日向跑到哪里去了呢?
                          强烈制止得知日向不见了后打算去找他的前辈们的人,很意外地是山口。他表示在这摸不着头脑的状况下随便行动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应该先与老师取得联系。虽然也有一点是被山口那从未见过的气魄所逼,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事态并不单纯,所以谁也没提出反对。即使如此,他们在前往宿舍栋的途中,全部人都不断左顾右盼。日向他不在。
                          「总之,过一段时间再打电话看看吧」
                          「明白了」
                          听泽村这个说,有人叹了口气。大家各自坐到办事处的沙发和桌子上,不经意的与附近的人眼神接触。没人打算离开这里。大家都注意到空气的冰冷。这之中,月岛离开了背靠着的墙。
                          「那我去和山口换一班」
                          「啊…啊啊,拜托啦」
                          月岛步出房间之际回望了一下办事处。没有明显的变化。相信在这里的全都是平常的队友。不期然的,他觉得和某人对上了视线。往回一看,菅原直盯着他。「月岛」菅原以平静、柔和的声音唤出他的名字。
                          「影山就拜托你了」
                          月岛向他微微低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离开办事处后,迎来一片沉静的走廊。往右一看,玄关就在不远处,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逐渐昏暗的天空。明明是夏天,日落的时间却很早。听不见蝉鸣。月岛就这么沿着走廊往右转。要把影山搬到2楼的一年级房间太费工夫,而且离办事处太远也是个问题,所以他们就让影山睡在1楼的教师房间。进入房间,看到那里放着武田和乌养的行李时,产生了他们不在时随便入内的罪恶感,同时又安心了下来。来到目的房间,月岛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说:「请进」。他一打开门,就与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床铺旁边的山口对上了眼。
                          「山口」
                          「啊,月。辛苦了。怎么样?」
                          「不行。镇公所和老师们的电话都打不通。真是老套的剧情」
                          「是吗……」
                          月岛在山口旁边坐下。然后看了看眼前睡着了的影山。影山闭着双眼,非常安静的躺着。如果他的胸口不是在微微起伏,还真像是死了一样。脸色还是那么差。探测了一下他的气息。是在体育馆里看到的玻璃珠眼睛的气息。
                          「王者怎么了?」
                          「还没有醒过来」
                          「这一看就知道啦」
                          月岛的视线固定在影山身上,硬是用冰冷的说音说道。旁边抽了口气的山口现在是什么表情呢?很遗憾,月岛不如他看到那么多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
                          山口苦笑。月岛是在初中时察觉到山口看得见自己靠气息感知到的东西及比之更甚的东西的。他花了这么久才发现,是因为山口几乎没有说过这件事。月岛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感知到的气息。然而,山口对看到的东西不躲也不避,非常自然地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月岛也没想到山口竟然注意得到那些东西。以前询问他理由时,他笑着说:「因为对我来说那是习以为常的东西,所以我不加理会罢了」
                          不过,山口也很明白现在是紧急事态,哪怕是一点情报也很有需要。不然的话,他就不会阻止搜索日向,提出以联络为优先。山口看着还在沉睡的影山,彷佛死了心的开口。
                          「……是关于我以前说过的颜色」
                          「嗯」
                          『在人的周围啊…我看得到颜色』
                          那是得知山口眼睛的事情时,山口告诉月岛的。他说在不同的人身上可以隐约看到不同的颜色。他当时强调「月的颜色超美丽的」,但无法直接看到自己颜色的月岛也不知道该怎么响应。他不是没去想象过,只是他想到的都称不上是『超美丽』。
                          总之,山口说的颜色和月岛感觉到的气息似乎非常近似。当月岛感觉到影山的气息改变时,山口也看到影山周围的颜色有变化。影山也是山口所见第一个颜色会完全改变的人頖。而现在的影山的颜色,对山口来说亦是第一次看见的东西。
                          「现在的影山几乎是无色」
                          他第一次在活生生的人类身上看到无色。影山倒下时,山口比谁都怕得差点心脏停顿。他是在月岛确认影山呼吸后才发现在眼前失去颜色的影山身上还留有一点微弱可见的东西。
                          「但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影山的周围看上去像是受阳光照射的水气那样扭曲不定。所以我才能看到无色这颜色。当中偶然也混着影山本来的藏蓝色,但是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影山依然静静的睡着。如果什么也没发觉,明明就只是一个影山睡在那里罢了,但气息、颜色都诉说着他的不对劲。或许也不是什么都看得见就为好。越是探究,事情越是变得暧昧不清。虽然是这么想,但如果不把发觉到的东西整理清楚,便什么也做不了。月岛继续提问。
