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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 sun。]堆个文当纪念好了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其实也就两篇而已 外加上几个想写没写完的片段
叫我什么都好,总之记住我是一条鲳鱼就行


1楼2018-04-24 01:18回复
    1
    呓时断魇 /于2016.3
    谨以此文献给Nam Tae Hyun/南太铉
    Dream 1
    未知的空间。
    此处,四周被白色的氤氲雾气笼罩,它们如同凝固了一般充斥着整个空间,似乎连一点都不曾流动。
    弗雷试着将手伸到离自己较远的地方,发现很是模糊。随即他又低下头——不出所料,根本看不到腰以下的部分。不过好在脚下的触感很坚硬,或许这是一个比较结实的平台。
    雾气以一种很平和的方式弥漫着,弗雷并没有从中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他试着往前慢慢地行走,事实上,雾气的协和感不仅让他丧失了危机意识,更让他失去了方向感。过了一会,弗雷才意识到他只是在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但他并不打算停下来。
    不过,不知为何,心中也并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似乎这里是他早已来过的地方,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似曾相识的气息。
    于是就安然的放任自己这么走着,不多时,脚步忽然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似乎是有一种力量,驱使他停止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心中一动,似乎觉察到一个人的到来。弗雷屏住呼吸,站稳了脚跟,努力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雾。
    很快,一个人的轮廓,从浓雾中渐渐浮现出来,直到清晰。在雾气中,该隐那双血红的眼眸反而显得尤其夺目,高挺的鼻梁和薄如刀锋般的唇若隐若现地没在雾中,为他的面容平添了些许朦胧。
    弗雷张了张嘴,问:“这里是哪?”
    “你的梦。”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了带你离开。”
    弗雷沉默着,他看到他伸过手,嘴唇微微翕动着,说,走吧。
    自己犹豫着,最终还是伸出手,将两人修长的十指扣在一起。
    他看到该隐向自己明亮地微笑着,那笑容仿佛是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之后,他转过身,雾气开始慢慢地散开。
    两人挪动双腿,向未知的方向走去。某一刻,眼前的人影,忽然随之淡化,很快的消失在了面前。
    而雾气也在这时渐渐散开。
    弗雷平静地拢紧了手指,迈步向前走去。
    Dream 2
    视野忽然变得完全清晰。
    他看到有敌人从各个方向向自己张牙舞爪地扑来。于是他本能地拔出了胜利之剑,挥向面前的怪物。随即传来的是接连不断的,皮肤破裂的闷响与怪物们惨烈,愤怒的嘶吼。
    这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应战——所幸怪物们都不是很难对付,并且数量也不算特别多。他只需要机械的,麻木的,持续挥动着手臂就够了。
    杀,杀,杀。
    最终,自己也是疲倦地倚着剑不断喘息。
    贫瘠的土地上,各类尸体杂乱地地横布着。血早已干涸,染红了大片的土壤。弗雷呆呆地看着这早就习以为常的情景,不知为何,竟有些于心不忍。
    作为一名守卫者,自己替正义的一方除掉了无数邪恶。为什么又会在这时生出这种假惺惺的怜悯呢?
    况且自己生来的义务就是做这些,只要执行那些准则就好,不需要更多的思考。
    但当那些准则的受益者不再存在时,自己还有必要做这些看起来很无谓的事么?
    或者说……现在是为何而活呢?
    弗雷有些茫然和心悸地抬起头,看到了正从远方向他走来的该隐。他的身上如同自己一般,布满了战争的痕迹。看起来,他似乎也是在某个地方,和自己一样经历了战斗吧?
    很快,他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该隐?”弗雷叫他。
    “我在。”
    “你刚刚也……”
    “是。”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仍然还在做这些?”
    “为了活着。”
    “我们因为它们而活着吗?”
    该隐看着他,声音甚是虚弱,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只要是做这些和所谓'正义'有关的事,都是能让我们更好地活着的基础。”
    “你说话很像政治老师诶。”弗雷有些烦闷地说,“就算非要这些不可,什么又是更好的活着?”
    “这都不知道么?还真是蠢。”该隐微微挑了挑眉,“你可以理解成去寻找某件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特殊意义?”
    该像是嘲笑他一般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走吧。”
    “做什么?”
