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我轻易不敢相对的镜子
骤冷的空气动荡起经年的秋色
我拥夜而坐的姿态别具深意
一平如斯的镜子，使秋天的美色
凉了，薄了，凉薄的道出了
我一生所丧失的全部东西
 
今夜我早过了死去的年龄
有限的时间和无限的镜子
使我全部的美色都动荡在秋天里
宿疾依然高于生命
  
一面充分说出我个人履历的镜子
在生活之外耐心等待秋天过去
一条河也流经这里：多周折又多无望
在离别的地方——
秋天的美色如同初霜
在镜子里——
我走得越远，就陷得越深
          1992年11月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