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木秀于林
第一章初见·红樱盛开
【火之木叶】
风从远处而来,喧嚣,带着哭泣的声音。
木叶一隅的樱花在这阵风中盛开。以怒放的生命,展凄美之姿态。
“哇哇”
一阵清脆的哭声,随着这风从火之国三大家族之一的日向家传出,带着新生命的生机,就如同那才绽放的红樱一般,这孩子的一生,也许就注定了凄美。
日向日足凝望着墙外枝头美绝的花,一阵感叹:“日差,你瞧,木叶已到了最美的时节了,这樱花是希望之征,哪怕枯萎也美绝一时。所以那孩子便取名雏田吧,希望她能和宁次一起成为日向一族新的希望。”日差端坐,目光穿过凉亭,瞥向里屋,叹息一声:“虽与樱花无关,但已足了六月,好歹是有了名字。只是大嫂外出,雏田儿哭得那般可怜,不管管?”
日向日足叫了仆人过来,拿了些小玩意放在她手中,才止住了哭,欢欢喜喜去摆弄那些小玩意了。日向日足看了摇头嗟叹:“宁次拿的是玉石古书,玩的是宝扇佩剑,怎么她净是摆弄些入不得眼的杂乱东西?”日向日差扫了一眼,只觉其中一枚木牌十分眼熟:“咦!那不是波风门的门主令牌吗?”日向日足看了一眼,说:“上月抱着女儿上街闲逛,偶然遇见了,便去酒楼小酌一杯,他见雏田儿与他家儿子玩得十分欢喜,便撂下令牌,说要与我结个亲缘。我虽与他不常来往,但波风门在江湖上也上得强者榜,家底不差,雏田儿嫁过去倒也不吃亏,我寻思着,便应下了。”
日向日差定思,复问:“五日前出了那事,这亲,结是不结?”日向日足拂袖,饮了一口茶,说:“波风水门这人乃当今少有的强者,一手创建的波风门一夕之间被人毁于一旦,自身也陨落星辰,仇家定然不简单。他那儿子我没见过,之后也没再听到其消息,只怕……”日向日差却摇头轻笑:“大哥可曾亲自去看过?波风府邸虽一片哀鸿,却不曾见婴孩的尸体。若是被谁救了,还活着,这亲事又当如何?”
日向日足轻叹:“倒是盼他有这个造化了。若能活着,那时也是孩子们的天下了,雏田儿的事,须得她自己做主,我说了她怕是不依,而那小子也未必就肯娶雏田儿。”日差点头,说:“是这个理,只是这令牌还是收着,让人看了只怕引火烧身。”
伸一伸腿脚,屋内又传来啼哭,日向日足无奈起身,将雏田儿抱出,坐在石椅上,教雏田儿看盛开的红樱,她便真的就安静了下来,手中拽着那块木牌,睁大了双眼,似要将那红樱的凄美刻进骨子里。
日向一族眼睛与人不同,瞳孔白中带着淡紫,甚是妖魅。而孩子秉性干净,白瞳像含了一汪清泉,波光粼粼,掉落的樱花自在泉中泛起涟漪。
雏田儿微微一笑,梨涡浅浅,只不知是因为那红樱,还是木牌的缘故。
“一切随缘罢。”日向日足如是说。
樱花开了谢,谢了又开,如此反复,已有了十次,年月,也就过去了十年。
昔日婴孩已褪去懵懂,多了分坚决。只是在长辈眼中,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言语中的威严总是不自觉加重。
日向家是武学世家,世代学武,雏田也不能例外。
听闻江湖名门宇智波一族出了两个少年天才,从小不凡。日向日足想了想,叹息一声,自家只一个宁次能见得世面,小女儿花火天赋倒不错,只是终究比宁次差了点。而雏田更不必说,从小性子便怯弱,习武之时难免不如人意,一套拳法生生像耍戏的一般。
这种怯弱,在日向夫人去世之后,变本加厉,急得日向日足直叹息。
又到了红樱盛开的季节。
日向日足心烦意乱,狠心将雏田送去了木叶唯一一家的武馆磨练,而自己则是带着花火修行。只暗中请求同去武馆的宁次忙中偷闲照料着,从此之后便不再过问。
说起日向宁次,根骨奇佳,天生的武学奇才,五岁便将日向家拳法耍得如行云流水,虎虎生威。脑筋极快,沉着睿智,是日向家过往以来最为杰出的一人,现在十一岁,正好长了雏田儿一岁,但实力天壤之别。
只是到底上苍薄凉了些,不给人真正的完美。他五岁那年父母于归程路上被人暗算,双双坠入悬崖,尸骨无存。日向日足悲痛不已,将宁次接了过来。从此那孩子便多了分阴冷。
虽说两人一同长大,日向日差在世时也嘱咐宁次千万要喜欢和保护雏田,但他不喜欢。就如同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兔子,雏田太过婑媠,低眉顺眼的,很容易受惊。他甚至有点讨厌她。但他是见不得雏田受欺负的,几次将欺负雏田的人揍成猪头。
天朗气清,脩眉如黛。雏田儿第一日去武馆,在路上便摔了一跤,白净的衣服染了地上的尘,腰间别着的木牌“啪嗒”一声。雏田愣了一会儿,抬头见宁次已走远,正想起来,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麦色的,指节底布了一层薄薄的茧。
雏田抬眼便要去看他的脸,只是还不曾入目,便听得一声惊呼,那人已被宁次撂倒在地,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宁次抱着手,横眉冷对:“黄毛,她,我罩的。谁也不准动。”
说罢不耐烦地拉起雏田,雏田还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自己踉跄着走远,再回头时,那里已没有了人。风吹起地上的尘土,遮住虚幻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