    “如果你还是不懂的话,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该隐站起身,“好了,快走吧。但愿在天黑之前,还能到达海域。”
    弗雷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发掘出他真正的想法。但他发现,他的眼底,平静的如同一片海一般。任何的波澜,都在那里销声匿迹。
    最终他只是沮丧地叹了口气,轻轻地点头:“走吧。”
    Dream 3
    在海上,时间缄默着,空间也模糊了界限。
    弗雷不太清楚这是哪一片海。可能是自己很多次听说过的地方,也可能是隐藏在这颗星球上的某处角落。自己似乎是坐在一条独木舟上,随着慢慢涌动着的海水上下微微起伏。
    “我沿循着地图,找到了这里。”
    弗雷转过身,看到该隐站在他的身后,以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凝视着远处。
    “那是一张很古老的藏宝图,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它十分残破,上面的文字也是表意不清。”
    “但地图的反面很清晰的写着四个字母,G-O-L-D。”该隐说。
    “你什么时候跟赵公明一样了?”弗雷感到有些可笑,“听信一张藏宝图的话的话,来寻找宝藏?”
    “嗯。”该隐闭上了眼,雪白的睫毛随着海风微微地摆动。
    “一片海而已。”弗雷叹了口气,“不值得你浪费很多时间。”
    “重点不是海。”
    “一片宝藏对你很重要吗?”
    “其实GOLD,也不一定会是宝藏吧。”该隐说,“我觉得它指代的只是一样东西的性质而已,比如说,也可以是一道金色的光。”
    “那,为什么是在这里?你说过,重点并不是海,那为什么不会是其它的地方?”
    “其它的地方并不够安全。”该隐看着远处的波涛,说,“但是海洋永远不会背叛一个人。”
    “为什么?”
    该隐没有回答他。远方忽然传来了爆炸声,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怒吼。回声在海面上漂浮着,很快地熔化在了波涛声中。而海洋很快地再一次沉寂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听出来了吗?声音是从太阳的中心传过来的。”该隐闭着眼睛说。
    “嗯。”弗雷看了一眼仍在海平线以上的那轮巨日,很快地收回视线,“所以说,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发生了很多事。”该隐说,“但是在这片海上,任何不相干的事物的距离都会变得遥远;反之,如果两件事有密切的联系,它们之间就不存在距离一说,能够明白吧。”
    “……”
    “好吧好吧,换句话说,你在意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你觉得,我或者你会在意吗?”
    “……我们都不会。”
    该隐的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反问他:“那光在哪里呢?”
    太阳在慢慢地下沉。
    弗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站起身,往后靠了靠,倚在该隐身上,说:“我知道了。”
    太阳缓缓的下沉,将自己隐身在海平面之下。远景一点一点的模糊,最终,该隐的视线里,只剩下了弗雷后背的轮廓。
    他凑近了弗雷的耳朵,轻轻地呼吸,两人的热度在此处难舍地纠缠着。
    “Therefore I failed to deny such a bright light,
    Yet we still remain unfazed,we were unamazed
    we’re staying calm ,and chasing
    other details not that easy though.”
    在他梦呓般的歌声中,弗雷缓慢而沉重地,再一次闭上了眼。太阳在此时完全没入地平线之下,没有一丝光射入的海,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城一般,只剩下了笼罩着的孤寂和仅有的两人。
    "All that is what I want."
    "All that is what I want."
    Dream 4
    波涛以某个频率一次次地冲上海滩,而后退回海内。海风时有时无地吹着,驱赶了空中残留的一丝燥热。不远处的高地上,两个人影正沉默地席地而坐。
    "弗雷。"该隐突然喊他的名字。
    "嗯?"
    "看看你头上。"该隐说,"是双月呢。"
    弗雷抬起头,发现果然有两轮月亮挂在他的头顶。其中一轮比另外一轮稍微小一些和暗一些,并向另一轮缓慢地移动着。
    他盯着天空看了片刻,低下头,有些担忧地对该隐说:"这种景象,自古就不是什么好事吧。"
    该隐点了点头:"是,黎明之前,它们应该还会作最后的一波袭击。"
    弗雷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的海面沉思。良久,他忽然再次开口:"你看过村上春树的《1Q84》吗?"
