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么?”一身海棠色袄子的少女见给自己把脉的墨江满脸凝重,心不在焉的模样,“难不成你还想逃出去么?你若是不给我治好这病,我哥是不会放你走的。”
“不敢。”墨江淡淡应声道,“姑娘身子好转了,只是这病自胎里就带了,且积年已久,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完全好。”
姑娘有些着急,“到底是要治多久?我还能练我教的内功心法么?”墨江给她医治了这么些日子,她自然有感觉墨江的医术跟从前那些大夫不同,心里不由自主就重新燃起几分希望。
“黑虎教内功心法若是属阴属寒,自然是练不得。听说在我给姑娘看病之前,也有不少大夫给姑娘看过了,姑娘心里多少也有底。”
“嗯……”她点点头,看着墨江收拾好东西,还是那个黑衣人一直跟着他。
她坐在原处看着墨江离开的背影,墨江其实是好看的,只是跟十年前的义兄比起来,终归还是差了些。姑娘叹了口气,可是,义兄似乎变了呢,就连待白梨嫂嫂和小虎,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宠溺了……她黑子叶被收留的这十年来,亲眼看着义兄的变化,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心里对于义兄的感情,好像也有一些些微妙的变化了。
墨江回了住处,门口依旧是有几个人守着,自从那天从玉蟾宫回来的路上被魔教的人截来之后,想了多少法子逃走都是失败告终,就连一封信也寄不出。流云的尸身还未来得及下葬,如今已近她的三七,他却不知道流云的身后事是如何处置了的。算来,且三娘的产期也便是这几日……想来,三娘怕是担心坏了,亦或是恨透了他了。
“墨大夫,教主传你。”外头突然传来声音,墨江连忙起身拎了药箱子跟他走了。
然而快到正殿的时候,却不像前几次那样在外等候等人通报了,而是向左一拐,在小路上走了几步,进了一个颇为幽静的院子。院子上种了几棵梨树,梨树上还有薄薄的雪层积在上头。他隐隐听到几声咳嗽声,似乎是女子,大约是教主夫人,或者是位小姐?魔教素来森严,他很少听到有人在暗地里说过什么教主夫人的事情,这梨苑,他也是第一次到。
忽然有个男孩儿跑了出来,见到他之后又赶忙跑了回去,“娘,大夫来啦!”
“这是……”
“刚刚这位是少主,里头那位是夫人,你进去。”
“诶,好。”墨江放轻了脚步,进了屋子,隔着屏风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子,还有站在一旁的男孩儿。正纠结着规矩,却见那个男孩儿又走了过来,“你过去给我娘治病吧。”男孩儿扯了扯他的衣袖,软软糯糯的,煞是可爱。
墨江绕过屏风,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女子,大约三十岁的模样,虽在病中,却也不曾马虎,妆发整齐干净,嘴上淡淡的红色似是口脂的颜色,坐在床上,厚实的缂丝被子盖了两层,身上还披了件大氅。