                          「在体育馆时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山口回想起那时的事。虽然对不知何时远去的日向感到动摇,但他更为影山颜色的改变而惊讶。
                          「影山的颜色在叫住日向时变深了,但突然又成了偏红的颜色,那之后我们便倒下了,所以没有看清。当我再抬起头时他的颜色已经正在消失成现在的透明了」
                          月岛将山口看到的颜色须自己感觉到的气息比照。看来他打算去追日向时感觉到的强烈气息果然是来自影山本人的。这与山口所说颜色变深的现象一致。颜色改变是在名字被叫,影山作出反应的时候吧。那瞬间他觉得影山的气息扭曲了。这样的话,即是说影山的颜色变红后,大家便马上倒下。如果是这样,无色的颜色应该与那刺痛没有关系吧?有着玻璃珠似的眼眸、透明的某人。
                          「……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了」
                          月岛按上太阳穴。他已经跟山口提及过昨天看到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但对方说没有看见那位少年。这样的话,就无法确认少年的颜色了。要说知道的,就只有隔壁的旧校舍有点什么而已。日向是不是也在那里呢?空气还是很冷。
                          「总之其他人的气息没有变化,但只凭气息也不能知道得太详细」
                          「是吗?那我去看看就行了吧?」
                          理解能力还是那么好的山口嘴上是这么说,但却没有起来。他凝视着影山。
                          「别担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即使月岛伸手把他拽起,山口还是垂着眉交往看着影山和月岛。看来他真的很担心。他对一切都太温柔了。月岛轻笑。
                          「而且,万一出了状况,我在会比较方便吧」
                          「……月」
                          山口的表情越来越灰暗。劝谏的声音使月岛从山口身上别开了视线。与接受了所看见的一切的他不同,自己没有那份温柔。月岛紧握着拳。这双手一定是很冰冷的了。
                          「我很快回来」
                          山口只说了这么一句,步出了房间。


                          15楼2018-03-27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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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山口远去的脚步声,月岛望着被关上了的门发呆。然后他再次把视线落到影山身上。影山的气息还没回来。月岛因隐隐的不安而皱起眉。如果影山变成了别人,那原本的他在哪里?月岛想起了昨晚的影山。在无限伸延的夜里,独自一人仰望月亮哭泣。如果他就那样子待到早上,他是不是就会与夜晚一同消失到某处呢?在他心想「真是愚蠢的妄想」的同时,眼前依然横躺着没有气息的影山。在他被奇怪的不安所驱使,打算干脆把人摇醒的时候。
                            「……唔」
                            「王者?」
                            影山发出小声的呻//吟。月岛探看他的脸,就见他的眼皮在微微抖动。影山没有醒来,只是重复着轻浅的呼吸。他的嘴巴好像想说些什么,在痉挛似的抽搐。气息在消失。他要消失到哪里去了。月岛不由得握住影山的手。
                            「你怎么了、吶!」
                            当月岛紧握影山的手,那只手微微动了动。影山的喉咙发出「噫」的抽搐声。然后影山的而且确回握了月岛的手。在惊讶得僵硬了的月岛面前,泪从影山闭着的眼皮中滑落出来。月岛眨了眨眼。又有一滴泪掉下。看着滑过脸颊的水滴,月岛着摒住的气缓缓吐出。
                            「……你真是个爱哭鬼」
                            他不知道那泪水是影山的,还是别人的。但是月岛觉得比透明的玻璃珠眼眸、比逐渐失去的气息,可以确切碰触到的眼泪要来得好太多了。继续牵着对方的手,月岛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影山的脸颊。眼泪的温度终于带来了他确实存在的实感。月岛用指尖追踪泪痕。他突然感觉到影山那安静的气息。
                            月岛认为影山的是夜晚的气息。就是当抬头望向夜空时,那种世界融入自己体内的奇妙感觉一样的气息。山口也说影山的颜色是像他眼睛那样的深蓝,说不定他真的怀抱着夜晚呢。
                            「影山」
                            月岛轻轻叫出他的名字。当再次用指尖拭去滑落的泪水,他的手被紧紧握住。在他的手指离开对方脸颊的同时,影山慢慢睁开眼睛。夜色的瞳孔捕捉到了月岛。
                            「早上好」
                            「……月岛?」
                            刚醒来的影山可能是还没睡醒,他用视线奇怪地打量四周。他到底记得多少事情呢?