    "看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两个月亮时我就想到那个故事。"弗雷顿了顿,说,"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挺像青豆的。当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又与过去极其相似的世界后,她感到孤立无援,没有人可以给她帮助,她也不敢向任何人寻求帮助。为了回到她原先的世界,她只能完全靠自己思考一切,想办法回到那个只有一个月亮的世界。"
    "虽然说那个故事中还有很多其它的象征,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青豆抬起头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两个月亮的那一刻。她将这一年命名为1Q84年,充满疑问的年代。感觉就像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周遭的人看待自己的眼神都变了,知道这个时代已经变了,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再怎么想尽办法改变,我能做的依然很少,甚至无济于事。"
    “就像青豆一样,我也面临着很多挑战。她是要与变化的世界为敌,而我是要在变化的世界里对付那些看起来不变的事物。而我们的共同点,都是孤身一人。”
    “可是青豆最后成功了,她成功地找到了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个入口,回到了原来那个只有一个月亮的世界。”弗雷叹了口气,“而我甚至连自己的终点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是一直很盲目地往前走。”
    .该隐很安静地听完,然后问他:“你到现在还觉得你是一个人吗?”
    弗雷没有回答,只是低了一下头,然后又将视线投向海面。
    “其实在1Q84中,不仅仅是青豆一个人在努力吧。”该隐说,“天吾又何尝没有呢?尽管他也有不像青豆那样,身上有善恶分明的两面,能明确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是高尚与卑鄙的融合体。但他和青豆一样,都记得童年的彼此,都相信会在未来的一日重新遇见对方。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在困难中朝着对方行走,最后在1984中重新相遇,就像豆子裹在豆荚里一样。”
    弗雷转头看向该隐,在夜色中,他面部的线条变得更加坚毅。虽然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弗雷微微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说的也是。”他回答,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愉悦。
    该隐笑了笑,又望向天空,两个月亮距离已经非常近,彼此的光辉已经开始交叠,即将重合在一起。从宇宙的深处传来了连续的钟声,一下一下,宛如终焉的倒计时。
    “要来了。”该隐说,面色波澜不惊。
    “嗯。”


    2楼2018-04-24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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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13: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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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eam 5
      耳旁渐渐充满了混乱嘈杂的杀伐之声。就算还未睁眼,胜利之剑也早已拔出。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弗雷驾驭着熟稔的剑术,沉默地与敌人周旋。
      这一次好像比上次难缠多了,弗雷想着,两次的怪物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上,就算他使出了各种招数,敌人的数量似乎也没有怎么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怪物朝他袭来。
      他抽空看了一眼身旁的该隐,发现他和自己的境况也差不多。就在弗雷分神的那一刹那,他面前的怪物忽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将钢爪刺了过来。弗雷猝不及防,身影微微往右闪了闪,然而那只钢爪也随着他改变了进攻的方向,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咣!”爪却是与某个金属物体相碰了。弗雷没有感到预料之中的疼痛,也就来不及多想,将剑直指怪物的要害,猛的刺了过去。
      随着怪物倒地,耳边也传来他的训斥:“**,战斗时不要分心,这点道理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
      弗雷稍微往该隐的方向挪了挪:“知道了,意外而已。”
      “这种场合怎么还能容许意外的存在?任何一处不完美都将是致命的,我怎么说你才能听进去?”
      弗雷知趣地沉默了,继续持续地挥舞手中的剑。怪物的尸体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但更多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很难解啊。”这样的局势持续了一会,弗雷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
      “增援很快会到。”该隐说着,将手中的恶之花挽过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击刺向面前敌人的心脏,“在此之前尽量撑着。”
      “嗯。”弗雷淡淡地回答。
      “你知道,战斗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不正义,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嗯,不过,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了。弗雷在心里默默地说。
      “所以别那么快就死了,蠢弗,知道吗?”
      “你也是。”
      天渐渐地有些亮了。似乎是意识到黎明将要到来,怪物们更为凶狠地扑向了他们两人。渐渐的,弗雷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挥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更多的怪物乘虚而入,进一步缩小了包围圈。
      “**,别泄气啊!”该隐叫道,声音里带有一丝虚弱,“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了。”
      听到该隐的话,弗雷稍微振作了一点。与此同时,该隐也改变站位,往他这边挪了挪,于是两个人完全变成了背靠背作战的姿势。弗雷与该隐丝毫不敢走神,完美地配合着,时而改变站位的朝向。就这样,敌人居然奇迹般地被一直阻挡在圈外。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两人的精力已经消耗了许多。隔着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弗雷能感觉到,对方同自己一样的怠倦,也同自己一样咬牙坚持着。肌肉传来的一阵阵酸痛感让他的大脑有些不清醒,但此刻,除了继续握紧手里的武器,别无他法。
      过了很久,最终,眼前的事物,还是随着意识模糊起来。
      该死啊……还是撑不住了。
      眼皮无力的闭上,在失去意识之前,弗雷似乎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小心",不过很快,自己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抱歉啊。这一战,本应是致你的。
      Dream 6
      今年的初雪呢。
      弗雷抬起头,有几片雪花掉落在他的肩上。他撑开手中的黑色雨伞,在那块旷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四周全部被雪所包裹,眼前的那座纪念碑也不例外。不经意间,弗雷已走到了墓碑前。
      高耸入云的纪念碑不带一丝温度地散发着阵阵寒意。弗雷蹲下身,看着面前的那块大理石板,上面用偌大的哥特英文字母标出了这座墓碑的主人的名字。
      “Cain.”
