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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花林皆似霰(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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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9.58.67.*
引子 
 那是个山花烂漫的季节,鉴湖淼淼如镜,一汪湖水倒影满目青山,我泛舟飘过湖面,你纵马驰过岸边,不知是不是你那白马儿溅起的繁花点点,落到我的船头,撩动那秋水涟漪无限。 
   那天,我急着要采我的药,你急着要赶你的路,擦身而过时,我只见着你那身染了尘土的白衣和隐了寒芒的佩剑。 
  师傅临终前的那年,我豆蔻年华,还懵懵懂懂、少不更事,她放心不下的是我——一个傻到将一腔缱绻心思藏在心间的女孩。其实她不知道,她让我发誓终身不能救治以剑为生的剑客之时,我却不自觉想到多年前繁花丛中的你。 
  暮去朝来,镜湖不知过了几许春秋,我已经长成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妙龄少女,对着皎如明镜的湖面,我轻轻梳过那青丝缕缕垂在胸前,不知今年花朝时节,你会否见到我的芳颜? 
  六国灭,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战乱纷扰,尘世迷离,春去秋来,我一个孤身女子辗转拜入墨门,而我也不在年少,可我没有忘怀曾经停驻在我心头的少女情愫——那个咫尺天涯的你。



1楼2009-05-01 21:02回复
    • 59.58.67.*
    (九) 
    我不愿违背师傅的临终嘱托,不是因为我害怕身为医者的宿命,而是因为…… 
    从盖兰出现的那天起,我知道我早已没有爱你的资格,至少我可以说服自己恨那个江湖憎恨、背信弃义的你,但又有太多太多的破绽告诉我,你还是那个值得我仰慕的你。我怕我救了你,就不想再恨你,我怕那样的我,会望了挚爱的你。 
    那些隐瞒你的身份,设法求我激我救你的人不会明白我此刻悲伤的内心,就连你的白马儿也感受到你的气息,险些撞倒那个紧盯你最后一抹身影的我,从马厩里一路跑去你的身边,用口鼻磨擦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 
    白马仰天悲鸣,马蹄撞到担架,你的渊虹长剑落到了地上,咂在我心间。 
    “慢着,” 
    我心下凄然,“对不起师傅,蓉儿没有遵从您的临终嘱托,我还是要救他,即使他以剑为生,即使他不可能爱我。“
    (十) 
    ”我医治的时候喜欢安静,若是我听到一点点响声,你们救可以替他收尸了。“也许我内心太过矛盾,所以没有注意到我答应救你那一刻月儿的眼神,”抬进房里吧!“ 
    我转过身隐隐觉着房里有些不对劲:”等一下!” 
    “坏女人!”较小的小男孩指着我道,“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天明!”较大的男孩制止他。 
    我没有理睬,只是独自进了屋子,静静阖上门:“谁,出来!” 
    ”嗬嗬嗬,师妹!别来无恙!“她是一个妖娆的女子,丹蔻抹得嘴唇娇艳欲滴,回眸一笑百媚生。她本是亡国公主,但在多年前卫庄来镜湖求医时,她为了他早已背叛师门,成为”流沙“组织第二把交椅,江湖人称”赤练仙子“。 
    “师姐,你想怎样?”我暗扣银簪,防备地看着她。 
    “师妹,何必呢?你学医,我练毒,不分上下,但论武艺你不是我的对手。”她轻轻按下我的银簪,“盖聂说到底也是墨家的仇人,师妹何必一意孤行,硬要救他?为了一个盖聂伤了我们师门情谊,师傅会伤心的。” 
    ”哼,你也敢提师傅!“我冷笑,轻轻燃起香炉,燃起师傅最喜欢的幽兰香料,“当年你为了卫庄,连师傅也敢害,我们还有师门情谊吗?”我摆开阵仗,“动手吧!” 