                            「这里是老师们的房间。你记得自己在合宿的练习中昏倒了吗?」
                            月岛逐少向他确认。影山重复了一遍「合宿时」后,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突然坐起身。可是,一个刚从昏睡中醒来的人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动得了。因为牵着手所以差点被带着一起摔倒的月岛勉强扶住了重心不隐的影山。
                            「我说,很危险……」
                            「日向呢!?」
                            打断了月岛的影山少有地表露出慌乱的神色。也就是说他不但记得,也是明白的吧。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搭档陷入了什么状况。月岛淡淡地向他说出事实。
                            「他失踪了」
                            影山的身体一下子脱了力。牵在一起的手也滑落着松开了。月岛静静看着失了神的影山。影山的气息还很暧昧不稳。在月岛评鉴似的视线下,影山垂头咬唇。
                            「……是我的错」
                            呢喃的话语。当中的意思使月岛皱眉。
                            「你…」
                            在月岛打算提出疑问时,窗外传来大叫声。那不是寻常的叫声。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这叫声难道是…
                            「月岛,刚才的声音」
                            「……应该是缘下前辈」
                            影山马上想站起来,但反被月岛抓着手臂制止了。一个不稳跌回床上的影山瞪着月岛。
                            「你干嘛啊!」
                            「关于你是谁,我之后会详细问清楚,但你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吧。你以这么虚弱的状态走动也只会给人添麻烦」
                            现在影山的气息确实是他本人的,可还是有一点点暧昧。实际上,他刚才只是被月岛轻轻扯了下手臂就轻易失去了平衡。怎可以放任气息这么不稳,而且还是气息改变的真相不明的人暴露在这诡异的空气中。
                            月岛冷冷地俯视影山。反正他会向自己大吼抱怨吧。月岛一边如此心想,一边看着他,然而影山却做出了意想不到的行动。他突然慢慢抬手,而那手臂竟然环上了月岛的脖子上。简单来说,就是抱向了他。那个影山抱向了月岛。
                            「蛤!?你在做什么!」
                            「呀死了,闭嘴」
                            不管因为自己出人意料的举动而方寸大乱的月岛,影山收紧了臂使两人身体紧贴着。他的表情非常认真,整中精神、静静调整呼吸的模样让人想起了比赛时的他。不明所以地僵直了的月岛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息改变了。有种夜晚的气息。简直像是拉下了夜幕似的,深蓝色的气息浓烈了起来。看似所有事物都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事实上是掌有可怕的绝对支配权的暗夜世界。影山的存在吞噬了一切。
                            影山小声吐气,放松了手臂的力度,从月岛身上离开。他就这么拉着困惑的月岛的手臂站起来。那只手非常有力,从他凛然的气息完全感觉不到直至刚才为止的虚弱模样。
                            「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我们走」
                            影山抬头直视月岛。那双眼深蓝得炽热。月岛被那不由分说的颜色拉着手臂离开了房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从知道答案,月岛追在影山身后跑在走廊上。


                            16楼2018-03-27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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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口跟月岛道别后走到走廊上,正打算前往队友们所在的办事处,但他却看到有两个人在玄关前争吵。与其说在争吵,不如说是无奈的缘下加上一个劲儿地在说些什么的田中,这常见的构图吧。山口刚离开的教师房间是在玄关右转延伸而去的走廊上。而他的目的地──办事处则是在玄关的左方不远处。也说是说,他没可能避开在玄关争吵的两人。山口苦笑着向他们搭话。
                              「怎么了吗?」