      他将舌头往后靠了靠,成功地清晰发出了每一个音。伸出手,抚摸着石板上烫金的字体,尚未融化的雪沾到他白色的手套上,很快濡湿了那一片布料,留下了深色的渍迹。
      弗雷将手收回,站起身,仰头看到雪水正沿着伞骨一点点淌下。他把伞往后倾了倾,凝视着纪念碑顶端的那个银质的半身塑像。良久,他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然后重新用伞遮住视线。
      也是很久了。
      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如果他还在,生活会是怎样的。可能会继续被争执与冲突填满,不过,也比现在这样百无聊赖地度日如年要强吧。
      很久以来,脑海中不止一次地重现那场末日般的那几天的每一幕——虽然在战役中最后因体力不支而倒下,他最终还是等到了增援,但在那个瞬间为他挡下最为致命的一击的该隐并没有那样幸运。自己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打听他的情况,而在得知噩耗后差点再一次晕倒……
      他甩了甩头,这一连串的事情回想起来,就像恶梦一般的不真实。但在那样黑暗的漩涡中,他与他的梦境还是一同被带走了。
      他开始尝试着接受,尽管这十分困难。
      那段时间之后,他总是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内休养。只要有任何人来看望他时,若稍稍勾起对他的一丝回忆,自己都会发狂一般地大吼大叫,在房间里暴怒地扔出看到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来者都在自己疯狂的行迹下狼狈地离开。原以为被打磨了这么多年,遇到什么都能够处之泰然了,然而有些事,终究像是与自己的心脏连结在一起一般,稍稍牵扯就是传遍全身的痛楚。
      不记得在夜深人静时,流过多少泪了。
      但那也只存在于过去,现在的自己,甚至已经遗忘了他们之间的很多场景。
      故事一旦久远,连眼泪也会消失。就像清晨的雪一样,现在,已经停了。
      他再一次望向墓碑顶端那个雕塑,自言自语道:"明天还能再见吗?"
      末了,很俗气地加上一句:"要是能再看你一眼就好了。"
      说罢,弗雷把伞收了起来,视线往地面扫了一眼。土壤上的水已经慢慢渗透下去,在阳光的照耀下,白雪也开始融化。很快,地表就变得干燥,如同雪从未下过一般。
      怎么可能会没有下过呢?
      但自己竟有些相信雪没有下过。虽然这听起来十分可笑。
      难道说,是在他离开之后,自己也终究学会了说谎吗?就算是这样,不论必要性,自己能从谎言中寻找到慰藉的话,其实也挺好的吧。
      比如说,"你一直没有离开吧?我每天都会见到你呢。"
      自嘲地笑了笑,弗雷转过身,四周的景物突然逐渐变得明亮,在越来越强的光中渐渐隐没,最后一切都变成了亮白色。与此同时,地表下有雾气渗出来——这一切都十分不真实,就像拍摄电影前人为增加的特效一样。
      当所有事物停止变化后,弗雷看了看四周。一瞬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中。
      Dream.7
      再一次,在迷雾之中,他看到那银发少年正站在离他不远处,容颜丝毫未改——血红的眼眸,锋利的双唇,甚至连眉间偶尔的轻蔑,也微微闪现出来。
      "这里是哪?"似曾相识的问题。
      "我的梦境。"弗雷回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
      该隐沉默了一下,说:“既然你说,这是你的梦境,那么你肯定还是存在于真实世界的,对吧?”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还活着,你创造出了你的梦境。”该隐说
      “嗯。”
      “那我呢?我还活着吗?”
      “……”
      该隐从弗雷变化的脸色中看出了一些什么,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我只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是吧?”
      “……是。”
      该隐又叹了口气,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可是你不能总是停留在这里啊。”他抬起头,忽然说,“来,杀了我。”
      弗雷蓦地抬起头,看着他:“什么?”