    “不愧是我的好师妹,那可怪不得我!”她话音未落,蟒林软鞭披开我手中的银簪,我无奈之下只能拔出束发的长簪抵挡她的灵鞭软剑,还是步步后退,她的软鞭若灵蛇一抖,缠住我的长簪,我被她一鞭拽飞,灵鞭绕过我的颈项,我的意识渐渐涣散…… 
    恍惚间,勒紧喉咙的软鞭一松,我赶紧滚到门边,赤练一鞭劈灭燃起的香炉,捂着胸口:“西施毒!” 
    “和师姐比毒,我没有太大把握,所以只下了三分。”
    “端木蓉,我终是小看了你!”赤练妖娆一笑,跃窗而出,余音不绝。 
    “蓉姐姐,你怎么了?“月儿推开门,到我身边。 
    ”没事。“我向她宽慰笑笑,从架上拉过条丝巾围在颈前,挡住红痕。 
    我从来没有想此刻那样明白,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你。


    4楼2009-05-01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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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9.58.67.*
      (十一) 
      我将染了血渍的手浸入水中,漾开映着我清高冷傲容颜的如镜水面,思绪也如水纹扩散,你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犹如割裂我心口般一道痛过一道。 
      当我拔出你腹中断刃的时候,我的心底在发冷,发颤,我能想见在你中剑的那一刻以指化剑截穿对方咽喉的千钧一发;当我为你肩头的那条鞭裂上药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你虽然肩头中一挞,却急速反拽住鞭子将对方硬摔死的画面,你左手虎口上红痕便是因此得来。 
      如果是你真如江湖传闻所言,趋炎附势、摧眉折腰,你又何来道道致命的伤痕——铁骑兵留下的刀刃坎伤,戈戟缺口,箭头洞伤,秦王御前四大护卫”风火雷电“留下的鞭裂、剑痕,苍狼王、无双鬼留下的抓口、锥刺?没有人能在死亡如此逼近的情况下说谎,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至少我所认识的你一定不是那个见利忘义、卖友求荣的卑鄙之徒。 
      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在我净手的木盆里,我唯一后悔的是曾经怀疑过那个正直坦荡、光明磊落的你。
      (十二) 
      从盖兰姑娘口中,我得知那个毛毛躁躁的小男孩是荆轲之子荆天明,那个稳重懂事的男孩子叫项少羽,两个英雄忠烈之后,注定有着坎坷 起伏的身世,乱世让他们失去了父母和关爱,漂泊流浪,无人教养,我只希望将来不会夹了坏道,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能明白做人的道理。 
      从你到医庄寻诊那天起半个月过去了,你的伤逐渐好转,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轻轻到了镜湖边坐下,抬眼望天,明月悬空,月照花林,雾色如霰。我痴醉在这美景之中,便没有听到你靠近的脚步声声。 
      “端木姑娘。”你如是叫我,我蓦然回首,见到是你,我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脚步后退,一个不稳险些摔入镜湖。 
      “小心!”你一惊,柔柔环过我的腰肢,稳住我的身形,从来都没有如此之近地感受你的气息,我冰冷的外表终究掩藏不住我对你的深情,即使你以剑为生;即使你早有贤妻,育有孝女;即使你从来不知道那个卑微的、渺小的我;即使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早我十二岁那年我就爱上了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你。
      ”打搅姑娘,只是在下有一事相询。“你轻轻地放开我,我默默地低下头,不敢正视你明亮的黑眸,”素闻姑娘有‘三不救’的规矩,在下符合其中两条,为何姑娘还是出手相救了呢?“ 
      我挑眉道:”上次墨家兄弟的狗受了伤也是我治好的,所以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何况你的伤极重,如果你死了,你说我算不算破例?“ 
      微不可见地,你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我奇怪地看着你,原来你会笑,我当然知道”长剑一笑“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你忽然拉过我的手腕,我一惊拼命地挣扎,你的渊虹出鞘,劈开黑夜里无声无息的毒箭,人已挡在我的身前,只是你忘记了松开我的手腕。 
      ”爹,你没事吧!“”大叔!“”蓉姐姐!“盖兰,天明,月儿,少羽他们赶到断桥边,齐齐看向地上劈段了的毒箭。 
      我轻轻挣脱你的手,却没有逃过最近的盖兰姑娘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我望着她的明眸,竟心虚地跑开了。


      5楼2009-05-01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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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9.58.67.*
        (二十) 
        ”盖聂,你在里面吗?“我真怕我哽咽的声音透不过这密室的石门,传不到你的耳中。然而,我更怕的这间毒气弥漫的石室里,那个宁可天下人负你,绝不负天下人的你。 
        ”端木姑娘,我在。“你低沉的声音平静依旧。 
        你没有事,我的心放下一半,可是你的声音依旧冷淡,依旧拒人于千里:”这一次敌人所施的毒是鸠羽千夜,光线越强,毒性越强,你……多加小心,“我低下头,”盖聂,你不能死,你还没有报答我救命之恩。“泪从眼底淌落,如今我就在这石门之外,你能否感受道我的一片痴心?