                              说完,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缘下无奈耸肩,相反,田中则一脸焦躁。
                              「没什么怎么了的」
                              「不、不是的,山口。其实啊!」
                              啊,肯定是件无聊事。
                              缘下指着玄关的玻璃门说出一如山口预感的内容。
                              「就是田中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吓得尖叫而已啦」
                              「啊~……」
                              「缘下~!别说啊啊啊!」
                              喤很对不起拚命的田中,但对这无谓的内容,山口只能报以假笑。因为外面天黑了,所以玻璃上清楚映照出明亮的馆内的模样。如果要用守住田中名誉的说法,发生了一连串无法解释的事情,的确无论看到什么也会很容易变得不安也说不定。缘下一边弄开纠缠着他的田中,一边转向山口。
                              「山口你怎么了?影山没事吧?」
                              「我和月换班了。影山还在睡,但情况稳定」
                              「是吗?那就好了」
                              这过程中,在吵闹的田中和缘下也都与平常无异。在山口眼中也没有变化。仔暗自舒了口气,打算前往办事处时,缘下叫停了山口。
                              「现在所有人都在饭堂哦」
                              「饭堂?」
                              「因为在办事处没有足够所有人坐下的椅子啊!所以就说不如到饭堂喝着茶等吧」
                              原来如此,山口接受的同时歪了歪头。
                              「为什么田中前辈你们会在这里?」
                              听了山口这理所当然的疑问,缘下遥望远方,田中不知为何一脸得意。
                              「田中他啊……」
                              「本大爷打算来等着老师他们回来啦!」
                              「简单来说就是坐不住吧」
                              「山口的缘下化又严重了……」
                              「田中,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田中依然在大吵大闹,但他还是没有离开玄关。山口突然想到,他说在等老师们回来应该也是事实,不过田中真正在等的是那个小只的后辈也说不定。回来宿舍栋时,直到最后都一直往回看的人也是田中。
                              主张不应该去找日向的山口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可是,他是认为盲目搜索只会令更多人受害,所以才会阻止他们。日向追着的排球。那本该是他们带来的比赛用排球。然而它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老旧的白色体育用排球。就连是一直以来看到什么都不多言的山口,也觉得那个球不能让任何人碰到。如此决定,提出建议的人是自己。他当然没打算放弃日向了。得找点线索才行。山口紧握着拳。
                              「我去饭堂了」
                              「好。那里还有中午送饭来的姨姨带给我们的点心,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谢您!」
                              在缘下和田中的目送下,山口小跑到饭堂。为了要用他的那双眼确认一切。只是,山口只能靠眼看来确认。所以他没有发现背后的景色摇身变了个样。
                              看着山口进入饭堂后,缘下和田中重新转向玄关。玻璃门后阴暗,在1楼的这舍位置碍于树木的阻挡,连想看看山脚小镇的灯光也无法如愿。西方的天空只残留了一点腥红,夜晚稍然接近。外面看不到车头灯的光芒,也看不到明亮的橘发。在田中失落垂肩的时间,站在他身旁的缘下突然有反应。
                              「那难道是老师?」
                              「吓?」
                              田中马上再看一次玻璃门的另一侧,但那里还是只有一片黑暗。他往身旁看去,只见缘下不是在看玄关,而是看着旁边的办事处。不知怎地有点呆滞的缘下看也没看田中一眼。
                              「我去接一接」
                              「诶、喂!」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田中,缘下走进了办事处。田中不明所以的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他被突然跑进视野边端的某样东西绊住。他吃惊地往那个方向一看,但那里只有映在玻璃上眼熟的、他自己的背影。