      “我说,杀了我。快点把你的剑拔出来。”该隐催促道,向弗雷走了几步,“这样的话,就像上一次一样,你就可以出去了。”
      “上一次……”
      “快啊!”该隐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他直接揪住了弗雷的衣服领,一字一顿地说,“杀,了,我。”
      “不行!”弗雷推开他,脸上涌现着惊惶与恐惧,“这怎么可能……”
      “下不了手吗?”该隐被推得后退了几步,他稳住脚跟,说,“也是,这是你的梦,是你最想要的东西的所在地。但是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的心被什么东西开始束缚着,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我知道,但是……”
      “你知道,那就行了。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希望看到你被它们永远困住,知道吗?”
      “……”
      “这算是我的一点请求,可以吗?”该隐的表情忽然变得温和,“那些时间再美好,也是过去了,它们仅仅值得缅怀,不值得你时时刻刻叨念着。”
      “……”
      “你要记得,你是谁。”他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你是弗雷,是金色阳光,是绝对的正义,背负着整个世界的使命,你要往前走,一直走,明白吗?换种说法,之前你是为了两个人而活着,现在你依然是为了两个人活着,只不过换了种方法,你需要学会适应,这样懂了吗?”
      “……”
      “不懂我也不说了。”该隐叹了口气,转过身,“有些没有人会告诉你的事,还是得你自己想的,蠢弗。”
      “再见。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弗雷看着他,在雾中,面前的少年拔出恶之花,迅捷地刺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与此同时,周围的雾气也开始变化——并不像上一次那样渐隐着消失,而是连带着整个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它们如同脱落的壁纸一般开始滑下,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原本的黑暗。
      他苦笑了一声,说,可是没有办法啊,我自己又何尝不想离开过往呢?
      这一次啊,再也没有人像以往那样,牵引着自己走出去了。
      Dream Collapse
      弗雷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太阳已经升起,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地板上,让周围的事物充满了一种温暖的冰冷。
      原来是因为过度劳累,回到家后连澡都没有洗就直接睡着了吗?
      弗雷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身,到衣柜里面拿了洗澡将要换用的内衣,走出卧室,又到厨房那个落满灰的酒柜拿了一瓶伏特加和一个高脚杯,向浴室走去。
      自己也是很久没再想关于他的事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在这些日子里学着以另一种方法生活。
      不过今天应该是悠闲的一天,应该被琐碎的事情堆满,而不应该去想那么多了。
      弗雷这么想着,进到了浴室。他随手把内衣挂在门把手上,再将酒杯与酒瓶放在浴缸边的台上,然后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热水。他静静地站了一会,等到水放到半满时,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抬脚跨进浴缸,然后整个人躺了下来。
      伸手拿过酒瓶,起开软木塞,往高脚杯里面注了一点,然后把酒瓶放到一边。他轻轻地尝了一口杯中的酒——很烈,没有其他的味道。他以前从来没有尝试着喝过这种酒,以至于不能一下子适应过来。
      强烈的刺激让他的大脑隐隐作痛。弗雷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杯中的酒,犹豫着要不要喝完。最终,他还是抬起手,又抿了一小口。
      好像没有第一次那样烈了。
      弗雷一口接一口喝着,在酒精渐增的**作用下,酒的刺激已经微弱了许多,到了最后,自己似乎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再令自己心痛的事情,自己总是回想的话,某天再提起时,可能也不会那样撕心裂肺了吧。就像酒一样——再烈的酒,只要不断地让自己去适应它的味道,也就习惯了那种感觉。
      他将高脚杯放在一旁,微微眯起了眼。在面前氤氲的水雾中,弗雷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脸,喃喃地说:“是你吗?”