        “天明……”“你小子在哪儿?”听到月儿和少羽的叫唤,我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道:“盗跖会安排盖姑娘去安全的地点,你不用担心。只是此间石室的钥匙由小高亲自保管,我暂时无法救你出来……” 
        “我明白,我已运功护住心脉,鬼谷派秘传的吐纳术可保我暂时无碍。室内毒气太重,我让天明从窗外的悬崖峭壁上爬向回廊。” 
        我一惊,先不论墨家机关成建造在千丈悬崖之上,天明还是个孩子一失足粉身碎骨,墨家为了防范外敌从攀峭壁跃入回廊,在回廊设有极其隐秘的机关! 
        “你放心,我一定拼死保护孩子们的安全!”这些本该受到呵护的孩子因为战乱失去太多,我曾见过他们无邪的笑颜,便发誓不再让它消失!
        卫庄攻入的速度超过了任何人意料,我和孩子们更本无法和小高他们汇合,我只有带着三个孩子来到墨家禁地。我清楚禁地里密布的机关陷阱要比机关城内更为精妙复杂,可是他们必须运用他们的机智和勇气闯出禁地里道道难关,因为在乱世里只有勇敢地往前走,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天明,少羽,月儿就交给你们了!” 
        在禁地的机关石门最后一道缝隙阂上,我凝眉回身,左手三十六针飞射黑暗中的两抹红光,我仰身避过隐蝠银爪,右手又发七十二针,可惜他的身影太快,我的飞针伤不到他半分,感到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冰凉的银爪掐住了我的喉咙。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中央大厅,身边还有七八个墨家弟兄,我知道我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我失手被擒。而卫庄他会把我当饵,引避入核心密室的墨家兄弟出来救我,可我怎么可以显他们于危难? 
        “师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咬舌自尽,没这么容易!”赤练抬起我的下巴,将毒液灌入我的口中,“上次我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儿,但论到下毒的本事,你还有太多得要跟我学呢!”我只感腹中一阵痉挛,痛得趴在地上,虚汗从额头沁出。 
        每过一个时辰,卫庄即斩杀一名墨家弟子,企图逼出墨核密室中众人。但卫庄的目的并非仅此而已,他要以墨家机关城做饵,围剿诸子百家的各路豪杰! 
        中央大厅的蜂巢阵触发,就在卫庄等人低档乱矢的空档,墨核之门一瞬开启,盗跖在电光火石之际穿过大厅中顶尖高手的层层阻挠,从我身边闪过的时候还不忘对我一笑:“等着我!” 
        盗跖的逃脱激怒了卫庄,当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子坠落,他一剑指向我咽喉,冷笑道:“端木蓉,你要怪只能怪那些墨家的缩头乌龟见死不救了。”
        无双鬼挡住大铁锤,赤练的蟒鞭软剑缠住雪女的白绫,隐蝠也转而和小高纠缠,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妖剑允干我喉头鲜血,望尘莫及…… 
        “嗡——” 
        剑鸣从中央大厅焊连的长长甬道外传来,清晰可辨,那是铁剑在吹血的残酷快感中发出的冰冷而刺耳的尖叫。 
        我的思绪一阵迷离,仿佛见到多年前满山繁花飘落春池之时那个手提佩剑纵马而过的你。


        8楼2009-05-01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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