                              「又来吗……」
                              田中重叹一口气。缘下不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如果被他看到,又要遭他大大的白眼了。田中也有自己在动摇的自觉。武田他们没回来,日向消失了。影山失去了意识,他们自己也因不明的心脏疼痛而倒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明正身的诡异感令看惯了的东西也变得怪异起来。
                              「……咦?」
                              他这时注意到了一件事。玻璃上倒映着的是自己的背影。自己明明是面向玻璃的,为什么照出来的自己会是背向着它?田中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他不禁后退,撞得背后的鞋柜嘎地一声摇晃。放在鞋柜上的花瓶应声倒下。玻璃映照的世界中,花瓶滚至鞋柜的边缘。田中没有发现到。他只看着玻璃中的自己。那张脸缓缓转过来。花瓶从鞋柜上滚落,然后撞到地上粉碎四散。
                              「田中?」
                              缘下听到那声音,抬起了头。办事处的门外,玄关的方向好像响起了什么破碎的声音。是怎么了?田中虽然表现得很开朗,但似乎相当吃不消。有人不在。『平常的大家』在崩解。缘下轻轻摇头,望向一直响过不休的电话。缘下深信它确实在响,而且大家都听得见。置在办事处的白色电话机上闪亮着红灯,告知有人来电。或许是武田或是乌养打来的。缇下取下话筒。
                              「喂,你好」
                              『…………』
                              电话的另一头,只可听见微微的噪音。
                              「这里是住宿研习中心」
                              『…………』
                              「可能是接收不良。我是缘下,请问是老师吗?」
                              唦唦的噪音声听上去大了一重。
                              『─────』
                              话筒从缘下手上滑落。它掉到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心脏扑通作响。
                              「……不去不行」
                              缘下任由话筒那个样子,离开了办事处。去到玄关,那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从粉碎的花瓶中流出的水染湿了玄关的磁砖。水沿着磁砖格子状的坑纹流去。缘下追着笔直延伸向玻璃门的水走到外面。「叽」的一声,玄关的玻璃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打开。缘下一穿过去,门就关上了,没有一丝反弹,正好回到了原处。
                              水在玄关门廊上笔直流过。流经共3级的楼梯落至操场后,这次变换了角度在土上笔直延伸远去。缘下也跟着追上。本来就是黑色的泥土,因为有水流过而变得更为漆黑。某处传来笑声。笔直延伸的黑水。只顾着看地面的缘下发现黑色的栏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围着操场的不是护栏吗?缘下下意识地抓住栏栅。滴答,黑色的水从上滴下。
                              (啊啊,不对,这不是水)
                              缘下突然理解了。滴答、滴答,黑色的液体顺着栏栅滴落。他沿着液体往上看。幼细的黑色金属栏栅。比缘下要高一点,其顶端尖锐,有如西式洋房常见的栏栅。那个就在那栏栅的顶端。
                              「啊啊、啊、啊……」
                              缘下视线的前方,他的眼前有一张人的脸。她的脸被长长的黑发遮盖。黑色的液体从栏栅「滴滴答答」的落下。穿着水手服的她应该是学生吧。她的身体不自然地折迭扭曲着。在栏栅上仰躺着倒下似的张开身体的她上半身在栏栅的这侧,手无力地垂下。她的脚在栏栅的彼端同样摊软的伸出。脚上只有白色的袜子,没有穿鞋。尖锐的栏栅尖端从她向后大大仰起的胸口上刺出。从贯穿她心脏的黑色栏栅上,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树林「沙沙」摇晃。风掀起了她的头发,露出了她的脸孔。
                              「呜哗啊啊啊啊啊啊!」
                              黑色的长发随风飘逸。从瞳孔大张的那双眼里,泪水滑落而下。


                              17楼2018-03-27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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