      手伸到一半,又颓然地放下。弗雷摇摇头,将身体往下沉了沉——自己本来也没有期望着得到什么回应。他回过头,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握住瓶口,对准嘴,大口地灌了下去。一滴水雾凝结成的小水珠从天花板滴落在他的脸上,沿着脸部的曲线慢慢移动,滑过他不断翻滚着的喉结,最后没入到水中。
      而那张脸,在雾气中渐渐地变得朦胧,从边缘开始一点一点模糊,很快就消失了。


      3楼2018-04-24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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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4楼2018-04-24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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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o Cain
          Op.01743
          情书/心绪无比荒芜。
          难得给你写封信,但愿你还能拈起来正眼扫一遍。
          说是封情书,大概也不能算吧。从头到尾只是我自己的情感在流动。
          从认识以来,我的意识似乎被修正了许多。
          之后,首先是开始了解与你有关的事物。我从三个方面入手,挑选了三本书,《白牙》、《恶之花》以及《德米安》。最后得出的结论很简单,这三者都共同指向否定。前两者同时又是矛盾的否定,对恶本质的否定与否定恶。它们彼此以性质对抗活动,其间迸发出的矛盾有了被具象化的意义,因而在融合之后注入“该隐”这一客体。而《德米安》的《该隐》一节则采取了圆滑的辩证视角,可以说是对前两者的糅合。而辩证的产物是沉默——一如向来寡言的你。
          上述是较为初步的认知,再谈你的象征,暮光。这一点上三岛由纪夫已发表过见解,即艺术比任何事物都要更早地预见并且亲临每个时代最大的末世观。在现实中这也得到了充分的验证,譬如很久以前我将嘴唇贴近你感受到冰凉的温度时,豪宴蓦地在我合拢的眼睑上映现。自末日而来的光从山崖下将整块天空染成赭红的布景,你坐在首席,起身以拇指与中间三指握紧杯颈,小指指背抵住三分之一高度处,之后微微前倾。身体以某一精确的角度探出桌面,这一切给我的昭示隐喻所有物象在你完成这一举动后都将即刻殆尽。那光景的确如大多数人所阐述过的那样,是悲剧性的完美,是在认识到真实的中途所击碎的原有的世界,是现世的恶不被完全否定的根本原由。暮光即是艺术,其存在的唯一机能就在于表现。
          我曾提及到与你有关的梦,《晓寺》中又说到,梦境往往把最崇高的象征与最庸俗的思想混杂在一起。于我而言,包含你在内的那个梦仅是将自身长久以来所经历是现实性抑或非现实性的事物以实物化的方式表述而已。我籍由这些闪回一般的场景将内在的混合物吐露出来,纵使粗粝,索然无味,却是最朴实无华的自我。事实上每个人真正的自我或多或少都缺乏对他人的共通性,因此也无怪作长篇论述时,听众大多都会皱着眉将头扭向一边。但若辅以普遍性的载体,想必也不会过于让人不耐。我认识到的的确只是认知中的你,相同的时间中拥有不同的生命,处于迥然不同的世界的你。而在这一端的世界,航道被打开,我的感情得以流通,继而漫溢,没过你的身躯。
          我们何尝不是以最落于俗套的方式揣度每一个不甚明朗的意象。
          我似乎也得因此说一句抱歉,我无法聚起精神凝望你的天空。
          Your unsophisticated empyreal.
          中午听Loopy的'Rrrr',节奏间的间隙被铺天盖地的紫色颜料涂满,让人有某种与现实中真实的相位错身而过的恍惚。莫名又想到你坐在我的对侧时,用没有目的性的装饰筑建你严封着的内核的外壳,施以长久的注视之后却很难自发地再形成完整的印象,脑海中除开一摊色彩,别无他物。在我睁眼以前,你将手肘支上餐桌,头侧向一旁,视线短暂地涣散游离,之后重新聚焦于空间中的某点。
          你在思考什么呢……你会思考自己么?
          Rrrr,Rrrr...
          接着谈你的形体,初识时确有被震慑,遗憾的是,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悲哀地缺失了很多意义。但在某个凛冬我得以由此从严寒之中觅得那条与自我意外契合的轨迹,像在西伯利亚生活的沙俄人经常做的那样。我站在高岗之上俯瞰多时,而大地亘久地保持着干燥与龟裂。重复的视野中那道身影蓦地出现,白发白衣,赤红的双瞳中火焰静默地腾跃。
          彼时你没有提剑,似乎是连手套都没有戴。只是一味朝哪个方向行进着,踏在毫无实感的积雪上——记不太清了。
          忽然又想起来,是赶来镇压我身后浩大的悬崖游行吧?
          那么,彻夜赶工出台的新政策怎样呢?
          总而言之,很感谢你将我这个叛乱者从母体的胎盘上剥离下来,让我的协同犯罪忽然变得可笑。你迅捷地跳上陡壁的那个瞬间,《马太福音》中的那句话骤然从脑颅深处迸出——灵巧如蛇,驯良如鸽,形容你再贴切不过。
          同时亦不失值得玩味的涵义,是吧。
          哗,鼠群被蛇击溃,鸽染上了鼠疫。
          横贯海岸线的风窒息般遏止在青栲林。
          我又该怎样应答你的缄默不言呢?
          “我没有杀死你。”
          就这样好了,也作为梦呓的结尾。


          5楼2018-04-24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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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其实就这两篇完结了的,剩下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慢慢发好了


            6楼2018-04-24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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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鲳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4-24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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